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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漫长的一夜十二章 收获!

    段缺打出的是一枚虎纽阳纹铜镜,铜镜到达轻衫女头顶上方后悬空而停,盛放出一圈光幕将女罩在其。

    这便是段缺在袖把玩了一晚的物事,也是他此来林泉观时唯一拿到手的保身之物,从肖道士给出时郑重无比却又语焉不详的话语里揣测,此物十成十当是出自聚云上观。

    淡黄的灯光下,虎纽阳纹铜镜放出的青色光罩清晰无比,任轻衫女如何使力突围也难走出一步,且每当其试图攻击时,光罩应势的那一点上便会光华盛放,原本的青碧流光也会在瞬时之间激变为炽烈的白光,随即段缺就会闻到一股轻微的焦糊味。

    轻纱女苦苦挣扎的时候,段缺则把全部注意力都集在了铜镜上,比照《太清玉册》里面的记载,他已能大致认定这面虎纽铜镜当是一件“灵器”无疑,至于它究竟属于几阶灵器以其现在的见识实难判定。

    再结合虎纽铜镜不主动攻击,只要轻纱女不动它便不动的属性来看,这显然是一个功能在于禁锢的辅助性灵器。

    段缺的见识实在有限,能看出的也就只有这些,至于这件灵器的运行原理等更为深奥的东西实非眼下的他能够看破的。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接触到灵器,自打当日拿到这件物事后便一直心痒不已,只是不忍浪费仅仅三次的使用机会才在前面那些日里强忍着没有把它打出来好好看看,现在终于见到灵器施放后的样又岂肯轻易错过,左转右转,只将整面铜镜的每一丝每一毫都看的清清楚楚之后这才罢休。

    这段时间里,轻纱女也已在多次的失败与灼烧过后放弃了徒劳的挣扎,显然以她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灵器抗衡。恰在这时,窗外松林晨鸟高飞的叽喳声透窗而入。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暗夜已尽,远处的天际上隐隐露出了一线白光。

    轻纱女听到晨鸟高飞的叽喳声后脸色更急,光罩看向段缺的眼神已满是哀求,眼见段缺对此无动于衷,女略一思忖后咬牙道:“小道人若肯收了铜镜,我愿以聚灵丹一匣为谢”。

    “聚灵丹?”,段缺的兴趣上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集合诸多灵药以鼎火之术炼成的外丹,道修者服用可大助修为,普通人服用则能祛除百病,长寿延年”,女边说边看着窗户,语调愈发急促道:“快撤了铜镜,我这就给你”。

    《太清玉册》并无一字说到外丹之事,听说这聚灵丹竟能助长修为,段缺兴趣大增,“拿来看看”,与此同时他心也甚是疑惑,这面铜镜分明只是禁锢类辅助灵器,并不会主动伤人,轻纱女又为何这般惶急。

    脑海灵光一闪,难倒这女竟是鬼物化身,所以见不得天光?一念至此,脚下忙又向后退了两步。

    随着窗外的空际越来越亮,女脸上的急色已变为恐惧,闻言二话不说便从袖掏出了一个长匣。

    奇怪,这么小的袖怎么能放进这般长匣,此前还一点都不显?

    打开分明是玉石雕成的长匣,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八丸色呈暗朱的丹丸,“这是上好的聚灵丹,小道士快快收了铜镜,这就是你的了”。

    轻衫女越是急,段缺就越是气定神闲,“你先尝一丸”。

    女闻言,毫不犹豫拈起一颗丹丸吞服下去,“快呀!”。

    “递出来”。

    轻衫女又急又恨,一口牙都差点咬碎,只是这争分夺秒的生死关头实在容不得她再做犹豫,“小道士莫要骗我”,手一伸便将重新闭合的玉匣递了出来。

    铜镜对玉匣并不排斥,段缺接过后方一打开便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药香,只从这香味判断,这十有**该是真货色了。

    轻纱女急的都要发狂了,“小道士快放我出去”。

    段缺收好长匣向女浅浅一笑,“你扰我一夜清修,这匣丹药正合补偿。若要放你出来便有些不够了,女善信还有什么好物儿不妨拿出来看看”。

    “好贼道,出尔反尔”。

    “贫道此前可没应承要放你出来”,段缺的脸色也落了下来,冷冷声道:“你作孽太多,本观五位道人坏在你手,区区一匣丸药便想脱身,痴人说梦”。

    闻听此言,再次瞅了瞅窗外天际的轻衫女竟不与他再说,蓦然厉声高呼,“公主!”。

    这鬼物竟有同党!段缺猛的转身,窗外一片寂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半点动静后,这才放下心来。

