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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权争如火如荼

    这些思想搞得我如坠五里雾中,理不出个头绪,只好告诉自己:可能历史进程还在原有的惯性作用下按老轨道行进,我虽然来了,但我的作用还微乎其微,不足以影响历史进程。暂且不要胡思乱想了,继续关注朝会。

    三个辅官谢恩过后,便即调换了座次,尉迟迥保持着微笑从容地有首席退居空着的次席,并请杨坚到首席就坐。杨坚谦谨有礼地稽首,似乎勉为其难地坐到了首席。我无缘参与朝政,真不知道杨坚是如何深得宇文赟信任的,竟能直接由辅官末席直升首席。

    北周的中央机构是六管制,即天、地、春、夏、秋、冬六官府,原天官府长官大冢宰,权力大时总揽六官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当于过去的丞相未来的总理。武帝宇文邕年幼时,晋王宇文护就是这样大权集于一身的大冢宰。武帝隐忍多年诛杀宇文护后夺权亲政,任命齐王宇文宪为大冢宰,却没有再授予天官统管六府的权力。宇文赟即位后诛杀齐王,任命自己的堂兄明帝之子酆王宇文贞为大冢宰,也没有赋予总管之权。宇文邕雄才大略,亲理军政大事,自然不需要一个丞相一样的人物来分权,而宇文赟贪图享乐又才智平庸,他既害怕权臣架空自己,又需要有人为他分担繁重的朝务,便想除了四辅官的办法。在我看来四辅官的设置非常类似明朝的内阁、清朝的军机处,一个丞相分给几个人担当,可以相互制约,皇帝才能又偷懒又睡得安稳了。

    杨坚身兼大司马,执掌夏官府,恰恰这个夏官府又极其特殊。其特殊就在于北周六官府并不完全等同于后来的六部,地官府相当于户部,春官府相当于礼部,秋官府相当于刑部,冬官府相当于工部,而天官府却像内务府,那么兵部和吏部两大职权就集中于夏官府。天下兵权和官员任免都归大司马统管,现在这个大司马又坐上了首辅的位子,则隐然便是大半个丞相了,虽无总揽六官府的特权,其实已经即军政大权于一身,思之令人心惊。所以我看到酆王宇文贞的脸色比毕王宇文贤的还要难看,不少大臣也在窃窃私语。

    赵蒙恩宣布朝会进入第二个议程,宇文赟先做了一些说明,说白了就是先定个调子再讨论。他的大意是刺客明白无误地招供了是齐王余党,但并未供出那些人是谋刺案的同党,刺客均死,线索已断。经明查暗访,东郡太守余志杰与齐王私交甚厚,与刺客暗中勾连,在黄河设伏,企图行刺二帝,还肩头中箭上演苦肉计。因此黄河龙船谋刺案首犯乃是余志杰,罪不容诛。而余志杰自知必死,打死也不招供,齐王旧部中也无人主动投案或举报,故而上次猎场谋刺案至今尚未查到首犯及同伙。即便如此,也不可不了了之,否则隐患依旧,大周社稷不安。

    嘿嘿,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余志杰脑子进水啦?进的还是黄河水。他参与策划黄河行刺,还不如直接利用接近我的机会暴起行凶呢,反正都是找死嘛,他自己直接当刺客的成功率要高得多了。我心中暗笑,听宇文赟继续说。

    宇文赟饮了一口茶,最后说:“天意本欲彻底清查齐王余党,以除后患,然则你们的皇上正阳帝宽仁为怀,认为牵连过宽人人自危有害朝局,查无实据不教而诛有悖法理。他一再劝天从轻发落,给那些只记私仇罔顾大义的臣子们一个感恩戴德悔过自新的机会。天决意成全他的宽仁之心,今日就请众卿议一议如何处置吧,就不要再提什么全面清查、大兴牢狱的建议了,要给出一个可以惩前毖后的妥善之策来。过去齐王历任骠骑大将军、大将军、益州总管、雍州牧、大冢宰等职,在他手下任过职的官员不计其数,在场很多人都在其列,不必草木皆兵人人自危,尽可发表意见,方显忠心。”

    宇文赟的话说完了,殿内一片死寂,发表如何处置齐王余党的建议,可是得罪人的事,何况不少齐王旧部或好友此刻就在殿内。不知道这种问计于群臣的办法是谁给宇文赟出的。

    一时间冷场了,我还以为郑译又会第一个站出来替宇文赟引导舆论,谁知却是酆王宇文贞最先说了话:“启奏天元大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这所谓齐王余党到底有没有个准确的定义啊?如果群臣不明其意,不知所指,恐怕无法讨论处置之事。”

    即便我不知道宇文贞的生母是谁,也不会把他当成明帝皇后所生,明帝宇文毓的皇后是独孤信的长女独孤明敬,只需从独孤信的一表人才便可断定,他不会有那么丑的外孙。宇文贞是我见过的王爷中最丑的一个,面皮黑黄,鼻孔朝天,大腹便便。他说话时嘴一歪一歪的,样子更加目不忍睹。不过他那毫无惧色的态度到是令人钦佩,我料定:他恐怕不是就事说事那么简单,大有借题发挥的嫌疑。

    他的话立即引起一阵窃窃私语,似乎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毕王宇文贤更是直接站出来附和。由于刚才未能入职四辅官的打击,使他这个一向不敢有所违拗的王爷也旗帜鲜明地支持对宇文赟的质疑,何况他和酆王还同为明帝之子,自然站到了同一阵线。

    司马泳曾跟分析过五位长辈王爷与这些年轻王爷之间的关系。以毕王、酆王、汉王等为首年轻王爷们之所以没有阻止五王封国遣归,就是因为他们也想搬掉压在头上的这五座大山,变成朝廷的中坚力量。五王被挤走了,他们便满心以为轮到他们掌权了,而今日之局面显然让他们始料不及。杨坚一跃成为首辅,年轻王爷无一进入辅臣行列,更重要的是杨坚乃汉臣,鲜卑人的北周第一次由汉人充任百官之首,我相信这个信号让年轻的王爷们在失意的同时还感觉到了危险,他们一定后悔和宇文赟合力挤走了五王,此时就不能不出头为齐王余党鸣不平了。

    宇文赟的脸色很难看,但没有说话,他需要有人替他说话。

    郑译不失时机地出场了,他说:“酆王所言不无道理,齐王余党之说似乎过于笼统。臣以为可以做一个相对清晰的界定:至今同情齐王,与余志杰有私交,且现居朝廷要职者。查得出犯罪证据的自然依律严惩,查无实证的也应予以相应惩戒,方可惩前毖后。”

    一向彪悍粗犷的汉王宇文赞呼的站了起来,叫道:“鸟!郑译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杀齐王、逐五王、扶随公都是他妈的你这个畜牲的主意!因为你是汉臣,你和普六茹坚就是穿连裆裤的,现在还要惩戒什么齐王余党,下一步就该清除我们这些小王爷了吧?!”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直接说到了实质问题上,空气立刻紧张起来。宇文赟在龙案上猛拍一掌,脸色铁青地喝道:“放肆!你分明是在指桑骂槐,想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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