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才脱虎口又入牢（1）
第二十八章才脱虎口又入牢
骄车直接开进了医院，停在了吴为办公室门前。他们下了车，吴为引他俩进了办公室。
刚跨进办公室，盛泽人和李宁就好象被强力胶粘着了鞋底，木然的站立，惊得目瞪口呆，差一点没喊出“裴芹”二字。
原来，裴莲端坐办公室，翻阅着报纸，抬头发现了吴为，忙起身笑道：“吴叔叔，来啦，他俩是——”吴为笑着介绍：“他是盛教授，大律师，裴芹的好友，正派人，很仗义。”裴莲伸手相握，亲切地叫道：“盛老师好，又见到老师了！”
吴为指着李宁说：“她就是李宁。”
裴莲转身伸过手来，笑道：“啊，就是你呀！”
可李宁冰冰冷冷的，蕴着愠怒，也不伸手，劈头就问：“你是不是芹子妹妹？”
裴莲答得爽快干脆：“是！”
李宁更恼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哼，官大就六亲不认了！芹子在水深火热中，你倒好，好象没事人一样，亏你笑得出来！同你这样人握手，我们小老百姓不配！”说了，转身就走。
吴为一把拉了回来，竭力相劝，笑道：“小莲日夜想见生身父母，想见亲姐姐，也不知哭了多少回，流了多少泪。可是，目前清水江市的形势，暂时不允许啊，复杂呀，尖锐呵！她多次提出见面，被我打短了。”
此时，裴莲已是泪光晶莹，哽咽道：“听吴叔叔讲了，你为我姐姐死都在所不惜，愧杀我这个做妹妹的啊！你就是我的姐姐，我能叫你一声姐姐吗？”
李宁是个直言快语的女中真丈夫，听这么一说，一把抱住了裴莲，两人放声恸哭起来。李宁一边哭一边说：“芹子有救了，芹子有救了！”
哭罢，坐定。这时，李宁才发现迅速恢复镇定的裴莲，端庄、严肃、冷静而睿智，是个像模像样的大官，但见她顺手理了一下云鬓，沉着和缓地说：“形势的需要，我们今天约见你俩，似不必为外人道，务必保密，这对下一步工作有利。而且，我们考虑到，如果风声透露，有碍你们的安全。我们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不知能否谈一谈，了解多少谈多少，好么？”
盛泽人闻之欣然，慨叹道：“嗨呀，从我做律师的角度，黑白颠倒的案子比拾即是，惟有我们小城为过，到是未见委市府方面出来匡正，反而助纣为虐，把恶人当英雄歌颂。这是我长期纳闷之所在。我正告为民局长，我要把这个案子打到中央，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当着他们年轻人的面，我不便把行将爆炸的心情和盘托出，那是火上加油呵！现在市委出面处理，仿佛乌云之端出现了一缕阳光。我的信心足了，有望看见小城青山绿水到来的那一天了！”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相片和证明材料，递给裴莲说：“请你看看，不堪入目啊，何异**！”
裴莲取出照片，目光刚一接触，马上双手捂起来，尽量让自己的激愤心情沉淀下来。她玉牙紧咬，听得见咯吱吱的碎磁声响，那是超强力的自我克制内胸的愤懑，这才做到了一张一张的细看。可是，再有克制能力的人也克制不了，突然双拳嘣的砸在桌上，赫然而起，一头秀发同时抛空，直如怒发冲冠，大声吼道：“人间奇耻！不绳之以法，天理难容！”只见她的峰胸急速的起伏，脸色由青而紫，由紫而白，咬紧的玉齿，咯咯作响。
吴为欲走近安慰，但不敢去看照片，只劝说：“小莲啦，喝口水吧！”李宁走近，轻轻的按扶她坐下，又往茶杯里冲了开水，端到她的面前说：“别气，这不是跟狗撒气，跟猪撒气么，气坏了身子划不来！你赶快派人把芹子放出来，把史小虎抓起来关了。”
裴莲落了座，呷了口茶，理性马上战胜了感性，很理智地说：“总的来说，还是以静制动，但并不等于无所作为。吴叔叔，你叫李国带两名贴身的警察，不，就带高大虎来，突然检查民权街派出所。教授，请你以律师的身份参加取证，也算是证明人吧。同时讯问徐敏芳，她肯定知道不少内情。”
