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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许我下半生可好

    云皇宫,文武百官早朝之时,气氛异常的压抑。云皇的脸色臭得各位官员都不敢抬头直视。

    “肃儿,你说说,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云皇压低声音耐着性子,问二皇子云启肃有关于昨晚天牢众囚犯和赫连一家越狱之事。

    “私闯天牢的人过于狡猾,恕儿臣无能,让他们逃脱了。”云启肃并未据实以告,把过错全推脱到赫连沐等人的身上。

    昨晚的事情,见证者除了已死和逃走的,只剩下云启肃这方人马。而他这边的人,在不经过他的允许下,谅他们也不敢私自说出昨晚的真相。

    逃走的人实在是太多,整个天牢都空了。云皇今日知道这事,气得差点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直接下黄泉去了。

    也幸好昨晚云启肃的射杀,除去了大半囚犯,不然整个云陵国都要乱了。

    “那些个囚犯暂先缓缓。”云皇无奈的抚额,“来人,传令下去,全国通缉赫连夫妇。”

    赫连家本就是云战的肉中刺,他们就像毒瘤,一日不除去他们,云战就难以心安。

    以前有太后夏玉蓉护着,云皇不敢随意拿赫连家的人怎么样。而自夏玉蓉仙逝后,云皇对他们的打压却是变本加厉,更甚至是把夏玉蓉的死也归咎于他们。

    云皇全然不知反省自己的过错,更不知自己娶了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在文武百官退去后,云战留下了云启肃,将他带至御书房。

    “肃儿,听说琰儿在你的谦渊宫?”

    皇宫再大也就这么几处宫殿,宫里人多眼杂的,再加上云启肃昨晚拉着云琰回寝宫时,并未做任何掩饰,这么点事,早传到云皇耳里了。

    云启肃也不隐瞒,干脆的承认:“是的,父皇。儿臣前些日子路过丽倾宫,见五皇弟消瘦了不少,想必在那日子过得并不好。冷宫中,吃不饱穿不暖也是稀疏平常。”云启肃说到这,顿了顿,继而诚挚的望着云战,“儿臣想,五皇弟毕竟是皇子,是您的儿子,况且他也没有犯错,继续把他关在冷宫里,传出去怕是对父皇的名声有影响。所以……”

    此刻的云启肃俨然一副兄长的模样,想保护兄弟的那种真情尽数流露。

    云皇虽对云启肃的这番措辞将信将疑,但他们兄弟间的情谊,就他看来也假不了。对于已经失去两个儿子的云战来说,此时兄弟间能和睦相处,他甚是欣慰。再者,云启肃的话说得也有道理,民心是很重要。

    然而,云战所不知的是,他在云陵国的名声早被顾悦姬给搞臭了,这点小小的暖心之举,于百姓而言不痛不痒的,根本就是枉然。

    #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囚犯逃离天牢后,为免再次遭受牢狱之灾,纷纷隐归山林。

    赫连沐将爹娘救回来之后,便带着他们急急赶往洛杨,将他们安置在纳兰坊。

    目前,整个云陵国,就赫连沐看来,只有纳兰坊和医岛是安全的。

    赫连沐并不知有关于他们的通缉令,不出几天就会遍布整个云陵国。赫连沐更不知洛杨的百姓即使是看到了通缉令,也会视若无睹。无论是为了纳兰坊还是为了与赫连沐有关的赫连商铺。

    洛杨的百姓皆是懂得感恩的,即便是洛杨城内与纳兰坊敌对的存在,也不会为了趁机扳倒它而忘恩负义。

    再怎样,那都是洛杨城内部的矛盾,家事始终是家事,绝不会升华至攸关生死的事。

    毕竟,给了他们生的希望,让他们过上繁荣昌盛的好日子的,是纳兰姑娘,而不是远在云陵城的云皇。

    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赫连沐也不再隐瞒爹娘,将自己的其他身份皆告知他们。

    赫连夫妇听后,并无太大的惊讶,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儿,是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女儿,抵得过千万个男儿。

    “沐儿,商铺里那些伙计……”赫连伊望着赫连沐,欲言又止。

    好在赫连沐聪明,只一眼便能瞧出她爹的烦恼。“爹,你放心,赫连商铺里的那些伙计我会派人去解决。如果他们要离去,那我会善后;如果他们要继续跟随,那我会安排他们到纳兰坊来。去留全由他们自行抉择。毕竟在商铺里干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况且也都安分守己的,那份恒心也不容易。”

