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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

    </script>    忠义侯府和沈府的当家人都是朝廷重臣,两府相隔算不得远,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几人就随着马车晃晃悠悠进了忠义侯府。

    忠义候陈锋已经年过七十,早些年在战场上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只是宇信太平他赋闲在家养身子,时日久了,倒更趋向于一个平凡的老人,尤其是这些年,他将掌家之权尽数交给了长子陈穆罄,不掌权不管事的,周身锋芒尽敛,乍一看,着实看不出他曾是战场上的霹雳将军。

    琉璃和六皇子寻到忠义候的时候,忠义候正在花房里像个妇人一样拿了个小筛子给菊花洒水。这花房曾经是侯夫人马氏最喜欢的地方,不过马氏已经过世多年了。忠义候重情重义,兼之早年两人聚少离多,心里总觉得对侯夫人有亏欠,马氏去后,照看花房这活计倒成了他的精神寄托,能亲力亲为的,绝不假手他人。至于忠义候府的其他人情世故,一开始刘氏还禀告几回,后来见忠义候实在不耐烦,也就不敢打扰了。

    说起来,琉璃踏足忠义侯府的次数,满打满算不出一个巴掌,不是沈府与忠义侯府不亲近,实是琉璃面容稍稍长开后,沈府上下便谎称琉璃体弱,为了让世人相信,便鲜少带她出门。忠义侯府的主子们都晓得内情,索性两府隔得不远,琉璃不能出门,他们若是想了,去看她也是一样的。

    话虽如此,可忠义侯作为一个外祖父,总不好时时跑到女婿家去看望外孙女,说出去旁人也不会相信。最重要的是,两府分值文武,女眷来往频繁些也就罢了,说出去旁人也不过是叹一句儿女情长,可若是掌家人还时时走动,难免为上位者猜测。

    这般算下来,琉璃本该对忠义候印象很浅,感情不深才是正理。可是,琉璃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她本就聪慧,小小的身子里面又是个成年人的灵魂,从小到大发生的所有事,她都记得,忠义候这个老人对她的喜爱,她也深有体会。兼之,沈府没有老人,现代的时候,琉璃是被祖父祖母抚养长大的,到了古代后,对祖父祖母的感情无人可寄托,见过忠义候后,倒是全数依托在了她这没见几次面的外祖父身上。

    看着眼前弯着脊背洒水的老人,琉璃的眼眶微酸,紧走几步到了忠义候眼前,几斤虔诚地行了一个福身礼:“外祖父安好。”

    忠义候挺直腰背,眯了眯眼睛,筛子掉落在地他也不管,只顾伸手扶起琉璃,开心的笑了起来,一句接一句地问道:“这不是琉璃吗,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望外祖父啦?听你母亲说,你入宫陪伴太后娘娘去啦?在宫中可还习惯?太后娘娘仁慈,不会苛待与你。说到底,怎样都是皇恩,却不过咱就好好受着,这是咱们琉璃的福气。”

    琉璃听罢,到底没忍住,笑着笑着眼泪就滴了出来,她一头撞进忠义候的怀里,还不够长的手臂环住忠义候已经不宽厚的腰身,瓮声瓮气道:“是琉璃不孝,让的外祖父牵挂了。”

    忠义候的身子轻颤,他在战场杀敌大半辈子,等闲小辈不愿意亲近他,唯独琉璃是个例外。他尤记得琉璃不满周岁,被女儿带来忠义侯府拜访长辈,那个时候的琉璃还走不稳妥,也是像现在这般跌跌撞撞地撞进他的怀里,还不会说话,就拿那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他,笑的两个酒窝分外明显,看的他心都化了。

    想及此,忠义候伸出手拍了拍琉璃的脑袋,轻叹:“说的是什么话,咱家的琉璃孝顺的很,倒是外祖父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琉璃知晓当初陈氏曾经求到了忠义侯府却没有办成事,却想不到忠义候竟然至今耿耿于怀,对她心存愧疚。若非心下不安,他也不会时隔这么久刚见面就又说起入宫这件事。她在忠义候怀里拱了拱,颇有些不好意思:“不怕外祖父笑话,宫里的日子是极好的,虽不及在家里自在,但也清静。太后娘娘宽厚,对我多有照顾。小六也极好……是了,这就是六皇子。”

    忠义候抬头,这才看见琉璃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俊美的小少年,腰身挺拔,气质脱俗。此时,六皇子被琉璃夸了一句,正一脸的不自在却又强装镇定,与他以往见过的阴翳少年天差地别。他心下不期然就想起了民安帝说的,整个王朝唯有琉璃是六皇子的克星,用琉璃压制六皇子,宇信方能万古流长。

    忠义候搂着琉璃身子未动,只是顺着琉璃的话看向着六皇子的方向,说道:“见过六殿下,恕老臣一时眼拙,失礼了。”