盛泽人赞同：“这是一着妙棋，高招。当时，我就想检查其他房间，苦于没有这个权利，只能就案件要求出具证明材料，虽然也不算合乎法律程序，非常时刻也只能采用非常措施了，否则这场官司难打。”说话间，吴为已拨通了李国的电话，“立即，我的办公室。你在李家病房，那好，等你。”
等待李国时，裴莲询问盛泽人：“教授，那天晚上你一席话就打发了贾为民，避免了警察火拼的恶性事件。由此看来，你与他的关系非浅啊！你能谈谈贾为民情况吗，如果不便，那以后再说吧。”
盛泽人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刚才我拍拍他的肩膀，警告他别再为虎作伥，若不改弦更张，这身制服迟早不要穿了，也穿不了了！他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俩同村同学，从小到大，按时兴的话说，是铁哥中的铁哥，吵架，对骂，塞皮拳，样样来过，之后又是三日不见就想见。他本有一腔热血，愤世嫉俗，立志为国为民，把‘永民’改成‘为民’，就是他青年时候的志向。他认为要为民就得当官，几经摔打，钻营，如愿以偿。官当大了，圆滑了。官场里激流浪涛的冲刷，顽石巨岩的挤压，使他失去往日的棱角。混迹官僚的荆棘丛林，为了生存，也为了自保，也违心的执行一些错误的东西。不过，就我所见，在公安局长任上尚未干过丧失天良的事情。或许，因为养成了官僚气习，好听汇报，偏听偏信，被欺骗的下情愚弄了，蒙在鼓里还以为是真实，也就必然的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判断和错误的决策。尤其是越来越不能容忍的是刚愎自用，这是他致命的弱点。当然，不排除受某种制约，所以才左右为难。至于是否真心的站到某一边，心甘情愿的巴结某一派权势，甘心做鹰犬，目前我还没看出来，有待实践说明，有待考验。但我看得出来，你来之后，他在挣扎，东奔西突的想突破一张无形的大网。你点名李国，而不是贾为民，表明对他有顾虑，可以理解。不过，请你放心，我对我们的相见，对我所了解的意图，守口如瓶，这是我的人格！”
裴莲微笑说：“教授，你过虑了。相信你，也是我的人格！你的这番话很公允，并不因为‘铁哥’而替他美言，可信啊！希望他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不犯糊涂。告诉你，也好让你心中有个底，他参加了他们的行动会议，肩负着行动计划的执行，他们真的要开杀戒了！对了，教授呀，你刚才讲到希望看见清水江的青山绿水，那么，有关法律方面的事情，我们可要倚重你啊！”
听此一言，盛泽人有一种知识分子人格被尊重的知遇之感，不免内胸激动，而外表依然冷静，十分严肃地说：“裴书记，即使你们撒手不管，我也会管到底！我早就对他们讲过了，为了这个案子，我宁愿玉碎，不为瓦全！”
“好呵——教授！”裴莲起身，伸出双手与盛泽人一握。
正谈论间，李国到了。他一见是裴莲，马上立正说：“报告书记，李国奉命前来，请指示！”
裴莲说：“不必拘礼，事不宜迟，立即带领高大虎去搜查民权街派出所，请盛教授随同前往。”李国应命：“是，保证完成任务！”这时，高大虎适时而至。于是，三人驾车而去。
他们出门后，裴莲拉着李宁的手，亲切地说：“李宁姐姐，我姐姐暂时不能放，史小虎也暂时不能抓，望你能理解。”
李宁瞪大眼睛瞅了瞅裴莲，诧异：“好人不放，坏人不抓，为什么？”
裴莲沉默一会儿，双手一摊说：“待问题水落石出，你就看清了。现在是下棋，都在局中。咳嗽一声，眉毛一扬，都会被对手看出破绽，不言不语无表情是上策……”