    “沐儿,谢谢你。”

    “爹,一家人,谢什么谢啊?再有下次,我不理你了!”赫连沐非常不喜欢她爹对她还那么见外,“就算你再怎么以我为荣,也不要忘了我姓赫连,这是我分内之事。”

    赫连伊尴尬的苦笑赫连沐的懂事,而现在,让他更为忧心的,却是赫连沐的那张脸。

    源于那晚的差池,赫连沐的右脸好似被墨水涂满的画纸,由于毒素的积压,黑得无与伦比。

    好在毒素只是停留在右脸而已,并没有扩散。

    楼然和萧舞看到赫连沐这张脸,活跟见了鬼似的,惊恐之余,又是哭又是心疼的。

    二人还一个劲的安慰赫连沐不要太在意容貌,还说肯定会有办法恢复的。

    赫连沐能不在意吗?

    赫连沐自然也想要恢复原貌,整天顶着这么丑的一张面皮,她自己都要受不了。

    赫连沐为了遮盖住这吓人的脸庞,只好用轻纱将脸遮住。而为了看起来不别扭,赫连沐决定恢复女儿身,反正她的身份已基本暴露。

    赫连沐这一举动,倒是让洛杨百姓兴奋起来,不知情的他们还以为是纳兰姑娘终于得空回洛杨了。

    轻纱遮脸虽看不清面容,但那熟悉的身段,他们一看便知。

    赫连沐只在洛杨待了几天,晋夏国那边,她还有事没解决,妖后的底细,就快有消息了,她得趁早去处理。

    而且赫连浔也还在湘西城,再不回去,那孩子真要以为赫连沐不要她了。

    赫连沐并未直接赶回湘西城,而是先去南蛮见了她师父。

    赫连沐自己无法解决脸上的黑印,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绿野身上了。

    当绿野看到摘掉面纱的赫连沐时,也愣是吓了一跳。不是绿野没见过这种情况,而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徒儿也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师父,你快别笑了。丑成这样,我都欲哭无泪了。”赫连沐委屈的冲着绿野控诉,对于绿野看到她的惨况后还取笑她,极度不满。

    赫连沐没想到师父的首次开怀大笑,竟是因为自己毁容。

    绿野笑着转身去毒屋,待她再次出现在赫连沐面前时,手里多了一瓶东西。

    “这是什么?”赫连沐接过绿野手中的小瓶子,随意的把玩起来,还以为绿野又要给她看好东西。

    这小瓶子里面是好东西没错,但却是仅对目前的赫连沐而言。

    “小心点,别摔了,这可是比鹤顶红还要毒的剧毒。”

    听绿野这么一说,赫连沐顿时安稳了,把小瓶子放在桌上,大气都不敢出。赫连沐已经毁了半张脸了,她可不想连手也给毁掉。

    绿野见赫连沐这副样子,甚觉好笑。拿起小瓶子,绿野一本正经道:“这毒名为梅花烙,专门用于以毒攻毒,祛除一些不解之毒。然而梅花烙,顾名思义,解毒后,涂上它的地方会形成梅花一样的烙印。”

    赫连沐这下是懂了。也就是说,这瓶玩意儿是能解她脸上的毒,但解毒之后却会在脸上形成疤痕。先甭管那个疤痕长成啥样,总之解不解毒,她的脸都要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了。也就是说,她的美貌一去不复返了。她是不是该好好举办一场葬礼,祭奠她死去的容貌?

    绿野明确的告诉赫连沐,要是不想顶着大黑脸,除此,别无他法。

    赫连沐失落的揣着“梅花烙”,告别绿野,一个人行走在去往湘西城的道路上。

    一路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赫连沐觉得就连它们也在嘲笑她,她从此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赫连沐此时真想仰天长叹,问问老天为何近来如此糟践她,一味残忍的剥夺她所拥有的一切。

    #

    赫连沐回到湘西客栈时,三大才子正好同郁涟乔在大堂里争论。

    郁涟乔看到赫连沐时,虽知道那人就是她,但基于她换回了女装,恢复女儿身,竟不敢去直视她。

    “赫连……”目光接触到赫连沐脸上的面纱,郁涟乔有点好奇,她难道是怕自己的皮囊太过招摇?

