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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觉悟

    “找到了吗,大人?”

    “嗯,就在石像上。”大半天后,杜南在一座雕像上,挖出了两颗石眼球。他也想不到,这里面就藏着四星的地霜核心和五星的天霜核心,冰门奇技的组成体。这已经失传于世的种源核心,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搁在路边。除了屏蔽了魔能,再没有其它的伪装。

    在铁屑星上,真的如此‘安全’?还是说这里的魔能战士太少,了解魔能知识的人太少了?

    这些机车暴徒们字都不识,恐怕也不可能了解什么种源核心。

    “找到就好,恭喜大人。”老司机满脸欢喜。

    一众暴徒也看得出这是好东西,他们却没有想着抢夺。这不是武力的问题,而是记忆深处早就烙印老师的教育:假如有一天能冲出铁屑星,那肯定是魔能战士的功劳。假如有一天铁屑星能和平自治,那必定也是魔能战士的努力。

    我们是暴徒……众人想着:我们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尸体,为魔能战士们垫脚,让他们带领自己的子孙后辈,爬过那道阻挡铁屑星的高墙。

    呜呜呜!

    未等杜南说话,又几台大型星舰飞过。

    “大人不要动手,这是运货船。”老司机看见杜南脸色不对,连忙开口说明:“这些不是垃圾船,他们是商人不是坏人,他们一定是支付魔能战士报酬来了。”

    话未说完。

    星舰打了仓门,一包又一包衣物制品,随着风烟砸落地上。

    同时,还有大袋大袋的粮食。

    这会儿。

    暴徒们却没有动作。

    “我们啊,再等等吧。反正那些人也跑不远,等他们……等他们都吃饱了,我们再去抢过来。”老司机看到杜南奇怪,连忙解释道。表示抢劫什么的,妥妥的没问题。这会儿先让他们吃顿饱的,过会再抢也不迟。

    杜南无语了。

    身为‘暴徒们’你们还真是同情心过剩啊。

    “铁锤,你刚才说支付魔能战士报酬,这是什么意思?”杜南有点不明白,铁屑星是‘能进不能出’的地方,这些善心商人送来粮食,还不让天基武器轰了?而且支付报酬更不靠谱,这里的魔能战士怎么出得去。外面难道知道这里情况,送爱心来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老司机搔了搔头。

    车队长接过话头:“大人,这跟一个叫魔网的地方有关系,听说只有魔能战士大人才能进入那地方。支付报酬,就是在那个好地方赚的钱。商人们只要不是偿付武器,矿石和能源电池之类,一般不会被挡着。某些商人很有势力的,只要足够有钱,连一些小型武器都能送过来。”

    “嗯,听说只有一些很有名望的魔能战士,才能换到这些好东西。”老司机跟着说道。

    杜南听到这里。

    完全懂了。

    铁屑星的魔能战士是从魔网上赚的钱。他们出不去,拿钱也没用,所以让商人们每隔一段时间就送一批粮食和衣服进来。随便扔什么地方,或者送到城市某处。为了赚钱,商人们才不管你们联邦是什么政策。这种‘爱心行动’也很难被阻拦,大家都要面子不是吗,那个政体敢在自己脸上打着‘我是坏人’的字样。

    内心肮脏,表面上谁不是君子绅士的虚伪模样。

    “什么地方有这种设备?”杜南取得了地霜和天霜核心,这会儿倒不着急了。魔网是修练的好地方,普通图没趣,史战地图却很给力。好像秦重这种角色,自己还一直没能‘战胜’它呢。

    “城市,城市一定有。”车队长一副‘我们想帮忙,但是这暴行机车跑不到魔网地方’的羞愧模样。

    “谢谢,去最近的城市。”杜南无意更正。

    魔网不是一个‘地方’,虽然它也是一个**‘地方’……这种事跟一群没文化的人解释不清。

    老司机闻言,心中大喜。心想这位魔能战士果然是大好人,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努力赚钱,为这颗星球争取一些粮食和衣服之类的资源。今天真是幸运日,曾经帮助这么一位大英雄,自己也算没有白活了。

    杜南沉思。

    这时候他已经明白了。

    本地的暴徒和猎人们,是一个至死不解的结:各大联邦并不希望铁屑星社会化,他们派出刺客,破坏一切工厂,农场,城房建筑等等东西。同时也在刺杀一切学者,一切传授知识的人。而这些暴徒没文化,也没手艺,更不懂生产商贩,他们除了抢夺之外就活不下去了。

    在临死前,他们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拉上一个猎人当垫背的。

    为了杀掉猎人,他们做尽一切坏事活下去,想尽一切办法取得武器和装备。

    为了杀掉猎人,他们可以不要性命。

    在这些暴徒的心目中,唯有手里拿着书的人,唯有拥有魔能力量的人,才是他们子孙后代的未来,才是铁屑星的未来。老铁锤之前说,只要对暴徒们露一露魔能,就有人拿命帮你。看来这是一种深处骨髓的信仰,他们就像相信神明一般相信这种‘未来之光’。

    “大人,无论你想到什么地方玩乐,千万别靠近海洋。”途中,老司机忍不住提醒一句。

    “为何?”

