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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相形见绌

    史多巴在场中一站,高声道:“老先生好厉害,让我来试试看!”说着拉开马步,双掌半分,正要上前放对。

    武列推掌喝住:“且慢,兄台非我国人士,怎能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此话一出,台下群雄虽大半对武列不满,但听见他这一番说话,登时撺哄鸟乱,都禁不住高声喧哄,齐声附和。

    史多巴依然定住身形,朗声道:“凡是在场的人,都有权参加今日的比武,何况我是皇上邀请而来,你凭甚么不许我比武?”

    武列哈哈笑道:“今次咱们是推选中原武林盟主,这又与尔等外域人何干,姑且不说你的武功如何,便是你能艺冠群雄,恐怕中原各门各派也不会承认你是武林盟主,我看你还是下场去吧!”

    史多巴忽地站直身躯,回身面向众王爷,抱拳朗声问道:“请问各位王爷评判,今日以武夺盟,是否早有声明不准外地人参与?”

    日火教虽是朱允炆的人,然朱允炆自从听了瑶姬的说话,对这些来自天竺的外域人,多少已存了顾忌之心,但要当场反对史多巴比武,确实难以开口,便向身旁的朱柏道:“今次比武筹办仓促,一时也没想到这关节,况且日火教乃皇上亲邀,这如何是好,不知各位王叔有何意见?”

    朱柏心中早就不满朱允炆的安排,尤其是让罗开来担当评判,明着要断绝罗开参与比武的机会。现听得朱允炆的说话,又见他连父皇都摆了出来,司马昭之心,已彰明较着。朱柏略一沉吟,当下含笑道:“本王并无异议,便由皇太孙定夺好了。”

    其他王爷早就知道日火教是朱允炆的人,更何况这是武林中事,谁当武林盟主,对他们可谓亳不在乎,自无驳议。

    朱允炆站起身来,挥动双手制止群雄的喧叫声,待得声音渐止,方开声说道:“今日与会的各路英雄,均是皇上的宾客,可说无分彼此,而今日比武推选盟主,皇上确无明文规定谁人方可参加,况且天竺与我大明素有邦交,当年达摩祖师自天竺来到中土,除了弘扬佛法,还传下不少武功绝学,千百年来,江湖上的武功,或多或少皆出自达摩祖师的武功,如此说来,天下武学本是一家,若不让天竺来的朋友参与今次比武,似乎是说不通。既是这样,本王便正式宣布,但凡今日在场的英雄,不论国籍,均能上台比武。”

    众人听见,不由议论纷纷。罗开听见他这番话,知他存心回护日火教,虽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这时席间的上官柳笑道:“皇太孙这一手,叫作大石压死蟹,果然好手段。”

    方妍道:“推选盟主本是咱们江湖的事,这与朝廷何干,要他来说话。”众人听后,只是摇头苦笑。

    武列见朱允炆这样说,遂不再言语,再看史多巴身材一般,貌不惊人,轻蔑之心油然而生,心里暗自想道:“纵然让你出手,谅你也没这能耐逃出我掌底!”

    史多巴纵声大笑:“现在可以动手吧!”说着踏前一步。

    武列也不先行出手,眼见史多巴呼的一拳,迳往自己胸口击来,方使一招“回逆手”接招。只见他右脚横移,左手已搭住史多巴右腕,正要发劲,岂料史多巴不知使出什么功夫,手腕忽地一圈一转,一股强大的内力撞向武列指掌。武列心下一惊,顿觉掌心传来这股力道雄浑无比,一怔之间,竟被史多巴抽回手腕,接着拳风袭脸,更是一惊,连忙倒退两步,欲要避过这一击。

    史多巴这一招神速如电,一招不中,右手跟着追上,后发先至,比之先前一拳犹要快上数倍,招数之诡异,实是罕见。

    武列往后连退数步,始终无法还得一招半式,才知眼前的人是个劲敌,藐视之心立去,更不敢撄其锐锋。只见他一个扑跌,滚了开去。在旁观众群雄见得此情景,不禁齐声惊噫。

    这一急避,武列虽然避得有点张皇失措,但他毕竟身经百战,忙而不乱,倏地跃身站起,臂影幌动,拳影自上中下三方,迳朝史多巴打去。

    史多巴侧身仰首,堪堪避过,突然矮身,五指成爪,直抓对方腰胁。

    武列见敌人欺近,回掌挡驾,顺势使个“飘风腿”,飞腿踢他小腹。二人出手越来越快,只见二人拳影霍霍,场中武功较差的,只看得眼花了乱,却见两条人影忽上忽下,拳风虎虎。不觉间已斗了百余招,骤听得武列一声大喝,人已冲天跃起,脚下鸳鸯连环,迳向史多巴头部踢去。