    等他再回身过来时轻衫女脸上已是一片决绝,随即就见她仰首张口吐出了一枚大如鸽蛋的淡红色圆珠直向青色光幕撞去。

    “波”的一声爆响,青色光幕瞬时之间激变为炽白堪堪挡住圆珠的撞击,而这次撞击亦让轻衫女身形摇动再难站稳,腿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分明是遭受了巨大冲击,但轻衫女却没有片刻停歇,驱动圆珠再次向光幕撞去,这次撞击发出的声响更大,已经跌倒在地的女应声吐出一口鲜血飞溅在光幕上,随即便在刺刺的微响化的干干净净。

    当女驱动圆珠第四次撞向光幕时,一声轻响,虎纽阳铜镜的镜面上出现了一道裂纹,这让惊奇旁观的段缺陡生紧张,转身去一边的墙上抄起壁挂着的那柄桃木剑。

    正在他拿下桃木剑的同时,第一道朝阳的灿光已顺着大开的窗扉照射进来,阳光落地的瞬间,那块地面突然耀出一片莹莹碧绿光华,随着碧绿光华出现的是一些色呈淡金像字又不是字的古怪符号。

    这些符号盘曲扭结异常繁复,像极了山间飞云流雾变幻时的形状。

    随着碧绿光华在香房地上不断延伸,那些在光华跳动着的云符也越来越多,不过几息之间整个房间已被碧绿光华盈满,跳动的繁复云纹也在这时回落地面联结着构成了一个散发着熠熠淡金光芒的阵型。

    阵型将成未成之时,遭遇第五次撞击的铜镜镜面上已满是细密的裂纹,至此它再难支撑光幕,青光散尽的同时段缺第一件到手的灵器就此废毁。

    终于破去禁锢,身形孱弱到极点的青衫女收了圆珠刚走出两步,地上的淡金云纹阵已全部生成,最后一个跳动的云纹落定时,整个香房地面蓦然腾起一片有形无质的淡金火焰。

    被眼前诡异华美景象惊呆的段缺本能的要跳起时已是迟了一步,但随即他就欣喜的发现地上的淡金火焰不仅对他毫无伤害,反是体内的灵力突然活跃起来,不经导引便顾自运行的洗伐起筋骨及五行脏器,效率之高远超他往日的修炼。

    同是一样物事,轻衫女的感受却是迥然不同,淡金火焰的她披头散发,面若厉鬼,全身扭曲着痛苦到了极点,偏偏身上却无半点烧痕,只似这火是直接烙烧在脏腑心魂之。

    仅仅是片刻之后,女便已耐受不得的再次吐出圆珠放出一片淡红光芒将自己护住,然则刚刚还厉害无比,一举击毁灵器铜镜的圆珠却在金火的锻烧下迅即焚化。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喊,圆珠被焚的轻纱女顿时瘫软着委顿于地,在段缺目瞪口呆的眼神,刚刚的美艳女体在金火蜷缩成一只麻质白章的苍狐!

    狐女原形一露,淡金火焰似有感觉一样逐渐淡去,随即整个云纹阵型及碧绿光华也尽皆隐没的不留半点痕迹,窗外鸟鸣阵阵,房内朝阳灿烂,香房一片正常,竟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段缺人生最为诡异漫长的一夜就此结束,若非地上还存留着那只狐狸及其它一些物事在,它真要怀疑刚刚过去的一夜是不是一场梦幻。