    这样也好,也好。

    郁涟乔的一声喊叫,三大才子才知赫连沐的到来。

    这是三大才子 第 028 章 奏的扣门声。

    知道是有人来了,赫连沐将面纱重新蒙上。赫连沐不是不敢见人,而是怕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吓到别人。

    见是郁涟乔端着东西进来,赫连沐不禁遐想。他来干什么?不是被她的大黑脸吓跑了吗?

    “浔儿,你先出去吧。”鄙视归鄙视,赫连沐还真想看看郁涟乔想要干什么。

    “哦。”赫连浔乖乖的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看起来极其般配和赏心悦目的二人,虽说此时的姐姐是稍微丑了那么一丁点。

    “你来干什么?”赫连沐没好气的冲着郁涟乔问道,给人一种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姿态。

    郁涟乔无视赫连沐的幼稚问题,都看到他端着粥来了,还能不清楚他是来干嘛的?

    说实话,赫连沐还真没注意到郁涟乔端进来的是一碗粥。直到郁涟乔端着碗递到她面前说了句“吃吧”,她才恍然大悟。

    敢情大乔是还没瞧见过她的大黑脸吧?还敢来给她送早饭。

    赫连沐并未接过郁涟乔手里的粥,而是提手揭下自己的面纱,然后静静的看着郁涟乔的反应,等待他惊恐的起身离去。

    然,叫赫连沐失望了,她并没有从郁涟乔脸上看到半点惊讶以及反感之类的情绪。相反的,她似乎从郁涟乔眼里看到了一丝心疼。

    确实,赫连沐没有看错,那是心疼。

    郁涟乔自赫连沐揭下面纱,看到她本该完美无瑕的右脸乌黑一片,只诧异了一秒,接踵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心疼与挥之不去的懊悔。

    郁涟乔不知在赫连沐离去的这一个月里,她都遭受了什么。在发现她走的那一刻,他就该追过去的。要是有他在身边,她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当然郁涟乔不是嫌弃,他从来都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他爱得也从不只是赫连沐的外表。不过,也不否定他最初接近赫连沐有受她外貌的影响,但那只是最初的曾经。

    郁涟乔轻声放下手里的碗,起身走向窗边,作势看向窗外。微微抬头,郁涟乔无声的吸了吸鼻子,硬生生的将本要夺眶而出的泪珠给倒了回去。

    如果说遇上赫连沐是一个错,那么他已经错得无法挽救。

    无论是雌雄难辨的男儿劲装、虚弱无力的慵懒卧躺,亦或是此刻面容半毁却依旧摄人心魂的柔美女装。对他而言,每一个状态的赫连沐都像是罂粟,明知不该沦陷,可是却已经戒不掉。

    “赫连,还记得你曾允诺过许我一件事吗?”

    听到郁涟乔略带沙哑的嗓音,赫连沐不禁怀疑他是否背对着她在低泣。不知他这样的举动又是为哪般。

    赫连沐只淡淡的轻回一声“嗯”,不清楚郁涟乔是要说些什么。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郁涟乔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懂过他。

    “还作数吗?”郁涟乔仍然没有回头,他怕一转身就会失去好不容易激起的勇气,更怕被赫连沐瞧见他现在的狼狈样。

    “恩。”

    “那……我要你许我半生,我要你……把你的下半生许给我。”郁涟乔颤颤巍巍的开口,说出了早不知被他私底下编排了几遍的话。

    “好。”赫连沐不清楚自己是否听懂了郁涟乔的要求,也不清楚自己的回答是否正确,她只知道她随心了。没有过多的思考,赫连沐只想回一个好字。

    不再背对着赫连沐,郁涟乔迅速的转过身来,紧紧的将已站在他身后的赫连沐拥入怀里。

    郁涟乔的拥抱紧簇得快让赫连沐窒息了,好似他稍微一松手,赫连沐就会变卦,收回刚才的“好”。

    多少人曾爱慕她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试问她都不堪成这样了,郁涟乔却还能说出让任何一个正常女子都能为之动情的话。言语中透露出的不是询问而是要求,赫连沐如何能再无视自己那猛烈跳动的心而拒绝?

