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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困不成眠奈夜何,情知归未转愁多

    燕王殿下被找到时候下着雨,潮湿的树林里面,他昏迷的睡在一颗青松下面,李澍一众人立马把他带回李家。侍卫张桥跪在房门外的回廊上,春天的细雨还在下着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当日原本是要去城外的难民营看望难民的,可是乡里的一个乡绅派人来告诉燕王说有要事和燕王商量,徐知府的人也来告诉燕王说有书信从京城而来要燕王亲启,燕王两边不想耽误,就让张桥去取信,自己去乡里见那个乡绅。

    李澍端着汤药走过来,看见张桥还跪在原地,不由的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燕王一直昏迷不醒,张桥觉得是自己的过失才让王爷受伤,自己就在廊上跪了两天。

    “张大人,你去用点东西吧,不然王爷醒过来你再病倒了咱们还怎么办事?”

    “李大人不必劝我,都是小人没有保护好王爷。”

    李澍摇头,“不如这样,麻烦张大人去城外看看家妹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毕竟我们要把这些事情安排好王爷才能安心。”

    张桥犹豫了几秒,才站起来,拱手道:“多谢李大人替小人开罪。”说完就走出去。张桥才刚刚走到前厅,一只脚还没有踏出去,就看见这家的二小姐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手里打着伞跑进来,另一只手里面拿着一卷纸。

    “张大人!我哥呢?王爷呢?”文昭已经在难民营呆了两天,为了方便所以叫沉香把家里面方便行动的衣服拿过去,沉香翻遍了小姐的衣裙都觉得不合适,只好把家丁的衣服拿过去给小姐了。

    “二小姐,你这是?”张桥看着这个小姐一脚的烂泥,又看了看这身粗布短衣。

    “哎呀!我哥呢?哥哥!”文昭无视他,把全是泥的靴子托了跑进家里去。文昭直接去燕王的房间,一把推开房门,燕王还是睡在床上。

    “你干嘛?王爷还在昏迷之中!”李澍提醒她声音小一点。

    “哥!朝廷的新政令今天贴在市集的大街小巷!看!”文昭展开手中的卷纸。

    “新政???”李澍拿过来,越看眼神越深邃。新政内容对于全国的丈量工作简直就是一场及时的甘露。更改内容是做官制度上的,“官员回避制”。官员不能在其户籍所在地为官,官员家属中有年满十六以上的儿子不能跟随做官,官员五年一调,不能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做官,政令所到之处即可执行,官员原籍上的土地房产仅保留祖上所留,其余皆充公用以分配。

    “想必徐知府已经接到调令了???这个新政是谁写的?”李澍把纸卷合上,这才想起来张桥去取的信件是裕王殿下寄的,想来一定是告诉他朝廷中新政的事情吧,可惜燕王昏迷,写着“燕王亲启”的信谁也没办法看。

    “我听市集上的人说是当今丞相尹礼写的新政,晋王殿下,极力推行。”文昭说到晋王时刻意去注意了李澍的表情。

    “晋王,尹礼???”李澍想如果自己猜的没错,晋王一定凭着这次帮衬尹礼新政的施行拉拢了这位寒门出身的丞相,果然,晋王不是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人,中央高级官员来到地方赶紧无计可施的时候,地方百姓感觉自己无立锥之地的时候,晋王做了一个关键的改变。“这样也好,徐家的势力离开徐州以后对付起那些乡绅来就容易得多了,他们也是为了丈量工作扫除了很大障碍。”

    文昭点点头,她知道李澍在想什么,这下晋王又悄悄赢了一把,燕王在地方上受的这些苦都白费,皇上只会知道是晋王和尹丞相打破了丈量工作的僵局。

    兄妹两正各自陷入沉思,燕王正在这个时候缓缓睁开眼睛,他轻轻的抓住文昭在床边上的手。

    “王爷???”

