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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昨晚下了点雨,今天空气十分清新,但办公室里的人却明显感觉到乌云压顶,因为大BOSS乔桑梓脸色黑如墨斗,不时往手机上瞄,不知是不是在等什么重要的电话。

    事实上,他昨晚已诱得W交出了几张云恣的近照。他有些担心,又有些放心:看来云恣确实在W那儿,总算有线索了。照片里,云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眼睛没甚力气地半眯着,看不起是清醒还是沉睡,嘴唇苍白且有些干裂,仿佛已经睡了一周仍未苏醒般的毫无生气。

    墙壁上贴着一张张海报,都是云恣各种表情的脸,或是笑的,或是眺望,或是犹豫,或是奔放,都没有像床上这张脸那样的。云恣这么躺着,不像是硬照,倒像是油画。乔桑梓见过云恣许多许多的表情,或是高兴的,或是沮丧的,或是振奋的,或是疲劳的,但却没见过他这样了无生气的半眯着眼。乔桑梓在想,是什么抽走了他的精神?

    看着照片,乔桑梓觉得自己好像已走进了那所房子一般。床的旁边是快要干枯的花卉,根茎已没有吸水的意志了。云恣的手安静地放在被子上侧,五指自然地并拢着,指甲光滑,可知平常打磨得当。被子是天蓝色的,因为云恣喜欢蓝色,所以W就买了蓝色的被单。但是整间房间充斥着过度的蓝色,却能致人抑郁。乔桑梓很容易抑郁,也很容易狂躁。乔桑梓知道,自己没有一个过渡的心理状态。他或许压抑,或许爆发。

    掀起云恣那蓝色的被子,看到云恣身上也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睡袍。睡袍是丝质的,显得云恣的身体比较单薄,从胸膛下去、溜过腹部,在下`身猛然一沉,膝下是一片触目的血红!

    脚呢,一双修长漂亮的白色的脚,穿着绑好鞋带的马丁靴,整齐地搁在床边。

    叮铃铃——电话的铃声尖锐的响起,刺醒了陷入虚妄的乔桑梓。他如同惊醒一般挺直了腰板,目光落在google搜索上各种粉丝绑架谋害明星的新闻上,他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篇——其实数量也没有很多。只是最惊人的案例总是能打动媒体,或者是,打动看客。

    乔桑梓犹如害怕什么一般地快速地关闭了页面,但是多亏他过目不忘的好记性,这些新闻的内容恐怕能占据他的脑海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手机仍然不甘寂寞地响着,乔桑梓才记起自己在等电话,猛地抓起手机放耳边放:“怎么了?”

    “我查过了,W并没有离境的记录。”警局熟人开门见山地说。

    乔桑梓手边有着蓝色的马克杯,是在巴黎时云恣买的。他一直有喝咖啡的习惯,是云恣来了之后他才改掉,转喝养生的茶饮料的。不过现在,他又开始喝黑咖啡,喝得比以前更凶。手边的咖啡已经凉了,但乔桑梓仍然猛灌了一口,苦涩的气味充满口腔,他才稍微清醒一些,揉了揉鼻梁,才说:“也许他是使用了代理服务器,又或者,他是偷渡出境。”

    “偷渡出境的可能并不是没有。而且他带着云恣,想合法出境也很困难。”警局熟人分析说,“我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

    “暂时没有。麻烦了。”乔桑梓断了通话。

    W推开门的时候,闻到了一阵异味。他皱起眉,循着气味走到了洗手间,吸了吸鼻子,又扭过头,问躺在床上的云恣:“怎么有股呕吐物的气味?”

    云恣愣了愣,说:“嗯,我已经冲干净了。”

    “怎么回事?”W问。

    云恣便答:“没什么,最近老吃沙律这种生冷食物,肠胃吃不消,吐了。”

    “吐了?”W走近云恣身边,嗅了嗅他衣领,脸上顿时显现出一闪而过的嫌弃神色,“为什么不去洗澡?”

    “对不起,我现在就去。”云恣刚吐完,身体有些脱力,所以只想窝在床上躺一会儿,但他现在可不敢得罪W,只能满口答应。

    W生气地说:“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不讲究卫生了?”

    云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沉默让W更恼火,W风风火火地扯着云恣,拖他进了浴室,直接推他进浴缸,打开了花洒,就将水直接往云恣身上浇。热水器还没打开,因此水是凉的,云恣冷得直打哆嗦。W更是恶狠狠地说:“这件衣服也被你糟蹋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选到这一件吗?现在,废了!废了!”

    云恣想开口道歉,但一张口,花洒的冷水就罩面灌进来,鼻子和嘴巴都吸进一些,冰凉地窜进心口,冷得他的肠胃皱缩成一团。可恨他刚刚已吐过了,现在腹部空空的,翻腾的只有酸酸的胃液,滋味更加恶受。

    云恣低着头咳嗽,身上的睡衣濡湿而紧贴背脊,勾勒出肩胛骨的曲线,犹如藏青色的蝴蝶。W突然受到了鼓舞,走到了房间外,匆匆拿来了照相机,对着云恣狼狈的姿态一顿拍摄。云恣也没理会摄像头——也许说,他根本没留意到摄像头,他的注意力都被满身的冰凉和痛楚攫取,没有余裕感受外界的改变。因为W要拿相机,故而花洒直接搁在浴缸底,里面流出一股一股的凉水,渐渐漫上了云恣的心口。云恣疼痛的胸腔被冻水激荡,身体无力往后一仰,一阵眩晕——在这一秒,W如愿地定格住云恣既痛苦又美丽的脸孔。

