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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找粮

    余圆身边的老妇人跑的累了,实在跑不动了,就慢慢停下,推开拉着自己手的子女,静静的理理衣装,被呼啸而来的洪水吞没。

    那一刻,余圆以为自己的心已经麻木,可是继续跑的时候却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到处都是二层小楼,他们只能不断的向前跑,希望前面有一栋更高的建筑出现。

    人越来越多,不时有年轻人从队伍里跑出去,不死心的对着停在路边的汽车又踢又踹。

    一直跑到镇上的图书大楼,人们跨过门前的铁栅栏,推开了大厅的玻璃门,争先恐后的往楼上跑。

    余圆跟着人群一直跑到六层。

    几个年轻人随手拎起身边的椅子,疯狂的对着头顶的天窗又敲又砸。

    余圆感觉着脚下的震动,不自觉的紧紧握着旁边中年女人的手,决堤的洪水猛兽重重的拍在图书大楼上,几个小年轻被震的摔回到人群里。

    其中就有刚才跑在她身边戴眼镜的年轻人。

    楼下的人群疯了似的往外上挤,戴眼镜的年轻人眼看要被旁边的人潮淹没,余圆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力气,她猛的推开人群,把人拽了起来。

    戴眼镜的年轻人感觉到自己被握紧的手,很意外的看了余圆一眼,道了声谢,就站到了余圆和中年女人身后。

    余圆回头时才发现,这人长的意外的高。

    人群在疯狂的涌动着,每个人都想自己能站的更高点,再高一点……

    ……

    等到第十天,余姚基本已经放弃了等待救援的希望。

    可为什么救援队没来?

    是他们这地形太复杂还是受灾面积太大。

    方辰更偏向于后者,如果是像余姚看到的,一直淹过了青潭山北麓,涉及多个省份的话,以现在的交通运输能力,十天的准备时间,人应该也到了,所以,受灾面积可能比整个青潭山更大,但要大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们自顾不暇,导致受灾时间过去了十天还没有一点救援的迹象。

    是整个沿海地区吗?南海到东海,方辰熟练的描绘了一遍海岸线,然后被自己脑海里蹦出来的画面吓到了。

    摇摇头,自说自话的小声嘀咕,肯定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暂时不去想别的,他们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填饱肚子,因为粮食快没有了。

    水里有海鳗,人不能下水,而且找到粮食也要有东西装。

    万幸的是,山上有一条小船。

    是每年海祭用来祭祀的小船,不过与其说是船不如说是独木舟,从头到尾只有两米多一点,装饰特别华丽,但余姚手捏着船头的薄木板,只能说,它的象征意义明显要比实际功用大。

    方辰体重有点超标,一上船,小船吃水一下就到了警戒线,再加上方辰很少坐船,船小稳定性差,方辰就只敢僵硬的蹲在船头。

    余姚拿着临时做好的扁木桨,小心的站到船尾。

    船瞬间又下去一块。

    方辰的手都能摸到船舷处翻腾的海水。身体僵的一动不敢动。

    余婆婆看着摇摇欲坠的小船,很不放心的建议,“要不然换个人,我跟你一起去。”

    怎么说她也更轻一点。

    体重超标蹲在船头的方辰:……受了一记窝心脚。

    余姚接过张婆婆递过来的葱油饼摇头,“他是主要劳动力。”力气大。

    刚开始余姚说要跟方辰一起出去找吃的,老人们都不同意,水里除了海鳗还不知道有什么,天灾人祸,说句不好听的,出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老人们都抢着要去。

    被余姚劝住了。

    体力就是个很大的问题,都是六十多往七十上数的老人了。不说天灾人祸,遇到粮食能不能拿的回来都是问题。

    而放在他们俩身上这就不属于问题了,方辰力气大,她实在不行可以下水,最关键的一点,“我想去看看我妈和我爸,看看他们还好不好。”不是借口,是真心话。

    果然,老人们听见这个理由都不说话了。

    余婆婆塞了一把手电和几节电池,张婆婆烙了一锅葱油饼,王居士和李爷爷拿着锤头敲打加固那艘小船。

    余姚站在船尾,木桨用力一推,小船划开水面,慢慢的,离岸上的众人越来越远。

    远远的,余婆婆在喊:“自己能活着就好,回不来就不要回来了。”

    余姚瞬间红了眼睛,她以为老人们不知道,却不知道老人们早已了然于心。

    她用力的挥挥手,“我会早点回家。”

    岸边渐渐看不清……

    提前跟方辰商量过,他们打算先去小学和北坡上余爷爷歇脚的药房看一眼,然后再去市区找吃的。

    余姚用木桨控制着小船,掉头往离得最近的小学划去。

    一路上,余姚一直都在跟方辰逗笑,试图让他能自然点,不要老实的只蹲在船头,但很可惜,效果不怎么好。

    因为方辰感觉自己一动这小船就要翻,所以他委婉的表示,自己还是上岸搬粮的时候再活动吧。

    其实是想让你过来划船的……

    可惜……余姚握握手里的木桨,觉得自己男朋友可能是个累赘。

    已经能看见小学的主楼,余姚激动的加快了手上划桨的速度。

    小船在水面上快速的划过一道水痕。

    水下也跟着快速划过一片巨大的阴影,挡在路上的海鳗通通被吞吃入腹。

    离岸边还有百十米,余姚突然感觉船底被轻轻撞了一下。

    是木头吗?还没等她低头去看,小船又被撞了一下,这次不是轻轻的,余姚差点被撞下水,小船也差点被顶翻。

    方辰用力把住小船,探头去看。

    一片跟房子差不多大小的阴影从船底飘过。

    方辰脸色瞬间变了,回头对余姚说,“下面有大东西。”

    余姚还在用桨拍打水面,一听是大东西就赶紧把桨收了回来。

    可下面的大东西好像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啪”的一声脆响,小船又被撞了一下,只图表面光的小船没几下就漏了水,方辰还试图去堵,被余姚喊住,“再撞就跳水。”

    说来就来,“啪”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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