    史多巴也非等闲之辈,喝一声“好”,左手呼的一拳击出,打向他的膝盖。

    眼见武列身在半空,身形难以移动,若给此拳击中,膝盖纵不碎裂,腿骨也必折断。

    就在众人为武列捏把汗之际,忽见史多巴拳到中途,身子竟突然僵住,武列右腿同时踢到,正中他头部,只闻一声闷响,史多巴整个庞大的身躯,直飞了出去,砰的扑倒在地,动也不动。

    场中各人骤见风云突变,正要高呼喝采,倏见人影一闪,场中已多了一人。

    众人定眼望去,见此人白净面皮,黄发深目,一眼便知是外域人士,原来此人并非别人,正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哈里,只听他哼了一声,缓缓走到史多巴身旁,但见史多巴双目怒突,肤带微黑,已然气绝。

    哈里回过身来,朝日火教众做个手势,即见数人跳上擂台,将史多巴的尸身抬了下去。

    武列见哈里刚才进场,晃眼即到,轻功之俊,当真世上罕见,心中不由暗地戒惧,但嘴里却道:“我还道日火教是如何厉害,瞧来恐怕失于夸大,有点渲染过甚。”

    哈里仰首大笑,忽地笑声一顿,一对冷冽的目光直射向武列,冷冷说道:“阁下果然好手段,原来你们的所谓英雄,就只会用这般暗箭伤人的卑鄙手段。”

    台下众英雄听得哈里辱及武林,登时发作起来,骂声四起。然而哈里却没事儿似的,全不理会群雄谩骂叫嚣,只沉着声音道:“来受死吧。”,话后正要上前动手,忽闻一声佛号,自远处传来,随见少林方丈空明大师缓缓站起,合十说道:“武施主,这次擂台比武,是以武艺选拔武林盟主,双方动手过招,虽会偶有失手伤及人命,但施主为求取胜,骤施毒针置人于死地,如此狠辣阴毒的行径,纵使施主夺得盟主之位,恐怕也非武林之福,施主还是请下台去吧。”

    群雄听了空明大师的说话,方知武列原来是以暗器得胜,且知他品性卑劣,凶残成性,早为江湖中人不齿,羞与为伍,对他更感鄙视。

    武列听得大为不快,高声说道:“空明大师此言谬矣!常言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况且大会尚无明文规定不能使用暗器,如此裁撤老夫的资格,实于理不合。”

    空明大师一个合十,又道:“阿弥陀佛,圣人所谓“观过知仁”,武施主若仍是怀恶不悛,一意孤行,老衲只好出手了。”

    哈里忽地出言阻止:“老和尚且慢,本教之事,向不假手他人,本人也想瞧一瞧这厮能否毙了本座。”

    空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又是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缓缓坐下。

    哈里电目一闪,望向武列道:“出手吧。”

    武列也不打话,左脚脚尖在地上一转,划出一道脚痕,随即沉喝一声,身形疾幌,已抢至哈里跟前,左手在哈里脸前一拂,右拳同时伸出,击向他胸口,拳尚未及身,突然转弯,拳变成爪,直向敌人腰眼拿去。这一下手法,虚实兼备,犹如利锥脱囊,又狠又辣。

    哈里对武列这手十拿九隐的攻击仿如不见,嘴上微微一笑,眼见武列五根指头插到腰间,却不慌不忙,反手一抄他的手腕,出手之快,实教人匪夷所思。武列只觉手腕一紧,心头暗自一惊,万没想到对方的身手竟如此快!他无暇多想,左手二指迳取哈里双目,这一下围魏救赵之计,虽算不上高明,却是最有效的招数。

    哈里似乎早就料他有这一招,忽见掌影一幌,见他横掌竖在鼻子前,武列双指霎时给掌沿挡住,武列一招失利,正待缩手,随觉一股炙热的掌力,自对方掌沿撞将过来。

    众人听得武列大叫一声,接着咯咯数声,武列左掌的骨骼已给这股真气震碎。被哈里握住的右手手腕,亦传出“咯”的一下响声。场中个个都是武术名家,光听这几下声响,已了然在胸,瞧来武列的双手已给哈里废了!

