第五十九章：凌寒独自开
皇贵妃手里拿着禁义府玺印，忧心忡忡的刚刚坐下来，就听见院子里面有士兵的呵斥声和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皇贵妃一下子站起来，看着身边的宫女，“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宫女也皱着眉头用力的摇了摇头。
“出去看看???”说着，宫女扶着皇贵妃走出去，刚刚掀开暖帐，走出来，就看见一众官兵把小虾子押着要往外走。
“住手！”皇贵妃大喊一声，立即气短的咳嗽起来，她踩着大理石台阶走下去，“给本宫放手！”
这些官兵虽然知道她是皇贵妃，但是他们都是跟着沈移来到京城的凉州兵，只知道听沈移的，沈移把他们交给小王爷管，对这些后宫娘娘的话自然不在意。
小虾子看着皇贵妃，轻轻喃呢了一声“娘娘”便摇摇头，示意皇贵妃不要管。
“大胆！你们奉谁的命令？胆敢在本宫宫里抓人？”
说话间，本来站在福宁宫门外的赵堂走进来，按照皇室参见长辈的大理，跪下去，双手伏在地上，额头碰倒手背，“参见皇贵妃娘娘。”
“本宫是先帝的皇贵妃！谁敢在福宁宫放肆！”皇贵妃无视跪在地板上的少年，她知道京中官员皆小看他只是一个黄毛小子而吃了亏，她听说过这个“黄毛小子”是如何在司马质麾下隐瞒身份，如何在泰山行宫监视李文昭和燕王的一举一动，如何趁众人不注意逃回京城，她断断不会只把他当成一个“黄毛小儿”。
赵堂伏在地上开口道：“回皇贵妃的话，内务府领事公公小虾子克扣份例，中饱私囊，小的要对皇城负责，对各位娘娘负责，不得已而为之。烦请皇贵妃不要为难小的才好。”
皇贵妃依旧不让他起身，立即回问道：“不知小王爷可有证据？谁也不要想在这后宫平白无故的抓人。”
“把人证、物证带上来给皇贵妃瞧清楚。”赵堂趴在地上，对身后的人说道。其中一个官兵拱手领命，走出去把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带进了，跪在皇贵妃面前，自己手上抬着一个托盘。
“回禀皇贵妃，托盘里面正是今年冬天要给各宫娘娘送去的金钗。”赵堂说着，那个官兵也罢手中的托盘呈上去，宫女过来掀开上面的绒布，里面确实放着十多只金钗。接着赵堂又说，“你来告诉皇贵妃，你是怎么发现的？”
“奴才、奴才那日下值回到庑房，看见公公在房中还没有熄灯睡觉，便走过去打算问候，就???就看见公公把这些金钗用绒布抱着放在枕头下???”
“信口开河！”皇贵妃不等他说完就大吼。
“奴才认罪！奴才谢皇贵妃为奴才辩解，可人证物证具在，奴才认罪。”小虾子缓缓开口，跪下来向皇贵妃行了个礼，抬起头来便被官兵们押着出去了。这条命是他欠文昭姐姐的。早在御驾出行之前，文昭姐姐就找到了他，告诉他等御驾离京之后暗中去找禁义府的左斯大人，左斯大人早就把禁义府的玺印放在他这里，告诉他若是皇城出事，就交给皇贵妃，可保皇贵妃周全。
赵堂还伏在雪水刚刚融化的地面，他身后的那些官兵已经把小虾子压出去了，他才开口道：“小的给皇贵妃跪安。”说完站起来便走出去了。末了便吩咐把福宁宫的门照旧锁起来。
福宁宫的院子重新归于平静，皇贵妃眼底悬而未决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刚刚想转身便头晕得跌倒在地上。
“本宫就算是皇贵妃，也一样连个人都救不了。”双手撑着地面，一字一句的说出口。
“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着新帝回京，到那时，小虾子也能沉冤得雪了。”宫女用力把她扶起来，往正殿走去。
“是，本宫要留待来日。”皇贵妃踉跄的走进殿内，坐在暖阁里面良久也还是悄悄掩面。
大雪停了，天空放晴的第二天，也是尹礼被那帮山贼抓住的第二天，他终于从寒冷中醒来。眼前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地牢，随意垫了点干草，周围都是土墙，轻轻触碰黄泥还会掉下来。尹礼坐起身来。
“尹大人醒了，快吃点东西吧。”
闻声看去，是蓬头垢面的御史大人张悬。他想得果然没错，张悬等人冒死前去锦州支援燕王，途中却遇上了盗匪。两人相视一眼，竟然笑了。从前相见都是在朝堂上，整齐的穿着朝服，束发帽子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如今两人竟然在这盗匪的地牢中见面了，谁的样子看上去都滑稽。
尹礼接过他手中的半个硬馒头，便问道：“大人的随从呢？”
“都被这帮匪贼杀了，他们瞧见我的官印，以为可以勒索我的家人才没有杀我。可他们不知道，本官既然敢来，就没有想要活着回京。”张悬说着干涩的笑了两声，他是言官，挑皇帝的错，挑权臣的错，进入御史台做官三十年都在以身犯险，一生以忠为名。如今先帝驾崩，新帝竟然不能回京登基，这种事，御史台的任何一个人都忍不得。
