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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回忆

    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纱帐,在夜风的吹动下缓缓流动,闪现着奇异的纹理。(读看看小说网)身旁盈盈正睡得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而我却始终无法入睡,脑海里仍是今天这场不可思议的相遇。

    冰绡哥跟蓝语早在我之前就已认识。蓝语不出我所料的,来头果然很大,是当今锦国丞相蓝鸿冀的千金,她还有个哥哥蓝夜,精通兵法与象纬之术,是当今皇上身边极为重要的谋臣。作为大将军翦超的儿子,冰绡哥与蓝家两兄妹自小关系就甚好,只是五年前的那场战乱,使冰绡哥不得不离开,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跟随他漂泊到异乡的。

    相较于蓝语的身份,我反而更在意那位澈公子的身份,即使是对冰绡哥,蓝语也没敢透露,只说这次出来是自己硬要他带上的,而作为条件便是不能对外人透露他的分毫信息。临睡前我也找冰绡哥谈过,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感觉却很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却又一时说不出。他并不善与人交往,连家里人乃至自己的母亲,关系都不太亲近。除蓝夜蓝语外,比较熟的就是六皇子,亦是当今皇上,也是杀掉我母亲的仇人——李漾。

    五年前的那场战乱,世人都将责任归咎于我的母亲,说她是狐狸精,祸国殃民,迷惑了两个君王——锦国的先王李秉枭与风国的先王殷愫。

    娘当年在正阳作歌伎之时,便与前来游玩的还是风国太子的殷愫相识相爱,并生下了我。(百度搜索读看看殷愫要娘等着他回国继承了王位便亲自来接娘走,可是还未等到他来,娘就被锦国皇上李秉枭看中,强娶进宫。而我,自然做了一个不能为世人所知,永远生活在暗处的孩子。

    那时娘将我藏在正阳郊区的一间大房子里,一有机会便会偷偷来看我,直到我十岁那年。。。。。。殷愫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与锦国开战,目的是把娘抢回来。这场血淋淋的战争最后是以两败俱伤告终,双方的王在战斗中同归于尽。风国由其王爷,也就是殷愫的弟弟殷惘篡权掌政,而锦国则是李漾登基。那时流萤和殷愫有一个私生女的事已败露,李漾下令举国上下通缉我,想要找出我这个孽种杀掉。

    娘最后将我托付给冰绡哥,让他带我离开。做完了最后一件让她牵挂的事,她便回到了皇都。结果就如预料的那样,李漾将她斩首以示天下百姓。而冰绡哥到现在仍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一直把我当做一个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儿那样看待。因此当今天蓝语问起我的身世时,能得到的唯一信息便是我是一名孤儿。

    这样其实是最好不过的了,因为我不愿想象当冰绡哥知道我真实身份时的表情,不愿那成为他精神上的负担。在我的心里,早已将他当做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我一点点淹没。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当我和冰绡哥在伊势广袤的草原上,听牧羊人说娘已被斩杀时的茫然与空虚。而我不能哭,因为只要一哭,就会被怀疑,也许还会被杀,只能迎着四月草原上疾驰的狂风失声大笑,直到将嗓子笑哑为止,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为止。

    一瞬间悲伤的记忆压得我喘不过气,仿佛身上的薄被也有千斤重,我逃难似的从床上爬起,冲出了屋外。

    到了院子里,被凉风一吹,顿时清爽了许多。这才发现出门时太急,竟只穿了件单衣,正想回屋,却忽然发现院外的竹林中隐隐约约似站了个人,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到快要靠近那人时,我猛然停了下来。一身黑衣,修长优美的身型,静静地伫立于竹林中;微微颔首,月光便如碎银般点缀在他那完美无瑕的面庞上,黑发在夜风的吹动下,轻轻飘起,时而遮住半张脸,像是情人在抚摸着自己的爱人那般缠绵;还有那双水晶般清澈的眸子,闪耀着使星星都要黯然失色的光彩,那么优雅高贵却又是那么自然。

    我屏息伫立,怕稍稍惊动这宁静。这景象虽美,但我却无心欣赏,因为不知为何,我总是很戒备这位澈公子,许是因为那双美丽却毫无温度的眼睛,每一次看我都像是要将我穿透般让人难受。

    我正打算不惊动他转身回去,却听见那动听的声音幽幽响起:“怎么傻站在那里?”他微微侧过头来望着我,“小鸟。”

    见无法就此离开,我只好冲他点点头,道:“澈公子。”

    他将头转过去,无法看到他的表情:“这么晚了还不睡?”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我答道。

    “嗯,是很突然……你对我的身份似乎很感兴趣。”语气是相当的笃定。

    我叹了口气,决定如实回答:“是的。”

    “可是我却对你的身份更加感兴趣。”他再次将头转过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翦冰绡说你只是个孤儿,可是……小鸟你,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孤儿吗?”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几拍,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全知道了?这个不太可能,我与他素未谋面,就算他知道些什么,也一定只是猜测阶段。

    想到这儿,我又鼓起勇气稳了稳心神,尽量用听起来平静的声音回答:“那么澈公子认为我该是什么人呢?”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着我,然后慢慢走过来,与我擦肩而过。在经过我身旁时又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轻轻开口道:“这种事。。。。。。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过吧。”丢下这句话,便走开了。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等到终于回过神来转身看去,已经无处寻觅他的踪迹,只留下一地的斑驳的树影,静谧的仿佛谁也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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