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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长脸恶猫和鞑子犬

    平时这条白毛老狗都是耷拉着眼皮,走路低头,我也没怎么注意它。可今天不同,它在传达室的表现异常,那种昂首挺胸的样子,还有那个眼神,我怎么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这条白毛老狗。

    我一想不可能,我是六月份才当的协警,进的派出所,看到的白毛老狗。可那白毛老狗的眼神给我的感觉,怎么我好像十年前就认识它,而且熟悉。

    我进了传达室,一脚踢在死猪大浪身上。

    这小子还在睡,被我一脚踹醒了,张口还想骂我。

    我说:”你就睡吧,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大浪说:“咋啦”

    我说:“咋啦,你被咬死了。”

    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万一趁大浪睡觉,白毛老狗对着他的脖子咬一口,那他岂不是完蛋了。

    而且我还给大浪说,那条白毛老狗特熟悉,我怎么感觉我们从小就认识它。

    大浪打了一个哈气说:“是熟悉,它是你二大爷,能不熟悉吗?”

    我懒得和大浪打嘴仗,就拉着他跟踪白毛老狗,看看这个老狗究竟要干什么。

    我感觉我这跟踪的技术有进步,也许是这条白毛老狗年纪大了,耳聋眼花了,真的就没发现我。

    平时这条白毛老狗顶多就是派出所周围转悠,这回白毛老狗叼着一个高粱秸秆可真能溜达。

    一直溜达到郊区的北山乱坟岗子。

    这里的路不好走,而且林密草多,一般我们这死了人的都会埋在这山上。以前山上有塑料大棚专门种菜,后来因为说要修盘山公路,就不让种菜了,好多荒废的塑料棚子,满地生长的野菜,还有几口废弃的灌溉竖井。

    白毛老狗走到半道就在一个半大不小的土坑旁边停下,跳进去,俯下身子,使劲的用爪子刨土。

    刨了一会,然后叼着高粱秸秆,试了一试坑的大小,好像感觉比较满意。

    这条白毛老狗不知道又从哪叼来的木棍,秸秆,铁签子,还有枯树叶,烂塑料棚子,废纸板。

    铁签子主要是吃烧烤剩下的东西,我估计这都是白毛老狗从北山垃圾场那边叼来的。白毛老狗先在土坑里呲了好几泡尿,也不知道白毛老狗积攒了多少,总之土坑的里土壤彻底湿润,然后白毛老狗叼着铁签子插进里面。

    木棍,秸秆,还有枯树叶,烂塑料棚子,废纸板。

    把这些东西铺在土坑的上面,然后用爪子刨了一下干燥的土,用嘴巴拱上去。最后还在上面踩了踩。好像在做一个天然的陷阱,忙活了一小半下午,才结束。看了看还可以,就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等到白毛老狗走后,我和大浪蹲在土坑边发呆思考。我就纳闷这白毛老头刨坑干什么,看来这坑刨的挺深,应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刨好的。

    大浪觉得无聊,就扒开陷阱,拔掉几根铁签子,没事跳下去,感觉挺合适。你被说这铁签子插进白毛老狗呲尿的土里挺结实。不是古墓都是用童子尿混合石灰,炸药都炸不开。拿着白毛老狗丢下的高粱秸秆,比划着,说了一句,窝艹,这特么和劳资的身高一模一样。

    我想不对,窝艹,这条白毛老狗好恶毒。

    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三,后天是七月十五。后天是鬼节,我要和大浪上山给他死去的父母还有他的老兽医三爷爷烧纸。而这条路正是我俩的必经之路。

    我对大浪说:“赶紧把铁签子在插进去,掩埋好,别让白毛老狗看出破绽。”

    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俗话说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我严重怀疑是那条秃尾巴白毛老狗偷听我们开会,然后给尹筝雪通风报信。怪不得,我一直没抓到派出所里的内奸,原来是这条白毛秃尾巴老狗在作怪。

    大浪看出我的心思,就说:“是不是要将计就计。”

    对,我就是要将计就计,到底看看这条白毛老狗干什么,我觉得这条白毛老狗我好像在哪见过,而且它肯定和尹筝雪有关系,跟着它定能发现尹筝雪的线索。

    回到派出所,我和大浪就当没事人似得。看见白毛秃尾巴老狗就像没看见差不多。而那条白毛老狗继续在派出所演戏,从一条奸诈,阴险,毒辣的老狗,又回到原来一条乖巧,可怜的顺毛狗。

    我就发现这条白毛老狗隔半天,就撩一下眼皮,斜眼瞅瞅我和大浪的宿舍,看着我和大浪和平常一样,在宿舍先是吹了半天牛逼,然后像死猪一样,脱衣服都不用,直接关灯睡觉。

    床上只是一个沙袋盖着被子,远处一看好像有人在睡觉。

    其实我和大浪在就躲在墙角旮旯的地方,拿着夜视望远镜正对着白毛秃尾巴老狗监视他哪!

