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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扇石门

    “各就各位,预备。”

    赛场上的主裁判,扯着声嘶力竭的大嗓门,第一次举起了发令枪。

    “等等......”有位专好惹事生非的山羊胡子,一个幽默感十足的藏族男骑手,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裁判大人,你还没说冠军的奖品是什么?待会儿我拿了第一,得什么宝贝都不知道,这不公平呀,对不对?”

    “刚刚不是宣布了吗?”

    “哎呀,旁边的人太吵了,我没听见。”

    主裁判又瞧了瞧他,不再说话,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头牛?”山羊胡子紧盯着问。

    主裁判摇摇头。

    “一匹马?”

    主裁判又摆摆手。

    “难道是一台车?名牌的越野车?”山羊胡子把一双小眼睛瞪滚瓜溜圆。

    主裁判笑了,他把手指头递到对方的眼前,晃了一晃:“这些都不是。我是问,你凭什么能拿第一?”

    “凭什么?”山羊胡子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环顾左右,非常吃惊的说,“你们看,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吗。”

    主裁判翻了翻眼皮,拉长了腔调说:“我不管你头上有什么虱子还是跳蚤,我只问一句‘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的这匹千里马呀,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真是。”

    “你呀,留点脸面吧,别丢人显眼了。别人都是年轻轻的儿马,就你骑着一匹打着瞌睡的老骒马,还嚷嚷拿第一?也不怕人笑话。”

    “骒马怎么了,难道你能说它不是马吗?既然它是匹母的,那我的口号就是,妇女能顶半边天,骒马照样拿冠军。”

    大伙儿憋不住的捧腹大笑。

    “缺德鬼,你死去吧。”

    啪的一声,不知是哪个姑娘的鞭子轮圆了,照着山羊胡子的后脑勺,偷偷就是一下。

    几乎与鞭子落下的同时,那声清脆的发令枪也响了。

    霎时,马匹的嘶叫声,马蹄的轰鸣声,观众的呐喊声,撼天动地,一直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赛程刚刚过了一半,山羊胡子的马就跑不动了。

    四十来岁的山羊胡子是位爱说爱笑的藏族汉子,下巴留着一部长胡须,整天乐呵呵的,风趣幽默,特招人喜欢,也总眯缝着一双通红的小眼珠————那是他很爱喝酒的缘故。

    这是匹上了点岁数的老骒马,奶过好几匹的小马驹,因为性格特别温顺,非常的听话,山羊胡子一直没舍得换,不管走到哪,都是贴身的坐骑。

    “休息一会儿吧,老伙计,到湖边吃点草,再饮点水。”

    不知不觉中,山羊胡子的马已偏离了赛道,来到了一座荒废的城堡前。

    这是座业已久远的废墟,曾依山而建。

    地下铺满了大石头......有残存的柱础,坍塌的宝塔。

    昔日的台阶上长满了荒草,一座没了脑袋的石刻坐佛,两只相对而卧的石头山羊,山羊的脑袋上还竖着尖尖的两角……

    废墟前面有一段平缓的坡面,一直沿向了清清的湖边。

    “你将就吃点吧,不要太捡嘴,不要跟个大小姐似的,这可不比在家里,有麦豆和青棵粒儿吃……”

    看着老马惬意的甩着尾巴,咕噜咕噜饮水的样子,山羊胡子非常满意,嘿嘿地笑了。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大瓶烧酒,嘴里哼着小曲,脚步轻松地朝坡上迈去,准备小憩片刻,再喝上它几小口。

    几口小酒下肚之后,山羊胡子很快就迷糊了起来,背靠着石山羊不停地打盹。

    突然,一阵阴风刮起,把他从半睡半梦中惊醒,这才想起了饮马的事情来。于是乎,他一手撑地,一手扶着石头山羊,借把力想站起来。

    殊不知,羊角经他这么一攥,竟然出现了松动,慢慢转动了起来。

    不仅如此,山羊的嘴里竟然发出了一种叽喱咕咕,很奇怪的声音。

    紧跟着,不仅脚底下,还有那座没头的佛像,甚至整座废墟,就像过了电似地,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顿时,山羊胡子吓毛了,呆住了,与此同时,酒也清醒了一大半。

    “哎呀,是不是因为我喝了酒,冲撞了神灵,连菩萨也怪罪了?”

    这会儿,他赶紧双手合十,对着那座无头佛像又是礼拜,又是伏地,不停地念叨着“唵嘛呢叭咩哞””六字真言,祈求菩萨的宽恕。

    可是,当他再次抬起脑袋的时候,只见那佛像的下面,竟然出现了一道石缝,就当着他的面,吱吱扭扭地裂开了。

    山羊胡子吓得扭头就跑:“不好,恐怕不关菩萨的事,说不定这儿闹鬼,我得赶紧溜。”

    然而,刚跑了没几步,山羊胡子又停了下来,思忖道:“大白天的有什么鬼?又不是晚上。咦,我想起来了,这座山是埋过不少死人,好像还有个名子,叫什么公主堡……不对,我得过去瞧瞧……”

    于是,好奇心的驱使,使得山羊胡子临时又变了卦,改了主意。

    他四下里找了一些柴草,扎成个火把,把它点着了,又哆哆嗦嗦的举着,就朝黑洞里摸去……

    不过,刚进门,头顶上就碰到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

    抬头一看,却是只死鹿的大脑袋,耙子一样的鹿角扎得他生痛,眼睛直愣愣的瞅着自己。

    进门就挨了一下,这让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然而,映入眼帘的,仍是一片阴森森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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