    细想相识至今,郁涟乔为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他手上留有那抹不去的细微烫疤。

    赫连沐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对郁涟乔没有感觉,只不过一直压抑着。为了姥姥,为了佟离,为了她们的血海深仇,逼迫自己没办法去顾及儿女私情。

    “我可不可以……以后叫你沐儿?”

    听到郁涟乔近似娇羞的语气,赫连沐不禁想要逗一逗他:“我记得只许你一件事,这可是 第 028 章 的,她这都过得什么倒霉日子啊?赫连沐都好几宿没睡好了。

    “大乔,你说,要不我们变回之前那样吧?我觉得还是一个人比较自在。”赫连沐眨巴着眼睛,期待的问道。

    商讨这事,赫连沐可来劲了。

    乍一听,郁涟乔忽的一愣,还以为赫连沐真是要反悔才允下不久的承诺。

    郁涟乔哪给赫连沐闲散自由的机会,他以不变应万变的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嗯……很可能。”赫连沐嘴里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倒是期待郁涟乔会有什么反应。

    郁涟乔见赫连沐用俏皮渴望的眼神盯着他,就知道她只是玩笑之言,不过这玩笑,对于他来说可是一点都不好笑。

    郁涟乔宠溺的拍拍赫连沐的头,柔声开口:“乖,睡去吧,是还梦着呢吧?。”

    赫连沐是想睡来着,可今儿个不把这事解决了,她依旧是睡不安逸。

    “你说那三人是怎么回事?不就碰巧听了些老故事吗,怎么就拿我这根稻草当至宝了呢?”赫连沐愤愤不平道,“你说你又是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不去屋里睡觉,每天晚上跑这来瞎搅和什么?”

    郁涟乔黯然道:“还不都怪他们,三五不时的来纠缠你。我看着不舒服,听着更不舒服。你可是我的女人,怎能任由他们随便肖想。”

    赫连沐无语望天,他当谁都跟他一样傻呀?会来喜欢她。那几人只不过是欣赏她的才华而已,谁叫她那么的学识渊博。

    “那你有本事把他们打得不敢来找我呀,搁我这废话有什么用?”赫连沐随意这么一说,不过是情急之下的埋汰。

    郁涟乔一听,还就当真了。郁涟乔早想将他们一个个的海扁一顿了。

    “沐儿,那你睡吧。”郁涟乔若有所思的出屋,细想着到什么程度他再动手扁他们。

    赫连沐以为郁涟乔终于想清楚了,这种事情来折腾她是没用的。

    顿时,赫连沐觉得世界终于安静了,小满足的褪衣入眠。

    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做个美梦了吧。

    #

    “赫连姑娘,在下听闻姑娘家中是做宫廷生意的?”孟杉少满面春风的问道。

    这几日他们三人已将能谈论的都说了个遍,这会就只剩下赫连沐的身家背景了。

    赫连沐微微颌首:“嗯。”

    他打哪听来的落后消息啊?那只是之前,这会早不是了,都跟皇宫誓不两立了。

    孔尔林也不落下,趁机附和道:“姑娘此等聪慧之人,我们能与你相识,真是欢喜之至。”

    孔尔林沾沾自喜的自以为和赫连沐搭上了话。

    岂料,身侧忽然袭来一股劲风。

    只听孔尔林“啊”的一声哀嚎,飞倒在地。

    在场之人,皆用讶异的目光追随孔尔林以优美弧线形的落地,又回落攻击者郁涟乔的身上。

    赫连沐被郁涟乔的蠢,无奈得都说不出责备的话来了。敢情他昨晚真是听进去了。

    不等才子三人过问他动粗的缘由,郁涟乔手指赫连沐,郑重告诫道:“不许轻薄她。”

    倒地揉搓的孔尔林凌乱了,他何时有轻薄过赫连姑娘?这个突然冒出来不友好的家伙又是如何得知他适才所言?

