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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铃

    这几日,如意闲来无事,便拿了云锦给自己做睡裙,在现代习惯了,在这穿着厚厚的衣服睡觉反而不自然。淡蓝色的布料,右下角绣了一朵白色月光花。这种花在南方普遍,人称嫦娥奔月。作为梅岚时,母亲曾在后院里养了两盆,每到夏日,便盛放开来,那香味让人如痴如醉,从此,如意便喜欢上了这种花。

    欧阳容止进屋时正看她绣花,正是睡裙上那朵月光花,此刻的她,小小的身子靠在椅背上,低头仔细的绣着花,小嘴微微嘟着,真是闭月羞花,气质如兰。让人想把她抱起,拥在怀中,再不放开。

    “这是什么花,怎么从来没见过?”男人的眼睛从女人身上转开,看到衣服上的白色花朵。

    “这花只在江南有,叫做月光花,是不是很美啊?”如意盈盈一笑,说到。

    “你若喜欢,我便叫人找些种子来,种在院子里。”

    “真的吗?要是有就太好了。”她天真的有些期待的目光看向他,明媚的笑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欧阳容止什么时候骗过你?”他看向她的脸,在心里感叹道,这个如青木瓜般,懵懂的女人。

    第二日上午,如意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一边读着诗书,一边摇晃着吃着早秋的橘子。欧阳容止,便从外面匆匆回来,手里拿着一包月光花的种子。她一听,便起身跳起来,拉着他的手,便往后园走,欧阳容止锄开了一块地,如意便细心的把花种埋在土里,拿水轻轻的洒在上面。

    “真希望它们能快快长大。你知道月光花的含义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永远的爱。”她轻轻说出,微笑的脸上满是纯真和对爱情的憧憬。

    她忽然兴奋的跃起来,拥住欧阳容止,说,“谢谢你,欧阳容止。你能把我抱起来吗?”他起初楞了一下,继而将她抱起,她捧住容止的脸,轻轻的吻在他的额头上,那一刻,她的体香弥漫在他脸上,如夏日的楠木,冬日的梅花。他千年如雪山般的心,在这一个吻中,悄悄融化着。

    晚上,欧阳容止拥着如意桃花般的柔软,看着她被半透明月光花睡衣盖住的身子,隐隐约约看清她的婀娜多姿,雪白的身体如天上云,绵绵的,紧紧的摩挲着他的健壮,有清柠般的香气。两人刚睡了一个时辰,小厮就前来报信,说是暖阁的冷怡香在探听消息时被箭刺伤了,让主子前去救治,欧阳容止穿上衣服,赶忙叫了府里的医师前去东城的暖阁。夜里,大雨如瀑,欧阳容止看着医师把箭从她的肩膀里取出,便放心了,安排了两个侍女,专心照料她。他一直便知冷怡香虽是青*楼女出身,但却才貌皆可,而且一直爱着自己,所以虽然病着仍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他想起如意,担心她一人在府受了惊吓,想着这便回去。谁知那冷怡香,见此机会,紧紧的拉住欧阳容止的袖子,说到,“王爷,今夜就别走了,小女自知配不上王爷,但也斗胆请王爷看在我受伤的份上,留下吧。再说,现在雨这样大,也不好回去。”欧阳容止见此情景,就答应她留下半刻。

    一个惊雷响起,苏如意从梦中醒来,床边空无一人,不见了那个强壮的臂膀。她叫了陶子和丁香进来,询问她们王爷去了哪里。

    “王妃,听外面的小厮说王爷去了东城的暖阁,雨下的太大,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暖阁?谁住在那儿?”如意问道。

    “回主子,是两位花魁,一个叫冷怡香,一个叫莫凡。”

    “备了马车,我们去东城。带上王爷的外衣。”即使半夜醒来,一眼迷离,她也安排的有条不紊。

    一个时辰,才赶到暖阁,即便坐着马车,如意也淋湿了一半。打着雨伞,走进暖阁。却刚巧看到不该看的一幕,冷怡香的手扶在王爷的胸膛,衣衫不整,欲示做些什么,欧阳容止,一脸怒气,却迁就着她是病人,便不管不顾。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容止,是该回去了吧?这野花野草再鲜艳,也不要随便摘,小心伤了手。”苏如意走进屋内,即使湿了全身仍桃花人面,让人一见倾城,二见倾心。小厮怯懦的望向她,低声喊着王妃,伸手一辑。冷怡香一愣,像是从没见过这等**的女人。她自知欧阳容止不爱她,但还存着一份侥幸,凭她的美貌,娇喘微微,若能与他有一夜,入王爷府也不是难事。可是,见到苏如意她才认清自己原来在他眼里不过只是一朵野花而已。为什么她努力魅惑妖娆了半天,连衣服都脱了,却没有半点成效。她突然恨起眼前这个冰肌莹彻的苏如意。

    “好,这便回去。冷怡香,只当养病,不要再妄想你得不到的,若有事再叫丫鬟来府请大夫。”没有一点留情,欧阳容止一直看向如意,她胸前的薄衣都湿透了。

    坐在马车上,他一直不断的解释道,“刚刚,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从以前到现在,我和她都没有什么。方才,是她魅惑我,把衣服都脱了。”

    “不要跟我解释,去跟你其他的红颜知己解释吧。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知道我们俩只是表面婚姻。你若真喜欢在外面,就任你去,我也不会再找你。若你有天找到真爱,便随你去,最好休了我,让我也寻找自己的幸福去。”苏如意一本正经的说到,微微有些气喘。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你走的。我和她们的关系现在还不能与你说,但你要相信我。”欧阳容止气急败坏的说,急切的看向苏如意。不知为何,他仿佛再也没有办法失去她似得。

