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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天地之大德曰生

    灵室靠向最里的那面墙壁如厅堂的瓣池般亦是由碧绿的玉石砌成,从灵泉吸收储存能量后再将能量稳定的释放入灵室,这面玉石墙壁其实起着类似水坝的作用。

    这面灵坝现在已彻底丧失了作用,盘搅起的风暴带动整个灵室成了漩涡之后,最终通过灵璧直接与后面的灵泉连接到了一起。

    设于地下、光线有些黯淡的灵室现在却大放光华,莹莹纯净的碧光使整个灵室亮如白昼的同时,亦使漩涡心处的段缺眉眼毛发、纤毫毕现。

    身体已不受控制的凌空漂浮起来,在离地三四尺的高度上随着漩涡流转的方向不断转动,莹莹碧光身陷灵力漩涡的段缺就像一片风的树滴溜溜转个不停。

    段缺几度想要抬手遮盖住胸前的盘面,但强劲的灵力流及旋转却使他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不仅是盘如长鲸吸水般狂吞灵力,他自己的身体也在以前所未见的速度吸收着灵力。

    他开始感到身体发寒,灵力吸收的越多寒意就越重,这时他的灵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敏锐,隐隐便听到头顶的灵室上空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灵室厚重的门户从外打开,随即就听到陶东山急促的声音,“是灵爆!快落闸”。

    低沉的闷响声,灵室内墙上滑出一块粗厚的巨石封住了玉壁,断绝来源之后,狂暴的灵力漩涡亦随之消失,段缺身一重落回了地上。

    身方一落地,段缺的手就已紧紧按在了胸口,旁边陶东山凑过来满脸紧张的连声呼唤:“段公,段公”。

    体内灵力一片混乱,段缺根本无暇理会陶东山,就地趺坐开始导引灵力流转,数十次流转之后虽将体内混乱的灵力流调顺,但刚刚自灵泉吸纳的灵力明显无法与原有灵力相融合,这股新来的灵力带着浓郁的阴寒之气,使得身阵阵发冷。

    见段缺睁眼起身后似乎并无异常,站在旁边一连紧张的陶东山长出了一口气,“段公无碍吧?”。

    便在这时,一个仆役模样的人快步跑了进来,“齐令主命小的来禀知坞主,护山大阵已重新恢复稳定”。

    “知道了,去吧”,那仆役转身刚要出去,陶东山又将他叫住了,“传令下去,所有灵室即刻封闭,众位师长那里我稍后自去解释”。

    话一说完,陶东山就又扭了过来,直到听段缺亲口说出“无碍”两字后,他才彻底放心,“此地呆不得了,咱们这便出去”。

    往出走的路上,身犹在阵阵发寒的段缺想起陶东山刚才的话,因就问道:“坞主适才所言之灵爆是为何意?”。

    “水满自溢,灵泉也是如此,道修界凡是有点名号的门派家族都有灵泉,只不过地涌的间隔期限不同罢了,最短的有十年一涌,长的也有百二十年一涌的,本坞灵泉三十年一涌,要说跟其它那些灵泉也没什么区别,唯独这灵爆却是独一份儿,除了敝坞灵泉,其它地方倒都不曾出现过,便是这‘灵爆’的说法也是老供奉当日叫出的”。

    “噢?”。

    “算上公这一次,本坞灵爆也只发生过两回”,陶东山也不明白为什么别处从不曾发生过的灵爆却在桃花坞内再次出现,“上次灵爆还是距今已有两次地涌的十年前,当时有一位陶然师叔,也就是敝坞鼎火老供奉的独在灵室修炼时出现了跟公适才一样的情形”。

    陶东山虽然不明白灵爆是怎么回事儿,段缺却是清清楚楚,闻言心头一震,“令师叔现在何处?”。

    “他已经四十年没有回来过了,如今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陶东山的语调有着深深的遗憾与叹息,“这位师叔实是敝坞数代以来天资最为杰出者,二十二岁时便已进入灵修十重的大圆满境界,他这一去不归,不仅是本坞,亦是整个道修界的重大损失,哎!”。

    二十二岁进入灵修十重大圆满,如果他跟自己一样是从十二岁开始修炼,这就意味着他的修炼进程达到了一年一突破的地步,经过陶清的解说后,段缺已经明白这个速度在道修界意味着什么。若陶清所言不差的话,至少在道修界,除了自己之外便再无一人能达到这般修炼速度。

    隐隐的段缺心里越发肯定一个念头,紧跟着问道:“令师叔当年可有什么专精?”。

    陶东山疑惑的看了段缺一眼后还是继续说道:“家师叔绝才惊艳,苦修之余对灵药鼎火之术及阵法均下过苦功,鼎火之术乃是老供奉家传倒还好说,阵法却全是兴趣了,至于在灵器的选择上,他倒是跟人间界的妖道们一样,好用桃木剑及摄魂铃”。

    盘,药田,还有那已经废毁的剑、铃,陶东山所说桩桩件件都能跟药谷对上,虽然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段缺已极度怀疑那药谷的主人当就是陶然。

    这极有可能是此行的又一大收获!