    燕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都听到了,文昭声音这么大???”他说着又是一脸痛苦的喘了口气,大夫说燕王这次受伤皮肉上的伤都比较轻,最主要的是在山林里面淋了三四个时辰的雨受了寒。

    文昭赶紧扶他坐起来,“王爷,你就别说话了。”

    “这新政来得正是时候,二哥和尹丞相在京城做得对!长文,明天召集人手,入乡丈量,阻碍丈量工作者斩!”燕王说完又沉重的躺下去。

    “我知道了,我不必劝你,如今我也想趁热打铁。”李澍说完对文昭招招手,“哥哥不该让你去抛头露面,但是也没有办法了,你继续把城外打理好。”

    “现在城外很多人都得了病,持续发热昏迷不醒,我想把徐州的大夫都召集起来。”文昭赶来家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今早就发现很多老人小孩都患了这种病,场面一度失控,难民们说要进城去抓药,文昭赶紧制止了,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徐州的百姓也染上了怎么办,文昭先安抚他们,然后说自己去找燕王,让燕王召集大夫们来专门为难民们诊治。刚刚坐马车路过市集就看见了大家都围着告示,下马车一看,文昭二话不说就把告示揭下来带回来了。

    “让张桥随你去。”燕王说完又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李澍不禁担心起来,“行了,行了,让王爷休息吧,你也去休息休息,我去城外看看患者们的情况。”李澍说着拉着妹妹从房间里面出来。

    兄妹两一起走出来。

    “晋王要当太子了是吗?”文昭问道。

    “现今局势,晋王和宁王最有机会,但是丞相倒向晋王一边,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李澍叹了口气。晋王登上大宝以后能容谁?

    “燕王必需抓紧时间了,土地清查好以后要快些回京,说是邀功也好,总之不能让晋王独大。哥哥,王爷回避的时间太长了,我想时机到了,只有半年你就可以官复原职了不是吗?你承袭了爹国公的爵位,其他皇子也不会忽视燕王殿下了。”文昭并非无意为之,她希望燕王赢,她相信燕王一定是个好皇帝。

    “可是流民们???”

    “有我呢!我一定会办好的,等他们的病治好了就可以送他们会益州,到时候益州那边的土地情况也已经好转。”文昭说完拍拍李澍的肩头,“我回房换衣服了。”

    李澍的脚步停下来,雨水从房檐上一滴滴落下来,砸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清晰的画面在他眼睛里面慢慢虚焦。是啊,时机到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把清丈工作做完,然后燕王带着成果回京,好让皇上记得他还有别的儿子,还有一个擅于领兵打仗、心系百姓、心性纯良的儿子。

    想必燕王自己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次日一早李澍召集了几百人,燕王和李澍带着这些人一起进乡,徐州其它地方的土地早就丈量好了,土地情况也早就登记好,就是这个本乡本来就是徐家的老宅所在地,有贵妃娘娘家的祖坟在,迟迟不能进行丈量工作,乡绅们也极力拥护徐家,现在徐知府已经在准备去别处做官了,几百号人浩浩荡荡的进入本乡。就这样不分昼夜的干了十几天,终于把徐州所有的土地清丈工作完成了。

    不幸的是,在难民营的时候,文昭因为身体虚弱也染上了病。李澍和燕王从乡里回来的时候才知道。

    回到李家老宅,李夫人赶紧拿出两张白布给燕王和儿子让他们掩住口鼻。两人赶紧走到西边的小厢房去,燕王的脚还没踏进去丫鬟沉香就喝住他。

    “王爷不可!奴婢负责照顾小姐,其他人都不能进入,以免被传染???”沉香有些落寞。

    燕王咬牙,“本王有何所惧!”说着准备不顾劝阻冲进去。

    李澍却突然跪倒在地上,沉香也跪下来。李澍开口道:“请王爷不要再耽误时间,快快回京!”

    这时张桥也跑进来,跪在地上,“王爷以大局为重啊!二小姐在昏迷之前一直嘱咐让您不必在意她,赶紧回京城啊!”

    “本王要先写信回京城,让他们派御医来!”说完李澍转身去书房。写完信交给信史,嘱咐他一定要快马加鞭以后燕王才收拾行李和张桥一起骑马离开。实际上,裕王那封信里面的内容也是让燕王加快办事效率,快快回京。京城局势仿佛已经不可逆转,宁王面对晋王的施压仿佛无计可施,晋王独大,朝中每天都会有要求皇上早立太子的奏疏,而大臣们推选的人除了晋王还有谁?皇上好像已经有所动摇了。燕王必需赶紧带着徐州的功劳回去,一来燕王可以带着风尘仆仆的功劳回到众人视线中,二来燕王可以把贵妃娘娘父亲在地方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事情上报皇上,皇上就会转移目光去处理静贵妃的事情,这样方可解此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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