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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万千宠爱

    “嗷……”飓风袭来,石洞外落叶漫天,在一阵惊天震地的狂风中,一只硕大的鹰翼从天而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见状,众人皆惊。

    白玲珑几乎是不带迟疑的扑进洛亦清怀里,将自己瘦弱的身子隐藏在他的身体里。

    “什么东西?”齐若言脸色骤变,挡在洛亦清身前,阻挡住疯狂的诡异的冷风。

    “那是灵界负责搜寻的鹰犬,蝎姬大人来了。”白虎撑在石壁,面朝洞外,一脸忧郁。

    白玲珑索性变回小猪宝宝,小小身子不停的往洛亦清怀里挤弄。

    洛亦清皱眉,安抚着显然大惊失色的小家伙,问道:“谁是蝎姬?”

    “是统领灵界的祭祀大人。”白虎蹲下身,颔首不再言语。

    洛亦清随着他叩拜的方向看去,鹰犬之上,白衣如雪,男子脚下生莲,一步一步从鹰犬上傲然走下,眸光似箭,俯瞰芸芸众生。

    “出来吧,别躲了。”男子漠然的声音萦绕在外,如同魔咒般将洛亦清怀里的小家伙给震惊的恨不得钻进他的身体里。

    洛亦清察觉到小家伙的惧意,两两面面相觑,“你是谁?”

    “我不伤凡人。”蝎姬摊开手,掌心朝上,“把玲珑给我。”

    “朕不知道什么是玲珑,她是朕的宝宝。”洛亦清单手扣在心口位置,轻轻抚摸过小家伙瑟瑟发抖的身子。

    蝎姬冷冷一笑,“她是玲珑,是我的妹妹。”

    “有何证明?”洛亦清回复一记冷笑。

    蝎姬合掌画圆,半空中忽现一抹弧度,透明的空气里凝固一粒粒水珠,最终幻化成一大一小两只小猪宝宝,而它们的旁边正是这个不苟言笑冷酷漠然的男人。

    洛亦清道:“她看着并不想见你。”

    “当然,离家出走的任何人都不想见到自己的家人来带回去。”蝎姬再次手掌朝向他。

    洛亦清视若无睹道:“她已是成年人,你无权阻止她的行动。”

    “我有这个权利。”蝎姬声音冰冷,强劲的内力如千万只冷箭瞬间迸发,“白玲珑,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若你再躲着,别怪我出狠手。”

    怀里的家伙猛然一颤,洛亦清单手抚摸在她的头顶上,轻声道:“没事,朕不会让你回去的。”

    白玲珑眨着眼,委屈的撇撇嘴,更是亲密的贴近他的心口。

    “你只是一个凡人,别不自量力的挑战我。”蝎姬面无表情的步步靠近,周围的寒气愈演愈烈。

    齐若言禁不住的眉头微蹙,似乎现在已经不是暑夏,在这个男人靠近的刹那,恍若初冬冷气潺潺。

    “玲珑,出来。”蝎姬再言。

    “她不会跟你回去。”洛亦清再道。

    “玲珑,出来。”声音渐渐不带感情,男人的底线已近临界点。

    洛亦清心底一颤,心绪在不知不觉间因他的靠近而不由自主的畏惧,他的脚在后退,不露痕迹的后退着。

    白玲珑探出脑袋,在一声又一声决然冷漠的声音中不敢再逆鳞。

    “过来。”蝎姬再次摊开手掌。

    白玲珑蹄下一跃,乖巧的落在他的掌心里。

    “宝宝。”洛亦清心神一慌,伸出手想要抱回她离开的身子,却被男人的结界隔离在外。

    “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等回到家,我会让你知道做错事就该承受的代价。”蝎姬的手覆上小家伙的脑袋,言语中微微恢复柔和。

