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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方舟戏长水,湛澹自浮沉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半个月,文昭在等,等那个人先沉不住气,但是想不到先来的居然是皇上的人。皇上下令让禁义府来丞相府搜查,并且把李丞相和李澍都关进了禁义府的大牢,理由是他们身为朝廷命官知情不报,皇上这次并没有让禁军来搜查,而是让自己的特务机构禁义府的人来查,所以司马质面对老婆的泪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救自己老丈人和小舅子,裕王更是不敢插手,他虽然不问朝政,但是知道这次的事情在京中持续发酵两月有余肯定不是劫取密折那么简单,牵扯的势力太多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爹!爹!”文昭看着李丞相被带走。

    “文昭,看好家,照顾好你娘。”李丞相走时就留下这么一句话,李澍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掩面躲开那些市井之人的目光就上了囚车。

    禁义府的人把家中每个角落的所有东西都拖走了,这种办案手法保证了案件的情况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其它人不要妄想去左右案件的发展,皇上甚至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思来更改案件最后的结果。

    文昭站在自己院子的长廊上,回头看一眼自己房中更是空空如也。再看看外面是刚刚士兵们喧闹过后留下的寂静,夫人已经在前面大厅打发下人们,为了不让下人们受牵连只能这么做。一时间天上乌黑的云开始翻滚,雷鸣也随着传来,天空之上好像可怕的千军万马要压下来,风雨欲来之势。文昭拂了拂面,原来自己早就满脸的泪水,她双手颤抖,恐惧之情硬生生被自己打压下去。

    夫人慢慢走进来,这个女人也没有了以往的神采奕奕和咄咄逼人,她看着文昭,又对屋里的沉香轻轻唤道:“沉香。”

    “夫人???”沉香跑出来。

    “大家都走了,你也领了盘缠快些回乡吧。”李夫人拿起一锭白银塞在沉香手中。

    沉香立马跪下来,白银就这样摔在地上滚到文昭脚边。“夫人,夫人,沉香不走,小姐待我亲如姐妹,就算死我也是丞相府的人!”

    文昭捡起白银,走到李夫人面前,把它放回李夫人手中,道:“娘,让她留下来吧。”

    次日一早,还下着小雨,沉香替小姐打着油纸伞同小姐一起上了马车。夏天好像慢慢在消失了,平日里沉香替她裹那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可以把她热死,今天早晨起床时竟然觉得有些清冷。

    “小姐,老爷和大公子会没事吧。”车子走了好远沉香才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文昭看了看沉香手中的食盒,那是厨房一早替李丞相熬的药,祛风寒的。她轻轻握住沉香的手,发现这小丫头的手冰凉,“放心吧,会没事的。”

    “老爷向来身体不好,如今怎么经受得住?”说话间车子已经停在禁义府的面前。文昭提着汤药,沉香打着伞就下了马车。

    文昭刚刚走到禁义府的大门口,门口笔直站着的侍卫就把锋利的长枪亮出来,拦在她面前。

    “此乃重地,小姐请回!”

    “民女求见府尹左斯大人!”文昭对着禁义府大喊一声就跪在禁义府的门前。侍卫把武器收起来,却也拿她没有办法。沉香也跟着小姐跪下来。

    此刻左斯坐在禁义府的大堂上等着皇宫那边的消息,他丝毫不在乎门外所跪何人,可以说,门外跪着的人没有丝毫分量。昨天晚上禁义府连夜办案,已经在丞相府众多的物品中找到了平西王所奏密折,今日凌晨就差人送进宫,现在就听候皇上的意思了。

    “启禀大人,皇上口谕,让大人依法办理。”从宫中回来的人带着皇上的意思回来告诉左斯。左斯顿了顿,挥挥手让人下去。

    “门口的人呢?”

