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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最后一战

    大军拔营,耀京百姓阖城泪别,有人还动情地拉住行军队列中军人的手,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这种感觉,让经过整编,不再是诸侯私军,而是新耀朝国防军的军兵们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中升腾,那是一种以往的他们体会不到的荣耀、尊严和认同。

    在这种异样却很好的感觉支配下,他们骤然间觉得,能赋予他们这等荣耀的中央朝廷,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军心士气也陡然上扬三分。

    被川神秀以临授机宜为名,拉到城头独处的卢直看到这城楼下的一幕幕,不由点了点头,看起来对这些旧军阀的士兵和基层军官改造效果还不错,这些时日以来的军民融合教育也很有用,

    川神秀也看到了这一幕,颇为感慨地说道:“这,就是得民心吗?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觉啊,仿佛与这些往日里看不到,如同微尘草芥的庶民联系了起来,有种奇怪的安心感呢。”

    “那是当然的,”卢直漫不经心地说道:“人都是需要安全感的,然而资源在相对时间内的有限性,导致了分配的不均匀性,因此而产生的社会阶层之间有着天然而巨大的鸿沟和矛盾,这就使得占有多数资源,在数量上却永远处于绝对少数的统治阶级会一直有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猜疑感。

    因为他们在本心上是非常明白,自己是通过剥削他人,用谎言和相对优势的暴力寄生在社会顶点的存在,天然具有原罪,如果占据绝大多数,并事实上掌握着更优势暴力的草民们觉醒,试图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就是他们的末日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哪里会有什么安全感呢?

    但是啊,当他们不再以单纯的剥削和压迫之心,不再以单纯的统治和维护既得利益之心,而是以引领文明、种族向前进步,并让所有人过上好日子的心思去做事,就会是一股相对进步的力量,这种力量也是被人民所认可的光荣,有了这份光荣,有了这份认可,被大多数人所拥戴,自然会有安全感诞生。

    嗯,简单来说一句话,要融入到人民之中,而不是站立到人民的对立面,那是自寻死路。”

    对于卢直叨叨的东西,这段时间川神秀没少听,如果是一般封建主,怕是绞死卢直的心思压都压不下,可眼光已经放到更宽广世界的川神秀却能听出其中的深意,这套理论卢直讲得还不够清晰,但内容的逻辑性却是值得思考的,并有着道理所在。

    更何况,按照这套东西去进行尝试,得到的结果让人非常惊喜,眼前军民融洽的表现就是其一,放在从前,哪个地方对军人不是畏之如虎?真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是假的啊!可是现在,民众对于军队的离开居然如此恋恋不舍,这等场景放在过去,川神秀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此外,耀京从废都状态快速恢复繁荣也是一桩明证,本来已经到处废弃房屋,断壁残垣,人口也下降超过一半的耀京城,现在已经在部分区域恢复元气和活力,充分的人流和商贸交易让人们看到了昔日盛世耀朝的背影,对于民心的恢复也有极大益处。

    这些事实都说明,卢直所说的这套东西有着强大的实际效用,真的使用起来,力量磅礴,即便是超凡力量者们都会被那种万众一心的场景所震撼。

    “虽然我很想和你就这个问题再讨论讨论,但是时间不等人,我这个主帅更是不可缺席,所以……长话短说,”川神秀将一些多余的思绪抛开,对卢直说道:“具体的计划,我们已经商讨过了,就不再赘述,但是耀京城我也是真的交到你手上了,你得管好。”

    卢直看着川神秀认真的眼神,也很认真地回复道:“我知道,虽说我这里只是一颗面对可能情况的闲棋,但责任依旧重大,一旦真的有事,丢掉了耀京,那就变成险棋了,哪怕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掉以轻心的。”

    “这就好,此番不出事就是功劳,到时候我为你请功,”说着,川神秀又拍了拍卢直的肩膀,严肃着表情,阻止他说话,继续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样,身为轮回士,有着更广阔的世界要面对,但是,在这个世界获得一个比较高的地位,比较有力的权位支持,终究也是能对应对轮回世界的危险多一些资本,所以……不要拒绝。”

    卢直想着,自己的情况与川神秀不同,但她这番话终究是为自己着想,便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见他应允,川神秀也是松了口气,虽说这位是自己的“同类”,可她终究是统治者出身,面对油盐不进的人总会猜疑得多一些,只有一定程度的利益交换才能让她安心,这也是她需要在离开前再度和卢直单独见一面的重要原因。

    现在,诸事已毕,她的心思也就转回到了耀朝复兴大业上,看着军威雄壮,还有着百姓支持的大军,信心十足地一甩战麾:“那么,卢直,待我将那些逆贼尽数击溃,回来后再好好一叙吧!”

    卢直按照耀朝的礼仪,拱手做礼:“恭送台甫大人,祝您旗开得胜,靖敌还朝!”

    “哈哈哈哈!”川神秀虽是女子,这会儿的笑声却颇为豪迈,有着巾帼的英气。

    卢直目送她在李都等人护卫下走下城墙,翻身上马,再在枢赤莲等诸侯陪伴下,以辅政大臣的依仗簇拥出京,在万众欢呼声中走向她选定的荣耀之路,不由也顺着绵延的大军人潮向远方看去。

    这一仗,大概就会是耀朝大局抵定的一仗了。

    北方诸侯中有异心的已经全部跳出来了,他们也是耀朝新中央最大的威胁,拥有着最强的武力和最彪悍的战士,只要击溃他们的联军,北方就算彻底平靖。

    然后,失去北方诸侯的牵制,东、南两个方向的诸侯本来就相对软弱,耽于安逸,又有议会这个香饵在,有很大机会以很小的代价解决,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不甘心的,比如那位老掉牙,却还没死翘翘的南江王,曾经也是差点一统南耀的雄才,说不定会出来搞事情。

    不过,让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留守耀京,本来就是为了钓出那些潜在的阴谋者的,那些人真要搞事情,正好能够通过川神秀等人安排的后手解决后患。

    这么一来,东、南、北三面大局可定,至于西部,呵呵,本就是极为落后地区,人口也稀少得很,只是一群跳梁小丑,夜郎自大之徒,除了仗着地形玩点捉迷藏的游戏,根本不足为虑,大军一到,不从者立刻就能灰飞烟灭。

    这或许真的是耀朝最好的重新和平的机会了啊。

    见多了战乱和征伐造成的悲痛苦楚,卢直也不由希望耀朝的乱世早日平定。

    和平才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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