    白玲珑眨眨眼,回望一眼被阻截在外的洛亦清,小小的蹄子勾画在他的掌心,眼眸中微微泛红。

    “宝宝。”洛亦清目不转睛的看着屏障中的那道身影渐渐透明,心底揪痛,内息在那瞬间像似风暴席卷自己的整个身体。

    “陛下。”齐若言不知所措的往前一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陛下失去踪迹,在原地化作一粒粒灰土,消失不见。

    “他应该是被一起吸入灵界了,快,跟我来。”白虎撑着一口气,抓住齐若言的手,尾随那道消失的屏障一跃而进。

    齐若言愕然,自己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眼前一阵雾雾蒙蒙,随之而来的是冷若冰霜的阵阵寒气,冰冷的气息缠绕在自己四周,割破血肉,宛如凌迟之痛。

    “你只是一个凡人,会受不住的,过来,抱紧我。”白虎将齐若言紧紧的束缚在怀中,抵御着周围腾升而来的更猛烈的飓风。

    琉璃,水晶,玉柱,璀璨明珠,洛亦清不明所以的探寻着身处之地,周围一片白茫。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宝宝呢?那个要带走她的男人呢?

    “宝宝。”他放声大喊,回音缭绕在耳膜中,却依旧无人回应。

    他徒步走下玉阶,四周空旷无人。

    突然,脚下石板一晃,天空中飞驰而来一只黑龙,黑龙背上迎风而立一人,隔得太远,洛亦清没有看清楚他的五官,却觉得那道身体轮廓,好熟悉,似曾相识。

    “溟毅。”女人的声音从水晶宫跑出,洁白的长裙不染尘埃,白净的面容尤带涓涓笑意。

    “宝宝。”洛亦清喜不自胜,大步阔出,朝着奔向自己而来的身影疾步而去。

    “雪儿。”

    “……”洛亦清停下双脚,诧异的看着从黑龙之上轻跃而下的男人,他身披盔甲,墨色披风,在阳光中,将奔跑而来的女人揽入怀里。

    “溟毅,这一次你去了好久。”女人娇羞的躺在他的怀里,小小的手掌托在他的面容上温柔抚摸。

    男人不以为意的握住她的小手,笑道:“恶龙有些难对付,不过还好,我回来了。”

    “可是有受伤?”女人警觉的脱下男人的盔甲,仔细的留意着他颈脖处一道明显的血痕。

    “没事雪儿,只是受了点小小伤痛。”男人打横抱起女人,在洁白的冰晶中渐行渐远。

    洛亦清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双脚如同钻入千万斤重铁,这里是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寻觅着王殿之下的每一处角落,纯白的世界干净的不留一丝一毫杂尘,他能听到女人欢笑声,也能看到女人娇呻可爱的撒娇声,更能看到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时幸福甜蜜的声音。只是,这些都是什么?是梦吗?

    “溟毅,又要出去了吗?”女人半躺在软榻上,手中托着葡萄,一颗一颗的剥干净塞入男人的嘴中。

    男人笑意淡淡,张嘴含下,“雪儿,古大神说过这一次只要我杀了那只恶灵,就让我们举行婚礼,雪儿,我要你名正言顺的做我溟毅的妻子,生生世世。”

    “我等你平安归来。”女人的唇温柔的覆盖在男人的唇上,带着葡萄味道的清香在两人的口腔里流转,香甜中带着点点酸涩。

    洛亦清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自己的唇,好熟悉的感觉,似乎只要她亲在他的嘴上,自己的唇上也有那般柔软的温暖,以及清嗅到她唇上淡淡的兰花香。

    浩浩荡荡的神界军队淹没了整片王庭,风云如常,在微风中,男人驾驭黑龙翱翔而去。

    大殿之上,白衣胜雪的洁白,在阳光中,盈盈泛光。

    突然间,风云变色,在雷光电闪之间,王庭上空,五位老者居高临下俯视。

    “就是那个妖女祸国殃民,就是她妄图想要带走溟毅,就是她肆意妄为让我神界第一王者抛却身份忘记使命。”