“那看来他们也知道我不能杀了。”尹礼咬了一口馒头。
“自然不能，尹大人可是当今丞相，算起来，价值还要比老朽高一些。”
两人又苦笑着。
“张大人到底是资历比我老，绝境中也能苦中作乐。”
两位朝廷命官正靠在黄泥墙边说话，就有两个小喽啰从地牢的楼梯上下来，“你们两！走吧！”
两人戴着脚镣，被押着走出地牢。尹礼环视一周，这里应该是一个山顶的位置，周围树枝上的冰雪都没有融化，太阳底下反光刺得他的眼睛睁不开。除此之外，各种设施都很齐全，看来这些人在这里扎寨起码有一两年了，不像是一个临时落脚点。这样的话，他们每一次上山下山都会留下痕迹了。
走到厅上，两人被用力一推就跪在地上，险些就跌在火盆里面。尹礼看着自己面前熊熊燃起的火焰，不由的退后两步。周围的匪贼们都大笑他们胆小。
“好了！”土匪头子发话了，从虎皮椅上站起来，手里面拿着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玉佩、印章，“说吧！你们两个是什么官？”
“要杀便杀，老夫绝不会多说半字！”张悬大吼一声。
“大哥！这老头来咱们这里几天了！宰了他！免得浪费粮食！”周围有一个土匪大喊道。
“本官乃当朝丞相，这位大人是御史大人，不如把我们送到锦州，自会有人赠与您重礼！”尹礼开口道。张悬听他这么说，两眼瞪得睁圆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说你是丞相你就是丞相？老子还是皇上的儿子呢！说吧，你们两是不是要去锦州接新皇帝的人，你们写信叫锦州的人送钱来，老子就放了你们！”
“信，本官可以写，但是本官要求在地牢里面生火，还要铺上干草，一日三餐要一荤一素。”尹礼看着土匪头子开口道。
“就你他娘的会享受！大哥！把他们宰了！”土匪头子身边的小弟上前来做势要把尹礼押出去。但是尹礼看见土匪头子皱眉思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提议他一定会接纳，越是这样，他就会认为他们是大官。
“慢着！按照他说的去安排！你，去找纸笔来！”土匪头子吩咐着，蹲下来拍拍尹礼的肩头，“你最好能给老子把钱整来，否则，老子就剥了你们两的皮，明年春天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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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不知。”宫女也皱着眉头用力的摇了摇头。
“出去看看???”说着，宫女扶着皇贵妃走出去，刚刚掀开暖帐，走出来，就看见一众官兵把小虾子押着要往外走。
“住手！”皇贵妃大喊一声，立即气短的咳嗽起来，她踩着大理石台阶走下去，“给本宫放手！”
这些官兵虽然知道她是皇贵妃，但是他们都是跟着沈移来到京城的凉州兵，只知道听沈移的，沈移把他们交给小王爷管，对这些后宫娘娘的话自然不在意。
小虾子看着皇贵妃，轻轻喃呢了一声“娘娘”便摇摇头，示意皇贵妃不要管。
“大胆！你们奉谁的命令？胆敢在本宫宫里抓人？”
说话间，本来站在福宁宫门外的赵堂走进来，按照皇室参见长辈的大理，跪下去，双手伏在地上，额头碰倒手背，“参见皇贵妃娘娘。”
“本宫是先帝的皇贵妃！谁敢在福宁宫放肆！”皇贵妃无视跪在地板上的少年，她知道京中官员皆小看他只是一个黄毛小子而吃了亏，她听说过这个“黄毛小子”是如何在司马质麾下隐瞒身份，如何在泰山行宫监视李文昭和燕王的一举一动，如何趁众人不注意逃回京城，她断断不会只把他当成一个“黄毛小儿”。
赵堂伏在地上开口道：“回皇贵妃的话，内务府领事公公小虾子克扣份例，中饱私囊，小的要对皇城负责，对各位娘娘负责，不得已而为之。烦请皇贵妃不要为难小的才好。”
皇贵妃依旧不让他起身，立即回问道：“不知小王爷可有证据？谁也不要想在这后宫平白无故的抓人。”
“把人证、物证带上来给皇贵妃瞧清楚。”赵堂趴在地上，对身后的人说道。其中一个官兵拱手领命，走出去把内务府的一个小太监带进了，跪在皇贵妃面前，自己手上抬着一个托盘。
“回禀皇贵妃，托盘里面正是今年冬天要给各宫娘娘送去的金钗。”赵堂说着，那个官兵也罢手中的托盘呈上去，宫女过来掀开上面的绒布，里面确实放着十多只金钗。接着赵堂又说，“你来告诉皇贵妃，你是怎么发现的？”
“奴才、奴才那日下值回到庑房，看见公公在房中还没有熄灯睡觉，便走过去打算问候，就???就看见公公把这些金钗用绒布抱着放在枕头下???”
