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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残酷回忆

    第四章 残酷回忆

    曹永看着窗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年腊月,风雪交加,我还记得市里为此早早给我们放假,那年我七岁,而那年的风雪注定了要伴随我一生的记忆,昏暗,刺骨,冰冷,这就是那年的冬天。( 平南文学网)”汪清听到这里也暗自神伤,自己父亲离开自己那年也是七岁。曹永说着,“父亲从外面回来,夜已经深了,他从未如此的晚回来过。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可惜那天以后全变了。母亲那晚一直在等他,我在母亲旁边坐着看着动画片,只记得外面一片昏黄,天地一色,只记得耳畔响着风雪的呼啸。父亲进来了,满脸通红,跌跌撞撞,想是喝醉了酒。他从来没有这样,可惜那晚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母亲责怪他怎么回的那么迟,喝成这样。但还是帮着他拍打身上的雪,谁知父亲往开一推,母亲一个踉跄碰倒了旁边水壶,父亲呵斥她走开,母亲有些不知所措。那晚我母亲哭很是伤心,她从未在父亲面前受到这样的委屈。但是那天觉得他醉酒了,就没和他吵。到了第二天,父亲早早出去,晚上同样回来很晚,又是对母亲大吵大闹。那天一晚上母亲没有睡觉,一直等着他醒来。他醒来后又要出去,母亲不准,他俩就吵了起来。母亲问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他也不说理由就是吵。”李枫打断道:“七岁的孩子记忆倒是清楚。”汪清道:“记忆刻骨铭心的话,七岁的事情也会恍如隔日。”曹永继续言道:“如此几天,父亲母亲的关系逐渐恶化,就连我和弟弟也卷入其中。父亲对我们兄弟俩也是恶言相向。”说着,曹永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继续道:“我有时想一生里侮辱最多的人是谁,讽刺的是这个人正是我父亲。他是一个警官,而且是一个让我敬佩的警官,以前我梦想成为他那样的人,可惜。。。”汪清疑道:“也是警官?”李枫道:“一个曾经敬佩的人,突然变成了一个恶魔,想必这感觉不好受。”俞悦此时深情地看着曹永。李枫不禁注意了一下俞悦,见她注视曹永的眼神,想到眼前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让这个女孩子喜欢他,可是想到他的身世,又觉得俞悦也许对他的感情只是同情吧。俞悦见李枫眼神迷离此看着自己,表情复杂,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暗衬道:“看这家伙猥琐的样子,肯定想的不是什么好事情。”但看看曹永,又觉得眼前人可怜的很。李枫意识到自己失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转头看向曹永。俞悦白了他一眼。

    曹永眼光在窗外盘旋着,继续道:“后来父亲更是变本加厉,带来了一个贱人,每次来都挤兑我母亲。我母亲不得不将弟弟送到我一个叔叔家抚养,我不愿意去,我如果离开的话,母亲就一个人了,我不能抛弃我母亲。”汪清道:“你的确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曹永充耳不闻地说着:“母亲一直不相信父亲会这样,因为父亲始终没给过她一个理由,她不愿意放弃,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后来不得不离婚。我和母亲未来的日子就是相依为命。而后来听说我的父亲去了越南,又有人说死了,还见了报纸,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希望去调查一下,可惜当时有些报纸找不到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警察莫名消失,他的家属不知情,而且警局也不调查,消息全无,真的很奇怪。”汪清皱眉道:“看来有人故意封锁了消息,警方也有意回避。”曹永点点头说道:“母亲和他反正也离婚了,他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我没必要为他深究下去。”汪清摇摇头道:“我想他一定有他的苦衷。”曹永看着汪清,有点激动,吼道:“有苦衷他不会说吗?不能一起分担吗?何必要弄的妻离子散?”汪清无奈地摇摇头,想到也许这些是曹永父亲始料未及的,但是见曹永一副激怒的样子,没在和他争论,又问道:“后来呢?”