    一束雷电击下,在刺眼白光中,洛亦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冷冽的光注入她的体内,而他却被束缚双手双脚动弹不得。

    “你本是一个小仙子,竟想迷惑我王上,今日念及你幼小,给你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可否离开溟毅。”老者现身,所过之处,冰晶融化。

    女人身体被结印,只得看着老人的手在她的头顶上空压迫而下,周围,一滴一滴冰水从王庭之上融化,她抬头,眸中含泪。

    “执迷不悟,今日我便送你上路,让你知道不自量力的下场。”老者漠然一吼,是天狗食日带来的黑沉,没有昼夜的王庭在刹那间失去芳华,一片灰暗。

    洛亦清心口一滞,竟无能为力的看着宝宝化为一滩冰水,随着融化的王庭一同消失不见。

    “吼。”黑龙压境,在一片萧杀之气中,四周蔓延起一阵又一阵火海。

    “溟毅,你休敢火烧神界。”老者惊恐,还未反应过来,自脚下袭来一束火柱,在漫天火光中,身体被焚烧殆尽。

    “溟毅,你竟敢烧死法祭大人。”话音一落,是同样冲天的火海淹没而去。

    黑龙之上的男人,走过炙热的火光,浴血而来,却只得瞧见王庭之上那飘散的雪花,在火光里,融化成一片水雾,“雪儿!”

    没有回复,是寂寥无人的凄凉。

    洛亦清拂过男人脸上的泪水,以及他周身散发的戾气,在片刻之后,偌大的神界,狂涌而现阵阵火海,炙热的火,血色的火,在一片哭喊中,一无所剩。

    “大胆溟毅,竟以一己之私妄杀无辜,你可知罪。”苍穹之上,白衣男人坐在金龙之上,金龙吐雾,熄灭阵阵不容情面的烈火。

    一身狼狈的溟毅狂妄大笑,“我为神族赴汤蹈火,而他们却在我出征之日杀我心爱女人,我杀他们如何?我烧他们又如何?神族本就是冷血无情的一群自大的人,自认为天大地大,就凭他们神可约束天地,却不知自己本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毫无七情六欲,这样的神,不配统领。”

    “就算有错,也由不得你如此厮杀,放下手中的剑。”

    “你让雪儿回来。”

    “放下手中的剑。”

    “你让雪儿回来。”

    “溟毅,雪儿已经化成冰水,她本就是一朵小小的雪花,在你这座冰晶宫里才能生存,可惜冰晶宫已然融化,在你的焚烧中,早已流入大海,她再也不回不来了,在你的疯狂报复中,她已魂飞魄散,四处飘零。”

    “不,不会的,你骗我,你骗我。”手中的剑砸在石板上,裂开一道道深深沟壑。

    “你可曾记得她对你说过的话?”

    “……”溟毅抬头,望向天地之间。

    洛亦清双手握住脑袋,剧烈的痛分嗜着他的脑部,“我怕火,溟毅,以后可不可以别发火了?”

    溟毅仰头长啸,悲戚的声音徘徊在整个天地。

    山呼海啸,狂风暴雨,在那一瞬间,蔓延至人间。

    大地晃动,天神暴怒,一片又一片无尽的火海覆盖而去,将整个神州大地化为一片狼藉,生灵涂炭。

    “他已走火入魔了,王上,封印吧。”印官掌心降下道道符咒。

    洛亦清惊怵,在慌乱中只见到男人的身子被穿透过道道锁链,在符印中,他身上的魔力在渐渐消失,最终,失去灵魂悬挂在王庭之上。

    眼前一眼万年,在洛亦清不敢眨眼的眸光中,这个被古大神封印的男人日日暴晒在日神之下,身体裂开了,灵水一过,再次愈合,暴晒之后再次裂开,灵水再过,伤口愈合,重复一日又一日的身体折磨。

    他的脚下,被焚烧过后的黑已随着时间渐渐褪去,最终,只留下死亡过后的凄然。

    “咚。”

    洛亦清抬头,额头上掉落下一滴冰冷的液体。

    女人的手轻抚过男人的面容,不再触碰的温暖,是冰冷的寒。

    洛亦清心底一怵,宝宝?她是宝宝?