“信口开河！”皇贵妃不等他说完就大吼。
“奴才认罪！奴才谢皇贵妃为奴才辩解，可人证物证具在，奴才认罪。”小虾子缓缓开口，跪下来向皇贵妃行了个礼，抬起头来便被官兵们押着出去了。这条命是他欠文昭姐姐的。早在御驾出行之前，文昭姐姐就找到了他，告诉他等御驾离京之后暗中去找禁义府的左斯大人，左斯大人早就把禁义府的玺印放在他这里，告诉他若是皇城出事，就交给皇贵妃，可保皇贵妃周全。
赵堂还伏在雪水刚刚融化的地面，他身后的那些官兵已经把小虾子压出去了，他才开口道：“小的给皇贵妃跪安。”说完站起来便走出去了。末了便吩咐把福宁宫的门照旧锁起来。
福宁宫的院子重新归于平静，皇贵妃眼底悬而未决的眼泪终于流出来了，刚刚想转身便头晕得跌倒在地上。
“本宫就算是皇贵妃，也一样连个人都救不了。”双手撑着地面，一字一句的说出口。
“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着新帝回京，到那时，小虾子也能沉冤得雪了。”宫女用力把她扶起来，往正殿走去。
“是，本宫要留待来日。”皇贵妃踉跄的走进殿内，坐在暖阁里面良久也还是悄悄掩面。
大雪停了，天空放晴的第二天，也是尹礼被那帮山贼抓住的第二天，他终于从寒冷中醒来。眼前是一个非常简陋的地牢，随意垫了点干草，周围都是土墙，轻轻触碰黄泥还会掉下来。尹礼坐起身来。
“尹大人醒了，快吃点东西吧。”
闻声看去，是蓬头垢面的御史大人张悬。他想得果然没错，张悬等人冒死前去锦州支援燕王，途中却遇上了盗匪。两人相视一眼，竟然笑了。从前相见都是在朝堂上，整齐的穿着朝服，束发帽子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如今两人竟然在这盗匪的地牢中见面了，谁的样子看上去都滑稽。
尹礼接过他手中的半个硬馒头，便问道：“大人的随从呢？”
“都被这帮匪贼杀了，他们瞧见我的官印，以为可以勒索我的家人才没有杀我。可他们不知道，本官既然敢来，就没有想要活着回京。”张悬说着干涩的笑了两声，他是言官，挑皇帝的错，挑权臣的错，进入御史台做官三十年都在以身犯险，一生以忠为名。如今先帝驾崩，新帝竟然不能回京登基，这种事，御史台的任何一个人都忍不得。
“那看来他们也知道我不能杀了。”尹礼咬了一口馒头。
“自然不能，尹大人可是当今丞相，算起来，价值还要比老朽高一些。”
两人又苦笑着。
“张大人到底是资历比我老，绝境中也能苦中作乐。”
两位朝廷命官正靠在黄泥墙边说话，就有两个小喽啰从地牢的楼梯上下来，“你们两！走吧！”
两人戴着脚镣，被押着走出地牢。尹礼环视一周，这里应该是一个山顶的位置，周围树枝上的冰雪都没有融化，太阳底下反光刺得他的眼睛睁不开。除此之外，各种设施都很齐全，看来这些人在这里扎寨起码有一两年了，不像是一个临时落脚点。这样的话，他们每一次上山下山都会留下痕迹了。
走到厅上，两人被用力一推就跪在地上，险些就跌在火盆里面。尹礼看着自己面前熊熊燃起的火焰，不由的退后两步。周围的匪贼们都大笑他们胆小。
“好了！”土匪头子发话了，从虎皮椅上站起来，手里面拿着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玉佩、印章，“说吧！你们两个是什么官？”
“要杀便杀，老夫绝不会多说半字！”张悬大吼一声。
“大哥！这老头来咱们这里几天了！宰了他！免得浪费粮食！”周围有一个土匪大喊道。
“本官乃当朝丞相，这位大人是御史大人，不如把我们送到锦州，自会有人赠与您重礼！”尹礼开口道。张悬听他这么说，两眼瞪得睁圆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你说你是丞相你就是丞相？老子还是皇上的儿子呢！说吧，你们两是不是要去锦州接新皇帝的人，你们写信叫锦州的人送钱来，老子就放了你们！”
“信，本官可以写，但是本官要求在地牢里面生火，还要铺上干草，一日三餐要一荤一素。”尹礼看着土匪头子开口道。
“就你他娘的会享受！大哥！把他们宰了！”土匪头子身边的小弟上前来做势要把尹礼押出去。但是尹礼看见土匪头子皱眉思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提议他一定会接纳，越是这样，他就会认为他们是大官。
“慢着！按照他说的去安排！你，去找纸笔来！”土匪头子吩咐着，蹲下来拍拍尹礼的肩头，“你最好能给老子把钱整来，否则，老子就剥了你们两的皮，明年春天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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