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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分道扬镳

    这天傍晚,王光华没有回家,和几个朋友在夫子庙奇芳阁小聚。吃过秦淮小吃,又一起从文德桥那里坐上船,一边游玩一边品茶。王光华:“最近遇到一个难题。”“咋?”朋友问道。“我呢,一直热衷于办实业,很早就进了工厂;但是,这并不是我的初衷。”“嘿嘿,知道,要自己办厂子,是吧?”“也不一定要自己办。”“哦,也想做东家,哈哈。”“本来,这次工厂要扩股,我想这机会来了。”“听这口气,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谁知道被杨兴民这小子抢了先,占了大股。”“那你准备……”“不行了,干脆自己干吧,逼上梁山。”“哈哈,坏事变好事了。”

    “可做什么呢?”“哎呀,能干的事情多呢。”“其他的咱又不懂。”“哎呀,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懂。找懂的人,你当东家,东家总会做吧。”“资金和场地倒是不成问题,就是做什么呢?”“哎呀,我看,我们水厂下面那做自来水表就挺简单的,要不,你就弄这个吧。”“我对这个一点都不懂。”“哎,我带你去看看,你就先做组装把。”“这行吗?”“哎呀,上家下家,我先给你联系。”“哈哈,那就算你兼职吧。”“哈哈,都是发小嘛,你先干起来再说。将来做大了,甭忘了我就行。”“那肯定了。”“刚开始,就小规模,把质量做好了。”“那肯定了。”

    就这样,王光华和朋友玩了玩,便各自回去了。到家之后,他就在想,自己一直是搞手工工具的,这做自来水表,虽然可以让朋友找几个懂行的师傅,再招几个学徒当下手,可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也不行。于是,他想来想去,列了两三个和他同在柳树湾工具厂干的心灵手巧的年轻人名单,第二天,一起小聚了一下,都说好了。就这样,王光华一切准备就绪后,这天早上,又像往常一样,来工具厂上班了。但没去车间,而是直接来到了办公室。

    “掌柜的。”“吆,王光华,来,坐。”“问一句不该问的。”“哈哈,说。”“算了,不问了。”“哈哈,有事说吧。”“那个啥,我……我打算……”“哦,听说了。”“听说?什么?”“你不是要办厂子嘛。”“你怎么知道的?”“这个都不知道,我还怎么当掌柜的呀。”“哈哈,那我就不多说了。”“祝贺你。”“谢谢!”

    “我知道你不是久居人下之人。”“这倒也不是,就是一心想搞实业。”“对的,这没错,应该的。”“不要误会,希望你和东家都不要误会。”“这个都能理解。那个啥,去柜上结账吧,你走了,厂子也不能欠你的。以后,咱们要相互照应。”“没问题。至于东家,我就不去见了,你帮我打个招呼哦,我走了。”“好,那你慢走,东家。”“啥?”“你现在不是东家了嘛。”“哈哈,喊我东家,还有点不习惯。”“哈哈。”王光华去车间收拾了收拾,便回去了。听说没两天,朱家的柳树湾工具厂又走了三个人。就这样,王光华经过一番筹备,开办了一个小厂柳树湾仪表厂。听说,他还准备让技术好的师傅入股呢。

    只是王光华走了以后,这工具厂多少都受到了一些影响。本来工具厂也不大,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一下走了四个技术熟练的人,活儿又多,不免人手不够,有些抱怨,不是吗?工钱又没加。这天,东家和掌柜的把杨兴民喊来了。

    “杨兴民,今天把你找来,有个事和你商量。”掌柜的说。“哦。”“我这人公私分明,既然你和我女儿订了婚,就是一家人,厂子里的事是公事,我就不插话了,咱都听掌柜的。”东家说。“东家,你放心,我这人公事公办,绝不徇私情。”“啊,好,你说。”“兴民,你看,我和东家都老了,你现在也是二股东了,这工具厂的事你以后要多操心。”“好。”“不仅要操心,还有多费力。”“我一直就把厂子当作自己的事办的。”“对,我和东家没看错人。这样子,从今天起,你就是二掌柜,这厂子以后怎么弄,包括招人,你考虑考虑。”“哦,那还得掌柜的多提携。”“这个没问题,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一点都不保留。”“好了,女婿,你好好干吧。”“嗯,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行,你去忙吧,我和东家再说会儿话。”“嗯,那我去了。”“去吧。”

    见兴民走了,掌柜的说:“东家,我觉得你这个女婿是找对人了。”“嘿嘿,是吗?”“你看,在咱们这个厂里,杨兴民和王光华算是两个比较拔尖的,可这两个人大不一样。你看哦,王光华老是傲气的,人缘也不大好;但杨兴民就不一样了,不贪功,待人和气,人缘也好。这厂子和家一样,和气生财嘛。所以,我说呀,你这回这个女婿是找对了。”“哈哈。”

    “不过,我还得提醒你,这王光华心比较重,现在他是做仪表,但如果做不好,我担心会……”“是呀,咱这工具这一行,他熟悉。”“开厂子和做买卖一样,就怕交恶,互相压价、倒蹩脚。真要是到了那一步,那杨兴民可不是王光华的对手,也不仅仅是王家实力比咱厚实。”“嗯,你想得蛮远的。听得你这些知心话,我还是蛮高兴的。那个啥,今天,到家里去,咱哥俩好好喝两盅。”“行,就今天。”

    于是,朱喜贵和他的掌柜的一人坐一辆人力车,从柳树湾来到了大四福巷的朱家,喜贵让佣人做了粉蒸肉、清蒸白鱼、百合炒翠芹、虾仁炒鸡蛋、香菇炒青菜和鸡丝豆腐羹,还从门口买了韩复兴盐水鸭。正准备开饭的时候,杨兴民拎了两瓶好酒来了,原来是掌柜的悄悄让他来的。就这样,六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了一顿饭,就甭提多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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