    “看到了吧?这就是他为了你一个人所犯下的罪责,千万百姓死于大火之下,整个神族一夜尽毁,雪儿,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亡。”

    女人跪在大神之下,叩首,“求求您放过他,都是我的错,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雪神,我不应该觊觎溟毅大神的,求求您,放过他,放过他,我愿世世代代为他赎罪。”

    “他的罪怎可是你一人尽可揽下?”

    “不,上神,都是我引起的,是我的自私蒙蔽了他,求求您,放过他,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求您,放过他。”

    “如果不再做人呢?如果失去心智呢?如果再让你们相遇时却不能相恋你可愿意?如果让你接受神的诅咒,你可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

    金龙之上,男人未曾言语,只是神情冷然的望向西天之处,嘴角微微上扬,掌心下,一团紫气而落下,在阳光中,女人的身影已成泡沫。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

    在黑云压境中,眼前一瞬消失不见。

    洛亦清诧异的站在四处皆是黑暗的空间里,没有火光,没有烈日,更没有她的身影。

    “陛下。”齐若言惊慌失措的跑到从天而降的男人身前,仔细察觉着他的神色。

    洛亦清环顾四周,确信这里不再是什么王庭,不再是什么烈火坟场,他紧紧的抓住齐若言的手,“告诉朕,宝宝呢?”

    “她在这里。”白虎从怀里将沉睡的白玲珑送到他的掌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主子跟你一样从天而降。”

    “那个男人呢?”洛亦清警觉的盯着四周,并无异样。

    “蝎姬大人不在这里。”白虎回复。

    “他肯把宝宝还给我?”洛亦清眉头微皱,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突然再次冒出来,当务之急,还是赶快离开更妥。

    “我觉得这件事很诡异。”白虎看向站起身的男人,为什么觉得他给自己的气场变了?

    “我们回去。”洛亦清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放进怀中,在冷风中,脚尖轻触,疾驰而过。

    齐若言沉默的跟上前,两道身影消失在月夜下。

    乾坤殿内,太后勃然大怒。

    常春领着一群宫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多说只言片语。

    “林宏祈,你可是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他人呢?”太后瞪向跪立的身影,脸色更显阴郁。

    林宏祈回复道:“微臣不知。”

    “好一句不知,你如此不尽职责,来人,卸去林宏祈侍卫统领的职责,关押大牢,等皇帝回来再行定夺失职之罪。”

    两三人站在林宏祈左右,有些犹豫着。

    林宏祈自动摊开双臂,任着自己的下属将自己带出大殿。

    “还有你常春。”太后目光一转,落在地上的老太监身上。

    常春颔首,“奴才在。”

    “亏你在皇帝身边十几年了,你竟然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你这内务总管也得好好查查有没有尽责了。”

    “太后,奴才自知有罪,只是可否等陛下安全归来之后再定夺奴才之罪?”

    “容不得你。”太后拍桌,“来人,把常春带下去。”

    “都退下。”男人的声音从殿外响起。

    “皇上金安。”殿外一众宫人井然有序跪下。

    “皇儿啊,你这是跑去什么地方了?可是让母后担心的夜不能寐了。”太后颤抖的手覆上洛亦清面色如常的面容,老泪纵横。

    洛亦清扶住太后,“母后,儿子只是出去逛了一下,别无大事,您毋需担心。”

    “怎会不担心,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太后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仔细的打量着他的气色,“瞧这脸色,怎么就这样了,是不是受伤了?”