    四下群雄正自全神贯注之际,只见哈里的身子倏地往后飘开,站在丈许之外,双手盘在前胸,神气活现的卓立当场。

    武列双手下垂,怒目而视,他如今双手已残,等同废人,纵有一身武功,已是回天乏术。武列心想:“自己刚才杀了史多巴,日火教决不会轻易就此放过,如今双手已废,自己这条命儿,恐怕要送在这里了!”他一念及此,不由后悔自己刚才出手太辣,导致现在命送人手。当下狠狠瞪了哈里一眼,纵身跃下擂台,匆匆钻入人群。

    果然武列才一跃下擂台,便见数名日火教的人紧紧追去,这回武烈能否逃得一命,只有老天方能知晓了。

    哈里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不知哪位英雄上台见教?”

    众人见哈里一招间便将武列摆平,武功之高,无不悚然心惊。一时间四下无声,便是身怀绝技之士,也不敢贸易上场。

    哈里见无人应战,骄矜之容登时浮现在脸,露出得意之色。

    便在此时,天熙宫的棚中跃出一人,见此人腰圆膀宽,身姿矫健,却是一滴血应天钧。见他抱拳说道:“阁下手上功夫了得,不知兵刃如何,在下很想见识见识。”

    哈里打量着应天钧,徐徐说道:“这可要兄弟失望了,我素来不用兵刃,况且兵器对本座来说,有与无也都是一样,出招吧!”言语高傲倨慢,全不把应天钧放在眼内。

    应天钧的名头,在武林上可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一手快剑,早已名动江湖,威名素着,能在他剑下走上十招的人,实是寥寥可数。却没想到,这个平素独来独往的剑术高手,竟然加盟天熙宫,确实让不少人大出意外。

    众群雄见着哈里这张狂傲的嘴脸,心中均想:“你这番子不可托大,一会便有你好看。”

    应天钧听后,虽然心中有气,但毕竟阅历丰富,知道哈里是个强劲对手,旋即沉住怒气,再次抱剑道:“阁下既然如此自信,在下失礼了!”应天钧不敢丝毫疏忽,白光一闪,长剑出鞘,只见剑身蓝印印的闪着日光,剑尖抖动,光芒暴长,一招“荆榛满目”,剑尖自四面八方点向哈里胸口诸穴。

    哈里只觉眼前一片白光,剑尖已然及身,寒气森森,方知应天均的厉害!仓猝之下,已不容他细想,脚下疾往后跃。

    应天钧是何等人物,早便料到对手有此反应,剑尖如影相随,但听得嗤嗤声响,哈里的胸口已被划了几道口子,布屑纷飞,还好没有伤及肌肤,虽是如此,已叫哈里吓出一身冷汗,立时脸上无光!

    哈里先前心存骄易,竟给应天均抢尽先机,瞬间被攻个手忙脚乱,但数招过去,心神渐见宁谧,一股真气运向双臂,衣袖夹着劲风,直向来剑挥去。应天钧只觉长剑被气流一带,剑刃一溜,斜向一旁,不由扯了一扯,便在他一扯之间,也不见哈里提足抬腿,突然间倒退丈余,身子已脱离应天钧的攻击。

    应天钧心下骇然,光是适才那股袖风,已知对手功力非凡,实是在自己之上,若非凭着手中剑快之利,决难与之匹敌。应天钧心中虽然惊惶,仍是气定神闲,端凝若山。忽见他长剑虚晃,剑尖微斜,指向地面,摆出一招“投影引路”。

    莫看只是随随便便,轻描淡写的一招,其中伏下不少凌厉的后着,只消手腕一抖,便能攻敌多处要害。

    二人倏然分开,哈里收慑心神,沉身聚气,一声猛喝,又朝应天钧扑去,人虽未到,但一股强劲的掌风,已向应天钧压将过来

    只见应天钧挺然卓立,双目神光湛然,瞧准对方来势,待得哈里扑近身前,手中长剑猛然弹起,银寒暴闪,犹如一条银蛇直点哈里眉心。这招“银蛇吐信”,乃是他成名绝学,招式迅猛狠辣,轻灵自然,且专破内家真气,可说是百中无失的凌厉剑招,毙在他这招的黑白两道人物,真个多不胜数。

