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小说 > 一个越战老兵的北漂

十八、记者,就是算个球

    当斗争的格局一旦形成,自信的一方往往期待着对手尽早出现,这就是我的目前心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夏为宜似乎看透了我,从床上走下来,递给了我一听“红牛”,关切地说:“我到外边走走,你上床闭闭眼吧。”

    我一边品着“红牛”,一边自信地答道:“没事,我还没七老八十呢。”

    说话间,外边传来了汽车的声响。

    “他来了。”她断定。

    与此同时,院里也传来了腊梅的喊叫:“哎呀,柳镇长来了!这么晚了,你还在为人民服务啊。”

    我按照商定的方案,点头告别了夏为宜,然后走出了房间。

    在院落里的灯光之下,我看到了一个奔向夏为宜房间的人,说实话,单从外表上看,我是绝对处在下风的,他中等身材,白净的面庞,精致的鼻子上架着一副闪着亮光的金丝眼镜。人家都说描写人物主要靠眼睛,可他的眼睛也就是一个圆圈儿,带着几分土得掉渣的霸气。他看我从夏为宜的房间里冒出来,甚为惊讶。我停住脚步,用身体挡住了他:“您是柳镇长吧?”

    他也停下来,十分奇异地打量着我。

    “噢,为宜还没醒酒呢,睡了。”为了显示亲近,我有意省去了她的姓氏。

    “你?”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为了迷惑他,我故意拐弯抹角:“我刚从北京来,听说她喝多了。”

    “你是?”他是想探我的底。

    “噢,他可是大记者啊!”伫候旁边的腊梅略带夸张和炫耀。

    他象征性地点点头,很冷。

    我略带责备地说:“柳镇长,为宜一向是不喝酒的啊。”

    他面呈愠怒:“这位先生可不要搞错啊,她喝酒,是为了她自己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谁来逼迫她;再说了,我们是老同学,我出面作陪,包括今天晚上的夜宵,纯粹是为了帮她的忙啊。”

    “柳镇长,您说她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不尽然吧!你瞧瞧,这么古朴、幽静的幸福柳,如果一下子改变了它的格局,多惜啊!”

    “你是记者,应当是清楚的。上级正在大力提倡发展旅游产业,幸福柳的拆迁、改造,完全符合上级的意图啊。”

    “发展旅游本身没错,可是这种发展以破坏资源、毁坏文物为代价,那就太不应该了吧!”

    “没这么严重吧。”他说。

    “柳镇长,您也清楚,幸福柳是朱元璋的儿子朱橞所栽,历史意义重大啊!”我陈述道。“还有,山上、山下,几十户居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强行让他们搬迁,有悖民意啊!”

    “记者先生……”

    他刚喊出口,旁边的腊梅又接上了一句:“镇长啊,人家姓苏。”

    “哦,苏记者。”他说。“这拆迁的大政方针,可不是镇里制定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帮助夏为宜做工作呀。”

    我曾经在基层当过挂职副镇长,了解房屋拆迁的大体程序,一针见血地指出:“柳镇长,方针在上级,操办在下级。这么一个小山头的规划,恐怕是镇上的问题吧。”

    他可能意识到我比较难缠,逐渐也就失去了耐心:“苏记者,主观臆断是代替不了客观事实的。如果真是镇上的问题,我何必费这番苦心呢?”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啊,柳镇长的苦心我理解啊。”

    他的眼里闪起了不太友善的光芒:“尽管我不太理解苏记者话里的含义,但是我要强调的是,幸福柳的拆迁,符合上级领导的意图,作为一级政府,我们镇上来贯彻执行,没有什么过错吧?”

    我知道该摊牌了,于是说道:“幸福柳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这片柳林又是北京西北部的一块天然氧吧,如果强行拆迁,让媒体知道了,事情可就闹大了呀。”

    他却轻蔑地笑道:“卖豆腐的都觉得自己的豆腐硬,擦皮鞋的都觉得自己的刷子棒。媒体,也是一种职业吧,它还能扭转地球的运转吗?”

    我回敬道:“镇长您可别误解了我的话意,我没有夸大舆论监督的作用,只是想说明这个一个道理,一些容易引发民怨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做,否则将导致不良的社会效果啊。”

    他抬起尖尖的下巴,傲气十足地笑了:“苏记者,你可不要将党政干部视为新闻外行啊,这不是上世纪了,你可以查一查,现今的公务员哪个没有高深的教育背景?哪个没有新闻的从业经历?本人不才,曾经在宣传部门当过三年的新闻干事。”

    既然这么叫板,我也就当仁不让了:“柳镇长,本人虽是一介书生,却在政府里干过一官半职,为官的讳忌我还是清楚的,如果故意对抗民众,漠视舆论,上级领导能高兴吗?”

    “呵呵,上头千条线,下头一根针。要解决问题,还得依靠基层啊。”他有点盛气凌人。

    随之,他挥舞着胳膊强调道:“还有,涉及到拆迁,名堂是很多的,背景也是很复杂的,脱离了基层政权,不安定的因素谁来化解呢?”

    他这是拿拆迁当中的黑势力来吓唬我。

    我针锋相对地说:“既然话都说了这个份上,柳镇长,我也就只能这样说了,这片柳林,关系到几十户群众,这个酒店,还关系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功臣。”

    “那又怎么样!”

    他等于下达了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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