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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轻薄之人

    黑马儿安静地躺在荒漠上,夜阑俯身靠近马儿,用双手抵住马背以免黑马忽然翻身而起。(:。

    “雷儿,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痛一定要撑住!”那男子握着匕首,抚了抚马儿额上棕黄色的鬓毛。向夜阑点头一笑,示意即将动手。

    匕首在月下闪过寒光,马腿上被快速划开,黑马仰头挣扎四蹄猛烈的弹动。夜阑用力全力将黑马按在原地,望着的声嘶力竭,夜阑心下生出几分不忍。

    那男子手中的匕首丝毫未有犹豫,干脆利落地剔出了三根铁钉。他扔下满是鲜血的匕首,从衣上撕下一块布正要替黑马包扎伤口。

    “等等!”夜阑忽然起身制止了男子的行为,便什么也未说地向沙丘那头跑去了。

    男子不知道夜阑要做什么,却也耐下性子等着。黑马痛得在地上呼噜噜喘气,目光始终盯着身旁的男子。

    那男子摆手作出一副无奈状,微微皱眉道:“雷儿,我知道你很疼,可是千万别生我的气,更不要哪天公报私仇地将我从你背上甩下来!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老老实实地躺着,美人的命令我向来不敢轻易违背,你坚持住,我等一等再替你包扎伤口!”

    黑马长鸣一声,便撇开目光不再理会那男子。

    男子不由大笑,摸着马儿的鬓毛讨好道:“哈哈哈!雷儿,你莫不是吃醋了吧!放心,我可是天下最钟情的男子,我不会嫌弃你抛下你的!”

    正当男子与黑马戏谑之际,夜阑已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捧灰。()

    “还好火堆里有一些松枝的灰,这灰可以防止伤口溃烂恶化。”夜阑躬身蹲在男子身旁,认真地解释道。

    那男子往后挪了挪位置,好让夜阑往黑马儿的伤口上慢慢地洒松灰。

    “雷儿是它的名字吗?”夜阑敛裙坐在沙漠上,低头轻轻吹了吹黑马的伤口。

    “这家伙叫黑雷,雷儿是我对它的爱称。”说起他的爱马,男子不由滔滔不绝起来:“你可以唤它黑雷、雷儿,它的性子正常情况下都很温和,不过,若是有人唤他小黑、黑儿、黑黑,它立马就会凶暴起来!我想这家伙最讨厌黑呼呼的东西,却又偏偏生来一生黑毛,还碰着我这么一个黑漆漆的主人!”

    黑马躺在地上打了个响鼻向主人抗议,一人一马之间的逗趣,让夜阑忍俊不禁。黑马腿上的伤口均匀地敷满了松灰,夜阑接过男子递来的布条,低头细心地替马儿包扎伤口。

    发髻忽然松散披在肩上,夜阑伸手随意地将一缕青丝挽在耳后继续包裹伤口。浩瀚天际之下广袤荒漠之上,月光柔柔地包裹着夜阑白皙的侧脸,修长的睫毛随着眼睛一睁一合极富韵律地跳动。

    漫无边际的沙漠,在这一瞬间安然酣睡了。

    贤淑静美,说的就是这眼前的人儿吧。

    男子映入眼中的人儿深深吸引住,他不敢出声,害怕惊扰到这刻的宁静和美丽。身边的女子,仿若偶然降临尘世的月亮仙子,稍稍出声便会将她惊走。男子凝注嘴角的笑意,不由自主地伸出来手来,想要留住这美丽的画面。

    “它的伤口~~~”夜阑包扎完抬头一望,正好迎上近在咫尺的男子的脸,扑面而来的男子的气息,让她一时忘了躲闪。

    那男子右手揽住夜阑,目光温柔如水,俯身吻了下来。双唇相触的一瞬,夜阑猛然惊颤回神,猛地推开男子。可那男子身材魁梧,夜阑整个人反而跌落入他的怀里。

    “轻薄无耻之徒!”夜阑又羞又恼,反身一掌向男子胸口打去。

    那男子硬硬撑下一掌,恍然地望着怀里面色愠怒的女子,不由从沉溺中清醒,慌忙将夜阑松开。

    “姑娘,我~~~”那男子慌忙起身想要解释,却被夜阑喝住。

    “闭嘴!”夜阑摸着唇角,心跳忽地跳个不停。

    夜阑转身背对着男子冷声道:“我知道是你救的我,我在此谢过,如果你见着一把墨色长剑,请你还给我!”

    “姑娘,你很像我认知的一个人,我刚才——”那男子走了回来,再次想要解释自己失控的举止。

    夜阑回头望着身形高大的男子,凝眉沉声道:“你对很多你想下手的女子都这样说吧?如果你没有拾着我的剑,那你我就此别过,我警告你最好别再靠近我也别再多说什么。”说完夜阑翻过沙丘,很快消失在男子面前。

    黑马忽然长啸一声,似乎在嘲弄自己的主人。

    那男子立在原地怔怔出神,自言自语道:“雷儿,我真的是轻薄之徒吗?她刚才生气凝眉的模样好眼熟,你知道吗?尘儿生气不理会我时,右眉角就会紧紧皱起,一副委屈却又倔强的样子,每当我看到她露出这般神情,我便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黑马顾着圆鼓鼓的眼睛望着主人,马尾甩来甩去。那男子喃喃自语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向夜阑消失的地方跑去。

    翻过沙丘,只见着一堆还在燃烧的篝火。

    “尘儿!尘儿!”那男子惊喜不已,挑了处高高的沙丘,立在沙丘上向四周高声呼喊着:“尘儿,我是阿馒哥哥!尘儿!!尘儿~~~~~”

    男子越来越认定自己心里的猜测,飞一般地穿过一座座沙丘,却没有寻见任何人影。

    可他知道,他寻了十二年的尘儿,以他想象不到的方式出现了。原来尘儿已出落得如此美丽,她的浅笑、她的凝眉、她的薄怒都清晰地印在了心底,同儿时的尘儿重叠在了一起。

    夜色清冷,转身而去的人去了哪里?

    可他知道,上苍让他们相逢了。很快,他还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向她诉说漫长的思念。当然,首先要像她解释清楚,他绝对不是她口中所说的轻薄之徒。

    忽然,一阵风呼啸着越过荒漠。

    夜阑在不远处挑了个背风处躺下,隐隐约约听见那男子的声音,想起刚才被亲吻的画面,便恼怒地捂住耳朵,不愿意再理会这个人。

    天色很晚了,夜阑决计闭眼歇会,明日一早还要徒步穿过这荒芜的沙漠。可刚一闭眼,适才那场令人反感的脸便出现了。

    “登徒浪子!轻薄无耻!”夜阑不停地擦拭双唇,一股脑儿的冒火吼道。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终于,抵不住倦意合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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