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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第二天一早,静山王就在徐州知府衙门的大堂见了陈谦。

    静山王见到陈谦之后,首先就让王府护卫把陈谦这位徐州知府给押得跪在了地上。

    陈谦心里又惊又怒:这跪礼是随便能用的吗?静山王又不是皇帝,自己也不是罪臣,他焉敢如此?而且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随便便让人跪的!

    惊怒过后,他就立刻明白了,这静山王似乎是有意拿自己开刀,要么是为震慑徐州其他一干官员,要么就是要把这两个小王爷在徐州胡作非为的事情栽赃到自己头上来了!

    果然,那静山王一开口,就是引着陈谦回答关于徐州百姓的问题:“陈谦,这徐州此次灾荒,有多少灾民受灾啊?”

    “不下十万。”陈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镇定的回答静山王的问题。

    “十万之众无米可炊嗷嗷待哺,其情可悯亦复可怜,你身为徐州父母,可感到惭愧?”

    “下官……惶恐,下官惭愧。”被押在地上的陈谦闭了闭眼回答道。

    “你既惶恐,可曾想过要辞官以谢罪?”

    “禀王爷,若陈谦辞官能还得徐州府的灾民能得以温饱,陈谦愿立刻辞官!”

    “哦?”静山王似是不信的样子,轻蔑的笑着看了看陈谦。他正要说话,就被陈谦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陈谦似乎也豁出去了,他被押在地,也还是努力抬起头来,直视着静山王:“若钦差大人能将官仓的米分给灾民,不取分文,那陈谦愿意以死来向钦差大人和王爷你谢罪!”

    “父王,你看他!”赵秋堂听了陈谦的话立刻就发火了,对静山王告状道,“他就是拿这话来鼓动讨好那群乡巴佬,所以哥哥才会被杀!而他现在还敢这样说大话!”

    原本被陈谦的决绝气势给慑得一愣的静山王也怒火中烧:“好,本王就看看你说的话能不能做到。”说着就让人去了陈谦的乌纱。

    带陈谦去了乌纱之后,静山王居高临下的赶着跪在地上的陈谦:“本王要将你关入大牢,你可知罪?”

    “陈谦无罪可认!”

    “你放肆!”静山王气急败坏的指着陈谦呵斥道,“你说无罪可认?钦差被杀,你没尽到保护责任,难道无罪?你书信丞相极尽挑拨、煽动暴`民对朝廷不满、鼓动民心怨恨圣上,你这简直就是要造反!还不拖出去!”

    立刻就有两个王府的护卫上前,把陈谦给拖出了衙门大堂。

    陈谦心里悲愤交加,一边被拖行一边朝着静山王大喊:“陈谦不服!离间百姓对陛下怀恨的不是我,是你的儿子!”

    静山王被陈谦的话气出了一肚子火。只是到底也把陈谦关进大牢了,所以领着赵秋堂回了后府去了。

    没成想才回来,就听王府的管家说,昨日他过目的那本账册不见了。细细翻找一番没有找到之后,父子二人就把昨天可能解除过账册的人都审问了一遍,最后把最大嫌疑定在了翠玉身上。

    翠玉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可女子的心一旦狠下来,不光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皮鞭子水火棍一起上,翠玉就只是装可怜,还替自己辩解说:“我又不识字,看都看不懂,要那有什么用?”

    “焉知不是有人买通了你?”静山王怒斥。“这册子非同小可,打死她也要找回来。”

    这个时候,有人进门来禀告:“禀王爷、小王爷,属下的手下好像在徐州成看到了展昭。”

    “展昭?”静山王和赵秋堂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莫非这账册是展昭盗走的?

    如果是这样,那这展昭万万留不得!这账册千万不能出了徐州!

    “若真是他盗走的,那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静山王忧心忡忡的说道。

    赵秋堂在最初的惊讶之后,立刻就恢复了冷静。他冷笑着对面露忧愁的静山王道:“父王,别说是展昭了,现在就算是包拯来了我也不怕。”

    说着,他就走向了贡架,将供奉在上面的紫金锤拿了起来。

    静山王不知道赵秋堂要做什么,就看着赵秋堂握着锤子走到了臀骨已经被打碎了的翠玉身旁,一锤便砸了下去。

    只这一锤,翠玉这命途多舛的姑娘便命丧当场。偏偏翠玉合上眼睛的时候,表情却不是先前因为受刑而疼痛难忍的扭曲了,而是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笑意。

    “秋堂,你怎么了?”静山王才不在乎这么一个在他眼中卑贱的女子,只看着脸上泛着紫色的赵秋堂,有些担忧。

    赵秋堂对静山王露出了一个杀意满满邪气狰狞的笑容,“有紫金锤在我手上,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我明天就把陈谦斩首示众!”