    曹永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故事还没有结束,又或是残酷的命运才刚刚开始。我和母亲俩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以前那所房子卖了,母亲说看到伤感。可惜钱渐渐花光了,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母亲找工作处处碰钉子,工作迟迟没有着落。房东可怜我们,就允许房租先欠着,她的确是一个好心人。”说着叹了口气,继续言道:“我那时真的害怕有一天会露宿街头。那时我和母亲俩个人常常在夜晚相依偎着悄悄地哭泣,那段时间我真正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汪清叹道:“人在走投无路时,总有一腔热血有如何?什么理想,什么信念,都显得苍白,只有无奈,无奈的面对,无奈的等待。”曹永看了汪清一眼,有种惺惺相惜之感。如果有人能理解一个人痛苦的话,那么肯定他也经历过。而俞悦此时有些凄然,说道:“苦难也许是一笔财富。”曹永淡淡地说道:“也许吧!可是谁又能说的清楚呢?”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着窗外,继续道:“母亲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嫁给我父亲也不曾受累,让她突然步入社会,她怎么能习惯的了,但是没办法,因为要照顾我,照顾这个残缺的家。她一天打三份工,我常常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出去,那段时间是平凡的,也是暗淡的。无论如何,庆幸她习惯了这种生活,没有了刚开始的脆弱,开始坚强起来。”汪清点头道:“童阿姨确实让人敬佩。”曹永看了看汪清,道:“若是这样惨淡度日倒是也不错,可惜我不争气,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身体里长了一瘤子。切除手术很贵,根本无力承担,母亲觉得对不起我,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时亲戚朋友都像避瘟神避着我们,母亲那时没有哭,但是我知道她的心在滴血,无奈之下,她觉着到了放下了仅有的那点尊严的时候了,就准备沿街乞讨。此时收养我弟弟的那个混蛋叔叔,来到了我们家。”

    汪李二人见曹永眼中突然一团怒火,两人对望了一下。只听曹永道:“我中午回家后见叔叔来了,母亲像是和他有什么事情要密谈,就将我支开了。我隔着门只听得母亲的咒骂,以及叔叔的冷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父亲曾经想去找我们母子俩,但是没有找到,他那个时候时间像是很紧迫,就将钱给了叔叔,让他转交给我们母子俩,那笔钱有俩百万。”汪清奇道:“怎么会有那么多?”曹永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父亲是一个廉洁的警官,虽然我恨他,但是他绝不会贪赃枉法的。可是我那叔叔因为没有法律依据,就将那笔钱独吞了下来。这个畜生十分好色,早些年久垂涎我母亲,没想到这回乘虚而入。”曹永咬牙切齿地说着。俞悦将眼角的泪水拭去。汪李二人互看了一眼,有点吃惊。曹永继续道:“那个畜生要我母亲做他情人,否则不仅不给我们钱,还会抛弃我弟弟阿永。若是从了他,他答应照顾我们。母亲开始不同意,但是想到我和阿永,她很无奈,哭的泣不成声,就答应了。”俞悦抽咽着道:“永哥不要再说了。”曹永此时异常地平静,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说?这十多年来,多少个日夜我在想着这些事情,独自一个人在空洞的夜晚回忆,那种感觉你们明白吗?我现在有机会一吐为快,我干嘛不说?”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汪清被他的笑声感染了一身的寒意。看着他犀利如箭的眼神,汪清暗衬道:“此人不仅可怜,而且可怕。”曹永继续道:“那晚我在门缝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畜生对我母亲猥亵之事。母亲闭着眼睛,泪水无助地滑落着。”俞悦“吖”地一声,曹永一道寒光射过,看向俞悦,冷笑道:“你觉得很可怕是不是?”俞悦看曹永的眼神,恐慌的向后退了几步。曹永道:“我就是要把这一切铭记在心,一刻也不能忘了,一生都不能忘了。我要让那畜生加倍偿还。”