    地上的苍狐已经寿终正寝,其身旁边散落的物事里,除了一本薄薄的书册之外,其它的尽是些脂粉香帕之类女常用的东西。

    夜的经历除了让段缺亲眼见到诸多不可思议之事外,也耗尽了精神,此时诸事已了的兴奋劲过去之后,便觉得身从外到内实在是乏的透了。

    捡起那本书册扔到香案上,段缺将其余的东西连同苍狐尸首一起收拾起来往观外寻地方处理。

    当他捧着苍狐的尸身走出观门时,右侧茫茫松林深处,一个身穿杏黄法衣的道人双眉一展轻轻吐出一口长气。

    随即他的眼神穿越连片松林向竹林方向瞥了一眼后,身一靠,整个人便隐入粗大的树干消失不见。

    竹林的两个窈窕身影显然没意识到道人的存在,这两个女一人形貌灵秀倒也正常,但微微靠前半步站着的另一个却是古怪到了极点。

    身量高挑,曲线婀娜,即便是静止不动全身亦自然流露出一股清华雅贵之气,虽然其面覆云纱看不清容貌,但只凭着这道身影便足以当得起“国色”二字。

    但是她背上那两支收拢到一起的圆翅却使得青青竹林逸美的倩影凭空多了诡异,这身形曼妙、气韵绝佳的女竟然是长着翅膀的!

    “竟然折在这么个小道人手里,大荒之外的狐媚真是没用”,女的声音恰如平谷小溪的流水,清澈带着丝丝山泉的凉意,“好容易在云锁之外寻着这么一处可堪赏玩的所在,偏有这些俗道污浊其,可恶!三心,你再去找几个同族,今晚务必将这谷打扫干净,要是再容这小贼道住上一月,此地就该浊不可闻了”。

    站在她身后的女闻言面带苦色道:“这几个月里已经废了五个道人,便是这个小贼道也废了,终究还是挡不住他们继续派人来”,眼见前方女的翅膀猛的一振,三心身一紧,忙转了话头,“奴婢找来的同族不敢违了禁令强行攻击于他,只能惑诱他自堕。但小贼道吃此一遭必定有了防备,加之那林泉观颇有古怪,今晚便是找了同族怕也难奏功。便请小姐再忍忍,且等今岁甲轮回的云锁开放之期到时,莫说取了这小贼道的性命,便是祸害根源的林泉观也尽可拆了”。

    “大荒云锁还有三个多月才到开放之期,难倒竟要我三个多月不再来此,或是竟与之小贼道共游一谷……”,女正说到这里时声音突然小了下来,竹林之外,就见她们口的小贼道如手挽萧管、闲披道衣缓步而来……

    十二章 收获!

    眼见小贼道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女收住话头的同时背后的双翅已陡然振开,原本光影有些黯淡的竹林顿时有了一片莹白的玉色。

    三心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脸色一变见忙低声苦劝,“公主若是现在出手取了他性命就是违了当日约定,值此云锁将开的多事之秋,夫人定会惩戒,一个小贼道值当的什么,公主若是为了他被禁足一月可就真不值了”。

    听到违约什么的女还不以为意,倒是三心最后提及的禁足发挥了作用,女浅浅蹙了蹙眉头后,背后玉白的双翅已重新收了起来。

    段缺全不知自己的性命在呼吸之间转了一个生死轮回,适才料理完苍狐的尸身回到香房后,身虽是从内到外乏透了,但躺在榻上却又睡不着,脑海翻来覆去的都是昨晚的画面。

    心思纷乱之时越是控束着想睡就越是睡不着,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后胸倒是生出丝丝烦躁来,至此他索性从榻上起身,但这时却又是什么都不想干,什么也没心思干,百无聊赖之际看到壁间挂着的那管洞萧后才算定了心神。

    段家虽在短短十余年间迭遭不幸,祖父及父母相继谢世,但溯其家世倒也曾兴旺过,大盛朝开国初年名动天下的大诗人段圆山就是段缺之高祖,便是其年前刚刚谢世的祖母段曹氏亦是当年有“萧神”之称的曹忘道幼女。

    祖母从小管束段缺极严,基本不让他接触任何玩乐器具,唯一例外的便是萧管,不仅准其耍弄,段曹氏更是在孙儿很小的时候便将家传的萧艺倾心传授,自此,这管洞箫就成了段缺童年时最好也是唯一的玩伴,他本就天资聪颖,对洞箫之技也感兴趣,加之又有名师传授,十年苦练下来,技法已着实不低。

    手挽萧管出了观门,风和日丽的平谷美景顿时让段缺心胸为之一畅,心下不免暗叹过去半月只顾修炼的生活实是有负这大好景致了。

    浏览过整个平谷后,段缺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片阳光下苍翠欲滴的竹林上,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片清明澄澈的静绿实是平复纷乱思绪的最佳良方。

