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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分手时刻

    两匹马撒着欢儿,双双跑到了双湖县城。

    街面上人头攒动,到处人挨人,人挤人。

    小贩的叫卖声、人群的吵闹声,牛羊的哞哞声,此起彼伏....

    有个卖宠物的小男孩眼睛挺尖,一瞅见他们俩,马上提上一只鸟笼子,三步并作两步,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小姐姐,挑一个吧,你看,这东西有多好玩。”小男孩似乎很粘人,小嘴巴很甜。

    “谁要买你的东西了?你在叫谁姐姐呢?”彩虹卓玛有点愣住了。

    “小姐姐,这些宠物可好玩了,要不,你先摸一摸,看看再说吗。”

    不等对方开口,小男孩伸手一掏,抓出了一只小白兔,胖嘟嘟的。

    “我要小兔干什么?我家里面就有,真是。”

    “噢,你已经有了呀…..”小男孩并不气馁,一转身又抓出一样东西,“小姐姐,你看这个怎样?刚出窝的,好不好玩?”

    姑娘一见,是只刚出窝的小鸭子,全身嫩嫩的、黄黄的,模样很可爱,但细一瞧,却是个野的,会飞的那一种。

    小孩再次遭到了拒绝。

    不过,这个小机灵鬼可不会就此罢休。

    他挠挠头,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什么。

    这回,他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双手奉上,小心翼翼地捧了过来。

    这是一条长长的四脚蛇,面目冷血,一双鼓囊囊的眼睛半睁半闭,半张着嘴巴,那模样,就像一个打着盹的老巫婆……

    姑娘怎能料到,落差来得这么大,刚才还是小猫小狗、小兔小鸭的,怎么突然之间,出来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玩艺儿,吓得她脚下一滑,又摔了一跤。

    “小姐姐,怕什么吗?又不是真正的蛇,它不咬人的。”小男孩知道自己闯了祸了。

    “喂,这是谁的马呀,怎么回事,怎么横在马路上?”

    见有人围成了一圈,阻塞了交通,执勤的交警也赶了过来,一边喊,一边开始疏导人群。

    瓦强见了,赶紧扯起马的缰绳,把姑娘搀扶到了路边,问那个卖宠物的小孩:“你知道医院在哪?”

    “诺,前面就是。”小孩指了指前面,又怯生生地问,“她真的摔伤了?”

    “嗯,摔坏了。”瓦强说。

    “都是我的错,不该给她看那个怪物。可是,看病得花钱,我身上的钱也不够,怎么赔呢?”

    瓦强听罢,不禁笑出声来:“你说什么呢,小家伙,她看病,怎么叫你掏钱,当真是你的姐姐呀。”

    “可是,她是因为我才摔跤的呀。”

    “哦,不是那样的,你弄错了。放心吧,没你什么事。”

    “真没我的事?”

    “当然没事。“不知怎的,瓦强对小男孩挺有好感,他摸摸小孩的脑袋瓜说,”你年纪虽小,但很乖,很诚实,可不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子?”。

    “我叫噶亚。”

    “听我说,噶亚,继续卖你的宠物吧。但有一点,如果再碰到女孩子,不要再卖那种怪物给她,记住了没有?”

    “嗯,记住了。”

    ............

    分别的时刻终于还是来到了。

    “我可要走了,”姑娘涨红着脸,轻声地问,““你去哪?还去找你的亲戚吗?”。

    “是啊,一个多年不见的远房亲戚,还是小时候见过。现在,这里的变化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找到。”

    “如果找不到呢?”

    “不会的,如果没搬家,总会找到的。”

    “你带了手机没有?”

    “没有。”

    “那以后……”话说到这,姑娘一下扭过头去。

    “以后什么?”

    “以后,我怎么找你呢?因为,我还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呢,说不定,我阿爸也要来找你,因为是你救了我。”

    “不用。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没什么。”

    “可是,如果阿爸问起我的脚伤,我又不能对他撒谎,肯定会这么说的,说不定,他要登门致谢的。”

    “那好,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我在这也没有家,能不能找到亲戚都很难说,登门就更谈不上了。”

    “怎么会呢,你怎么没有家呢?难道,家里没嫂子吗?”

    “怎么,你又来查人家的户口呀,谁是嫂子呀?”

    “你…..爱人呀。”

    “哦,暂时没有。”

    “算了,既然你没手机......“姑娘略微矜持了一下,却又落落大方地说,”要不,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吧,你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有什么急事,尽可以打电话来找我。喂,可别忘了。”

    ............

    告别了姑娘,刑警队长瓦强——不,现在应该叫他荣达历斯,他翻身上马,叭叭地打了两鞭,疾弛而去。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第一联络点。如果找不到,那将是件天大的麻烦事。

    这是因为,在这座城市里,并没有什么远房亲戚,尤其对那个藏族姑娘来说,这只能是个善意的谎言。

    但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如果白天找不到的话,那么天黑之前,他务必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他不能选择闹市区,也不能住进任何一家旅馆,以上两种,都不是考虑的选项,早排除在外。这是因为,他仅仅是单兵作战,一旦遇到危险与不测,他可以不受交通的阻塞而困顿,也不会因为备份钥匙的干扰而暴露。

    可是,上哪才能找到这个联络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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