    曹永有些不平静,牙齿咬到咯咯直响,眼神里仿佛可以看到怒火,将眼球烧的发红。汪李二人同样对眼前这个人有些惊悸。他俩知道,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种情景意味着什么,折磨,痛苦,万箭穿心,这些已经不足以表达了。能忍受这样的除了恶魔还有什么?对,还有曹永,现实将一个人逼向绝路时还有什是不能忍受的?俞悦不再啜泣了,因为她无法啜泣了,她的每个器官都被这种震撼冻结,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儿,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儿。曹永脸上的肌肉抽搐的明显了许多,李枫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有些发颤。汪清颇为他感伤,又问道:“后来呢?”曹永继续道:“后来这畜生就将他接到了家中,而我婶婶摄于他的威严也就接纳了下我母亲。他对外称我母亲是他们家的佣人。他是一个商人,一个腰缠万贯的商人,可是他也是一个伪君子,十足的伪君子。父亲最初受到他的蒙蔽,才信任他,将钱交给他的。我做完手术后,没去找他,开始独自一人的流浪生活,那年我十三岁,后来不得已之下只有辍学了。那年我幼小的身体出现在了工地里,酒吧间,街头边。”曹永开始平静了下来,继续道:“可是我母亲日子不好过,婶婶对于这个不受欢迎的人时常打骂。这些我那苦命的母亲都能忍受,可是最让我母亲痛心疾首的,是我那弟弟阿远,这个小混蛋竟然觉得我母亲下贱,对她也是冷嘲热讽。想我母亲低三下四的还不是为了他,可恶的是,后来这个小混蛋一直都没有看望过我母亲的下落,亏我母亲还一直挂念着他。”汪清看着曹永,眼神深邃,说道:“他的确是一个小混蛋,你有足够的理由杀他。”曹永看了一眼汪清,道:“他不是我杀的。”

    曹永眼睛又飘向了窗外:“我就这样独自地生活着,但是,对于一个流浪的人来说,平静就是一种煎熬,我想要刺激来满足我大脑的寂寞,空虚。所以我开始了抢劫,但是我不仅是为了钱,更多的是这种方式让我不再孤独,让我的生活有了新鲜感。”说着,语气里流露着激动与沸腾。汪李二人互视了一眼。汪清叹道:“生活造就了每个人,而你的生活也许更加真实吧。”曹永继续道:“渐渐地我被一个社会团伙注意到了,我加入了他们,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台机器,为他们做着犯罪的勾当。但是我无所谓了,本来就是一无所有,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而已。”李枫皱眉道:“你难道就不想想你母亲,让她脱离苦海?”曹永冷笑道:“我拿什么救我母亲,金钱?地位?我什么都没有,说白了我当时就是一个社会人渣。存在在这个社会中,对每个人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那时我对我自己完全地失去了信心,可惜上天有一件事情还是做得很公道的,他没有让我在那种残酷的环境下死去。”汪清叹道:“一个人对自己失去信心,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除非是现实将这个人所有的希望完全毁灭。”曹永看了看汪清,说道:“之后一封信让我重生希望,信里说要将我培训成一个杀手,而且还会给我一笔足够的资金,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养活我母亲,更重要的是我可以报仇了。后来接我的是一辆面包车,一上车就被套上了黑色布罩,眼前一片漆黑。那一刻我有些害怕,但是,想到我贱命一条,又有何惧,就撞着胆子任由他们摆布。”李枫苦笑道:“一个人如果真的一无所有,我想像不到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曹永对李枫的话充耳不闻,继续道:“后来我跟随他们来到了山里,当我被揭去面罩时,目之所及都是青山,一棵树都没有。