    “母后,儿臣无碍。”洛亦清摆手让其众人退下。

    常春喜极,激动的泪流满眶。

    “让人去把宏祈放出来吧,这事是朕疏忽了。”洛亦清坐回椅子上,面朝退出的常春说道。

    常春颔首,“老奴遵旨。”

    “以后不许再这么肆意妄为了,你可是一国之君,不得这么做事不计后果。如若在宫外出了事你让母后该怎么办?”太后轻叹,“幸好没事。”

    “放心吧,母后,儿子能照顾好自己,况且若言也陪在朕的身边。”

    “太傅能在你身边哀家也放心了,夜色已深,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太后如释重负的从椅子上站起,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慢的走出大殿。

    空旷的殿宇下,只剩两人身影。

    齐若言为他倒上一杯茶,“陛下喝口茶吧。”

    洛亦清将小家伙放回细软上,浅浅的呼吸,昏沉的睡眠,小小的蹄子放在脑袋上,不时轻轻的甩甩尾巴,样子着实让人心爱。

    只是,他单手扶住心口……

    “若言,当年师父临行前可有对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洛亦清回头相望,当嘴里的话流转着他耳膜中时,他清晰的看见了齐若言眼底一闪即过的彷徨。

    齐若言低垂下眸,摇头道:“未曾有过特别交代。”

    “若言,告诉朕,是什么?”洛亦清放下帷幔,将一切声响隔离在外。

    齐若言蹙眉,后退数步,“陛下您多想了,当年师父圆寂之时,真的未曾有过任何交代,更何况臣为什么要瞒着您?”

    “说实话。”洛亦清站定,只与他隔着一步距离。

    齐若言仓惶转身,“夜色已晚,臣不应该待在宫里,陛下早日休息,微臣先行出宫了。”

    “站住。”洛亦清冷斥,“齐若言,别让朕再次重复。”

    齐若言僵硬的扭转过身体,低下视线,说道:“陛下,师父当年只说过一句话,让臣看好您,别让您临到最后天厌地弃,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洛亦清眸中带血,“什么意思?”

    “陛下命中有大劫,或许会遗祸苍生,让臣看着您,循规蹈矩,别妄图改变什么,您只是一个凡人,别想着凭什么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朕知道了,你可以出宫了。”洛亦清走到屏风前,停下双腿,“你放心,朕自有分寸,何为天注定,朕心知肚明。”

    “陛下——”

    “跪安吧。”话音一落,洛亦清掀开帷幔,侧躺在龙床之上。

    齐若言噤声,不做声响的退出内殿。

    白虎趴在屋顶之上,看见匆匆走出殿宇的身影,轻唤一声,“上来。”

    齐若言闻声望去,面色不悦,“下来,那可是陛下的寝殿。”

    白虎不以为意,平躺而下,眼观天上星辰点点,“今晚夜色不错,不知道齐太傅可否上来聊一聊。”

    齐若言跃上屋顶,坐在他的身侧,“你怎么不出宫?”

    “我没地方可去,主子在什么地方,我就在什么地方。”

    “可是你的主子已经把你送给我了。”齐若言嘴角含笑,“你难道忘了?”

    “这么说你不担心我什么时候一把火烧了你的太傅府。”白虎淡然一笑。

    “你不怕我迁怒在你主子身上,你大可以烧了我的太傅府。”

    “可行,这个威胁可行。”白虎侧过身,斜睨一眼笑的云淡风轻的男人,指尖轻轻的触碰过他的鼻尖。

    齐若言一愣,低下视线落在他的纤长五指上,“怎么——”

    “有片茶叶。”白虎摊开自己的手掌,掌心里俨然躺着一片黑色叶片儿。

    齐若言拂了拂自己的脸,“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白虎坐起身,却在下一刻直接倒入齐若言怀中。

    “……”齐若言惊愕,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这个男人已经昏迷过去,这才想起他早前身负重伤,却没有想过他拖着这样的身子支撑了那么久。

    不由自主的,齐若言覆手放在他的银丝之上,“谢谢你。”

    没有回复,夜风凄凉拂过,在大地上,叶片儿一叶一叶凋零。

    苍穹之上,两道身影,一坐一蹲。

    女人神情冷漠的盯着身前蹲着忏悔的男人,冷冷一哼,“我小妹呢?人呢?”

