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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几人欢乐元旦夜(2)

    正想到这里,裴芹半开玩笑的冒了一句:“李家兄弟,你呀,邀请玩通宵是醉翁之意吧。我看哪,吕洞宾的一片好心无人识呵,谁领你的情呢!”小刘抢着应道:“我领我领!我玉姐姐也领,对吧?”

    一语点破天机,绝顶聪明的王清玉明白了猜测没错,带着几分感动的目光快速地瞟了李家一瞟,可她想要留下来弄清他葫芦里藏着的是何药,便借小刘的楼梯下楼说:“碍别人的面子,也不敢碍你的大面呀?”

    “哦——哦——”小刘高兴得搂紧王清玉的颈脖大喊大叫,大家也都高兴得喜形于色。

    (采自网络,图文无涉)

    裴芹招呼说:“来来,为清玉妹妹留下来干杯!”众人举杯,能者仰脖而尽,而李家则代喝了王清玉的杯中酒,高大虎不容分说,抢过裴芹正往唇边送的酒杯,往口中一倒。

    徐玲虽然有些“愤青”味儿,却是肯动脑筋肯钻研的女孩,常有语出惊人的独到见解,尖锐而犀利;而且喜欢打破砂锅璺到底,把问题弄出个水落石出才罢休,又不把权威放在眼里,只要她认为对的东西,总是坚持已见,爱“顶包”,管你多大的腕多大的派头,顶得你尴尬下不了台,全不顾。她见大家尽兴的喝酒,一来担心裴芹喝醉了,二来对盛泽人的“感觉认识论”不以为然,便又重提道:“教授到底是教授呵,站得高看得远,高屋建瓴,分析深刻,对我不啻是醍醐灌顶喔。只一点不明白,列宁说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谁胜谁负的问题远未解决,还将长期斗争下去。既然唯物主义一时战胜不了唯心主义,是否可以这样来认识,即唯心主义仍然具有一定的生命力,而具有生命力的东西,简单地冠以谬误、谬论,又能服谁呢?不是说真理是相对的么,那么谬论是否也可看作相对的呢?”

    裴芹本不欲卷进这类无谓的争论,从来对这类不着边际的理论问题兴趣索然,何况哪有这种心情呵!所以,她极力劝酒,意在终止这样的讨论,不料徐玲又挑起话端,加上不胜酒力,破天荒的多喝了几杯,有些兴奋了,心欲再度阻止,却言不由衷的岔道了:“恕我直言,其实呀,教授也滑入了诡辩,偷梁换柱的诡辩,也就是偷换概念。感知的世界,是教授立论的前提,这就给了教授回旋的广阔空间,既可模棱两可,又能似是而非。教授呀,我们感知的是客观世界,对吧?客观世界是物质的世界,理所当然得出唯物主义的感性认识,这一点不会持异吧?怎么会得出唯心主义的感性认识呢?早期的唯心主义主要表现为有神论,那是早期人类认识世界的能力有限,不能解释自然界恐怖现象的成因,误以为有一种超自然的怪力作用使然,是神的凛凛威风造就,连孔子也解释不清,只好不语怪力,搪塞过去了,并非早期人类感知雷电风雪地震山崩的感性认识错了,而是理性认识的提炼错了。认真说来,有神论这种唯心主义,不是什么感性认识,纯粹是理性认识的产物,是理论认识的演译、推论、提炼的结果,也就是用心研究的东西,亦即心之物。所以呀,唯心主义是有意识制造出来的,主要是统治阶级有意为之的。他们发现上帝制造世界的理论最适宜最具欺骗性,最利于统治,于是就把唯心主义炮制出来了。历史上的唯心主义如同舞台上的小丑,以各式各样的扮相、面孔示人。国外的宗教神学、创世纪说、地球中心论、‘我思故我在’,形形色色,不可道尽,姑且不说。看看我们中国的:三代的敬天畏神;春秋战国时儒家的天命观,儒法两家的君权神授论,道家的‘万物与我为一’;两汉时的‘天人感应’、‘天人合一’、‘天不变道亦不’,谶纬神学;魏晋时的玄学,神不灭论;隋唐时的佛学满天下,‘天人相与’观;宋元以还的‘心为太极’、‘理在气先’的理学,‘知行合一’观等,枚不胜举。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只是尾巴变不了。唯心主义怎样的改头换面粉墨登场,尾巴总被逮住。唯心主义的狡猾在于常常顶着唯物主义旗号兜售自己,这就是机械唯物主义为什么总是容易滑向唯心主义的原因,而且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同一共体,多少科学家成了这两种‘主义’的共体,典型的例子是牛顿的第一推动力。甚至在彻底的辩证唯物主义国度,唯心主义也有立足之地,如‘五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观,无限夸大精神变物质的精神胜利法,‘一句顶一万句’的主观臆断,山呼万岁的封建迷信,不一而足。所以,列宁对谁胜谁负的长期存在的悲观,是有道理的。而且,我也同意徐玲的看法,唯心主义的谬论也有是相对的。比如‘天人感应’‘天人合一’‘天不变道亦不变’,如果我们把天看作自然,道看作规律,那么就是对的。人必须感受自然,与自然合一。当然自然会变的,那么随着自然的变化,规律也将随之变化,人必须适应自然的变与不变——”

