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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床下有鬼

    秦印捉起她的下巴,“你为什么骗我?”他说“我”而不是朕,这是一个男人的愤怒。

    他是帝王,他是九五之尊,长庆宫三千佳丽谁不盼着雨露均沾。而她,一个生长在贫民区的杀猪呢女,居然用尽办法避宠,这严重伤害了他身为一个帝王,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秋荻闭着眼睛不语,她能说什么呢,告诉他自己接近他是为了杀他?她还想好好活着出宫去看外面的海阔天空。

    即使最喜欢的人已经不能够在身边陪伴。

    秦印的手滑向她细腻的脖颈,手上的力道渐渐加重,“朕的美人真让朕刮目相看,居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神医,这欺君之罪你觉得你要如何担当?”

    秋荻仍旧闭着眼睛,睫毛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陛下。”已经悠悠转醒的安常在虚弱的唤着,“姐姐纵有千错万错,求陛下看在她救了臣妾的份上......”

    “这没你说话的份儿!”秦印怒瞪,暴吼,“你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这也是大罪!”

    安常在吓的缩进被子里,再也不敢吭声。

    秋荻感激的看了一眼安常在,没想到这种时刻她居然会帮自己。

    “陛下......我不是有意要欺君,只是......我还没要准备好。”秋荻低低的说。

    秦印死死盯住她的脸,这张曾经让他感到迷醉的脸此时让他痛恨不已,“当初在揽江阁你逢迎讨好朕,还告诉朕你是北城屠户之女,是被定远侯强掳来的。如今你却说你还没准备好?你没准备好什么?侍寝?”

    秋荻把心一横,眼里溢出泪水,泪眼朦胧的看着秦印,无限凄婉的说道:“我还没有准备好......爱你。”

    秦印一愣,爱,这个字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从来没有哪个妃嫔跟他说过爱,而他也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产生过爱这种感觉。

    他爱的只有他的母后和自己,甚至连亲生父亲,同胞兄弟,他都没有爱。

    他松了手,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明日起,你搬到安乐宫去。”秦印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一旁的宫女太监听到安乐宫不禁集体缩了缩脖子,集体打了个冷颤,安乐宫可是比冷宫还要可怕百倍的地方。

    秋荻搬去安乐宫那天,安常在挣扎着从病床上爬起来给她送行。

    看着躲在银狐毛大氅里脸色还发白的安常在,秋荻笑道:“安妹妹何须客气,你这身子才好,当心出来着了风寒。”

    安常在眼神躲闪,却还是咬着牙鼓起勇气走到秋荻面前,欲言又止。

    秋荻微微一笑,在她身侧耳语,“以后,该小心琴贵人的是妹妹你了,你们那天合演的苦肉计我不是没看明白,我只是真心疼你。”

    安常在似有触动,面色含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只做了一个“对不起”的唇形,然后无声无息的闭上了。

    秋荻拿着小包袱跟着两个粗壮的嬷嬷走了一段,回头看见萍儿还跟在身后,叹了口气,“你当真要跟我去安乐宫?”

    萍儿瑟缩了一下脖子,点点头。

    “大家都说那里闹鬼呢,你不怕?”

    萍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唉,傻丫头。”虽然笨手笨脚却是个忠心的人儿,秋荻拉起她的手,“安常在欠我一份大人情,你跟着她必然不会受苦的,你在她那里或许还能照应我,如果我们俩都进去了,可能要被饿死在里面了。”

    萍儿终于明白其中利害,凄凄哀哀叫了一声“小主”拜倒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嬷嬷不断催促,秋荻只好快步离开,弯弯绕绕了很久终于来到一处宏伟却破旧的宫殿前,门上朱红色的漆斑驳不堪,摇摇欲坠的牌匾上“安乐宫”三个大字也模糊难辨。这几乎是整个紫灵城里,除了皇上居住的长青宫之外最大的一处宫殿。