    “李小姐还跪着呢。”

    左斯不禁笑了,“好一个妇道人家!”昨天李家父子刚刚入狱,今天早上燕王府的人就进宫去请太医,说是燕王患了重疾,他才松了一口气,他早年出师漠北就带着燕王,这个四皇子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燕王一直跟着他征战漠北,直到二十岁才回京,燕王回京的第二年他也被皇上调回京城,回京之后就奉皇上的命令秘密成立了禁义府作为皇上的私人特务机构,然后出任禁义府的长官,为了避嫌,他也鲜少去看望燕王。密折事件刚刚开始在朝中疯传与丞相府有关时他就开始担心燕王,燕王重义气又心性纯良,想来是免不了中这毒计了。今天早上事情却有了变化,燕王称病,与门口跪着的李小姐绝对有关系。左斯想着站起来,慢慢走出去。

    “密折已经找到,本官会依法办理。”左斯站在跪着的女子面前。

    文昭抬头看着他,左斯有一丝惊讶,这女子眼中没有幽怨和害怕,是一种坚定的眼神。

    “大人明察!我父是冤枉的。”

    “此案已明。”

    “大人,民女想请大人让我见一见父亲。”说着文昭拿起身边的食盒,“家父向来体虚,此番牢狱不知能不能熬得过,民女实在担心家父身体,从家中拿来汤药???另外,民女有几句话想要对家父和哥哥说。”

    左斯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人来检查她的食盒,又开口问道:“你要说什么?”

    “我要告诉父亲,切莫屈打成招牵连无辜之人。”

    左斯一惊,转身道:“小姐起来吧,我让人送你去狱中。”说完就走了。

    文昭费力的站起来,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失去知觉,差一点就要重新跌回地上。昨晚禁义府的人刚刚走,燕王就悄悄派人送来一把宝剑还有一封书信,书信中说宝剑是自己漠北行军时老师所赠,还说道老师时常担心自己的安危,而这个老师就是禁义府府尹大人左斯。文昭明白燕王的意思,这件事情上可以寻求左大人的帮助,但是左大人肯定首先考虑的是燕王的安危,刚刚文昭一句话就向左斯表明不会让燕王卷入这件事,想要得到禁义府长官的帮助就得确保燕王平安。

    “爹,爹!”

    “老爷,公子???”

    文昭瞬间哭成泪人,狱卒打开监牢的门文昭就扑进去。才不过一夜,李丞相好像老了很多,虚弱了很多,李澍也在一边搀扶着李丞相。文昭跪在地上,谷草和黄土铺成的地面又冷又脏。左斯的人还站在一边,文昭赶紧收起泪水,把食盒里面的汤药端出来,“爹,您把药喝了,娘熬的???爹,我知道这件事您是冤枉的,您一定不要屈打成招牵连更多的人,我一定会把真相找出来的。”

    “爹不行了???你要照顾好你大嫂,她怀着孩子???”李丞相握着女儿的手,想用力却使不上劲,想不到自己当了一辈子官到头来还要自己女儿来抛头露面,本想今年除夕一过就告老还乡,谁知道命运还是躲不过。

    “我知道,我知道,爹,您一定要好好的。”文昭说完看向旁边的哥哥,“哥,照顾好自己。”

    李澍只是点点头,脸上再无过多表情。

    “李小姐,多说只怕会贻人口实。”左斯的人提醒她。文昭点点头,把食盒收拾好,沉香就把小姐扶起来,李丞相扯出一个笑容,“走吧,不用担心爹。”

    文昭几乎一步一回头,眼泪越流越多,等走出禁义府上了马车文昭才放声大哭起来。她可怎么办?她没有把握,要是不成功怎么办,嫂子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昨天就受到了惊吓,现在看见李丞相又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太害怕了,丞相府的灭亡代表她自己也会灭亡。

    文昭哭着哭着突然停了下来,她回忆刚刚在狱中她和李丞相的对话,大嫂?大嫂是京兆府尹的女儿,这件事和高大人有关系吗?但是李丞相冷不丁的突然提起大嫂来肯定有用意啊。不行,她对朝中走向不清楚,而如今能够帮她的人一个没有,燕王不能出面,那些和李丞相关系好的大臣们更是闭门不见。

    “王爷,李小姐求见。”侍卫楚南走进王爷的书房。

    晋王正在擦拭手中的宝剑,眼都没抬,“不见。”他不会趟这摊浑水。

    “李小姐说她知道真相。”

    “哼。”晋王冷哼一声,真相?现如今真相还重要吗?皇上说什么,什么就是真相,“让她回去吧,本王无能为力。”

    “她???她问您,想不想先赢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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