前面是一座五层的白色小楼,没有围墙,院子被铁丝围着,那楼显得异常的孤冷寂寞。我耳边是风,飒飒的风,我感觉的到,即将来临的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后来发生的却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周围是一个个戴着笑脸面具的人,持枪站立。各种笑脸让我觉得阴沉之极。”汪清惊道:“是面具人?”曹永点头道:“是,你们已经见识过了。山里的日子十分难熬,最初五天训练强度极大,夜晚休息五个小时,但这五个小时不能闭眼睡觉。晚上不能闭眼睡觉,我的头像要裂开了一样,大脑表达着强烈的不满,刺痛着每一根神经,后来麻木了,因为我已经睡不着了。”李枫问道:“那五天难道天天都是如此?”曹永点点头,道:“不仅如此,白天还要集中注意力接受训练。一有打盹,注意力涣散,就会吃枪子儿,到最后,同来的五个人,连我算上只剩下了三人。一个人就是眯了下眼睛,被立刻枪决。还有一个人试图逃走,被枪决。”李枫倒吸一口凉气。汪清说道:“你的毅力着实让人佩服。”曹永看了一眼汪清,摇摇头道:“我没有办法,只能坚持,我有理由活着,我不能死。因为我大仇未报,还因为我有一个受着折磨的母亲。我必须活下去。高强度的五天过去了,我们余下的三个人听说结束了第一阶段,彼此有了久违欣喜。但是那只是一种生理的自然反应,我们大脑什么都想不到,五天来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训练还没有结束,马上迎来了第二阶段。他们要我们做的任务很简单,白天十个小时持枪而卧,打靶,那些靶是不时地出现的啤酒瓶,这需要十分集中的注意力,错过三个马上就会被击毙。晚上是十一个小时的睡眠,这回是必须闭上眼睛,本来是件可喜的事情,但是后来我们发现睡觉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的痛苦。我的大脑像注了铅一样,疼痛且亢奋,完全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以前的往事,那些可怕的回忆如同放映机里的胶片一样,在我面前流水线式的出现。我只能感到大脑飞快地旋转,我知道如果我不能遏制这种趋势的话,我这个人会马上崩溃。最初的十一个小时对我来说就像在地狱里一样。”汪清的眼睛深邃地看着曹永,说道:“以你的毅力,想必克服了它。”曹永点点头道:“不错,我能够感觉的到,我的大脑像转盘一样,一天天慢了下来。在第八天时,我在瞄靶的时候,旁边一个同来的人突然狂笑,四处奔跑着。他疯了。但是我知道他完全释放了八天来的压抑与折磨。后来被击毙了。”汪清叹道:“但是他同样受人敬佩。”曹永点点头,道:“我的眼角开始有了酸痛感,倦意开始袭来,第八天的夜晚,我像一头死猪一样睡去。但是十一个小时过后又是训练,我现在又要抗拒大脑告诉我的这八天来的疲倦,无论如何那段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考验,都是折磨。可是有一点你们是无法想象的,就是那些面具人,他们根本不是人,除了吃饭解手,二十四小时一直都站在那里,随时待命。十天的魔鬼训练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第十天的晚上我完全释然的睡去,那晚我梦到我母亲,她一个劲儿地对我笑;也梦到我父亲,他和母亲站在一块儿让我过去,说和我开了一个玩笑。我哇的一声哭了。所有的折磨,所有的苦难,我都自己吞到了肚子里,跑过去抱着他们,紧紧地,不曾撒手,我怕他们离开。我有太多的委屈向他们诉说,有太多的无奈向他们吐露,我捶打着父亲的胸,那种孩子对父亲撒娇的感觉久违了。”曹永说着,眼睛里有了泪光,哽咽了一下。俞悦将滑到脸上的泪珠拭去。曹永继续道:“那种感觉好甜,我释然了,所有的仇恨都没了,我似乎这才感觉到自己原来生活在一个蓝天白云,空气清新的世界里。”曹永顿了一下,苦笑道:“可惜那只是一个梦,一个高贵而奢侈的梦。醒来时已经过了俩天,发现我挂着点滴,旁边坐着一个和我一块儿来的那人,他也坚持了下来。他成为了面具人中的一员,因为他只睡了十八个小时,我睡了四十多个小时。不过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杀手。那人是一个蒙古人,很憨。我俩一块儿来的,最后也都胜利了,所以有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我睡的时候一直是他在照顾我。再后来我开始替他们杀人,我得了很多的钱。面具人这个组织就是一个帮人暗杀的组织,有很多人花高价请他们杀人,因为他们的行动时万无一失的。”汪清说道:“如此训练出的人,已经是一个可怕的魔鬼了。杀人对于魔鬼来说,易如反掌。”

