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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沙暄日色迟 (07)

    第五章沙暄日色迟(07)

    一句话,多少惊心动魄被一笔带过。():。

    或许是经历过生死,她的心境不由地又产生了变化。

    像是平姑。

    人生短暂,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仔细一算,二人相依相偎的日子也不多了。既然此时二人还没有割袍断义,她又何苦执著那些。

    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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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很不平静。

    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整个苍穹,明明已是望日,却不见一丝月光。

    夏日的夜晚有些闷热,新雨过后,也凉爽了不少。

    可云似倾靠在岩壁上,还是没由来的烦闷。

    深浅不一的乌云隔绝了所有的光芒,曲曲曼曼,一直向天际更远处延伸,好像没有尽头。乌云下的夜幕似是低了不少,一眼望去,近在眼前,仿佛触手可及。

    云似倾斜靠着,闭上双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身体已疲倦到一定程度,她一进入洞中就一动没动,哪料过去这么久,她仍然没有睡意。

    就这样安静地半躺在岩壁,空气一片寂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过去多久,一种类似脚步声的声音传来。

    云似倾尚是云里梦里,听这声音忽然清醒过来,不由地紧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她闭着眼,因为看不见,所以对声音感觉十分敏感。她清晰地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又在洞口不远处停下。随着空气中袭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她蓦然明了,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该是被一地死尸吸引来的走兽。只是可惜了,几乎全部的狼都是被她用毒毒死的,尸体里应该还残留了不少毒素……

    反正洞口还有柴火,她也不怕它们闯进来。

    一整夜,云似倾都是迷迷糊糊的,最后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半醒着。总之,当她睁开眼,已有日光映入洞穴。

    是平姑的惊呼声吵醒她的,她听见她接连不断地问:“倾儿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没有知觉?”“倾儿可有受伤”……云似倾摆摆手,直说道:“没事,没事。”

    平姑半信半疑的表情落入云似倾眼中,她笑着拉过平姑,手探入额间。不热,已恢复正常。她解释道:“姐姐昨夜淋雨发了高烧,我就扶着你在山洞歇息了一晚。还好我带着沉醉的药,否则……这荒山野岭,真不知如何是好。”

    平姑对此事一无所知,手不由伸去头额。她点点头,忽然伸手指向云似倾的衣衫,惊讶地问:“这呢?倾儿怎么,怎么一身的血?”

    昨夜回山洞,云似倾身心皆是疲惫。她一倒就是一晚,哪还有工夫换衣服。她拍拍她的手,让她安心,望向洞口处的灰烬,又说道:“这山里难免会有野兽,昨夜咱们被一群狼盯上了。不过没关系,全被倾儿毒死了。”

    一句话,多少惊心动魄被一笔带过。

    或许是经历过生死,她的心境不由地又产生了变化。

    像是平姑。

    人生短暂,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仔细一算,二人相依相偎的日子也不多了。既然此时二人还没有割袍断义,她又何苦执著那些。

    不值得。

    平姑听罢就起身冲出洞外,又是一声尖叫,她跌跌撞撞跑回来,面色苍白,眼泪直往下掉。她泣不成声,反复唤着“倾儿”“倾儿”。

    洞外是怎样一副惨状,云似倾也大概猜想地出。经过一夜,尸体腐烂发出的气味,隐隐地随空气流入洞中,令人作呕。

    她挣扎着起身,挑一件还算干净的衣物,要换上。

    “平姐姐,倾儿有些渴,你去外面打点水。”条条红痕纵横在洁白的身体上,这样的身子,还是不被平姑看见的好。见平姑还愣着,又道:“平姐姐快去呀,倾儿一夜都没喝水了。”

    平姑怪异地瞥了云似倾一眼,提脚走出去。

    云似倾褪去衣衫,就着水壶里的剩水清理伤口。

    清洗,上药,包扎,她默不作声。

    刚穿好衣没一会,平姑就拎着几个水壶回来了。云似倾又瞧了瞧天色,就说:“平姐姐,咱们还是快些出去为妙。”

    平姑颔首,收拾起干衣服装好,又将沾了血的衣物丢在一侧。随后随着云似倾出了狭小的洞穴。

    一股恶臭迎面而来,二人拿着手帕捂住口鼻,急步走过。

    这样的情形,比云似倾想象的还要可怕的多。一地的尸体,除了狼群,还有其他的什么飞禽走兽。都是慕着血腥而来,哪料到会葬身于此。这一片山涧,像个巨大的乱葬岗,不知还会引得多少禽兽丧失。

    二人就在山林间穿梭,往左往右,往上往下。平姑走得还算平稳,云似倾则转得头发昏,在心里不断地抱怨着。

    这整片山,就是天然的迷宫,她若不是跟着平姑,只怕早是迷路了。难怪高伊人将这当作最后一道屏障,像这种错综复杂的地形,再配以精兵防御,旁人如何攻得进来。

    伊里之固,固若金汤。

    而说起伊里,自然不能不提到高伊王田晟睿。

    她曾在文献中见过,伊里建城还是年幼的田晟睿的提议。前高伊王碌碌无为,仅有独子田晟睿,在他能参与朝政之时,派南宫家族之人辅佐,自己则撒手不再顾问。当时田晟睿不过七八岁,在朝野提出迁移国都的建议自然遭到全朝上下的反对。他便道:“移都之事,仅吾一人之策,而利于千秋子民,吾何不为也。此言非与得之尔等赞於讥否,吾于此,只言吾策,余毋庸置疑。而吾心已定,断不可变更。”

    这段狂妄之言看得云似倾心惊肉跳,也让她正视起这个人。

    后来田晟睿修筑伊里,花费无数财力、人力,耗时十五余年,才得以完工。这时前高伊王已死,田晟睿也早已登基。

    再后来,便是高伊王田晟睿带领朝野上下、后宫女嫔、平民百姓移城。

    从此,高伊朝政中心由中腹移向西方边界,无形中又与三国拉开距离。

    玉珂王舒轶曾说,此人是一统天下的一大劲敌。看来此话不假。云似倾曾特意搜寻了和田晟睿有关的文献,最后总结出,他善于治国,极具民望,他果断、狠毒、有勇有谋、充满霸气。

    更为重要的是,此人,是平姑的心上人。

    他将平姑安插在她身边,她在十年后才有所发觉。

    云似倾心头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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