    六皇子轻咳一声,虽曾为帝王,但对着宇信的肱骨之臣并不傲慢,他将傲气尽数收敛,点了点头回道:“老大人不必多礼,是小辈叨扰了。”

    忠义候闻言,一挑眉毛,六皇子这番做派倒是与传言全然不同。他心下诧异,面上却丝毫不显,仍旧恭敬道:“六殿下这边请,于花房之地见客到底不成体统,还请随老臣这边走。”

    六皇子顿了顿,没说话。琉璃在一旁挽了忠义候一个胳膊,全然不将六皇子当成外人,边走边冲着忠义候撒娇嬉笑道:“都是自家人,算不得客,算不得客……再说了,小六进外祖母的心爱之地,也是缘分。外祖父,您说是不是啊?”

    忠义候的步子一顿,再度正色看了看嘴角微挑的六皇子,轻笑着捏了捏琉璃的鼻尖:“淘气!”

    说笑归说笑,花房毕竟只是个消遣休闲的地方,琉璃将要说的又事关重大,是以,几人最终还是移步到了书房。六皇子以小辈的身份自称,忠义候也不与六皇子客套,大大方方地在主位坐下,两个小的分居左右。至于忠义侯府现下的当家人陈穆罄,因忠义候已是万事不管,他就成了大忙人,这会子还在兵部忙着呢,并没有回府。

    一盏茶毕,忠义候看了眼琉璃,将琉璃要说的话都瞪了回去,才老神自在地开口问六皇子:“六殿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琉璃说你是自家人,有什么事就不必客套了,还请告知。”

    六皇子慢慢将茶盏放下,斜睨了眼琉璃,方一挑眉:“老大人何以不直接问琉璃?”

    “问谁可有区别?我自己的外孙女我知道,若是无事,她是不会带多余的人来的。既带了六殿下前来,想必事与六殿下有些干系,与其转着弯的问琉璃,倒不如由六殿下亲口告知。否则事传三耳,保不齐有些失真。”

    琉璃讪讪,站起身三两步行至忠义候的身侧,拉了拉忠义候的衣袖,求饶道:“外祖父,此事与小六并无多大关系,你且听我一一道来。”

    言罢也不等一老一少的再反对,便将宫里苏冷梅之事尽数交代了清楚。清清冷冷的书房里,只有琉璃不紧不慢地声音缓缓响起,声音虽悦耳动听,可内容却让忠义候十分不安。

    待得琉璃话落,忠义候的脸色都有些变了,紧紧盯着琉璃,复又确认道:“那苏家小姐,果然说清须子是慧明大师的师兄?”

    虽说琉璃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清须子之事,可她目前为止只陈述了事实,并没有说需要忠义候相助什么。她不明白的是,何以忠义候在听到六皇子谋权篡位、骆长轩矫诏、苏冷梅灭国这些天大的事的时候,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唯独抓住了清须子,这实在不合常理。琉璃仍记得,她回府与沈清说明此事之后,沈清问出的第一句话是:琉璃,六皇子却无夺位之心吧?而这,才该是正常的反应才是,关注当下!

    琉璃与六皇子对视一眼,由六皇子答道:“老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忠义候神色有些复杂,叹道:“这事万岁爷既已知晓,你们就不必再插手了,想必万岁爷会寻慧明大师商询对策。此事,你们两个小辈就罢手吧,你们不是那人的对手。”

    片刻后,忠义候喃喃道:“难不成,又是一番浩劫吗?”

    言罢也不与琉璃和六皇子细说,抬高声音吩咐道:“来啊,给我准备朝服,我要赶在宵禁前进宫面圣。吩咐大夫人,将琉璃和六皇子好生护送回沈府,万不可出一点纰漏。”

    直到外面的下人应了,他才转过身正色对琉璃说道:“你们先行回府。”

    琉璃印象里从没见过忠义候这般急切、这般正式,那一瞬间忠义候周身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她出生时,忠义候已经六十有三,已然解甲,虽然还有些锋芒,但并不明显,可是此番,琉璃甚至有种面对着战场上无往不胜的将军的错觉。

    琉璃一把拉住忠义候:“非是琉璃不懂事,可外祖父好歹与琉璃说点什么,不然这心里实在是堵得慌。”

    忠义候好一番犹豫,见琉璃与六皇子都眼巴巴地看着,还是叹道:“你们都知道,每一个朝代都有国脉一说,世人常以国运形容之,其实不然,国脉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东西,非是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可比。往上推千年,佛道本是一家,后来便分为两脉,一脉要守护国脉守一方太平,一旦失民心太过,国脉消散,则改朝换代衍生另一朝的国脉;另一脉却是在抽取国脉,以此谋求永世太平,极乐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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