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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章:梦境

    “我、我怎么帮?”靳先生问。

    女士说道:“你见过我女儿。”

    靳先生连连点头。女士又说:“她很可怜。”靳先生心想,这么小就没了妈肯定可怜,问到底怎么能帮到你。

    女士说:“让她爸爸抚养。”

    靳先生问:“难道你老公现在不管?”马上想到,很有可能是她和老公就早离婚,而且男方不管不顾。

    女士表情很悲伤:“请帮我。”靳先生问我具体怎么做,女士摇着头,只反复地说请帮我。靳先生有些焦急,追问到底要怎么做,是不是要找你父母和弟弟协助。这时有人在后面拍他肩膀,靳先生吓了一跳,就惊醒了,自己还躺在办公室的小床上,有同事进来拍着他的肩膀,手里拎着盒饭。

    “喂,你说梦话呢,什么怎么做?”同事疑惑地问。靳先生坐起来,觉得头有些沉,身上发冷,只得推说没事,跟同事开始吃夜宵。但刚才的梦境他都牢记着,就问同事,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同事说你可别乱讲,咱们这是啥单位,殡仪馆啊,本来阴气就重,八字不硬的人,干不到半年就会生病、倒霉而辞职,能留下来的都不容易,少说鬼神这种词,不吉利。

    在靳先生的追问下,同事只好说他也相信,因为几年前有个烧尸工在火化尸体的时候,听到炉子里有敲炉壁的声音,还挺响。他以为人又复活了,连忙紧急关闭焚烧开关,隔着玻璃门向里看,根本就没有。火化之后,他悄悄打听,才知道死者是个八岁的孩子,夏天的时候跟父母开车出去,父母到商场买东西,就把孩子关在车中,十几分钟后回来发现孩子已经被闷死。汽车两侧的玻璃因为怕晒而贴着防窥膜,所以没人看见里面有孩子,但旁边摆摊的人讲述,说听到似乎有那种嘭嘭嘭拍东西的声,只是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现在看来,有可能就是当时小孩子在车里拍门,但过路的人太多,没人注意。

    靳先生问:“才十几分钟,怎么会闷死?”同事告诉他,汽车是封闭空间,如果外温有三十几度,阳光透过前挡风玻璃照进车内,温度会在五分钟内就上升到五十度。十几分钟,足够把肺活量还很小的孩子给闷死。靳先生感叹不已,说难道是那孩子在火化的时候冤魂不散,所以在拍炉壁吗?

    “谁知道呢!”同事边吃饭边说,“就是现在的老严,还干呢,大家都说他胆子真大,换成别人还不吓得辞职啊。”靳先生心想,烧尸工的待遇最好,哪能轻易就辞。

    次日,靳先生坐立不安,总在想着那两次的梦境。最后他还是想办法通过同事,查到了那名女士家属的电话,是她弟弟的。打过去表明身份,为了避免麻烦,靳先生没提做梦的事,而且假装回访,问家属对他的化妆工作是否满意,有什么意见。女士的弟弟说没问题,满意。靳先生又多劝了几句,顺便问起那女士的女儿看上去已经五六岁,但似乎说话有些简单。

    女士弟弟回答:“虽然你不是我姐姐的亲友,但你把我姐的妆化得那么好,我爸妈很欣慰,而且你也挺关心我们,所以我也不把你当外人。说实话吧,我这个外甥女脑子有些问题,是轻度弱智,现在她的智力只相当于两岁左右。”

    听了这话,靳先生这才明白,他有些激动,就说了两次梦境的事。女士的弟弟连忙追问是不是开玩笑,靳先生说:“我哪里有心情跟你们开这种玩笑?只是觉得奇怪。”女士的弟弟就约靳先生出来吃饭,告诉他姐姐的事。他姓古,姐姐嫁了个很有钱的老公,搞工程的,生了个小女儿,本来不错的事,但没想到这个女儿发育到四岁还不会讲话,到医院查才知道是轻度弱智。从那以后,古女士的丈夫态度大变,对母女俩很冷淡,还经常借出差的机会,一连数日不在家,甚至不给生活费。

    有朋友提醒古女士,她老公有可能在外面另有女人,古女士开始不信,但有天她和丈夫商量,要不要再生一个,也许是正常的。没想到丈夫大发雷霆,指责她基因就有问题,再生十个也没用,还要离婚。古女士当然不同意,说女儿有病你就离婚,这还算什么丈夫和父亲。古女士的丈夫直接摊牌,说他已经有女朋友,早离早好,不离也没用,反正他不回家也不给钱,看你怎么办。

    古女士很生气,也对丈夫失望了,在弟弟的帮助下告到法院。但古女士的丈夫认识熟人,托关系把案子一次次驳回,古女士在家里抱着女儿以泪洗面。那天,她朋友告诉古女士,在城西某处XX小区看到她丈夫跟另一个女人出入,过去找才知道,她丈夫已经给新欢买好新房,双宿双飞了。古女士回家后想不开,就把女儿借口送到父母家,回家打开煤气开关自杀身亡。

    这下她丈夫更高兴了,连财产都省得分割,不到一周就跟新欢登记。古女士父母找到女婿,让他出抚养费,古女士的丈夫因为有门路,所以也不理。就在刚才,古女士的弟弟还跟前姐夫大吵,但没结果,于是顺便找靳先生出来诉苦。

    “原来这样!”靳先生说,“以前我只是对鬼神半信半疑,现在真是不得不信!可问题是,我要怎么帮你姐啊?我只是个妆尸工而已。”古先生也叹气,说要是有办法早就想了,没用。

    靳先生和古先生分开,也觉得没办法。有天晚上,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正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外面似乎有人在哭。他家是六楼,打开窗户仔细听,也看到有个穿浅色衣服的女人在楼下的小路上,慢慢地边走边哭。听这哭声,似乎又是那女士,靳先生居然没有害怕,而是壮着胆子叫了声“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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