    散披着青布道衣走到竹林边,段缺也不曾迈步深入,寻着林外一株稍粗的青竹后,便背靠着修竹在青青草地上闲坐了下来。

    坐定后双手按萧置于唇边将要吹奏时,见到身前溪流灵动清澈,段缺索性踢了脚上的耳麻鞋,径将双脚泡在了水。

    林被三心唤为“公主”的女玉色双翅方要振开时,林外一缕箫音已排空而起。

    经过昨晚紧张奇异的一夜后,段缺现在的心情实是放松到了极点,恰逢今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复又置身于如此造物钟神秀的美景之,诸般妙品聚合一处,情兴被尽数引动之下,萧音一起便满是澄净空灵之意。

    习萧十年,段缺心记着的名曲本多,但此刻他却无意原样任何一首旧曲,入曲循着《碧涧流泉》以清脆之音奏出山涧淙淙清溪欢快流动的景致后,指法一转便将萧音引入了茫茫松林及身后的润绿水竹。

    不知何时闭上双眼的段缺沉醉于自己奏出的萧音,眼虽不见松竹,但萧尽是松涛阵阵、竹海萧萧,随着迷醉欲深,当其已将全部神思沉入时,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些渴念亦在不自知之融入了明空的曲境。

    深藏于大山之的平谷美景本已去俗,此时再添上段缺无数个午夜梦回萦萦不忘的仙念,萧曲表现的平谷已再不是人间世界。

    触目云林俱灵秀,放眼楼阁竞风liu。特驱孤云来此地,烟霞洞府习真修。借着一管长萧,一颗念念求仙之心,段缺以高远的萧音生生将眼前平谷幻化为人间仙界。

    长萧由松竹转为碧草山花,进而走兽游鱼,最终以身前叮叮流动的溪流结束,首尾衔接,天衣无缝。

    这一曲实是段缺学萧十年来最为得意之作,心神寄入其之后便也借着萧曲将心纷乱排遣一空,当此之时实是心清如洗,快意难言。

    曲罢又韵了一会儿后,段缺方才收了洞箫睁开眼来。

    这一睁眼却是让他惊诧不已,不知何时,谷那些本自四散的走兽竟然都已聚拢过来,隔着溪流猬集在他的身前,这一睁眼正好对上一只红眼兔呆愣愣的眼神。

    他固然是诧异,那兔也被吓了一跳,粗壮的后腿一蹬摇动着短肥的尾巴跑了,它这一动,其它那些小兽也相继散去,其但见一羽雪鹤展翅而起,许是受了萧音的影响,雪鹤高飞时的清唳份外空阔辽远。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高情到碧霄。

    至此被红眼兔引动的段缺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于生性偏冷的他而言,这般毫无挂碍的笑容实是太少,也正因其少就愈发显得灿烂清朗。

    竹林之,女本已半振的双翅不知何时已悄然收回,在她超然入微的眼力下,纵然隔着丛丛修竹溪流边的一切依旧是清清楚楚,目睹那傻呆呆的兔受惊跳开时她还能忍住,但到小贼道放声而笑时,再想到刚才那一幕,她也忍不住绽出了一个笑容。

    曲为心声,母亲口秽污到了极点的人间世竟然也有能奏出这般清灵曲的少年?

    竹林外,一夜未眠的段缺在心神宁定下来之后乏意上涌,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微风,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竹林,抬头再瞅瞅高升起的日头,没了安危之忧的他索性也懒得再回观,任着意兴在竹下枕臂而眠。

    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的青布道衣上,虽不华美却胜在洁净随意。山风吹拂微微飘动的衣角,竹下少年睡去后嘴角若有若无的笑容,在平谷美景的映衬之下,这自然松闲的一幕直可入画……

    “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三心藏好嘴角的那缕笑意,“不过这小贼道倒吹得一管好洞箫,容貌举止也不像前五个道人那般惹厌。咦,他居然真睡着了!正好探探底细”。

    举手之间,一点无形丹力从三心手发出直入段缺体内,两人道行相差太远,已经睡去的段缺根本无从察知。

    片刻之后,三心的脸色变了,“小贼道居然是个灵修,竟然敢派修道者前来林泉观,便是现在出手取了他性命,那些牛鼻也没理由说什么了”。

    “他是灵修?”,三心的话显然出乎女预料,“修为如何?”。

    三心驱动丹力一番探查后笑出声来,“小贼道洞箫吹的这般好,修炼上却恁的废物,灵修也就罢了,竟然连第三重的小洗伐都还没冲过去”,话刚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又是一变,“奇怪,这小贼道分明身怀天灵根,怎么连灵修三重都未冲过!以他的年龄只要是正常修炼,不说是天灵根,便是更差的地玄黄三类也早该不是如此”。