    轻轻呼出一口长气平复住有些激动的心情后,段缺蹙起了眉头,“自适才灵爆过后,便觉体内阴寒的厉害,坞主可知有什么法化解?”。

    一听这话,陶东山放下没多久的心思再度紧张起来,“这灵力系从地下涌出,未经天日乾阳调和,必然少不得阴寒,若是慢慢呼吸导引与原有灵力融合自无问题。段公这症候当是一次吸纳太多的缘故,哎!这也怪我,原是一片好意,谁知……”。

    “坞主不必自责,我绝无怪罪之心”。

    陶东山听到这话后才放心下来,又是一声叹息后为难的说道:“灵爆实在罕有,实不瞒公,敝坞如今对灵爆发生的原因都不得而知,要说化解的法,实在是惭愧的很”。

    “嗯”,段缺脸上的神情又沉重了几分,陶东山见状也是心惴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对将段缺引入灵室实是后悔的肠都青了。

    沉吟了一会儿后段缺才展眉开言道:“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坞主成全”。

    “公但说无妨,只要能做到的,敝坞定不推辞”。

    “在我之前,唯有令师叔曾遭遇过灵爆,他走前必定留有一些笔记,我想借这些笔记一观,或者能从其间找到一些法”,说完,段缺停住脚步郑而重之的向陶东山行了一礼,“此事于我关系甚大,万望坞主成全”。

    “这……这些可都是老供奉的命根”,一番迟疑后,陶东山终于咬牙道:“此事我去找老供奉说”。

    经过数个时辰患得患失的等待之后,当晚将近时时分,段缺终于等来了陶东山。

    “老供奉终究是通情达理之人,不过公一定要小心保存这三本笔记,勿使损毁,勿要外传。半载之后,还请准时归还”,小心又小心的递过三本笔记,陶东山又说了几句闲话后便告辞去了。

    送走陶东山关上门之后,段缺伸手拿过第一本笔记翻阅起来,这本笔记里多是散碎的片段,记载着修炼的一些心得体会或是疑难。功法、鼎火、灵药及阵法的内容均有涉及,却又都不系统,因为段缺还没开始炼药及炼器,是以许多内容都看不太懂。

    终究得等有了鼎火及炼器的经验之后,笔记的这些东西才能发挥作用。

    一直将这本笔记翻阅到将要结束的部分时,这页末尾处的一条记载吸引住了段缺的目光:

    “自父亲名之为‘灵爆’之事发生以来,阴寒灵力既无法融合,亦难祛除,误我修炼进程深矣。昨今两日方以至阳至暴之法解之,阴寒既祛,复得融合,修为亦得破七,然余心殊为不乐,唯祈此事勿成心障矣!”。

    这条记载甚为隐晦,既没说至阳至暴之法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其为什么可能导致心障,直让段缺看的一头雾水,紧随这条记载之后,本页便只剩两条记载。一条是说破七进入灵修高阶后的体验,字迹甚为潦草,至于那最后一条更是潦草到让人无法辨认的地步,段缺半看半猜,勉强凑出了七个字的一句话:

    天地之大德曰生!

    这句跟破七的体验有什么关系?又因不能确定陶然确实写的就是这内容,段缺看了一会儿后便将之翻了过去。

    此后三天段缺足不出户的翻阅笔记,但直到将三本笔记全部看完,亦没有再看到一条关于灵爆的记载,而且关于那个盘虽然在字里行间总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却也始终没有确实的字。最让段缺欣慰的是,他在笔记找到了不少关于阵法方面的内容,如果陶然真是药谷主人的话,这些内容对于开启药谷的阵法必将起到不可估量的指引作用。

    第三天夕阳落山之时,为期天的灵泉地涌正式结束,桃花坞护山大阵不得不随之进行调整,而且随着夜幕的降临,外间的大战也暂时结束。

    眼见这是个极好的空当,段缺在房留了一张便条后,收起三本笔记趁着护山大阵调整带来的混乱飘然而去。

    这依旧是个星月无光的夜晚,遁出大阵之后,段缺顿时就觉心里一松,至此他再不用担心那一包裹灵药的泄露,也不用再担心齐永波古怪的眼神。

    越近林泉观,空气弥漫着的血腥气味就越重,与此同时,段缺灵力那股化不掉的阴寒随之开始震荡起来,随着震荡,本是最讨厌血腥的段缺竟控束不住的起了丝丝兴奋。

    双方在此大战,段缺本还担心林泉观的存亡,心里甚至做好了观宇毁于战火的心理准备,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林泉观不仅没有损毁,甚至连一点伤害都没有,这情形简直就像大战双方在刻意避开此地一样,脑里冒出这个念头后,段缺自己摇了摇头。

    这怎么可能?不过是巧合罢了。

    一走七天,当此大战之际,段缺也不敢马虎,回到观后当即先换过了衣服,复又将一应有用之物都收进了袖里乾坤,正做着这些的时候,忽听观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远处的喧哗之声刚一传来,观突然现身的几个人影已循着灯火径直而入香房。

    段缺看到他们身穿的杏黄道袍,满心的戒备才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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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锅锅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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