    “他有罪但还不至于斩首啊!”静山王还没想好怎么利用陈谦呢。

    “这样才能把展昭引出来。”

    静山王一听也就同意了。

    所以等到第二天,陈谦便被押上了法场。连带一起的,还有十几个和赵秋堂手下发生过冲突的徐州百姓。他们被冠上暴`民的称呼,也都要跟着一起斩首示众。

    赵秋堂端坐在监斩官的位置上,看着被捆缚在地的陈谦,一副不着急的样子。

    那行刑的刽子手是个膀大腰圆的大胡子,看着跪在脚边的陈谦,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

    都是徐州百姓,他能不知道陈谦是好官还是坏官吗?只要不傻,都知道他们徐州能撑了好几年,都是有赖这位大人的功劳。可这样的好官,这京中来的钦差小王爷竟然说要斩首就斩首!

    眼看着午时快到了,刽子手心里着急:那戏文里每当贪官要斩首良善好人的时候,都会有人要么劫法场要么喊“刀下留人”,怎么他们趁大人这么好的官出事了,就没人来了呢?

    “小王爷,午时已到。”

    刽子手听见有护卫跟赵秋堂禀告这句话,心里就是一颤,却迟迟举不起刀来。

    “行刑!”赵秋堂随手抓起一个令牌扔在了地上。

    刽子手慢动作的举起了刀。

    隐藏在人群里的燕无双好像看到了当日的自己,对这个大胡子刽子手忽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认同感。

    也就是在这刽子手几乎要绝望了的时候,远处飞来了一白一蓝两道身影,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刽子手一见果然有人来劫法场,立刻就手起刀落,刀尖划过了绑缚陈谦的绳索,然后利落的就地一滚,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什跑了。

    展昭手持巨阙剑飞身来到了刑场上,护卫在了陈谦的身边。

    白玉堂紧随其后感到,手里的暗器不再是飞蝗石,而是换成了几把柳叶飞刀,把后面绑着的十几个同样要斩首徐州百姓身上的绳索也给割了。

    “展昭,你敢私闯法场!”赵秋堂一拍桌子,指着展昭,带着一种得偿所愿的志得意满,“来人啊,给我拿下!”

    白玉堂一把抓起了陈谦,把人扔给了台下的燕无双后,随手拿起一把雁翎刀,就和展昭一起同王府的护卫周旋起来。

    两人都是顶尖的高手,这些不入流的武师们如何比得上?三两下就被撂倒了一大半。

    赵秋堂眼看自己的手下倒下的越来越多,偏偏展昭和白玉堂两个人还没有半点损伤,立刻就站了起来。

    白玉堂余光一扫,就看到了赵秋堂拿着紫金锤一跃而起。

    他比展昭先到徐州,对紫金锤的威力有更甚的了解。眼看着那紫金锤气势逼人的击向展昭,而展昭却不知为何竟动也不动,他一时心急,便飞身向前,要替展昭挡住那一锤。

    展昭也是第一次对上这紫金锤。这锤子当真诡异,竟然能让他全身发寒动作迟钝。

    可眼看着白玉堂要替自己抵挡,他哪里能肯?丹田内立刻爆出一股热气,伸手拽着白玉堂的脖领子,拉着白玉堂腾身飞速向后退去。

    赵秋堂眼见展昭要逃,还想再追,可紫金锤却并不能让他的轻身功夫更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展昭和白玉堂不见了踪影。

    徐州府城城门,包拯日夜兼程之下终于赶到了徐州府。他抬头看着城门上“徐州”二字,吩咐人马不做休息,立刻进城。

    进了城内,包拯也没直接去知府衙门,而是先去了驿馆。

    张龙早就等在这里了,见包拯来了,便出去传信。过了不多时,展昭白玉堂领着张赵二人护着陈谦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燕无双。

    “下官见过包大人。”陈谦都不用人介绍,一看见包拯的脸色并头上的一弯月牙,立刻就拱手行礼。

    包拯还来不及说“不必多礼”,就看见陈谦急慌慌的向燕无双伸手。

    原来那燕无双带着陈谦离开法场之后,便在陈谦的要求下去取了先前翠玉交给他的账册来。此时要交给包拯:“包大人,这是赵秋堂贪赃枉法的证据。”

    包拯接过来,立刻翻看。

    “包大人,那赵家兄弟顶着钦差名义前来徐州放赈,可却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欺压百姓,百姓的怨愤之情已经快压制不住了!”陈谦对着包拯哀哀上告,“大人可要为徐州百姓做主啊!”

    包拯点头,将账册交给公孙策封存。

    公孙策收好账册之后,就对陈谦劝道:“陈大人放心,包大人这次奉旨前来就是要查明赵秋堂放赈一事的。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放赈,解决百姓糊口的问题。”

    陈谦点头:“是极是极!”

    “至于赵秋堂之事,届时堂审,恐怕陈大人要出堂作证,不知陈大人可愿意?”包拯和颜悦色的对陈谦说道,声音都轻轻的,生怕吓到陈谦。

    实在是这陈谦此刻太过狼狈:连年灾荒瘦的几乎脱像、因那赵秋堂祸害徐州又忧思过甚,加上连日来惊、怒、悲、喜的情绪起伏,脸色一时黄一时白,头上虚汗滚滚,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可就算是这样,陈谦也立刻点头答应了:“下官自然愿意!”