    其实,郁涟乔自打他们进入赫连沐的房里,合上房门那一刻,就趴在门外偷窥。一旦他们的言行举止出格了,郁涟乔誓必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而当孔尔林说自己欢喜时,到了精神时刻紧绷的郁涟乔耳里,就成了孔尔林对赫连沐的变相喜欢。

    都这么露骨了,他还能再忍吗?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人被“调戏”,再忍郁涟乔就不是个男人了。

    郁涟乔自是破门而入,要给那个没眼力见的家伙一掌,以示教训。

    孔尔林自认倒霉,在同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吃痛的拍了拍染了灰尘的衣衫,怒视着郁涟乔,蹒跚的带头出了大客房。

    其余二位才子也知他是敢怒不敢言,要是再口不择言,指不定是否会被郁涟乔给拍成碎沫。

    他们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哪受得住郁涟乔此等暴力行径。

    看着三人慎慎的离去,郁涟乔不禁暗想刚才他是不是下手过重,看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都快一瘸一拐了。

    再看赫连沐,一脸木然的望着门口。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郁涟乔见赫连沐脸色不太好,识趣的默默走开了。

    然而转天才子三人又来找赫连沐闲聊了,这次他们是故意来挑衅的,还当着郁涟乔的面,说一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话。

    这不止是赫连沐被雷到了,就连郁涟乔也被惊到了。亏他昨日还有点小自责自己的下手过重,今日看来,纯属多余。

    当郁涟乔又要动怒出手之时,三人就跟被老鹰飞捕的小鸡似的,左右闪躲逃窜。

    郁涟乔一次失手后,原地抱胸静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谑笑。

    以为这就能躲过挨打了吗?才敢这么嚣张?简直不知所谓,异想天开。

    三人还在忙着左躲右闪,郁涟乔飞快的身影已不知从哪边袭去了。

    “嗷……”接连的三声哀嚎,告示着三人已被彻底击中。

    解决完三人,郁涟乔走回赫连沐身边,用一副搞定的傲娇样拍了拍手。敢公然同他叫板,简直是活腻了,欠抽。

    这下赫连沐对地上夸张哀叫的三人可是一点都不同情了。

    明知道大乔忌讳他们对她的暧昧,还敢特意找碴。现在这样,都是自找的。

    郁涟乔当然也知道这三人只是故意同他抬杠,所以他下手还算是轻的。

    这点小打小闹的,对他们几个大男人来说,最多也就回去睡个一晚,转天又能生龙活虎的出来瞎晃悠了。

    要说湘西三大才子,那真是勇气可嘉,被郁涟乔打都打不怕。

    三人秉承着让郁涟乔明白“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一千古名理,反而越挫越勇。

    他们胡闹,郁涟乔也就陪他们闹,谁叫他们牵扯到的是赫连沐。

    结果,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三人,在“孺子不可教”的郁涟乔的多日摧残下,终于受不住郁涟乔的暴力倾向,一状将郁涟乔告到了湘西府衙。

    郁涟乔怒了,看来对他们是太温柔了,还敢去衙门找事儿。他倒要看看那知府老头能拿他怎样。

    #

    “堂下所跪三人,有何冤屈?速速道来。”随着惊堂木“啪”的一拍,湘西知府气势磅礴的问道。

    “草民苗亦祥……”

    “草民孔尔林……”

    “草民孟杉少……”

    “状告湘西客栈郁涟乔,仗势欺人,近日来多次以暴力虐待草民。”

    三人举袖擦拭双眼,故作泪眼婆娑的向湘西知府控诉郁涟乔的恶行,希望大人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而在公堂上这三人如泣如诉时,底下的百姓有在轻声议论,猜测郁涟乔的身份。

    听他这名,好像是乔澜酒楼的郁大少。

    “湘西客栈郁涟乔何在,带上堂来。”

    知府一声令下,郁涟乔潇洒的从衙门口走进来。

    众人只见气若谪仙、容貌惊人的男子,穿过他们走向公堂。这下,他们敢确定,这位名为郁涟乔的男子,就是传言中的美男子,乔澜酒楼的郁大少。

    郁涟乔在跪着的三人旁边站定,抬手作揖道:“草民郁涟乔,拜见大人。”

    “嗯……?”知府见郁涟乔久久不下跪行礼,有点不高兴了。

    身旁的师爷连忙抢话怒斥道:“大胆刁民,见了知府大人,为何还不下跪行礼?”

    师爷的一声狂吼,让郁涟乔眉头微皱。想让他下跪?也得看座上之人够不够格。

    为何不行礼?

    郁涟乔浅笑着娓娓道来:“家父自幼教导草民,草民的双膝,上只跪天地,下只跪父母,敢问大人您属天属地,还是属父母?”