未等裴莲说完，李宁打断道：“你怎么同芹子一个德性！她两个月前就写下了遗书，一个字不露，阴阳怪气的，像你一样，说一半，留一半。若救迟了，会死在牢里，她能干得出来！”
（20141216王圣宝）
骄车直接开进了医院，停在了吴为办公室门前。他们下了车，吴为引他俩进了办公室。
刚跨进办公室，盛泽人和李宁就好象被强力胶粘着了鞋底，木然的站立，惊得目瞪口呆，差一点没喊出“裴芹”二字。
原来，裴莲端坐办公室，翻阅着报纸，抬头发现了吴为，忙起身笑道：“吴叔叔，来啦，他俩是——”吴为笑着介绍：“他是盛教授，大律师，裴芹的好友，正派人，很仗义。”裴莲伸手相握，亲切地叫道：“盛老师好，又见到老师了！”
吴为指着李宁说：“她就是李宁。”
裴莲转身伸过手来，笑道：“啊，就是你呀！”
可李宁冰冰冷冷的，蕴着愠怒，也不伸手，劈头就问：“你是不是芹子妹妹？”
裴莲答得爽快干脆：“是！”
李宁更恼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哼，官大就六亲不认了！芹子在水深火热中，你倒好，好象没事人一样，亏你笑得出来！同你这样人握手，我们小老百姓不配！”说了，转身就走。
吴为一把拉了回来，竭力相劝，笑道：“小莲日夜想见生身父母，想见亲姐姐，也不知哭了多少回，流了多少泪。可是，目前清水江市的形势，暂时不允许啊，复杂呀，尖锐呵！她多次提出见面，被我打短了。”
此时，裴莲已是泪光晶莹，哽咽道：“听吴叔叔讲了，你为我姐姐死都在所不惜，愧杀我这个做妹妹的啊！你就是我的姐姐，我能叫你一声姐姐吗？”
李宁是个直言快语的女中真丈夫，听这么一说，一把抱住了裴莲，两人放声恸哭起来。李宁一边哭一边说：“芹子有救了，芹子有救了！”
哭罢，坐定。这时，李宁才发现迅速恢复镇定的裴莲，端庄、严肃、冷静而睿智，是个像模像样的大官，但见她顺手理了一下云鬓，沉着和缓地说：“形势的需要，我们今天约见你俩，似不必为外人道，务必保密，这对下一步工作有利。而且，我们考虑到，如果风声透露，有碍你们的安全。我们想多了解一些情况，不知能否谈一谈，了解多少谈多少，好么？”
盛泽人闻之欣然，慨叹道：“嗨呀，从我做律师的角度，黑白颠倒的案子比拾即是，惟有我们小城为过，到是未见委市府方面出来匡正，反而助纣为虐，把恶人当英雄歌颂。这是我长期纳闷之所在。我正告为民局长，我要把这个案子打到中央，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当着他们年轻人的面，我不便把行将爆炸的心情和盘托出，那是火上加油呵！现在市委出面处理，仿佛乌云之端出现了一缕阳光。我的信心足了，有望看见小城青山绿水到来的那一天了！”说罢，他从口袋里掏出相片和证明材料，递给裴莲说：“请你看看，不堪入目啊，何异**！”
裴莲取出照片，目光刚一接触，马上双手捂起来，尽量让自己的激愤心情沉淀下来。她玉牙紧咬，听得见咯吱吱的碎磁声响，那是超强力的自我克制内胸的愤懑，这才做到了一张一张的细看。可是，再有克制能力的人也克制不了，突然双拳嘣的砸在桌上，赫然而起，一头秀发同时抛空，直如怒发冲冠，大声吼道：“人间奇耻！不绳之以法，天理难容！”只见她的峰胸急速的起伏，脸色由青而紫，由紫而白，咬紧的玉齿，咯咯作响。
吴为欲走近安慰，但不敢去看照片，只劝说：“小莲啦，喝口水吧！”李宁走近，轻轻的按扶她坐下，又往茶杯里冲了开水，端到她的面前说：“别气，这不是跟狗撒气，跟猪撒气么，气坏了身子划不来！你赶快派人把芹子放出来，把史小虎抓起来关了。”
裴莲落了座，呷了口茶，理性马上战胜了感性，很理智地说：“总的来说，还是以静制动，但并不等于无所作为。吴叔叔，你叫李国带两名贴身的警察，不，就带高大虎来，突然检查民权街派出所。教授，请你以律师的身份参加取证，也算是证明人吧。同时讯问徐敏芳，她肯定知道不少内情。”