    这条白毛老狗看我和大浪都睡着了,它才放心,然后缓慢的爬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走向后墙边的下水道,然后瞅了瞅四外无人,钻了出去。

    我和大浪在就准备好了梯子,翻墙,继续跟踪白毛老狗。

    这条秃尾巴白毛老狗左拐右拐,到了一个比较偏的小胡同,他呲溜进去,好像去见什么人。

    此时此刻,我特别激动,它不会去见尹筝雪吧?我是多么期待这个结果。我正琢磨着,如何叫人抓住尹筝雪。

    结果让我大失所望,这条秃尾巴白毛老狗不是去见尹筝雪,而是去见一只猫。

    那是一只普通的深灰色狸花猫。毛比较长,看来很久没打理了。

    而且它走起路来,总是弓着身子,虽是家猫,却不是家养,时刻对周围都警惕着。

    回头四处看一眼,那个猫脸特长,毛的身子也长。俗话说头面贵圆,经云面长鸡种绝。面长的猫绝对不是好猫。可谓是面长鼻梁钩,鸡鸭一网收。《云物通志》又有云,腰长乃异状,身长能走家。就是说腰身长的猫都是异类,经常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那浑浊金黄色的眼神,鼻梁钩翘上天。我靠,就是在旧货市场卖给我俩电视机的那个,最后卖给我俩的却是死人头。先不着急,看看再说。

    一条狗和一只猫能干什么,它俩不是天敌吗?

    可是我错了,原来这只狗的姘头就是这只猫。这只狗和这只猫在一起。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我和大浪我俩也挺无聊的,看白毛老狗和长脸恶猫那啥,我俩是挺贱。

    还有那条秃尾巴白毛老狗,软不拉几,干有动作,没实际行动。看见没还有那蛋包都没枪子了。大浪说。

    我和大浪多看了那只猫和狗几眼,那眼神,我好像在哪见过。大朗喃喃自语又说了一句,光有蛋包,没蛋子,光有蛋包,没蛋子。

    然后我和大浪异口同声说到,哎呦卧槽,不会是它吧。我和大浪面面相觑,连说了三个窝艹,难道是它,我滴妈呀,我和大浪冷汗直冒。

    咱们先说那只秃尾巴白毛老狗。

    大概那还是在十年前,那时候我好像刚上初一,我家本来就不富裕。每天就给五毛钱吃饭,饭菜伙食差还吃不饱。

    街上有个牛肉铺子,是一个叫房二的人开的。专门卖五香牛肉,牛杂汤,那味道绝了,特别好吃。

    可惜我和大浪都没钱,只能帮助房二干点杂货,中午换一碗牛杂汤泡烧饼吃,解解馋。

    房二这个人不错,二十多岁,人高马大,胆子也大,杀牛宰羊是一把好手。他们家祖传就干这玩意。都说屠户不过三代,刽子手不干六旬。

    意思就是干屠户的不能超过三代,俗话说畜生也是生命,祖祖辈辈都杀生害命,肯定是要遭报应的。刽子手出师干到六十岁,就不能在干。那时候就要收徒弟,亲手操刀的事就得徒弟干。因为一个人杀人多了,戾气太重,会给家人带来灾难。反正这都是老黄历说的话,虽说房二这是第四代干屠户,不过他不信那些歪理邪说。

    要不就有人叫他房大胆了吗?不过那时候不知道我和大浪听谁胡诌八扯,说什么算命先生说房二犯了屠户这行的忌讳,早晚要死在畜生的手里。

    但是这话没人在乎。

    反正我就知道房二这人不错,每次牛杂汤,他能给我多放两块牛肉。

    虽说房二杀猪宰羊,勒狗剥驴。就没有他屠杀不了的畜生。可街上真有一条畜生,房二拿它没办法。

    街上有条蒙古鞑子犬外加草原狼的混血品种,反正当时别人都这么说,具体啥品种,我也不是专家,我也不知道。

    我估计可能这条鞑子犬可能在北边的草原还是山上啥的,找不到食物,才溜达到我们这来得。

    虽说这狗你不招惹它,它也不会咬你,它不是什么疯狗,也没得狂犬病。可是这狗又凶猛又激灵。大街小巷经常偷肉吃,可大家还抓不找他,再说一般人也不敢抓它,这狗太凶猛,蹦起来比人都高,只要它一呲牙,周围流浪狗吓得立马趴在那哀嚎求饶。

    居委会组织抓了几次,都没抓找。主要这狗太激灵,你在肉里下药扔给它吃,它先叼给别的狗吃,别的狗吃了没事它才吃。

    下套子下夹子抓它,它还是用嘴巴叼石子触发机关,结果不但没抓找,诱饵的食物还被它叼走了。十几个人围追堵截,它轻轻一跳,就能翻过墙头,简直成了我们这片的狗王。

    最倒霉的还是房二,他的牛肉铺没少遭受鞑子犬的袭击。

    就那些上好的精牛肉真可惜了。

    有一天房二找我俩,说要下套子抓住那条鞑子犬,需要俩帮手,看我俩激灵,就让我俩当帮手。完事牛肉汤让我俩吃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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