    “愿意就好。”包拯还是小声的对陈谦说道。又转头吩咐王朝带陈谦下去休息,又拜托公孙策替陈谦先诊治一番。

    等陈谦下去休息了,展昭便将燕无双介绍给了包拯。

    因为这燕无双有落草的经历,且手头上犯下过人命案子——即便那是贪官污吏为富不仁之徒,后来行刺过两个钦差名头的小王爷,所以包拯也不能替他洗脱罪名。

    他思前想后,对这燕无双说道:“本府判你流放西北军充军,你可服气?”

    燕无双不是普通的盗匪,从他略知兵法这点就能看出一二来。若是其他人可不一定能听出包拯的意思,但他一听立刻就大喜过望的下拜:“多谢包大人!”

    原来那西北军乃是狄青所领军队。包拯此举意在让燕无双以军功赎罪。

    “大人,今日属下和赵秋堂交过手。属下认为,那紫金锤对他确实有很大影响。”展昭把今天白天劫法场的事情对包拯一一道来。说到那紫金锤的时候,展昭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白玉堂。“属下也见识了那紫金锤的威力,大人不可不慎。”

    白玉堂面上还是冷色,也不理展昭,只站在了白羽的身边,伸手搂着白羽的肩膀。

    “本府知道。”包拯点头。

    “大人,你打算如何着手?”展昭又问。

    “本府洗漱一番,立刻去见那静山王爷。”包拯一行人风尘仆仆而来,实在是有些不像样。

    知府衙门内,包拯领着开封府一众人前来见静山王。静山王父子二人作贼心虚,便把见面的地点放在了供奉紫金锤的厅内,意在震慑威胁包拯。

    白羽跟在包拯的身后进了厅里,一眼就看见了放在贡架上、传的神乎其神的紫金锤,登时就是一撇嘴。

    他还当是什么神兵利器,不过是因为这锤子染了太多鲜血,被戾气怨气所缠,又常年被赵宋皇室供奉,这才生出了一个懵懂的意识罢了。

    只是这意识忒弱,想要壮大自身就只能借助他人之手。那赵秋堂性格本就暴虐,又是能碰触紫金锤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自然就被这紫金锤选作了傀儡了。

    这赵秋堂如今看来也只是越来越脾气暴躁,可他使用紫金锤的次数越多,那就越来越容易被紫金锤的意识所影响,最终不是人控锤,而是锤控人了!

    白玉堂不耐烦这种场合没跟着过来,展昭因为担心白玉堂受了内伤,便也跟着留在了驿站。故而此时包拯身边的四品带刀护卫就只有白羽一人。

    包拯和静山王互相见礼,可白羽却没因为观察紫金锤而没跟着行礼,静山王身后的赵秋堂自然就注意道了白羽。

    他原本只是觉得这小小的护卫对静山王和他不敬,可此时打量了白羽一番,他就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当天在开封府大堂打了自己板子的那个护卫吗?

    不过此时正是他父王和包拯说话,赵秋堂也只能用眼神死死的盯住白羽,却不敢横生枝节打断两人。

    两人寒暄两句之后,静山王便言说自己要明日即刻返京。

    包拯一听,就知道这是金蝉脱壳之计,却不急不躁的开口:“包拯有幸相送王爷,想网页还留在徐州吗?”

    “他明天跟本王一起回去。”

    包拯还是笑眯眯的:“王爷离京之时并未奏明圣上,来如自如无人过问。”

    这话有讽刺的意味,静山王爷不由得抬头看了包拯一眼,想从包拯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包拯却不在乎静山王的打量,继续说道:“但小王爷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放赈。他有任务在身。”

    “包拯,你是想扣留我?”赵秋堂就算心里对包拯再发怵,可关系到自己的自由,赵秋堂还是开口问了。

    包拯摇头,脸上甚至带出一丝笑容来,特别无害温和的看着赵秋堂:“包拯怎敢如此?可小王爷确实有任务在身,责任未了,如何能离去?”

    “包拯,我是受圣上所派,赐颁紫金锤,如圣驾亲临,你还不行礼?”

    包拯只能先起身行礼。

    “包大人,紫金锤如圣上亲临,你该不会再阻止我了吧?”静山王得意的看着包拯问道。

    “下官阻止又如何?”包拯的口气不由得强硬了起来。

    赵秋堂此刻对包拯是新愁旧恨相继,怒火中烧:“紫金锤下不分王公大臣,抗命者一律打死勿论!”

    “紫金锤乃□□遗`物,能做正邪之分。包拯愿以身相试。”

    “你好狂啊包拯!”赵秋堂想起先前赵秋杰和燕无双被紫金锤弄得一死一伤的事情,脸上竟然隐隐带出笑容来,“你以为紫金锤打不死你?你就去试试啊!”说着就一指贡架上的紫金锤。

    包拯信步迈出,就往贡架走了过去。可才走了两步,就被白羽给越过去了。

    白羽一步走到了贡架钱,挽起袖子朝着紫金锤伸出手去:“我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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