    男人抬手轻轻的为女人锤锤腿,捏捏脚,赔笑道:“一时失手就让她跑了,不过雾儿你放心,我已经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一定给你把她逮回来。”

    “嗯?”女人挑眉。

    “不,请回来,一定把小妹完好无损的请回来。”男人苦笑道。

    女人从椅子上站起,“小妹性子烈,不能以硬碰硬,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要和颜悦色的对她说,小珑珑跟哥哥走,哥哥带你去吃大鸡腿,你要这样说,知道吗?”

    “是,我下次一定这么说,不管出什么办法,一定给小妹弄只大鸡腿去。”蝎姬搂过女人纤细的腰,将她揽入怀中,“这样可是消气了?”

    “记住,收起你的那蝎子尾巴,不许给我把小妹吓坏了。”

    “是,夫人。”蝎姬抱起女人,覆唇而上。

    夜风依旧,一轮明月安静的悬挂,一池月光洒落,清风拂过,晃动池中碎影,波光粼粼。

    乾坤殿内,白玲珑双手紧紧的抱住男人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怀里,越发留恋的吮吸着他的味道。

    洛亦清嘴角微微上扬,将小家伙主动靠过来的身子抱紧在怀,“醒了?”

    白玲珑不言不语,睁开眼睑看着他的眉眼。

    洛亦清大手轻柔的抚摸过她的小脑袋,“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清清。”白玲珑抬起头,红润的唇瓣落在他的双唇之上,唇舌相交,在亲密间,她的手扯过他的衣襟。

    洛亦清愣怵,大掌按住她的小手,笑道:“宝宝,你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这样。”

    白玲珑眨眨眼,诧异的收回自己的手,“你……你说什么呢。”

    “我娶你可好?千年前我许诺给你的婚礼,千年后,我们重来好不好?”

    白玲珑小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这没病啊,怎么说起糊涂话了?

    洛亦清握紧她的手,莞尔,“我要我的宝宝一直留在我身边,佛抢,杀佛;神抢,弑神;妖抢,灭妖;三界之中,谁若觊觎,我必倾我一生,覆灭整个苍穹,到时候,我们做一对没有魂魄的鸳鸯可好?”

    “清清,你怎么了?”白玲珑坐起身,嘟嘴皱眉,“难道是蝎姬打到你脑子了?”

    “没有,宝宝饿不饿,我给你弄好吃的。”洛亦清将自己的龙袍随意的披在她的身上,“小心着凉。”

    白玲珑蹙眉,空气里跃跃欲试的暑夏气息在平静中像似被点燃了火苗子,那股子热气扑面时,她都快热的想脱衣了。

    洛亦清下地,将绣鞋穿戴在她的双脚上,“来,我们出去。”

    白玲珑不明所以的搭上手,“清清,你今天好奇怪。”

    洛亦清笑而不语,打开殿门,对着殿外一众内侍道:“准备膳食。”

    “我要吃鸡腿。”女人的声音突兀的在殿内想起,惊得宫外一众宫人胆颤心惊。

    洛亦清笑笑,“大清早的不能吃。”

    “你说过要好好的喂养我的。”白玲珑冷哼一声,“我去找小白。”

    “准备一只鸡腿。”洛亦清道,“小一点的。”最后一句话以着她绝对听不见的声量对着常春说出。

    常春额头上皱起一道道褶子,目光有些惊怵的落在自家陛下身上,那诡异的气氛是怎么从他周身流露出来的?

    “都看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通知御膳房。”常春怒斥愣愣发呆的宫人,领着一群人安静退出。

    洛亦清坐回凳子上,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以后想吃什么就跟我说,上天入地都给你弄出来。”

    白玲珑皱眉,“我不是猪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想把你当成猪宝宝喂养。”

    “哼。”白玲珑撅嘴,“我有点热。”

    洛亦清神色一凛,替她把披风放下,“这样好点了吗?”

