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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心向光明

    叶洵所说出的这些并不是他真的已经做出改变,而是他不希望婉儿变成一个有些愤世嫉俗的人,他就此想让叶婉茹明白的是看待事物不能只看其表象,更不能只看到片面。

    作为一位谋臣,最忌讳的便是不能顾揽全局,更需要具有的便是严谨的态度。

    思量一件事情时,必须要将其可能发生的最好结果与最坏结果在心中做出考量,而这其中可能发生的变故,和如何去解决变故的对策都要事先有所预料。

    因此,才能不至于当意外真的发生时会手忙脚乱到对策全无,从而失去先导的有利地位。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必须要学会顾揽全局,只有尽可能的做到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爹爹,即使张信达在此时向兄长示好,据女儿对兄长的了解看,兄长未必会对张信达另眼相待。毕竟兄长的性子与大将军是有些相似的。”

    “而身为武将的大将军是有些耿直、且最厌烦与心思百转千回的文臣打交道。这一点上兄长倒是耳濡目染学的很足。”

    叶婉茹的话音儿刚刚落下,叶洵便微微蹙起眉头接着道一句。

    “瑾瑜王爷这样的性格不能说不好,最根本的便是,若将来能登上那个位子后,只有心中始终坚定才能不被群臣左右,但这样的性格又有利有弊。”

    “如若当权者没有自己的坚持,反而每个决定都会被群臣们所左右,那么与受人摆布的傀儡有何异?这样的形势下大耀国的前途同样堪忧。”

    “为人臣者就要尽臣子之责,仅仅做到思其所思、虑其所虑、忧其所忧是远远不够的。”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我们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百年以后的事我们看不到也管不到,能做的也只是将眼下的事情做好,尽可能的不让那些我们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

    说完这些话叶洵心中已经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一声,君臣相处之道自古便是一件十分难以掌握的事情。稍有逾越便有逾矩自大之嫌,但若是一味的对掌权者不分对错的言听计从又有愚忠之嫌。

    是以,这其中的一个度是十分难以衡量且难以掌握的。

    端的要看掌权者是否是量可容人之人,更要看臣子的言行方式是否得当。

    伴君如伴虎这话自古流传至今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更何况那位君主身旁没有两位专擅小人语之人,正所谓三人成虎。

    听的久了,便会在心中种下疑惑,当疑惑慢慢放大,变成了祸端发生的根本源头。

    近日来他对大将军的事情又重新的脑中回想了一遍,而一个让人震惊的猜想早已在他心中成型。

    他仍旧记得去岁边关之乱始发时大将军提出出兵云帆国时,朝堂之上武将们的一呼百应。

    这种来自朝臣们的压力呢个不让多疑的轩帝心生疑惑吗?自古以来便有武将居功自傲之说,更有君主忌惮武将功高震主之言,这些种种的前提都有可能成为大将军一事事发的诱因。

    虽然段云大将军不能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但确实是战无不利的一军主帅,有这样的帅才坐镇军中才是使士兵们斗志昂扬的根本原因。

    士为知己者死,这便是最浅显最根本的道理。

    听罢叶洵的话后叶婉茹陷入了沉思当中,她已经明白爹爹今日这番言谈的真正意义所在。

    凡事不能先入为主的代入自己的情感在其中,而是要客观的去揽顾全局,否则将会影响整件事的决断,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夺嫡之路行将踏错便会彻底的陷入不利之地,现如今已经要进入水深火热的地步,一步错便可能会造成步步错的局面。

    再想扭转困局,谈何容易!

    思虑了片刻后叶婉茹缓缓开口道:

    “爹爹,兄长那边女儿觉得还是尽快的派人去查探一下情况吧,否则总是不能安心。况且李生桐贩卖私盐一事如何决断也要和兄长商讨一番。”

    “这些证据并不足以将丞相一脉彻底清除,更何况本就不够明确的账本现在又分成三份,其威力已经大大减弱。”

    “李宏源能盘踞朝中多年始终屹立不倒,势力可见一斑,更有能做下这件事情其中牵扯的人定然甚广,想要彻查此事其中的阻力可想而知。”

    “不过虽然不能借此事顺势搬倒李宏源,却可以剪其足翼对其重创。”

    “女儿与爹爹所想一致,但顾清临那边也同样握有证账册,其父顾言一心想要搬倒李宏源,从而占有丞相之职,进而利用职务之便,为其牟取更多的私利。”

    “这样的人便像是蛀虫一般在慢慢的蚕食着国力,若是被这样的人得势,必然会造成贪腐成风的局面,那大耀国早晚会变得千疮百孔。”

    “而等到兄长能顺利的继承皇位时,所接管的也不过是一个处于风雨飘摇中动荡不安的家国。”

    “这样的家国,又要付出多少、牺牲多少将士才能换回一片河清海晏?”

    说到情动处叶婉茹已经有些难以控制住情绪,但更多的却是不忍心看着父辈们所尽心竭力去守护的家国,在三两奸佞之人的人手中变成一个摇摇欲坠的故土。

    大将军一事始终是她的一个心结,更多的则是来源于心中的猜想,而让她有些绝望的便是每多深入一步所看见的黑暗之处。

    原来不是世间并没有她所以为的那般美好,更远远没有她从前以为的那般璀璨明媚。更多的则是始终处于阴暗处的腌臜苟且。

    腌臜苟且除之不尽,能做的便只是心向光明,并且尽可能的让光明照到更多的黑暗之地。

    “顾言仅仅只是一个奸臣的代表,他所牟取的不过是一些身外之物,牟取不该妄想的权利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

    “这样的人才是我们所该真正提防的。账册一事是该早早做出决断,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失去先机,现在不过是在与顾言一脉争夺吞噬那些边缘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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