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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视若无睹

    清仁殿大殿之内,元菡如敛目端立,对殿前两名须发须目、着朱色官服、正毫不客气打量她的老者视若无睹。(!赢话费)

    梁岳将则在闭目养神,直到殿外传来唱诺声:“太后娘娘驾到!”

    元菡如正了正容,该来的总是要来。一踏入宫门,沿途她所遇到的人中不乏熟面,而在清仁殿里住着的这位对她的了解不比赵胤浅。尽管在旁人眼里,她这张脸完全的陌生,但赵胤能凭她的瞳色就猜疑她的身份,清仁殿里的这位同样可能会如此……

    不过,此时元菡如已没有昨日突见赵胤之时的震惊与失措。他们终归只能怀疑她,而不能证实她的真实身份。她早已打定主意,不管太后得了何病,她能治便治,不能治便走,走不脱时,大了不再来一次诈死。若这次能顺利离开京城,她一定带着泽儿逃得远远的,今生今世再也不踏足袅阳城半步。

    太后步履雍缓而入,视线笔直的落在了白髯当胸的梁岳将身上。

    梁岳将率众迎上前,朝太后深施一礼,隆声道:“老臣叩见太后娘娘!”

    御药院院史祝儒昱与副使常参依礼叩见,而元菡如则伏跪在地上。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平身。两名嬷嬷扶着太后坐下,太后摆手示意梁岳将坐下,保养得宜的脸上掠过一丝感怀,“梁卿家可记得,哀家与你有多少年未曾相见了?”

    梁岳将笑了笑,拱手回复:“老臣已有十年未曾向您请安了!”自从先皇平定边锤战乱之后,他便领兵十万坐镇北疆,这一去就是十年。十年间,新皇继位,大炎皇朝日渐昌隆,四海升平。十年间,他与清仁殿的这位之间,往返的信笺也足已置满了箱。(赢话费,)

    “哀家记得,是十年又七个月!”太后眸色深深,莞尔笑着。

    梁岳将也笑着,目光移向了殿阶下跪着的元菡如。

    太后顺眼望去,白衣女子身旁搁着一只乌木药箱,头伏得极低,看不清模样。

    “你就是舟晋县来的女杏林?”太后的语气不扬不抑,却已不若与梁岳将的那么亲熟。

    元菡如叩首,惶恐中带着小意:“民妇叩见太后娘娘!”

    “抬起头让哀家瞧瞧!”

    “是!”元菡如垂着眼帘,恭顺的抬首。

    “你这双眼与她倒有几分相视!”太后凝视着她,对她有些异于常人的瞳色有丝诧异,旋即,她叹息道,“可惜她眼中承载太多,没有你这么澄澈!”

    元菡如露出一脸茫然,仿佛不知太后所说的“她”是指何人!

    “民妇惶恐!”她再度叩首,却微微舒了口气。是啊,当年她看得太多,筹谋得太多,让浮杂覆目,不复清明。如今的她,早已放下荣华权柄,心已释然,自然与当年判若两人。唉,她是该庆幸太后并不若赵胤只局于表象,还是怨愤赵胤的眼太过犀利?

    感叹之余,她的心底再度浮起了疑虑,方才一觑之间她确然看到太后眉眼微染病倦,为何太后明知染病,却偏不让御医问诊?难道此病无法宣于御医?

    太后挥一挥手,“好了好了,哀家最是烦这套磕来磕去的,你起身吧!”说罢,她看了眼老脸无表的祝儒昱与常参,“这二位是御药院的院使祝大人与副使常大人,他们执天下医者之牛耳,今日将由他们来择考!”

    择考?元菡如怔忡一下,旋即了然。她一介平民蒙召入宫为太后治病,若届时治好了太后,无疑是打了御药院众御医一个耳刮子,他们老脸可就没处可摆了。若她未能治好太后,这会儿对她医术的考验岂不正能彰显他们的先见之明?也好,她若未能合格,说不定就能立即出宫了!

    “民妇才疏学浅,望二位大人多以指点!”元菡如朝祝常二人怯怯一笑,梁岳将见着她畏弱的神色,不禁挑起了须眉。能在曲律渥刀下面不改色、调笑自如的女子,会对两个犟老头示弱?

    祝儒昱不甚客气的哼了一声,“指点不敢当,能让皇上亲自召入宫中,夫人的医术定然不俗,祝某正想向夫人讨教一二!”

    元菡如暗撇了撇嘴。这个迂腐好面子的老头!他难道是想双方各自出题,较量一二?不过,若

    同样白发白髯的常参起身道:“单方面择考对夫人不怎么公平,故而,夫人也可向常某或是祝大人出题。夫人可有异议?”

    太后兴起了几分兴趣,“喔?那胜负何定?”

    祝儒昱拱手凛然道:“回太后娘娘,若这位夫人胜了,老臣御药院院使之位甘愿让贤!”

    元菡如差点儿翻起了白眼,她要那官做什么?她本就巴不得远离宫闱,岂会又自个跳入牢笼之中?

    梁岳将此时开口道:“祝大人,你若真要与元夫人探讨医理,不如等元大夫为太后娘娘问诊之后再行计议。皇上可是责令老夫一个时辰后回话!”择考不过是祝常二人的面子问题,太后的病况才是皇上与他最为担心的。

    太后眉尖轻挑,“既然皇上这么说了,你们就等她与我触诊后再行切磋吧!”话落,她挥了挥手,两名老嬷嬷立即上前将祝儒昱与常参请了出去。

    元菡如看着不情不愿的祝常二人,暗自失望,没想到这择考只是祝常二人的意思。

    “老臣告退!”梁岳将施了一礼退下。

    太后颔首,等他退步离去之后,她笑颜一滞,撑肘揉了揉额头,面色现出几分苍白痛苦,但仍偏首对凤椅旁侍立的宫女点了点头,宫女立即尾随梁岳将而去。

    “太后娘娘,您可是觉得晕悸不止?”元菡如回神,瞧见太后苦皱眉头,连忙关切询问。

    太后抚额摆手,疲乏的道:“老毛病罢了!”说着,她缓缓起身,搭着老嬷嬷的手往内室走去。

    元菡如眉间浮着一丝担忧,挎起药箱退离两步跟在后面。

    宁谧的内室里传来一阵辛药味,元菡如皱了皱眉,难道太后私下用药自疗么?

    太后难掩疲倦的问道:“听皇上说你夫家之人皆已亡故,只余了一子?”

    听及太后的问话,元菡如眼前骤然浮现了秋痕临死前的模样,她的声音中不免带出几分感伤:“不敢隐瞒太后娘娘,民妇夫家皆已不在人世!”

    太后回眸睇她一眼,看不出情绪:“哀家倒不知该说是你命苦,还是命硬!”

    元菡如神色间又添了几分黯然与愧疚,心中却自嘲不已,纵然她的“前夫”健在,但她的家人却真正是一个也没有了。

    老嬷嬷小心翼翼的扶太后在软榻上卧下,太后闭上眼眸,徐徐说道:“哀家的病就交给你了,不管你诊出何症,绝不可对外透露一句!”太后的口吻浅浅的,听着十分和善,然而她扣住元菡如的手,却像是要生生扭断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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