    郁涟乔此言一出,围观看热闹的百姓哄堂大笑。

    赫连沐等人收到消息赶到时,恰巧碰上这一幕。

    兴头上的众人没注意到有人来,更没察觉到有人匆匆离开。

    赫连沐几人挑了个位置站定,耐等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

    还未等知府拍板喊“肃静”,数落郁涟乔的油嘴滑舌。郁涟乔紧接着又呛声道:“我怎么瞅大人,都像是属驴的,那草民就不跪了。”

    围观群众再次爆笑得前俯后仰,尤其是席晨和夏序等人,都快笑岔气了。

    他们本意是想来看郁涟乔被压迫的憋屈样,哪曾想郁涟乔这么轻狂,连知府都不放在眼里。

    郁涟乔巧舌如簧,就连赫连沐也抿嘴娇笑。大乔这颠倒是非的本事,该不会是从她这学的吧?

    跪着的那三人因郁涟乔这么一说,也都战战兢兢的想起来了。

    知府大人属驴,那他们总不能跪驴吧!

    知府被郁涟乔这般嘲笑,自觉丢了面子。还没等跪地的三人站起,勃然大怒道:“混帐东西,竟敢在公堂之上放肆。”“啪”的一声,惊堂木再次被拍响,“来人,先将这刁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审。”

    知府话音刚落,就有两名捕快走上前去,欲将郁涟乔押去打板子。

    而郁涟乔仍旧云淡风轻的站在那,好似即将要被用刑的另有其人。

    席晨这边的自己人,内心无不叫嚣着“用刑”,他们倒想见识下郁涟乔要霸气到何种程度。

    反正,不用想也知道他绝不会傻乎乎的让自己被打的。

    正当两名捕快想要动手去扣郁涟乔的双肩时,门口一声“且慢”,让他们的手欲放未放。

    也幸好有人制止,要不然等他们碰到郁涟乔的肩,这两名无辜捕快的手臂,就要被折了。

    到时候,闹剧就要变悲剧了。

    知府望向声源,想看清是谁出声制止的。只见湘西城乔澜酒楼的掌柜挤过人群,疾步走上前来。

    “草民叩见大人……”掌柜在郁涟乔身旁,朝向知府,毕恭毕敬的跪下,“我家大少爷从未接触过公堂,亦不知公堂规矩,还望知府大人息怒。”

    掌柜此番言论道明了郁涟乔的身份,亦是想以自己的下跪给知府台阶下。

    知府一听,还真有点哆嗦。原来刚刚公然侮辱他的是郁家大少爷,这打也打不得,可如何是好?

    尽管清楚了郁涟乔的身份,但知府还是气不过他刚才的出言不逊:“不知规矩……?嘲笑本府,是不知规矩吗?不知规矩,就能藐视王法,藐视公堂,藐视本府吗?”

    郁涟乔看到掌柜跪下,想要去搀扶他起来:“刘叔,你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跟那多事的臭老头废话,郁涟乔还嫌浪费口水。

    乔澜酒楼每个都城的掌柜都与郁涟乔是熟识,都是从乾倾城郁涟乔他爹手下发散出去的,打小疼爱他。所以郁涟乔看不惯刘叔因为自己,对知府低声下气的。

    掌柜好意的推掉郁涟乔的搀扶,眼神示意郁涟乔稍安勿躁。

    既然掌柜自己执意如此,郁涟乔也不好强求。

    “还望大人看在乔澜酒楼的面子上,宽恕我家大少爷这一回。”

    知府既已得知郁涟乔的身份,本就不敢再怎么为难郁涟乔,这事最好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得了。“既然掌柜你都这么说了,本府不原谅他,实属心胸狭隘。”

    “草民替我家大少爷谢过大人。”掌柜笑着起身,终于松了一口气。事情闹大了可不好。

    知府继而对郁涟乔说道:“既然郁老爷有那般教诲,那你不跪也罢,也不好叫你坏了尊父之道,落个不孝之名。”

    郁涟乔见知府换了副嘴脸赔笑,不禁嗤之以鼻。现在才知道服软,早干嘛去了?