    曹永射过一道寒光,汪清心里一寒,曹永又恢复了平静的眼神,说道:“同时我在筹措着折磨我叔叔那个混蛋的方案。我打听到他的公司,我在对面租下了一套房子。他出入小心,有保镖把守,想必这混蛋平时做贼心虚。我开始找机会下手,但是,都徒劳的很,相反地他有所察觉,警备更加地严密。我不得不在租下的房子里拿着狙击枪一动不动地等着他。”李枫道:“这对常人来说可能是折磨,可是对于你来说容易的很。”曹永继续说道:“无论如何,我等到了,我没有那么快杀死他,我打断了他的腿,一枪,一枪,每一枪都让我沸腾。他四处惶恐地趴着,我对面的办公室乱成了一团,我打的他的腿血肉模糊,我在瞄准镜里甚至看到了那些肉末在飞舞。”说着,嘴角浮现了一丝恶毒的笑意。俞悦不哭了,她闭上眼睛,眉头紧皱,一脸痛苦。曹永继续道:“后来他进了医院,医院给他安排了一间特殊的隐秘的病房,可惜对于我来说,找到它轻而易举。他不是好色吗?我给他找了一个越南的护士,可惜护士有艾滋病。”说着,嘴角闪过一丝残酷的笑意。汪清冷冷说道:“这方法却也有趣。”李枫紧盯着曹永,心头有些发凉。曹永继续道:“这畜生怎么受的了这妞的诱惑,于是我便看到了他奋战的一幕。那一刻,他开心,我比他还要开心。”说着狂笑一声,接道:“后来我给医院写了一封匿名信,称他有艾滋病,医院不信,但是出于安全还是检查了一下,结果果然是这样的。那畜生之后便被隔离了起来,留院观察。我早就将我母亲接到了教堂。我弟弟和我婶婶一块儿卷钱跑路,一块儿分赃去了。我那畜生叔叔,比较惨了,哈哈,他没人照顾,自己又不能走动,听说钱被卷走后又发了疯,大家都避他远远的,成为了医院的累赘。医院没办法,就请求政府,给他服药结束了生命。”说完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李枫问道:“之后你便准备开始对你弟弟下手?”曹永冷冷看了李枫一眼,道:“我弟弟不是我杀的,我希望你们警方用证据说话,不要空穴来风行吗?”李枫又道:“那你怎么会出现在火车上?”曹永没有看李枫,眼睛重新回到了窗外,说道:“叔叔的事情被面具人这个组织知道了,他们对我好像很有兴趣似得,那天我去交差时一个戴面具的青年和我聊了起来,可以看得出这人是他们的头儿,所以我十分敬畏。他问了我一些家事,以及有关叔叔的事情,我都一一简答。后来他交给我一笔钱让我暗杀我弟弟,将暗杀地点选在火车上。可惜我上了火车后没有忍心杀他。”李枫叹道:“你还是个人。”俞悦小嘴一撅,怒视他一眼,李枫耸耸肩表示无奈。汪清道:“这么说来你弟弟是面具人杀的了。”曹永摇摇头道:“他们不会亲自出马的。”李枫道:“他们这样做原本就是为了让我们将你们兄弟二人分不清,弄的眼花缭乱。”曹永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妇人做了伪证。”汪李二人奇道:“哦?”曹永继续道:“我没有杀我弟弟,他们就临时改变计划,让那妇人来杀,大概是给了那个妇人一笔钱吧。”汪清道:“那她为什么不把责任推给你,就说是你杀的,反正你也被人目击了,而是要制造自杀假象,多此一举呢?”李枫笑道:“假象做的烂透了。”曹永道:“这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我曾试图暗杀我弟弟。”汪清点点头,道:“这就是为什么她在交代证言时有点闪烁其词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曹永熟睡时,被她勒的窒息而死。然后制造自杀假象。那时一片黑,谁也看不清楚。”李枫疑道:“可是你为什么出现在小树林里,而且被追杀?”曹永言道:“他们给了我一笔钱,我没有完成任务,就要将钱交还给那个头儿,他让我在小树林等着他。”李枫笑道:“没看出,你原来是个老实人。”曹永看了李枫一眼,叹道:“不是我不拿,是我不敢拿,那些人太可怕了,我一直觉得自己被他们掌控在手中。”