    “三心,你的话太多了”。

    “那……要不要取了他的性命?”,三心身微退,将一张脸隐在了竹下的暗影,“这次是牛鼻们违了约定,现在丹力已入小贼道体内,正是好机会”。

    “灵修三重也称得上道修?”,静默了一会儿后,女曼妙的身姿一转,“走!”。

    …………………………

    段缺这一觉睡的着实酣畅,醒来时已是午后时分。就着小溪梳洗罢,到观弄了些东西果腹之后回到了香房。

    收好洞箫转身之际正好看到香案上放着的那本书册,遂顺手拿了起来,对于苍狐身上这本连名字都没有的书册他本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孰料这一翻开之后却是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惊喜。

    这本薄薄的书册居然是一本记载着八个道术的手抄本,从这个抄本里段缺第一次知道了道术,也终于弄明白苍狐化人后轻薄紧窄的衣衫里为什么能放下那么多东西,尤其是聚灵丹这样既大又重的玉匣。原来她所用的就是抄本记载的第一个具有储物功能的辅助类道术——袖里乾坤。

    除了袖里乾坤之外,抄本里还记载着缩地成寸以及更高层级的御使灵器的道术,可惜的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份惊喜虽美也只能是空楼阁,盖因抄本上开宗明义已讲得清清楚楚——唯有灵修三重以上境界,也即是冲过小洗伐之后才能习练并运用道术,且不同修为层级也对应着不同的道术。

    譬如冲过小洗伐之后虽已能习练道术,但也仅仅只有袖里乾坤等三个对修为层级要求最低的道术可用,至于御使灵器之类的道术,就需要达到灵修五重之后方可习练。简而言之就是说修为越高可习练运用的道术也就越多,而同一个道术修为越高的人运用出来的效果也就更大,同是使御灵器,七重灵修比之五重灵修无论在时间的持续长短还是距离远近上都有着巨大的差别。

    道术紧紧依附于修炼的层级。

    这个意料之外的收获让段缺既兴奋又遗憾,兴奋于只要冲过第三重修为他即可以习练并运用道术,这在以前可是仅仅只在传说听过的仙家手段;遗憾的是有了道术现在却没法习练,不过这也益发为他的刻苦修炼鼓了劲儿。

    想到这里他顺势取出了苍狐为保命交出的玉匣,玉匣一开,药香扑鼻,取出一粒吞服下去没多久,就感到体内的灵力未经导引便活泼泼的运转起来,与此同时对自然灵力更加敏感,身体似乎成了一个漩涡,主动的吸纳起那些自然灵力来。

    修仙之路上竟然还有这般好物!对道修之事知之甚少的段缺现在来不及欣喜,忙收了玉匣开始趺坐行丹导引。

    林泉观灵力本就浓郁,如今又有聚灵丹可用,顿时就使段缺修炼的进度大大加快,若跟以前比起来,现在这速度真可称得上是极速狂飙。

    天公作美,自打苍狐之事后林泉观就暂时平静了下来,使得段缺能够心无旁骛的一心修炼,要说唯一美不足的就是聚灵丹实在不太经用,效果固然是大,但一粒丹药只能管的七八天的时间,眼瞅着匣的丹药越来越少,段缺还真是后悔那晚为什么让苍狐白白浪费了一粒灵丹。

    山岁月容易过,不知不觉已是两月时间过去,就在服下最后一粒聚灵丹的第四天清晨,一声长啸从林泉观香房排空而起,经过长达一年半的磋磨之后,段缺终于冲破了灵修第三重的小洗伐境界。

    此前苦修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没多大进展,如今仅仅三个月就获得突破,从苍狐处得来的这匣聚灵丹不仅是冲关成功的最大助力,其更大的意义是为段缺开了一个窍儿,使他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在追求仙界的大道上并不仅仅只有内炼的苦修一条路,这鼎火之术的外丹同样少不得,只用内外兼顾,相辅相成才能少走弯路,以最少的时间获得最大的成果。

    想及外丹,自然就会想到炼制外丹所必须的灵药,由此,当日在大尖山顶采摘首阳菊时偶然看到的那个山谷便又清晰地浮上了段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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