    安乐宫,是大燕历代皇帝的寝宫,直到秦印在离它远远的东边大兴土木兴建了长青宫,生活起居重心东移,曾经金碧辉煌的南殿安乐宫就几乎成了鬼宫。

    “进去吧!”嬷嬷一把将她推了进去,“以后每天会有人给你送饭,自己来大门口取。”接着关上大门,落了锁。

    秋荻看着宽阔的庭院中杂草丛生,心中不禁有些发毛,这就是传说中先帝被软禁至死的地方。即使是学了武功又学了医术,她还是十分怕黑怕鬼的,把她扔在这种荒凉的地方的确让她生了求饶的心。

    秋荻麻着胆子挑了一处坐北朝南向阳的小房间,看着高悬在头上的太阳,心中稍稍有点安慰,趁着天没黑,赶紧自己动手收拾打扫了一番。

    午饭的时候,外头响了两声叩门声,秋荻飞快的迎过去,只见那两个粗壮的嬷嬷开了门扔进几只活鸡活鸭和一个大篮子。

    “喂!”秋荻叫住她们,指着满地跑的鸡鸭和篮子里的生鱼生肉和半袋面粉,“这叫我怎么吃?”

    嬷嬷冷冷一笑,“秋美人不是厨艺精湛么?怎么瞧的上我们宫里的粗糙吃食,还是您自己动手做的好吃。”

    另一个嬷嬷示威的扬了扬手里提着的食盒,“这些粗糙食物,只能拿去喂猪,哪能给美人这么身份贵重的人吃。”

    “你们......”秋荻闻着那食盒里散发出来食物的香气,忍着腹中饥饿恨恨的咽了口口水,指着大门,“走好,不送,谢谢。”

    也顾不上满地跑的鸡鸭,秋荻翻了翻篮子,嗯,还好有半袋面,一块肥猪肉,鱼也还是活的放水里应该能养几天,青菜蔫儿了必须马上吃掉。

    食材都有了,问题是灶呢,锅碗瓢盆呢?秋荻心中默默问候了琴贵人的祖宗十八代,手忙脚乱把两只鸡一只鸭捉了回来捆好,拎着篮子满世界找厨房去。

    终于在西北角找到一间类似厨房的房间,外面还整整齐齐堆着柴火,打开门拨开密布的蜘蛛网,秋荻发现里面空间很大,但是这不是厨房,而是另外一种她熟悉的用途——铸剑房,写不到恒丰帝爱剑成痴,在自己起居的寝宫还僻了一个铸剑房。

    秋荻看着种种陌生又熟悉的摆设和工具,只觉人生忽如寄顿时呆立在那里心中生出许多感慨来。

    篮子里的活鱼急切的拍打着尾巴,终于把秋荻从回忆中拉回来。她急忙把鱼丢进已经生出许多浮萍的淬火缸里,这条又大又肥的鲤鱼得了水立刻恢复了生气,愉快的游起来。

    秋荻把铸剑房简单的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厨房,轹釜待炊,总算把午饭给解决了。饭后她又一鼓作气扯了些帘布围了个小小养鸡场,把鸡鸭都放到里面先养着。

    预想中的血雨腥风宫斗戏码变成了自力更生的种田戏码,秋荻感觉颇有压力。

    她预料的没错,晚餐果然没人再送食物来,连生的都没有,只好把中午剩下的馒头再啃一啃。捻了一些馒头屑打算去喂一喂那条宝贝鲤鱼,往缸里一瞅顿时魂飞魄散,鱼居然不见了。

    水面上浮着几片鱼鳞和丝丝血迹,显然它也是挣扎求生过。

    秋荻头皮发麻,眼看着天要黑了也不敢再四处乱走,跌跌撞撞回了房间,早早点起油灯钻进被窝里,手里紧紧攥着离霜刀。

    屋外寒风呼啸,刮着失修的窗户砰砰响,每一声都敲在她心上,震的她的心纠结成小小的一团。

    “咯吱,咯吱”一阵指甲快速抓挠木头的声音彻底击垮了秋荻脆弱的神经,她这条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败在了黑暗的屠刀下。她战战兢兢爬起来,点亮了房里所有的油灯,抱着被子一双眼睛亮的像只夜猫,警觉的盯着可能隐藏着危险的每一处。

    “咯吱,咯吱”挠木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好像就是从床底下发出来的,秋荻吓的不敢动弹,磕磕巴巴的念着金刚经临时抱佛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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