    “还是热。”白玲珑说着便想扯掉自己身上的长衫。

    “不可,宝宝,你现在是人。”洛亦清按住她蠢蠢欲动想要脱衣的手,摇头道:“人都是要穿衣服的。”

    白玲珑娥眉一蹙,扯开自己的腰叩,“我不要,太热了。”

    “等下我让他们弄点冰块进来,不热了,听话。”洛亦清忙不迭起身将小家伙不安分的手攥紧在怀,“宝宝,我们都穿着衣服。”

    白玲珑冷冷一哼,将洛亦清推开,自己从椅子上爬起来,跑到内殿便灵气一闪,身上的外袍尽数碎成一块一块。

    洛亦清心知不妥,将披风将她来来回回裹上几圈,语气稍稍严厉,“你若不听话,今天没鸡腿吃。”

    白玲珑委屈的眼眶微红,“我要去找小白。”

    “你的小白我已经送给齐太傅了,你要去找他,也要问问齐太傅愿不愿意让你去见。”

    白玲珑噤声,鼻子抽抽,“就穿一件?”

    “……”无声。

    “两件?”白玲珑咬唇,两眼盈盈泛光。

    “……”依旧沉默。

    “三、三件?”白玲珑竖起三根手指头,最终妥协的低下头。

    洛亦清将她抱回床上,吩咐宫人重新拿上一套轻装。

    常春单手扶胸,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空巍峨的乾坤殿,自从陛下昨晚匆匆回宫之后,为什么觉得今天宫殿之上漂浮着一股异常的气旋?

    他苦笑一声,眼角余光落在宫人们送上的真丝银纹百合锦裙上,那可是前段日子从西蜀得到的蜀锦特别缎制的,手工精美,纹制的百合就如阳光下娇艳盛开一般熠熠生辉,早前,太后有意将其作为婼耶公主进宫赐给她用作新婚之夜穿戴,却不料,陛下一声令下,这一身衣服便被直接送来了乾坤殿,更是当做常服,随意处之。

    白玲珑抚了抚袖口处的云纹,笑道:“这衣服穿着好舒服。”

    “喜欢吗?”洛亦清将她凌乱的发丝打理好,最后才为她系上腰叩,“喜欢的话,我让他们多准备几套,这样就不用怕热了。”

    “可是还是很热。”白玲珑趴在男人的背上,“我不想走。”

    常春不敢吭声,站在屏风后的身子也禁不住的颤抖。

    “那我背你。”洛亦清半蹲下身,任着小丫头往自己的背上爬去,“抱紧我。”

    白玲珑环绕过他的颈脖,“我今天可不可以吃两个鸡腿?”

    “宝宝,现在是早上,吃多了午膳你会没胃口的。”

    “那一个大大的鸡腿?”白玲珑靠在他的耳侧,轻吐兰气,“好不好?”

    暖风一过,耳侧袭来一阵一阵酥痒,洛亦清点点头,“吃了大鸡腿可就没用绿豆酥红豆酥鸳鸯糕了。”

    “那、那——”白玲珑咬了咬红唇,“那一块鸳鸯糕,就一块。”

    “好。”洛亦清将她放在椅子上,“吃完了不许偷食。”

    白玲珑郑重的点头。

    宫人们有条不紊的送上膳食,随后退出。

    偌大的殿宇中只剩下两人对坐,一人独站。

    常春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服侍,就见到陛下舀了一勺子稀粥到女人嘴里,然后又喂了一口小小的虾仁,又舀了一口稀粥,又喂了一口小菜,又舀了一勺稀粥,又喂了一块豆腐,又舀了一勺稀粥……偱偱复复,当粥碗清空,桌上的膳食一并清除的干干净净。

    “吃饱了?”洛亦清拿着丝巾替她拂了拂嘴角的粥液,“还要不要吃点?”