    为了不让他们说他偏心,知府让跪着的三人都起来诉冤。

    知府让才子三人将郁涟乔为何动手打人,详细的陈述事情的始末。

    三人一听知府不畏强权,大有要替他们做主之势,便绘声绘色的开始讲起郁涟乔的恶劣行径。

    他们哪知道知府并未有为他们讨公道的打算,知府这样问,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谁叫他们招惹的是晋夏国的巨富郁家之人。就算知府身为朝廷命官,也不敢随意去招惹乔澜郁家人。

    三人是湘西城有名的才子,而郁涟乔也算得上是半个湘西城人。

    再加之平日里乔澜酒楼扶弱济贫,广结善缘的,众人也一并将这些善举扣在了郁家大少的头上。

    以致今日的悬案,他们谁也不偏袒,一切在于知府的审判。

    才子三人义愤填膺的讲述完整个事情,避重就轻的指控郁涟乔不明是非、指鹿为马、随意动粗,每日都将他们给打得鼻青脸肿的。

    而绝口不提他们三人是如何故意在郁涟乔面前挑衅他的。

    三人还非得一致强调,他们就目前看起来虽相安无事,但实际早已身心受创。

    知府倒也算是聚精会神的听完他们的故事,然后用不可思议的表情作秀道:“不至于吧!你看人郁大少,长得文质彬彬的,应该干不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吧?……是不是你们没事找事,拿郁大少当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欺他不成反咬一口?……还不如实招来。”

    知府这一边阿谀奉承,一边暗讽的,在场之人大多都对知府的立场心如明镜。知府这是话在郁涟乔,心在三才子。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您别看他表面斯斯文文的,事实上,他就是一凶残的禽兽。”三人无视郁涟乔的臭脸,继续用情至深的卖力演出他们的哭功。

    郁涟乔也不辩解,任由三人颠倒是非,郁涟乔完全不予理会。谅他们三人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凡事要讲究真凭实据,人证物证都行,但必须要有其一来证明。”知府笑眯眯的说道。

    才子三人目光呆滞的两两互望。人证,他们三个不就是吗?物证,郁涟乔用手打的他们,那双孔武有力的手不就是吗?

    公堂之上,岂容他们这般胡来,知府誓要见到真正的证据才肯为他们做主:“来人,呈物证……”

    半晌半晌没人应。

    知府尴尬的继续喊道:“来人,带人证……”

    又是半晌半晌没人应。

    事实上,湘西客栈的几个小二是可以来当人证的,但他们事先商量好谁都不偏袒,再说他们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是少掺和为好。

    知府这下火大了,一个郁涟乔来折腾他就算了,人家里有银子有势力的,他也只能服软了。现在这三人也来戏弄他,没人证物证的随便就来报案,当他知府清闲得没事做吗?整这么一出。

    知府怒拍惊堂木,雷霆大怒道:“胡闹,你们三人是在戏耍本府吗?没凭没据就敢来申冤?”知府本想拿他们撒气,但又怕被指责欺善怕恶,只能作罢,“念你们初犯,这次就先饶恕你们。再敢有下次,先每人去领二十大板再说。”

    知府大声之际,彻底惊醒了一旁已昏昏欲睡的师爷。

    马屁精师爷抖了抖身子,略带心虚的在知府身侧轻声低语,极力安抚已震怒得面红耳赤的知府大人:“大人,您消消气,这等刁民,咱们不跟他们计较。”

    知府有气没处撒,只好用白眼死死的瞪师爷。要他废话?

    师爷瑟瑟的缩了缩脖子,闭上嘴巴,安安静静的站着。暗叹自己的命苦,暗叹这师爷不好当啊。

    闹剧一场,随着知府的一声怒意十足的“退堂”,无疾而终。

    郁涟乔若有所思的走向在府衙门口“迎接”他的赫连沐。这事能就这么算了吗?当然不能。敢暗讽他,敢说他丧心病狂,臭老头你给我等着。

    #

    三大才子并未受昨日的挫败和往日的暴力威胁的影响。转天就兴致勃勃的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大摇大摆的走进湘西客栈,光明正大的去跟赫连沐谈论诗词歌赋。

    赫连沐正襟危坐的打量着眼前三人:“你们还真敢啊?打不死的小强啊?”

    三人愣住,这是在夸奖他们不畏惧邪恶、宁死不屈吗?

    可是,傻孩子,你们想得太多了。

    孔尔林问道:“小强是谁?”