    哈里眼前银光一闪,剑尖已指到鼻头,饶是他一身精湛武功,要避过这凌厉狠辣的一剑,恐怕并不容易。哈里无暇细想,忙把头一侧,剑刃贴额而过,前额已给带了一条血痕。

    应天钧万没料到他竟能避开这妙到巅毫的一击,正欲变招,忽觉长剑一紧,剑刃已给对手双指夹住,还没来得反应,哈里的手掌已拍到胸口,若给这一掌打实,纵然不死也必重伤。应天钧反应神速,连忙撒剑后跃,但终究慢了一步,只听“噗”的一声,身躯已直飞了出去,一股血箭自应天均口里喷出。

    哈里给他划了一剑,不禁怒从心起,双指运劲一抖,夹在指间的长剑被内力一冲,剑刃登时断成十多截,随即右手一扬,十多截断剑“嗤嗤”疾响,劲往应天均飞去。

    应天钧适才纵身后跃,才卸了半成掌力,侥幸捡回一命,但胸口却炙热异常,极度难受,心知伤势不轻,略一定神,瞥见断剑如蝗般飞至,以他目前的武功,要避开射来的断剑,实非难事。岂料身子一挪,竟然一口真气无法提起,眼睁睁望往断剑快将及身。他心下一凛,自知今日难逃一劫,只得闭目待毙。

    群雄见此情景,无不哗然,而凌云庄众人,同样瞧得目不交睫,各人均知应天钧是瑶姬的人,没想天熙宫才一派人出场,便即败在日火教手上。

    正在人人惊张之际,众人忽觉眼前一花,骤见一团紫光挡在应天钧身前,挥袂生风,把飞来的断剑一一卷在袖中。众人定眼一看,见那人正是天熙宫宫主瑶姬。

    瑶姬全不理会哈里,便连眼角也没望他一眼,弯下身躯,在应天钧胸口连点几个穴道,说道:“且坐着调匀内息,暂不可乱动。”说罢将一枚药丸塞入他口中。应天钧一声不响,当下盘腿运功。

    哈里看见瑶姬天仙般的样貌,心中一荡,瞪着一对色眼,不住向她打量。哈里虽然是朱允炆的人,却不认识瑶姬,主要是朱允炆不想外人知道,若他和天熙宫的关系让人知晓,以他皇太孙之尊,实是极为不妥,因此除了几个亲信外,从不向外人透露。

    朱允炆起先见应天钧出场,已大感诧异,现又看见瑶姬纵上擂台,心头更是一惊,他向知哈里武功厉害,瑶姬虽是天熙宫的主人,若论武功,绝对不是哈里的对手,不由眉头紧蹙,却又无法出言阻止,只盼哈里能够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罗开也是栗栗不安,他前时曾见过哈里的武功,再见他适才大败武列和应天钧,其武功之高,确实不在自己之下,相信除了怪婆婆、少林空明大师等几名武林耆宿之外,场中能胜他的人,恐怕寥寥无几。而瑶姬毕竟是自己恩师的女儿,岂能袖手,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倘若瑶姬势危,纵是违反大会的规矩,也要出手相助。

    就在罗开沉思之际,已见瑶姬转过身来,美目一抬,瞧着哈里道:“阁下可是日火教五王之一的紫火王?”

    哈里没想眼前这个美女竟会认识自己,不禁大为错愕,满脸笑容道:“正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何以认识本王?”

    瑶姬淡然一笑,说道:“听闻日火教五王之中,便只有紫火王是罗刹国人,武功超凡,这样厉害的人物,又岂会不知。”瑶姬对他问自己的姓名,却只字不提,避而不答。

    哈里笑道:“真没想到,本王远在西域,才到中原不久,便连一个女子也知晓本王的身分,实在不简单!姑娘既然知道是本王,但本王却不知道姑娘的芳名,似乎不够公平吧。”

    瑶姬冷冷的道:“素闻日火教有一门“赤阳神功”,是贵教镇教神功,威不可挡,很想见识一下。关于我的身分,说与不说,相信对你也没有关系。”

    哈里眉头一紧,随即换过嘴脸,笑道:“姑娘此话怎说?”