    “啪啪啪——”听得入神的徐玲忽然站起身,情不禁的拍起了巴掌。大伙儿无不聚精会神,像小学生聆听他们崇拜的老师讲课一样的虔诚,也都一起热烈的鼓掌。听到了一阵热烈一阵的掌声,裴芹如梦方醒,欠意地莞尔一笑:“啊呀,不好意思,瞧我尽瞎扯些什么呢!教授,得罪了,班门弄斧,遗笑大方。我的真心不想坐而论道,坐而论道又不能当饿吃,离生活太远,空谈无补,可是嘴巴怎么扯上这个呢?酒喝多了,酒话不当数的。来,我们还是喝酒吧。”

    徐玲灿烂地笑开了,竖起拇指说:“芹姐,百闻不如一见,你太深刻了!”

    盛泽人也是目不转睛的倾听,由不以为然,渐次欣慰,惊讶,不禁赞赏道:“不刊之论,耳目一新,钦佩呀,汗颜啦!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呵!若说长江前浪推后浪,我是以前浪自诩,不免夜朗自大。未曾料到者三:其一,言语不多的裴芹,竟如此的能言善辩,言简意赅。其二,有一说法,漂亮的女孩无思想,飘柔的秀发盖了简单的脑。你们不但思想了,且思想得很深。所谓迷茫的一代,信仰危机的一代,在你们的身上全无踪影。尤其,你们不买传统思想理论的账,敢于踏倒权威者的陈词滥调,建树自己的思想,建树自己的理论,是我始料不及的。其三,有一种流传的说法,想必你们也听说过,说我们小城漫山遍野的是漂亮的女子,不能张口,一张口便是脏话,粗话,甚者谓之满嘴喷粪,有其外而失其内,就是说小城的女子素质差。我也将信将疑,今天见证了,这是一种污蔑不实之辞,为小城美女正了名。也许那是文化荒芜时代的现象,而今不存了。今天,你们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课。道之所存,师之所在,拜你们为师。为表诚心,敬你们一杯!”

    裴芹面带笑意应道:“教授呀,高抬了,哪有那么好呵!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不过是瓦釜,你当金鼎,我不过是贝壳,你当宝贝,我经不住捧哦,当心捧杀我耶!只是中国人的国民性喜欢捧,喜欢听好听的,我也不能脱俗,听了好听的话也喜欢,谢了,干!”

    高大虎高叫一声:“不,你就是金子,不是破瓦烂贝壳,金子中的金子。你不能再喝了,我来代!”说罢,夺过她的杯子,一饮而尽。大家跟着齐刷刷的举杯如林,不约而同的往嘴边送。

    欢乐的气氛为之一振,连裴芹脸上也放出了光彩,赵彩凤暗自欢欣。

    (采自网络)

    武功忽的起身举杯,憨笑说:“我是个粗鲁人,文化低,有幸同你们这帮高层次文化人同桌喝酒,大姑娘坐花骄,平生头一回,是祖坟头上冒了烟。有一句话,呵,叫什么来着,呵,叫,瞧我这破记性,对了,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他三十未出头,长得膀阔身壮,魁梧健硕,方头阔脸,浓眉虎目,高鼻方唇,棱角分明,黝黑面色,眉宇间透射了一股英雄气慨,浑然一身的正气。自幼习武,曾获全国武术比赛的大奖,当过武打影视的替身,颇有一点小名气,小城里有很多粉丝,许多家长送小孩拜他为师,一来强身健体,二来社会不安宁为着防身。于是他索性开了小城第一家武术学校,生员火暴,眼下有弟子五六百之众。

    (20141106王圣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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