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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莫愁前途无知己

    江连城拦住正要跨进府里大门的秋荻,“秋荻,我......我心里从来只有你,在洛安第一次见到你,你的身影便从此留在我心里。”

    秋荻虽然奇怪他今天的肉麻和热情,心中却还是很受用,笑嘻嘻道:“好啦,我知道,不过你可别想我会说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很帅,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一个狡猾的死狐狸。”说罢自己在那里哈哈笑起来。

    江连城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半晌才低低的说:“我......三日后要大婚。”

    “太急了吧,我只是说考虑......我......”秋荻走进大门,入眼是铺天盖地的红,大红的喜字帖的到处都是。

    血一般的红,刺的她眼睛生痛,痛的快要掉下泪来。

    “是东方玉......”江连城低低的说。

    秋荻突然好想笑,觉得自己就像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就在刚刚居然抱着别人的相公说要嫁给他,她此刻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

    让你不清醒,让你贪这一点温柔贪这一点爱,让你不自量力,让你没心没肺,让你逆风持火炬......烧到手了,怪谁呢?

    秋荻勉强的冲他一笑,正要说恭喜。

    江连城的手指抚上她的唇,带着恳求,“不要说恭喜,求你不要跟我说恭喜。”

    秋荻推开他的手,凄然一笑,“我......我去看看宁宁。”

    江连城看着她的背影,长叹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要失去她了,其实在他答应东方玉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要失去她了,可笑自己还不甘心,还要做那无谓的垂死挣扎。

    宁宁居住的院子里,几个丫鬟正在门外战战兢兢的听着房里的动静,想敲门又不敢,不敲门又怕她一个人闷在里面出事。丫鬟们见了秋荻好像见了救星一般,就差烧高香谢天地了,慌忙求她去好好劝劝郡主。

    秋荻暗暗叹了口气,敲了敲门,“宁宁,我是秋荻。”

    门很快打开了,丫鬟们终于松了口气。

    “姐姐......”宁宁拉着她的手,哭的嗓子都已经哑了,不停的抽着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姐姐.......我......”

    秋荻替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别哭了,我知道,你想说你很难过。”

    宁宁点点头,眼睛红红的,看着秋荻,抽抽搭搭的问,“你不难过不生气吗?”

    “我难过,也生气,但是如果我要哭,我也要站到田里去哭。”秋荻说。

    “为什么?”宁宁终于止住了哭泣。

    “因为眼泪也是水,浪费了可惜,掉到田里还能浇地,流在被子上一点用处都没有。”秋荻淡淡的回答,给她倒了一杯水,“他......也是不得已吧,那种状况下如果请不来救兵,我们恐怕此时已经是死人了。”

    宁宁咕咚咕咚喝光了整杯水,戚戚然道:“总会有别的办法的,除了娶那个女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讨厌他了,我讨厌他了。”

    秋荻看着还带着小孩子脾气的宁宁,幽幽叹了口气,“你难过,其实,他可能比你还难过。”

    宁宁翻翻白眼,“他有什么好难过的,上次就见他同那个东方玉眉来眼去,他心里欢喜着呢。”宁宁深深看了一眼秋荻,“我宁愿是你,我宁愿表哥娶的人是你,也好过娶一个陌生的女人回来。”

    秋荻爱怜的正了正她的发髻,“别说傻话了,以后你要同嫂嫂和睦相处。这个世界很大,人很多,你还会遇见很多人,比表哥优秀的人。”

    宁宁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哀叹,再优秀的人也不是表哥,是别人了,在这天底下,只有表哥是她心中唯一的。

    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姐姐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傻,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只有真正成熟成长才能有资格跟表哥比肩而立,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躲在他背后,他永远都看不到我。”

    “痴儿。”秋荻低低叹了口气。

    江连城大婚当日,秋荻留了一封书信给他,牵了一匹马准备离开幽州城。

    府里所有人都在欢天喜地迎新娘子,送行的只有没有前去参加婚礼的宁宁和江云水。

    “就送到这儿吧。”十里长亭里,秋荻说。

    “表小姐,你真的要走吗?”江云水还想挽留,是江连城特意吩咐他不必来观礼,但是他终是无法留住主子心尖上的这个人。

    “姐姐,你打算去哪里?”尽管不舍,宁宁却也知道,除了离开,她似乎别无选择。

    “先四处走走,如果风声不紧我就回家看看,再去洛安看看我长大的地方,看望一下我的街坊邻居。”秋荻翻身上马,扭头对江云水说,“拜托你,好好照顾我妹妹,别......别让她欺负她。”

    江云水点点头,知道秋荻口中的她是指他的新主母,世子妃,东方玉

    秋荻扬鞭策马向前,在官道上漫无目的地逛着。

    蓟城被江连城纳入囊中,接下来他便能渡过黄河天险一路挥师北上了。

    秋荻环顾四周,天下之大竟是无处可去,看着渐渐西沉的日头,一扯缰绳调转马头,一路向西。

    从小只听过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虽然向往却从未见识过,大燕此时烽烟四起,不如去到那羌胡看一看,感受一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畅快。

    已经过了中秋,越往西北走,天气越冷。

    走走停停,一个月后才到玉门关,才九月天,竟然下起雪来。

    洛安也下雪,可像这么纷纷扬扬鹅毛般的大雪,秋荻却是头一次见。雪天不宜赶路,于是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下来,虽然临行江云水给了她不少银子,可是也怕坐吃山空,所以都很节省着花。

    雪足足下了三天才停,走出门去那积雪都淹没了膝盖。

    秋荻冷的脚趾头都要掉下来了,向掌柜的打听了哪里有卖靴子的铺子,花了五两巨资买了一双顶好的小牛皮靴,穿着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让她想起小时候下雪天在自家小院子里和爹和成大器一起堆雪人,她穿着爹爹亲手做的粗笨的猪皮靴,踩在雪地上也是这样咯吱响。

    然而所有的过往,得到或是失去,相聚或别离,都被这大雪掩埋,最终会随着消融,寂灭。她唯一欣慰的是,时间能治愈一切,能将尖锐的疼痛打磨得粗钝直至消弭,而她始终鲜活。一切终会随着时间过去,就像生离死别,就像无处可去,就像无人可依,都会过去。

    街上的乞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往街的尽头跑,呼朋引伴,奔走相告,说慕容公子发御寒的棉衣了。

    秋荻像被惊醒了一般,慕容公子,怎么忘记了镇守玉门关的正是定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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