    瑶姬道:“一个将成废物的人,要知对手的名字何用,我说得对吗?”她这句话说得泰然自若,和平常言谈一般无异,然听在哈里耳里,不由怫然作色,火冒三丈。

    场中众人听见,也微感惊疑,认识瑶姬的人,也曾听说天姬宫宫主的武功不弱,但到目前为止,仍未有人见过,而哈里的武功,刚才人人有目共睹,实是个罕见的高手,忽听得瑶姬这样说,莫非她的武功造诣,竟比哈里还要厉害,若是当真如此,可真是大快人心,好教这些番邦蛮夷知道咱们的本事。

    但朱允炆、罗开及洛姬等人听见,心中顿吃一惊,尤其是洛姬,她向知姐姐的功夫修为,实在不是哈里的对手,洛姬眼见姐姐如此向对方挑衅,教她怎能不担心,一时忧心如熏,向康定风望去,怎料却望了个空,站在她身旁的康定风竟然不知去向。洛姬四下张望,始终不见他,但心中挂念着姐姐,目光又落回擂台之上。

    哈里虽然怒极,却仍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心想:“这个妞儿好大的口气,竟在本王跟前拿腔做势,乱吹法螺!”当下笑道:“姑娘忒也张狂,只怕是弹空说嘴,自我吹嘘吧。好!我先让你三招,看你可有本事取得本王的性命。”

    瑶姬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说话间,已徐步朝哈里走去。

    哈里见瑶姬口出夸言,确也不敢小觑她,见她柳腰娉婷,缓步而前,暗想就算她身负惊人武功,终究是个弱质女子,和她动手,实在胜之不武,但形势如此,已再无选择。

    只见瑶姬走到他身前三步处停下,说道:“阁下小心了!”说话甫落,随见瑶姬挥掌击出,掌风之中,隐隐含有风雷之声,姿式手法,十分怪异,就是见识多广的前辈耆宿,也瞧不出这一招的出处,唯独罗开看见她这一掌,心里暗地惊叫一声“灵凫掌法”,心头骇异,暗想:“瑶姬怎会晓得“贯虹秘笈”的武功?”

    原来这正是贯虹秘笈里的“灵凫掌法”,全套掌法只有十八式,全以深厚内力而发,若非内力修为异常深湛之士,就算懂得这套掌法,但本身如无强劲的内力,心与气通,也是只有其形,却全无实效,况且如果内力不够,亦无法练成这门掌法。

    罗开忆起白瑞雪和上官柳的说话,二人均认为瑶姬早就得了贯虹秘笈,另行抄录,再故意杀害前华山掌门萧长风,嫁祸于他,让人深信秘笈确是在华山派手上,最后还将秘笈交由少林寺保管,现在瞧来,确实没错了!但罗开又想:“当日瑞雪姐因内力不足,只是看了秘笈上的武功几眼,便即昏晕过去,瑶姬纵有秘笈在手,但她何来如此深厚的内力,能够练成这套掌法?”

    但罗开又哪里知道,瑶姬所练的贯虹秘笈武功,乃是萨多当年别寻蹊径,自创吸人内力的邪门武功,实和他手上的贯虹秘笈全然不同。

    近几年间,瑶姬不是以色,便是以利,不住收纳各门各派,使其归顺天熙宫。自从她在肃长风身上得了此秘笈,若遇着一些不肯服从的帮派,便即亲自动手除去,这段期间,瑶姬不停吸取他人的内力,久而久之,体内真气之厚,内力之强,几已可说得上震古铄今,便连少林空明大师、武当掌门长春真人,恐怕亦有所不及。瑶姬要修练这门“灵凫掌法”,自然是绰绰有余。

    哈里见瑶姬挥掌斜劈,衣袂带风,一股强劲的气流,自四方八面围拢过来,把方圆数丈全部笼罩着,便连台下的人,也被掌风扫得衣襟飞舞,胸口发闷,如此深厚的内力,哈里实是头一次遇见,心中不免一寒,莫说是先让她三招,光是这一掌,已是叫他避无可避,若不出掌以毕生之力硬挡,立即便有性命之忧。当下无暇思索,猛喝一声,使出“赤阳神功”,双掌同时推出。

    众人只听得“砰”一声巨响,两股强劲的真气一碰,登时气流乱窜,尘土回旋飞扬,台下四周功力较浅的人,体内的真气不由鼓荡起来,惨然色变。如此无坚不摧的强劲掌力,当真是罕见罕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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