    白玲珑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自从很是大义凛然的出走后,能从白虎那能毒死一群生物的烹饪技术下活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生命力何其的顽强。

    常春眉角微抽,心疼的看着自家陛下,一顿早膳下来,他连一口粥都没有喝,幸好那个女人还有点良心,还剩下一只大鸡腿。

    洛亦清拿起鸡腿,瞥了眼身后灼灼闪光的大眼睛,眉角弯弯的将鸡腿送到白玲珑嘴中,温柔道:“小小咬一口,免得噎着。”

    白玲珑生来就不知什么叫做小小咬一口,在电光火石之间,早已以着风卷残云的气势一口气豪情万丈的将鸡腿塞入嘴中,只剩下一根骨头摇摇晃晃的支撑在他的两指之间。

    常春瞠目,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她竟然……她竟然让陛下啃骨头。

    白玲珑舔舔唇,“清清,我吃饱了。”

    “就这么一点?”洛亦清摇摇头,“就喝了一碗粥,吃了三块豆腐,一碟子小豆子,两个小包子,一只鸡腿就饱了?”

    “那要不再给我一只鸡腿?”白玲珑扑进洛亦清怀里,小小脑袋蹭到他的脑袋上拱来拱去。

    “不行。”言语清晰,毋庸置疑。

    白玲珑毫不迟疑的推开他,坐回椅子上,眼角瞥了瞥神色依旧的男人,小小指头推开身前的碗盏,“我要绝食。”

    “听说午膳是来自沿海的海鲜宴。特别有那种膏满肉肥的海蟹。还有比拳头大出不少的海虾。味美鲜嫩,不需要多余的调料,就沾着酱汁吃,也能满口留香。”

    “我是听话的,清清,我一定会乖乖的听你的话。”白玲珑再次扑进男人怀里,小小脑袋又一次在他脑袋上拱了又拱。

    常春捂住心口,一脸惊愕的跑出大殿,陛下怎么知道午膳用什么?难道他去过御膳房了?

    阳光正盛,御花园中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过,两人身后安静的尾随而来一众宫人,气氛如常。

    “你们都不许胡说八道,我皇兄怎么可能会私藏女人在宫殿里?”

    不远处,一声稚嫩的嗓音响起,打乱娴静的气氛。

    有胆大的宫人看了眼发出声音的地方,正瞧着洛锦嵘面色阴鸷的教训着两个宫女。

    “锦嵘,何事这么大呼小叫?”太后神情冷冽,落在她身后的两名宫女身上,目色越发阴沉,“这是怎么回事?”

    洛锦嵘走到太后身前,福了福身,“母后,这两个大胆的宫女竟然在这里谈论皇兄寝殿里有什么女人,更说皇兄竟然把龙袍给那个女人穿,还伺候她吃饭,就像是奴才一样。”

    “胡说,谁敢在宫里宣传如此大不敬的话?”太后怒斥着地面上瑟瑟发抖的两人,“来人,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看谁还敢这么胡言乱语嚼舌根。”

    “母后英明。”洛锦嵘指着两人,冷斥:“让你们再敢谈论我皇兄不是,给本公主重重的打。”

    “太后,前段时间皇上不是诏告天下要立后吗,皇上寝宫有女人,也不是胡诌乱言,只怕皇上这样下去,更多的人会在暗地里嘲讽嬉笑。”黎婼耶绞着手帕,面容略带忧虑,轻声一叹,“她日姐妹们进宫,圣宠时侍候皇上恐防也会这么无理取闹。太后,虽然我说这话不好听,但我也不得不说,哪家大家闺秀会这般没名没分夜宿陛下寝宫?”

    “你说的对,看来哀家是得想办法让皇帝好好的清醒清醒了。”

    黎婼耶站在花园中,看向身前的那道青衫,嘴角微微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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