汪清道:“后来呢?”曹永道:“后来我在小树林等着,就碰到了一对侏儒,但这俩个人身手不错,脑子却不太灵泛。”李枫笑道:“是根本不灵泛。”汪清说道:“后来你就碰到了孟晓柯。”曹永道:“后来我碰到被你救走的那个女孩儿。”李枫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她?”汪清答道:“想必是你怕你的身份因为侯氏兄弟节外生枝,心中本来忌惮,此时见到孟晓柯,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曹永点点头道:“不错,我习惯了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俞悦看着曹永心中一凛,觉的和自己平时见到的那个大哥哥判若两人。人岂非有很多面孔,千万不要说你了解一个人。李枫道:“你难道对那些生命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你真的好狠。”曹永冷笑道:“我怜悯?谁怜悯我?每个人都是自私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为了自己,牺牲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汪清道:“你母亲呢?”曹永顿了一下,道:“我愿意为她放弃生命。”汪清笑道:“这个世界上难得还有让你牵挂的人。”曹永看了一眼汪清,叹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我母亲,如果没有我母亲的话,我早就没有了生存的念头。”汪清道:“你的确一个孝顺的儿子,无论你杀了多少人,这点还是让人敬佩的。”曹永“哈哈”笑道:“我可不管别人敬不敬佩我,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方式活着。”汪清看着他,想到对与错本不必太认真,生活造就了他,他别无选择地承受一切,这就是命。

    只听曹永又道:“我后来将钱交到他们手上时他们却把我抓了起来,我感到绝望了,被抓的那一刻,我知道很少有人逃的出他们的手掌心的。可喜的是看管我的是那个蒙古人,他们在等头儿下命令。我当时被严严实实地绑着,喘气都困难。所以我就让那蒙古哥们儿松一下,那哥们儿开始不愿意,我说了一些就要奔赴黄泉之类的话,他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就给我送了一松,我说还紧,他又给我一松。”汪清苦笑道:“这一来二去的,你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想必逃脱了绳子的束缚。”曹永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恶毒。汪清一怔,说道:“那蒙古人本就信任你,你乘其不备,把他杀了?”曹永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了解我。”汪清苦笑道:“了解一个人很难,但是要知道一个人会做什么事情,要相对容易一些。”曹永答道:“不错,他不死我就得死,我还有我母亲,我必须这样做。”李枫道:“他也有妻儿老小,可是你这样做,完全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俞悦看着曹永,她此刻彻底地被震撼了。洁白的世界不容有一点污秽,可是最初谁的世界不是洁白的?谁又愿意染上污秽?可是有些人不得不去这个污秽的世界里过活着,因为命运选择了他们。而在洁白的世界里活着的那些人,他们高雅,他们贵气,和前者形成强烈的反差。你还能说这个世界公平的吗?俞悦埋怨道:“没想到你这么残忍。”汪清说道:“我们没有资格评论他,因为如果是我们的话,我们也许做的更出格。”的确,我们谁都没有资格对一个人评头论足,因为我们不是他,谁能保证你在他那种环境里就是一尘不染的呢?可惜总有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们喜欢站着,也享受着俯视他人的快感,并且还有人对他们欢呼雀跃,让他们觉得他们就是对的,就是真理。