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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袒露心迹

    阳光温暖而透明,丝丝缕缕透过满树的桃花,照得树下人的一身白衣恍如夜里绽开的昙花——苍白、宁静。百度搜索读看看更新最快最稳定)但细看之下,那温润眸子掩盖下的神情却又是那般诡异、冰冷!

    他紧握在一侧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面前,是被鞭笞得奄奄一息的婢女和车夫。

    “将他三人给我拉下去。”他静静地出声,已有人赶快上前将三人抬走。

    踏柳院内,无人敢做声。

    “枣儿,再派人出去找。”

    “是。”枣儿低头应声,飞快地奔了出去,却不注意和突然冲进来的仆人撞了个满怀。

    仆人痛哼了一声,也不顾枣儿飞刀般凌厉的警告的眼神,大声道:“禀相爷,夫人、夫人回来啦!”

    “啪。”苏澈手中的鞭子倏然掉落。

    众人吓得愣神的当儿,那袭白衣已如风般卷席而出。

    走出内堂便看见墨昊抱着浮烟缓缓走来。

    他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她的青丝拂了他一身。如此的景象落在他眼里,却是刺得心里一痛。

    瞳孔慢慢缩紧,苏澈眼底暗得深不见底。他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眼神又是一黯,“有劳将军将拙荆送回。”

    他不顾一切地想将她远远带离墨昊身边,谁知——

    那只纤弱的手,紧紧拉着墨昊的衣角,仿佛是梦靥中抓住的一丝依靠,抓得那么紧,以致苏澈竟将她的手扯不出来。(百度搜索读看看

    墨昊一笑,“她被行刑的死囚吓住了,一时晕厥,我已带她看过大夫,大夫说已无碍了。”

    “是吗?”苏澈直直地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上有些许冰冷,“有劳将军费心了。明日令尊寿宴在下必亲自道贺。枣儿,送客……”

    “不必。”他抬手止住走来的枣儿,“在下自己走便是。”

    看着墨昊渐渐远走的背影,苏澈脑中突然生出一种蛮横的念头——不能让别的男人碰她,她是自己的!

    当浮烟醒来时,已是日幕西沉了。

    她略一动了一下手,才发现手紧紧被苏澈握着。

    他睡在她床边,乌黑的睫毛低垂,纯白如雪的长衫落了满地旖旎的粉色花瓣。似是感觉到她的动静,他睁开眼,脸上绽开一个旭日般温柔的笑:“娘子总算醒了。”

    那样的笑,让浮烟愣神了一会儿。真的很难相信,拥有这般春风般妩媚微笑的男子,会是那人口中“不得好死、陷害忠良”的恶人,会是人们口中“为求上位、大义灭亲”的政客。

    那人死前血泪交织的表情,仍然在她面前如影随形,她浑身一颤,随即拉住苏澈的衣袖,“我记起那个人了,我记得她叫珍姨。”

    手指一颤,她脸色突然苍白:“我看到珍姨死了。”

    珍姨?!苏澈手紧紧将她箍住,“难道你记起来了?”

    浮烟吃痛,侧头向他望去,却诧异地发现他如玉般明澈的眼睛此时充满了紧张、孤独、惶恐和仿似要失去一切的恐惧。

    “你难道记起了什么?”他又一次颤声问道。

    “没有,我只记得珍姨……”浮烟疑惑地看着苏澈的眼睛,“难道相公不希望我记得一些东西?”

    “不、不是。怎么会呢?”他慌张地掩饰,眼睛却不自觉地望向别处。

    “相公,他们说,是你亲自揭发此案的。可是……”浮烟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某种淡淡的冰冷与疏离,“他毕竟是养育你多年的父亲,你怎忍心……”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只修长的手指却突然覆上她的唇。

    “确实是我亲自将苏家推向覆灭的。”他似笑非笑,眼中却含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暗芒,似愤怒、似怨恨、似孤独、又似空洞了生命的哀伤,“你想知道为何吗?”

    浮烟被那样的眼神刺痛,不禁茫然地错开他的视线。

    他突然起身,背对她而立。指尖轻盈地解开腰间的碧玉云纹带,长袍忽散,如开到极致的昙花般谢了一地。

    “你这是做甚?”浮烟疑惑道。

    他不语,却是继续将中衣、深衣解去,直到将**的背露出。

    浮烟侧过脸去,双颊酡红,竟是不敢去看。

    他滚烫的呼吸突然落在她脸上,酥酥痒痒,“怎么,连相公的背都不敢看?”

    浮烟装作漫不经心地望去,视线落在他肩上,却突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条烧伤的疤痕,仿佛一根丑陋的树根盘绕着他的身躯,直从后背一直延伸到前胸。

    她将他的背扳转来,朝向她。然而,她却被他背后交错的伤痕惊得一颤。那是怎样一种经历,才能让他背负着如此多的伤痕。他的背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除去那大片的烧伤,更多的是一条条仿佛被鞭子鞭打的伤痕,纵横交错。

    浮烟心底突然一痛。

    她轻抚上那丘壑般凹凸的肌肤,似乎恨不得能抚平他所受的伤痛。

    “这是怎么来的?”她颤声问道。

    “我在恒城,本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父亲是当时的书画大师,母亲温婉美丽,那时的我多么幸福啊。”他望着窗外一角澄净的天,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每日与父亲学诗作画,偶尔还去浣溪钓鱼,后来还遇到了小时候的你。可是……”他的声音突然抖动起来,双眼似乎浸过血色般猩红,“直到一天,沈家被一场大火烧个片甲不留……我连父母的尸骨都没法收集……”

    浮烟抬起头,望着那张苍白脸上露出的哀伤,忽然觉得心被掏空了一般,只是充斥着无尽的悲哀与乏力。“啪”的一声轻响,仿佛心底的一根弦终于断裂,脸上一片冰凉。浮烟心痛得伸手将他抱入怀中。

    “是苏文!他趁我父亲病重,母亲昏睡之际点燃了那场火,然后再‘好心’将我收养!背上的这些,全是在苏府时被大夫人鞭笞的伤痕。当年,我爹与墨茹蕙本有婚约,但因我爹最后毁约娶了我娘,她一直怀恨在心。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怎么能不恨!”他疯狂地抓住浮烟的肩膀,“父母之仇怎可不报?!”

    那声音带着浮烟这辈子也没有听过的哀伤,直将她柔软的心捏碎,“他们对你太残忍了……”

    他将头埋进她纤细的颈项间,紧紧抱着她,喃喃道:“只要娘子不怨我就好……我多想就这么抱着你,一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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