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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8、一见如故

    沈一周年庆时我便见过她,风姿绰约的女艺术家,是富豪最抗拒不了的女人,就算当小三,也是最容易转正的类型。()

    试问,一个阅尽人间春色的成功男人,该如何拒绝外表明艳性感,内心敏感纤细,时常流露出哲理之思,对美有独到见解,同时保有一份赤子之心的成熟女人呢?懒

    “元宏,我带了朋友来,打声招呼吧。小爱,你也来,我的这位朋友,你也会想见的。”

    她轻轻眨眼,浓密的睫毛上下飞舞,透出些与其年纪不符的狡黠俏皮。

    我眨巴眨巴眼,指尖指向鼻尖,见她点了点精巧的下巴,生出几分好奇,巴巴跟着他们走了。

    “小爱,这位就是你最喜欢的夏衍圣大师本尊,画坛的中流砥柱,高山仰止的人物。夏大师,她是容爱,我跟你提起过的,小姑娘最喜欢你的《挽春》,对其他画作也颇有见地。”

    乐诗殷勤的为我们互作介绍,我悄悄蹭干手心的薄汗,挤出丝得体笑容,伸出手去。

    “夏大师,久仰大名,我是您的……粉丝。”

    不知别人有没有听出来,我嗓子里的气空了,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徒劳的蹦跶。

    我们离得很近,看得见他骤然紧缩的瞳孔,感受到他周身骤然降温的气流。

    他的眉目清淡,却不寡淡,像朝阳与晨雾交汇瞬间的景色,意境无穷的泼墨山水。虫

    “山水”渐渐皴染上颜色,他一笑,光风霁月,“容……爱……小姑娘看起来很是面善呐。()”

    我嘴角一抽,与他微凉的掌心轻握,“是……吗?”

    这样是不行的,你逊毙了,容爱!

    “夏大师,我应该没有那么大众化吧?”我拨了拨耳边碎发,松开手时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掌心,侧身蹙眉问一旁的余元宏,“宏叔,乐姐,你们给评评理。”

    余元宏一愣,摇头失笑,“你这孩子。”

    “夏大师,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搭讪啦,”乐诗掩唇轻笑,“可小姑娘是追求个性的,你这样说,人家会不开心的。”

    夏衍圣一拍额头,噢了声,“是、是,这个意见提得好,受教了,不过我真觉得……”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什么?”

    “没什么。”他温和一笑,随意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又像是猛然发现这动作过于亲密,目光在那只手上停驻了两秒。

    “元宏,你看夏大师和小爱一见如故,你的地位不保喽。”

    余元宏露出挫败的表情,哀怨的视线在我和夏衍圣之间徘徊,“夏大师,请接受鄙人农家饭的贿赂,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个小丫头。”

    装模作样的表情,逗得大家一阵哄笑。

    农家菜的原材料有的是在庄园就地取材,有的来自于附近农家的蔬菜大棚,新鲜得紧。

    小炒五花、腊肉烩、土豆啤酒鸭、拌杂蔬、豆腐锅,一一摆放在原木桌上,热气腾腾,分量足足,彩椒点缀其间,卖相也十分好看。

    夏衍圣品尝过菜式后赞不绝口,听说有我的功劳,惊喜抬眉,“小爱,我能也这么叫你么?真是多才多艺,天赋超群。”

    “哪里,”我谦虚一笑,“熟能生巧而已,我从六岁就开始学做饭了。”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露出那种近似于怜悯的神色,还有丝疼惜和淡淡的谴责。

    “六岁么?很小啊,你的父母会放心?”

    “夏大师,小爱从小就很懂事……”

    余元宏明显是在为我解围,可我目前需要的不是这个。他扔给我救生圈,而我却偏偏要自己费力游。

    “我的父亲应该不会,我从来也没见过他。”我轻松的说,甚至还带着笑意,一点阴影也没有,只有自己知道,手指在桌下都要被攥断了。

    余元宏一边轻喃我的名字,一边摸我的头顶,疼爱而珍惜,源源不绝的温热,力量通过我的头顶传递至勃勃跃动的心脏。

    夏衍圣紧抿着唇,眼帘垂下,睫毛微微抖动,不知在想什么。

    他沉吟两秒,怅然的扯动嘴角,“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一个抛妻弃子,不负责任的男人,我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我笑得愈加释然,而周遭的空气却降至冰点,显然他们当我是故作轻松的励志少女,倍觉怜悯吧。

    后来还是乐诗伶俐的活跃气氛,才不至于延续尴尬。

    不过不能继续欣赏夏衍圣一脸便秘的表情,还真是遗憾呢~

    庄园里安装了暖气,可三九天的晚上,空旷的大房间仍有一丝冷意。

    我提了瓶冰酒,夹了只酒杯,踩着棉拖鞋钻进起居室,那里有一个石砌壁炉,灼热的火焰在其间熊熊燃烧。

    我歪坐在一旁山毛榉躺椅上,上面铺着长绒毛毯柔软舒适,美味的冰酒果香四溢、甜而不腻,这一刻,有种安度晚年的惬意。

    “可以允许我加入么?”夏衍圣握着水晶杯座朝我走来,他的步子很轻,我方才一直没有察觉。

    我能说不可以么?当然不能,也不会。

    金珀色的液体以一种优雅的姿态沿着杯壁坠落杯底,发出清澈如泉的声音,零星液体飞溅,激荡出更纯粹的香气。

    “我有一个儿子,跟你差不多大,比你大概要大一些。”

    我的手一顿,一滴酒沿着瓶口流淌。

    “你一定很爱他。”

    他牵牵唇角,没有正面回答,“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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