    半夜回来后,苏如意喝下一碗姜汤,感觉喉咙有些隐隐的不舒服,倒也不打紧,就安心的睡下了,直到次日太阳高照。刚刚起身去洗浴就倒在了床边,头晕目眩,嗓子嘶哑。小陶慌忙赶过来,一碰到她的皮肤,就火热火热的烫,平日红润的脸,如今一片苍白。

    “主子,你这样怎么了?是不是受了风寒,发烧了?丁香,赶紧去叫大夫。”陶子急急忙忙的把如意扶到床上,喂下一口热水。

    不一会儿,丁香便跑进屋来,“陶子姐,门房说,今早府里的大夫让冷怡香叫过去了。怎么办?王爷也不在府里,说是早上太后的厥脱复发了,一早就进宫请安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呀。”丁香急的直跺脚,主子平日里对自己和小陶不薄,什么衣裳啊,饭食啊都是顶好的,有时还赠些小物件,就像姐妹一样。如今,如意这样,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着,眼泪涟涟。

    “你别慌,门口的侍卫被我遣出去到暖阁找大夫去了,我拿着主子的腰牌进宫找王爷,你先用冰水浸了棉布帮主子降温。多喂她喝些热水。”小陶多年跟在苏如意身边,对这种事也镇定自若多了,急忙把如意身上的腰牌取下来,急急忙忙的进宫了。

    丁香,拿出几块棉布,沁了冰水,便敷在如意的额头上,每隔半刻便换一块,见成效不大,便在胳膊上也铺上相同的布履。苏如意陷入深黑色的梦里,一直喃喃自语,仿佛梦呓。

    “大人,请放我过去,这是我家王妃的腰牌,她得了急诊,我要去通知宗亲王。”小陶好不容易赶到了皇宫门前,恳求似得对门口的侍卫说。

    “姑娘请进。”

    小陶像无头苍蝇似得赶到了寿康宫,却被几个门卫死死地挡在了门外。见清雅的一人径直走过来,身后跟着三五个下人。她定眼一看,是在婉贵妃生辰上见过的幑亲王,立马规矩的行了一个礼。

    “奴婢小陶见过幑亲王。今日可否托付亲王一件事?我家王妃今日染上了风寒,高烧不断,怕是性命堪忧,请亲王传个话给我家主子,就说让他快回府,给王妃诊治?”

    “怎么这么严重?府里的大夫呢?”欧阳柘有些隐隐的不安,说到。

    “今早被请到暖阁给冷怡香诊病去了,其实那冷怡香早就好了。她知道王妃淋了雨,所以故意而为的。”小陶如实说到。突然欧阳柘的心中燃起烈火,似要把欧阳容止撕个粉碎。这样的女人,不好好珍惜,竟然还和烟花巷女纠缠不清。若是他,便是把她捧在手里都怕化了。

    “小陶,先跟我去太医院请大夫,宗亲王那边过些时辰再通知也无妨。”

    不过半个时辰,欧阳柘便带着太医和小陶回到了宗亲王府,让太医诊了脉,开了几副药,亲自烧开,让丁香喂了如意喝下去,温度便渐渐退下去了,冰肌玉洁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三个时辰了,府里的大夫依旧没有回来。欧阳容止从皇祖母的寿康宫里退出来,刚刚进府,就看到这一幕,苏如意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安稳的睡着,盖着秋日的棉被,依然瑟瑟发抖。而皇叔欧阳柘则坐在屋里的主椅上,一脸的呵护怜惜之意。小陶正拿着冰过的面巾,放在如意的额头上。

    丁香看向门口,言到,“主子,你可回来了。王妃得了风寒,病重不堪,幸而幑亲王叫来太医救了王妃一命。要不然……”

    “你回来了,我便可以回去看望皇祖母了,自己的女人,多珍惜些,否则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你的。”一言两意,欧阳柘缓缓的说道。

    “谢谢皇叔的救命之恩,侄儿定泉涌相报。皇叔的话,侄儿记在心上了,定不负与她。改日如意身体好些,我二人必登门道谢。”从小一直友好互赏的两人此刻却矛盾相击,生分了许多,只为了一个苏如意。

    趁如意还未醒来,欧阳容止怒气冲天的赶到了暖阁,似要杀人才能一解心头只恨。

    “你为何要下此毒手?害她性命?真是贱人!”一个耳光响亮的甩过去。

    “对,我是贱,虽是花魁,但曾被多少男人玩于股掌之间。可是我嫉妒,我嫉妒的发狂,我嫉妒她为什么被你宠着,而我使劲浑身解数都引不起你一丝一毫的注意!”

    “你知道我们身份有别,就不要再做任何妄想。”欧阳容止转身摔上门。

    “姑娘,其实王爷对你挺好的,还给你安排的婚事,若是你愿意,便可风风光光的嫁了。不过是看着你先祖的面子。”跟在欧阳容止身后跟了他十几年的老仆,劝解似得对冷怡香说到。

    “他这也算为我好?明明知道我想的是他?却从来不在乎,只当我是他的属下。”冷怡香半哭半泣的说到。

    “姑娘,主子一心扑在王妃身上,你能有什么希望?千万不要轻贱了自己,自讨羞辱。说白了,这世间爱他的女子多如柳絮,恐怕能与他相配的只有王妃一人。姑娘就不要妄想了。”老仆条条有理的说到。

    “王叔,走了。”欧阳容止向后看去,厉声说道。

    等人已经走远了,冷怡香还默默念叨着,“自讨羞辱……”似哭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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