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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跑还是不跑?这是个问题

    水温刚好,蒸腾弥漫的水汽里有睡莲的清香,偶然有微风从窗外拂进,天已经亮堂起来,时不时有人声从墙外传来,不吵反而悠扬的很。冥叶浸泡在舒服的热水里,意识随著蒸汽飘了起来……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冥叶挣扎了一下才睁开眼睛,看到张婆婆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著自己。沐盆里的水凉了许多,这时冥叶才发现自己睡著了。

    “冥叶小姐,你可醒了。”

    “对不起,我马上起来。”冥叶慌乱的捂住身子坐起来。

    张婆婆目光冷冷,手指一挑指向旁边,说:“那是您的衣服,仆在外面等著,您穿好後带您去用餐。”

    等到张婆婆把门关上,冥叶噌的站起,匆匆擦干身体後换上了为她准备的衣衫。蓝底白色桃花纹的丝质长裙,领口较低,刚好露出细致完美的锁骨,白绢腰束带,紧袖口,活动起来非常便利。

    冥叶心情大好,对接下来的食物充满期待。张婆婆是个人才,能用这麽家常的食材作出这麽上流的口味,冥叶边吃边夸赞站在一边的冷眼张婆婆。

    “听说冥叶小姐以前是国都的大贵族,这边吃东西边说话应该是粗鄙之人才会有的行为吧。”

    “那都是以前了,现在我就是粗鄙之人,你也不用叫我小姐,直接叫我冥叶。”冥叶对她的讽刺全不在乎。虽然她边吃边说话,但那端碗的手,拿筷的指,一伸一翘做得恰到好处,优美流畅。连严苛的张婆婆都心生赞叹。

    她不觉得这是刁难,而是对陌生人的审核。现在看来,这个小姐审核过关了。不清楚她跟主人的关系,但是肯定关系匪浅,所以主人才会千叮咛万嘱咐她和季叔要好好照顾这位落魄的小姐。

    “武大人呢?”冥叶吃到一半才想起来,於是问道。

    “他在回来不久就出门了,可能会晚点回来。”张婆婆说。

    冥叶不再问话,只顾著低头吃饭。她已经看出来是张婆婆是个认真忠诚的人,对她这般冷淡只因为还不熟悉,所有要循循渐进,一开始就太多话只会吓到她,那个季叔应该是个精明之人,是对治家理财方面的精明,而不是处人待物的精明。看来银月长进不少,连人都选的这麽正确。

    吃过饭後,季叔带著冥叶把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宅邸转了一圈。对於为什麽还没有名字,季叔说他也不清楚,可能才刚刚购置三个月不到,主人还没有想好名字。不过武大人平时也不常回来,总是待在武怀赋大将军那里,但是武大将军时不时带一些东西来。

    “估计都是将军公馆里不要的东西,没处丢才搬到这里来的吧。”冥叶开玩笑。她以为季叔会否认,没想到他却老实点头,说:“估计这里对武大将军来说是个仓库吧。不过也有派得上用场的玩意,变卖了还可以补贴家用。”

    真是个老实人啊!冥叶不禁重新正视他,感慨连连。发现自己被人感兴趣的看著,季叔不惊不扰,还是那张忧虑的脸,说:“冥叶小姐是这儿的女主人?”

    “啊?!”冥叶张嘴吓了一跳。然後就无言以对了。

    季叔处变不惊的说道:“冥叶小姐还不知道吗?小的看是迟早的事,那空白的匾估计也是要等著您来决定。”

    “……这这这。”冥叶尴尬的扭著身子,还是没想到如何应对。

    季叔觉得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把冥叶领到卧室後就走了。冥叶心里被季叔的话搅得排山倒海的不平静,她没想过这些,压根儿就没有。如果季叔推测的是真的,那要以何种面貌去对待银月?冥叶竟然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一个念头像破壳的嫩芽一般冒出来──逃跑吧!

    她走出门外,季叔和张婆婆都忙自己的事去了,走廊庭院空荡荡。只要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关上门就可以了。她的心这样对她说。

    蕴炎心情烦躁,他被武怀赋留在将军馆一天做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事,天已经暗了好多时武怀赋才放人。他归心似箭,把马都抽肿了。终於到家,也是一刻不敢耽误的往後院跑,忐忑不安的猛然推开房门,赫然看见正准备歇息的明夜。

    冥叶惊讶的看著喘气匆忙的银月,放下手中的玉梳,犹豫著要不要作揖请安,突然听到他低沈的声音响起:“怎麽没有逃走呢?”

    话里带刺,冥叶站得笔直,回道:“武大人以为我是傻子?我要是逃了,您不又要找锦仁麻烦。”

    蕴炎冷笑一声,“你还真爱护他。”

    “他是跟了我三年不离不弃的人,我当然不能自私的做背叛他的事。”

    “背叛?哼,跟了三年就不离不弃,跟了十几年的人说扔就扔了。”

    冥叶心里哢嗒一跳,悲怆氤氲而升。“银月,我从来没有背叛你。”这是肺腑之言,以上官明夜的身份对著银月说的话,仿佛什麽都没改变。“你的愿望我不曾忘记。现在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她凄然的看了蕴炎一眼,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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