    时尚界最近流行的uglybeauty大概也差不多吧!有时,扭曲或狰狞的表情反而能呈现一种更强烈的美感,那是如美丽花卉般新鲜柔软的美丽截然不同的。这种扭曲、这种狰狞、这种痛苦,比灿烂的笑容更为震撼,那是一种不造作的姿态。

    W的灵感犹如水花一样激溅着,洒湿了他的灵魂,糊掉了他的理智。他为捕捉到云恣不为人知的好表情而欢欣,高举着相机,他抓拍着云恣拼死呼吸地狼狈表情。他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除了指尖犹在发颤之外,神态已恢复镇定。他轻轻地呼吸着,吐出湿润的浊气,表情沉静。

    这样镇静的脸,仍然漂亮,但却不能满足W的美学。

    “为什么不摆表情?”W问,“你不是一分钟能摆100多个姿势的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摆100多个姿势!又是百度百科说的吗?

    云恣喘着气,歪着脖子看W,淡淡地说:“我说了,我有点累。”

    W的眉毛顿时扯起,高高竖起来,气愤地说:“像你这么敬业的艺人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云恣觉得自己的力气真的要被抽空了,手指尖微微发颤,脸上想摆表情,但因为太冷,肌肉有点不听使唤,只能摆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W被激怒了,一手举着相机,一手猛伸向云恣的脑袋,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猛往水里摁。云恣根本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冰冷的水就钻进了鼻喉,呼吸被灵活的液体堵住,一时间胸腔只有疼痛。

    在他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脸上的液体被抽离,空气猛地灌入肺部,他强烈地咳嗽起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好看不到哪儿去,但W却持相反的意见。他认为挂着鼻涕满脸通红也是一种真实的美感。他已腻了云恣穿着美丽时装摆随意姿态的模样,虚假,虚假,人活着那么痛苦,舒适的姿态不过是伪装,不过是时装杂志为了骗钱而编造的谎言!

    W将墙上的照片撕了下来,他兴奋又快乐地撕掉一张张云恣宁静或快乐的表情,重新贴上新的作品——只有他看见的云恣的“真面目”,不商业化、不造作的图片。

    于是,他取消了简珠118张的交易,他告诉对方:“这些商业化的东西太虚伪了。根本不真实。我最不喜欢就是简珠的这一套,不但化浓妆,还戴珠宝,多么虚假!不过是为了骗钱的玩意儿。”

    他的信息让乔桑梓心惊,乔桑梓快速地敲击键盘回复:“我还有更多!”

    W骄傲地回复:“不,我有更多!”

    W关掉了通话的窗口,退出了登陆。他甚至想着注销掉这个账号。他不需要再登陆那个粉丝论坛了。曾经,粉丝论坛是他获取云恣信息的主要渠道,但现在,他能够更直接地观察更真实的云恣,他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得到各种美图。因此,他开始鄙视这个论坛,觉得成为这个无聊论坛的会员简直是一种侮辱。

    乔桑梓坐在车里,也关闭了通话的窗口。云恣已经失踪了2天,2天以来,乔桑梓几乎没睡过觉,只是一直在灌黑咖啡。他将脑袋往椅背上靠。椅背软绵绵的,车子闷闷的,开着散发异味的冷气。他慢慢地闭上眼睛,思想陷入一边虚无。这两天,他的手背磨了一层茧,他几乎不停地蹂躏着家中垂吊着的沙包。他累。

    可是他感觉到身体还是有用不尽的力量。

    这很可怕,他知道。他的狂躁是一头蛰伏了多年的野兽,一直一直都在他的体内。

    W在阳台里放了一张藤椅,藤椅上安置了云恣。他赞美:“你今天特别好看!”因为云恣的脸上浮现一阵不寻常的红晕,嘴唇却是苍白,双眉间有着病态的抑郁,这恹恹的情态极为符合W的美学。“阳光很好。”W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说。阳光很刺眼,让云恣有些畏惧地眯起眼睛,别开了脸,精巧的五官都躲进了阴影里。

    “哭一个吧。”W突然说。

    换做以前,云恣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因为发烧而产生了幻听。但他现在很明白,W似乎很欣赏自己的痛苦,既然如此,就给他一些痛苦吧,免得W用极端的手法来实现。云恣看着桌面放着一个藤编的篮子,篮子里放着剪刀、针子和格子棉布,大概W也是个手工爱好者吧。云恣便伸手,拿了一根细细的针,狠下心来刺自己的指尖,在刺下去的一刻,眼泪便从眼角冒了出来。W开心地拍了几张,继续说:“感情不能更浓烈一点吗?”

    云恣毫无力气的说:“我没什么力气了。我也许生病了。”

    W说:“大家都生病了。”

    云恣说:“生病就要吃药。”

    “吃药没用的。”W冷笑说,“我在病院里每天都吃药,越吃越不舒服。医生都说大话精,专门骗钱!”

    云恣一阵眩晕,伸手抚摸着发烫的额头。

    W的脸又开始变得狰狞:“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些!毕竟你是个专业的模特儿,不是吗?你是最专业的Dw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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