盛泽人赞同：“这是一着妙棋，高招。当时，我就想检查其他房间，苦于没有这个权利，只能就案件要求出具证明材料，虽然也不算合乎法律程序，非常时刻也只能采用非常措施了，否则这场官司难打。”说话间，吴为已拨通了李国的电话，“立即，我的办公室。你在李家病房，那好，等你。”
等待李国时，裴莲询问盛泽人：“教授，那天晚上你一席话就打发了贾为民，避免了警察火拼的恶性事件。由此看来，你与他的关系非浅啊！你能谈谈贾为民情况吗，如果不便，那以后再说吧。”
盛泽人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刚才我拍拍他的肩膀，警告他别再为虎作伥，若不改弦更张，这身制服迟早不要穿了，也穿不了了！他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俩同村同学，从小到大，按时兴的话说，是铁哥中的铁哥，吵架，对骂，塞皮拳，样样来过，之后又是三日不见就想见。他本有一腔热血，愤世嫉俗，立志为国为民，把‘永民’改成‘为民’，就是他青年时候的志向。他认为要为民就得当官，几经摔打，钻营，如愿以偿。官当大了，圆滑了。官场里激流浪涛的冲刷，顽石巨岩的挤压，使他失去往日的棱角。混迹官僚的荆棘丛林，为了生存，也为了自保，也违心的执行一些错误的东西。不过，就我所见，在公安局长任上尚未干过丧失天良的事情。或许，因为养成了官僚气习，好听汇报，偏听偏信，被欺骗的下情愚弄了，蒙在鼓里还以为是真实，也就必然的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判断和错误的决策。尤其是越来越不能容忍的是刚愎自用，这是他致命的弱点。当然，不排除受某种制约，所以才左右为难。至于是否真心的站到某一边，心甘情愿的巴结某一派权势，甘心做鹰犬，目前我还没看出来，有待实践说明，有待考验。但我看得出来，你来之后，他在挣扎，东奔西突的想突破一张无形的大网。你点名李国，而不是贾为民，表明对他有顾虑，可以理解。不过，请你放心，我对我们的相见，对我所了解的意图，守口如瓶，这是我的人格！”
裴莲微笑说：“教授，你过虑了。相信你，也是我的人格！你的这番话很公允，并不因为‘铁哥’而替他美言，可信啊！希望他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不犯糊涂。告诉你，也好让你心中有个底，他参加了他们的行动会议，肩负着行动计划的执行，他们真的要开杀戒了！对了，教授呀，你刚才讲到希望看见清水江的青山绿水，那么，有关法律方面的事情，我们可要倚重你啊！”
听此一言，盛泽人有一种知识分子人格被尊重的知遇之感，不免内胸激动，而外表依然冷静，十分严肃地说：“裴书记，即使你们撒手不管，我也会管到底！我早就对他们讲过了，为了这个案子，我宁愿玉碎，不为瓦全！”
“好呵——教授！”裴莲起身，伸出双手与盛泽人一握。
正谈论间，李国到了。他一见是裴莲，马上立正说：“报告书记，李国奉命前来，请指示！”
裴莲说：“不必拘礼，事不宜迟，立即带领高大虎去搜查民权街派出所，请盛教授随同前往。”李国应命：“是，保证完成任务！”这时，高大虎适时而至。于是，三人驾车而去。
他们出门后，裴莲拉着李宁的手，亲切地说：“李宁姐姐，我姐姐暂时不能放，史小虎也暂时不能抓，望你能理解。”
李宁瞪大眼睛瞅了瞅裴莲，诧异：“好人不放，坏人不抓，为什么？”
裴莲沉默一会儿，双手一摊说：“待问题水落石出，你就看清了。现在是下棋，都在局中。咳嗽一声，眉毛一扬，都会被对手看出破绽，不言不语无表情是上策……”
未等裴莲说完，李宁打断道：“你怎么同芹子一个德性！她两个月前就写下了遗书，一个字不露，阴阳怪气的，像你一样，说一半，留一半。若救迟了，会死在牢里，她能干得出来！”
（20141216王圣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