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的真理。你不能简单地说一个杀人犯是一个恶魔,你若知道了他背后的故事,你也会觉得心酸,你甚至会觉得杀得好,杀的妙,杀的呱呱叫。只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汪清又道:“后来他们开始追杀你,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曹永点点头。汪清看了看俞悦,道:“我想见一下童阿姨。”俞悦气鼓鼓道:“你还好意思说,那日你们说了那个消息,童阿姨就失明了。”汪李二人颇感诧异。汪清对曹永道:“实在抱歉的很。”曹永冷笑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伤害了别人,以为说声抱歉就完事了。”李枫道:“花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出,只希望童阿姨早日康复。”曹永言道:“钱?是啊,钱的确可以解决很多事情。”汪清说道:“小枫,别说了,就算童阿姨没有失明,他也不会让我们离开的。”俞悦眉头紧锁道:“瞎说,你们别总以为自己好像失明事情都知道似得,永哥怎么会是那种人?”汪清摇摇头,道:“他怎么不会是?你和曹永认识多长时间,五年,十年?你怎么会认为他不会这么做?”俞悦脸一红,她认识他只有半年多。汪清看着俞悦的脸色,苦笑道:“女孩子总喜欢自作聪明,这实在没办法的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俞小姐今天也不会离开这里。”俞悦心头一震,望向曹永。曹永的眼神一直在窗外飘着,此时道:“小悦,你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儿,当我回来时听到你照顾我母亲一年多,我实在感激的很。我好久没有看到她那么会心地笑了。真的谢谢你。汪清说的对,我不能冒险放你出去。”俞悦听到这里,向后踉跄几步,泪光在眼角闪烁,皓齿咬合着嘴唇,眼神里充满了失望。曹永继续道:“对不起,我想我母亲以前和你谈过我的事情,所以你觉得我可怜,你的确是一个好女孩,可是我不愿意别人一副悲天悯人的眼光看着我。你们三个人现在都知道了我的事情,我没理由信任你们,我不喜欢冒险。”汪清道:“我想那是现在的你。”曹永盯着汪清,说道:“不错,以前我喜欢冒险,可是现在即将归于平静,我不想任何事情破坏它。”曹永又看看俞悦,俞悦将头扭到一边,曹永说道:“对不起,连你也不可以。”曹永再次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气,言道:“无论如何,我明天要赶飞机,同我母亲一起来到这块儿是非之地,而你们,我会好好安置的,运气好,在我离开之后会有人救你们,差一点的话,我也没办法,你们自生自灭吧!”曹永看向李枫笑冷道:“你们不是喜欢公平吗?现在就当是牺牲你们‘大我’,完成我这个‘小我’了。”李枫怒道:“你也别高兴太早,你不是清哥的对手。”曹永“哈哈”大笑,“没想到现在还有你这么幼稚的人。”说着拍拍手,闪出三个荷枪实弹的黑衣人,曹永续道:“我要万无一失,所以我一早就买好了杀手。”汪清说道:“看来一个经历过苦难的人,回到安逸的环境下,会比别人更加珍惜生命。因为只有这样才知道生命来之不易。”曹永注视着汪清道:“你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侦探,我预祝你逃过此劫。”汪清道:”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声谢谢。”曹永笑道:“该,至少我没有选择杀了你们。”汪李二人闭上眼睛,一句话都不说了。因为他们知道,无法可施,当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时,别忘了,你还可以等待。等待有时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有些人就是缺乏等待,所以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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