    “因为海洋有银角蛟。猎人们将伟大的八王阁下,山地之主冰脊斑屠熊和海洋之主银角蛟称为铁屑星三大害。八王阁下是好人,是我们的英雄,他是不会害人的。斑屠熊一般在山地很少下来,由于八王阁下的围猎,斑屠熊的数量剩下不多了。可是银角蛟,现在越来越多了。”老司机说道。

    “告诉你多少次,八王阁下是八个人,不是一个人。”车队长一脚踹了踹老司机的小脚,微怒道。

    “我知道,我见过其中一人。”杜南好笑,心想这些没文化的暴徒能懂多,又问:“银角蛟数量再多增长,它们也是海洋生物。你们听谁说,它们形成了威胁?”

    “老师们都这么说。”老司机说道。

    一位年青的暴徒轻叹:“老师们还说,总有一天,银角蛟会变成我们的大祸。外间的人投下的毒物和废药太多了,银角蛟变化很大,有一些已经长了脚。老师们说,银角蛟的数量很大,可能比人类还多,所以将来有一天……”

    众人听着,脸上一片灰暗。

    比起死敌猎人,他们更相信老师们的说话:铁屑人将来最大敌人,就是银角蛟一族。

    杜南没有多问话了。

    这时候他已经了解到,投扔在海洋上的垃圾,远远比陆地更多。海洋怪兽的变异蜕变,也比陆地生长更快。将来有一天,上了岸的海洋怪兽就是铁屑人最具威胁的敌人。这些猎人,仅算各大联邦找来的一群疯狗罢了。

    “前面就是城市。只要大人露一露魔能,他们肯定请您进去。”车队长指着远处,一座垃圾山上的钢铁围城。

    他们脸上崇尚,却不敢靠近。

    好像生怕自己肮脏的身体,会染污了这圣洁的地方。

    “谢谢。”杜南清楚感应到,这城市就是暴徒们的‘圣都’。他们子孙后辈的未来,以及铁屑星未来的存亡所在。他们很愿意很生命去保护这个心灵之乡,却不想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掂污它。

    看着车队远去。

    杜南感觉这些身影更雄伟了。他们做尽坏事,却始终守着一条底线:不破坏未来。在他们心灵最深处,永远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比起为了钱什么都做的猎人们,他们更像一个人类,而不是一头畜生。

    我呢?

    我是什么?一群普通的机车暴徒尚且心容一颗星球,我又算什么?

    杜南体内魔能激涌。

    这一刻,杜南似乎找到了自己欠缺的东西……我懂了,我错了,一群连食喝也无法保证,连性命都搁置路边,连一只小虫兽都无能杀死的暴徒,他们有胆敢于对抗整整一个苍蓝星盟。为了子孙的将来,星球的将来,他们无畏一切灾噩。

    而自己……明面上,拥有三星冰系魔能,拥有纯蓝奇技,也拥有六重天体术。暗地里,拥有六星雷霆神力,拥有雷霆力量的始源核心和万融体质,更拥有神器的三枚碎片……这样的自己,还需要畏惧什么?

    八十八豪族?

    八师族?

    乔老?或者蓝海联邦,乃至苍蓝星盟……这些东西值得放在心上呢?借某个‘名人’的名言,哥可是要成为雷霆之神的男人,这些杂碎需要放在心上吗?

    想到这里,杜南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了。

    肩上。

    好像御下了某一副沉重的担子。雷帝的警示,秦重的告诫,这一切都不再心头的压力……力量在我手中,我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没有什么能勉强我,也没什么能节制我。星空无垠,我堂堂雷霆神力的继承者,还怕找不到一个安身的地方?

    不!不对!

    原本最应该担心并不是我,而是我的敌人!

    嗡呜。

    杜南心灵如经圣泉洗涤,手中天霜地霜核心,突然发出一阵异常鸣动。魔能透过手臂汇入脑海时,杜南的记忆中多了一个画面:从无垠的星空,缩小到星河,再到星系,到星球,最后到一个巨大地下熔洞,一具巨大到无法形容的尸体。

    这一瞬间杜南明白到,为何没有第二份地霜和天霜核心。因为,它们是那位千年前的帝皇留下的。这两枚‘玉质眼球’,正是冰之帝皇临死前留下的遗物。

    这一瞬间杜南更明白,为何秦重将两枚核心留在铁屑星。因为,这里冰之帝皇的葬身之地,也是他谋求最强大力量时失败之地。

    那具巨大的尸躯,才是他们俩位人杰真正希望传承下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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