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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宫宫蔷蔷,深宫有毒刺,含恨(六)【第二更】

    我默默念了几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赫连墨正抱着我,兀的松开,握住我的手将我往偏殿领,我疑惑的问:“做什么?”

    他笑了笑,将我拽到书案前,以镇纸压纸,又亲自磨起墨来,他以眼神示意我去捉笔。大文学

    我虽不解,但仍是伸手取了一支,定定的瞧着他。

    他磨好了墨,遂走到我身后,半拥住我,一手握住我捉笔的手,道:“你的字像我,像我。”

    是啊,我的字不知不觉的像他,如今应不会有大变化吧。

    “写什么?”我问。

    他捉着我的手微微用了些力道,开始在纸上写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这每一字,我却犹如要耗费的巨大的力气一般,难以完成,竟有些歪歪扭扭的。

    我望着这两行字,又不知是何种心情。

    当日在西景时,我以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垂落北风中两句诗,道明我的身份,因他独爱这两句,又曾被我看到过,他临摹的字迹。

    而笔下这一句,却是当年我们相遇,甚至是后来相争相夺时,最逃不过的一句。我曾多次表明心迹,却始终被帝位二字,淹没。大文学

    “当年那一笔,史官是如何记的?”

    赫连墨松开我的手,垂头想了一会儿,道:“便说你是姜家谋害而死的,追谥了落眠女帝的称号。”

    落眠女帝?不错,落眠是我的本名。

    我点点头,道:“如此也好,楚弋笙泉下有知,也安息了吧。”

    “你还是不曾原谅你父亲?”

    我摇头一笑:“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原谅与不原谅,只是感慨罢了,毕竟我同他,也只有那几日的妇女情。”

    “说来,如今这位淳史官,我在时好像并未有他。”

    赫连墨点头,望了我一眼道:“是承袭了楚家的史官之位。”

    他这么一说我便有几分懂了,想来南桀的史官一向是楚家人,如今帝姓都已更改,自然也是换了史官。也无可厚非。

    “阿兮。”他忽然唤我的名儿,温柔有力,“我父亲想见见你。”

    我大惊。

    那个年久病着的赫连王?

    那个因病而不能自己坐拥天下,一步一步将自己儿子推上帝位的赫连王。大文学恐怕所有的一切,若没有他在背后,也不会有赫连墨的今日。

    吴安王,应与赫连王交好。

    “他,知道我的身份?”我小心翼翼的问。

    “知道,但无妨,你放心,父亲绝不会亏待了你。”赫连墨复握上我的手,款款望着我。

    我点头一笑,并无他话。

    .

    赫连墨留宿莞宠殿,但因我有身孕,也只是合寝而睡罢了。天一亮,便赶着早朝去了,走前吩咐了侍婢不许喊我,让我可以多睡一会儿。

    他曾说,今日下了朝,便领着我去宫外的赫连府邸,见一见他父亲。

    赫连王并未入宫住着,大抵也是身子的缘故。

    趁着他早朝的功夫,我也不能偷懒睡着,将伯安喊来,问了有关那位淳史官之事。这位淳史官原本只是下九流的御史,不知为何突然被官至史官。

    伯安并不知详情,只猜测必是他有助于的赫连墨,未免忘恩负义便给了史官之位。

    可若只是论功行赏,何必将如此重要的史官之位赠他,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遣退了伯安,我便想着去淳王妃宫里坐坐,也是为了昨日的红枣羹。

    此次浣儿并为陪着我,因她出了王宫办事去了,我便唤了两个小侍婢引着我往淳王妃的宫殿去。

    刚出了莞宠殿,恰遇来看望我的和月。

    她瞧见我,微微一笑,竟福了身子行礼道:“兮王妃安好。”

    我忙上前扶住她的手,急急道:“哪里有你这样客气的,若论起位分,你在我之上呢。”

    “兮王妃受我这个礼是应当的,不妨事。”她笑着,与当年温顺的样子如出一辙,只少了几分灵动,眉眼间也竟是忧愁之色,郁郁寡欢之感。

    “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吧。”我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殿里带。

    我与和月寻了偏殿一处坐着,叫人上了茶,然后便不再留人于殿中,说话也方便些。

    我将茶向她面前推了推道:“一路过来想必也是路途遥远,莞宠在朝安殿之后,却离后宫诸殿远了些,快喝些茶吧。”

    “多谢王妃关怀。”她客气的道了一声,并未伸手端茶。

    时隔近三年了,如今我们这样坐在这儿,难免叫我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时我知道她被许了赫连墨,她亦心有不甘,嫁于并不爱她的男子,亲自找上我,与我说了吴安王与赫连墨的秘密,要我加倍小心。

    可后来,我终究没能遂了她的心愿,既未登女帝之位,也不曾帮了她什么。

    “这两年你过的可好?”我问。

    她凄凄一笑,慢慢道:“谈不上好与不好,陛下待我一直不错,也是相敬如宾不相睹,我也知道,我这一生,只能如此了。”

    “你还有惜梅。”

    “惜梅…”

    她双眸黯淡,低低了念了两声这个名字,笑容里更是带了几分苦涩,道:“兮王妃猜不出这两字的含义吗?”

    我不解,眨了眨眼,问:“有何含义?”

    “惜梅,珍惜,爱惜,却也有怀念和愧疚。那一个梅字,正是替代着你。”和月微蹙着眉,言语之中微微带着激动,只压着声音,有些呜咽。

    听了她的话,我顿时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当年他以为你怀了姜子期的骨肉,梦里竟恶狠狠的诅咒你二人,对姜子期更是恨之入骨,可见他对你的心思,有多重。”

    “你去后,我便怀上了他的孩子,我一心以为是你投胎到了我这里来,因他负了你,你便投胎做了他的女儿,要他补偿一世。”

    “故而,他为这个孩子,取了惜梅二字。我竟连半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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