    “英雄。”

    赫连沐也没说错,那确实算是昆虫界的英雄。

    孟杉少挠挠额头,满意道:“那我们跟那小强还挺像的。”

    赫连沐不想戳穿他们的沾沾自喜,就让他们误会去吧。“你们就不怕大乔又跳出来揍你们?”

    “略怕。”三人老实的点头附和道。

    “可也没办法啊,每次同姑娘谈论文学,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受益匪浅。”苗亦祥咕哝道,想说他们并不是真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天天往刀口上碰。

    赫连沐头一次觉得这三个狗皮膏药还挺有眼光、挺有远见的,她傲娇的开口劝阻:“那你们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啊!万一哪天一个不小心,被大乔给揍得缺胳膊少腿了,那我还不得内疚死。”

    “可是我想你……”

    “可是我喜欢你……”

    “可是我离不开你……”

    他们的原意是,想赫连沐的风趣,喜欢赫连沐的博学,离不开赫连沐的独到见解。

    可才子就是文绉绉的,说话也不会好好说完整。害得赫连沐都误会了,不可思议的傻在那。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赫连沐的华丽大客房,那扇房门华丽丽的倒了。

    只见门外走进一个撒旦般的男子,快步行至赫连沐身前。

    赫连沐窝囊得连忙摆手否认道:“不关我事。”大乔这样子,还真有点慎人。

    极力压制怒火的郁涟乔走至孔尔林面前,扣住孔尔林胸前的衣服,将孔尔林拎小鸡仔似的悬提起。

    今天,郁涟乔可不是特意来监视他们三人的,他刚刚是正好有事来找赫连沐,哪曾想这不怕死的三人敢这么露骨的跟他的女人示爱。

    郁涟乔一字一句的向着才子三人咬牙切齿道:“想她?……喜欢她?……离不开她?……”郁涟乔放下孔尔林,背对着三人,“有种你们就再说一遍。”

    郁涟乔话音未落,三人就抱头“嘣嘣嘣”的逃出大客房,再晚一步真的要把小命搭上了。

    他们发誓,再也不要做这种蠢事,说这些蠢话了,太吓人了。刚才的郁涟乔就是一魔鬼。

    赫连沐见柔弱的三人瞬间消失,戏笑道:“那三人可真是练武的好料子。”她见郁涟乔脸色稍微缓和了点,腆着脸凑上去,“是吧?大乔。”

    郁涟乔难得见到赫连沐的主动,立马丧脸变笑脸,轻柔的将她拥入怀里,嘴角挂起一抹真挚的笑:“这还不是沐儿的功劳,激发了他们的潜能。”

    赫连沐听郁涟乔语气欢快,知道这事是过了。让他灭火,哪怕投怀送抱也行。

    这样的大乔,真是可爱,她之前怎么没发现。

    两人欣然相拥,独留那扇门倒地不起。彻底报废的房门,黯然的挥散着尘屑,犹如控诉郁涟乔的暴力、讥笑他的没出息。一个赫连沐就让他神魂颠倒的,又怒又笑,跟个疯子无异。

    #

    逃出杀气浓重的湘西客栈,才子三人移驾乔澜酒楼。

    幸好郁涟乔因为赫连沐的原因,而没住进自家酒楼厢房,至少这里目前还是安全的,虽说掌柜不怎么待见他们。

    谁叫他们昨日还状告郁涟乔来着。

    三人坐在酒楼包厢里,一个劲的抱怨郁涟乔,嫌弃郁涟乔是个无趣的家伙。

    三人一致觉得,郁涟乔空有一副文质彬彬的好皮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野蛮人,整天只会发脾气、喊打喊杀的。

    正在三人唉声叹气,喝闷酒之际,包厢外突然开始闹哄哄起来,嘈杂得他们心情愈加烦闷。

    孟杉少起身离席,欲去外面看看是什么情况,扰得他们酒都喝不安稳。

    不问不知道,一问愣得孟杉少久久转不过脑子来。

    知府大人昨晚竟被人剃掉了眉毛,而且还是一根不剩的那种。

    孟杉少回去将此事告诉了另外两位,他们无不震惊郁涟乔的胆大妄为,竟敢在知府头上做文章。

    据可靠估计,他们这辈子都没有那样的勇气。

    “既生乔,何生我?”

    三人由衷的感叹上天的不公,同是晋夏国之人,差别咋就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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