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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间在匆忙间飞逝。这天午后,信息班传来消息,山贼出现在二十公里外,人数两百余,清一色骑兵,时杰传令备战。

    部队在村口迅速集结,人数随少,但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不似当日那种乱涌一团的场面。

    时杰到得对前,高声道:“兄弟们,这次是我们护民军成立后得第一仗,这一阵我们一定要打好!要狠狠的教训敌人,打出我们得气势!”众人齐然应声。时杰命令道:“后备连第一排由刘靖平率领,留守村中;第二排由王任率领,往东山口接应;第三排与战斗连随我迎敌。”

    一百多人的队伍在时杰得带领下离开东山村三公里处,这地方是时杰早先勘探好的,左边是流经东山村的小河,右边是茂密得山林,间中只有约十米宽的一条山道,这种地形最适合伏击。

    依照早先的作战构想,命张子敬带后备第三排去靠近河道的一处巨石上埋伏,这巨石随只七八米高,但三面成崖,易守南攻,又命王都领了两个班战士守住唯一能冲上去的缓坡以策安全,嘱咐道:“没有我的信号,不能发起进攻。”两人领命去了。

    时杰又带人前行百十米,?进茂密的山林中静等。

    大地一阵轻颤,马蹄声传来,山贼出现了。

    时杰望望众人,多数人面露紧张,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打伏击,时杰知道,他们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军队,唯一支持他们的力量是来自仇恨,当下道:“弟兄们,这是我们为亲人报仇的时刻了,东山村所有的父老都在望着我们,拿出我们的勇气来!”自己所能作的就这么多了。

    说话之余,悄悄将手心的汗水擦去,他不是害怕,也不紧张,他只是不知道自己能给这些人带来什么样的命运,也包扩自己。

    敌人渐近,速度不是很快,他们没想到对方会伏击,每次的作战主动权都在他们手中,通常是过了这处山梁,他们才会全力冲刺杀入村中。

    时杰细细观察对方的装备,正自估算胜负,敌人忽得停了下来,不由心底一沉。就见敌丛中一骑越众而出,是个三十几岁的壮汉,手提着一把锋利的长刀,其纵马到了队前高声道:“小的们,咱们这次一定要把东山村踏平,男的全部杀掉,漂亮娘们带回山去,赏给弟兄们。”众贼纷纷狂叫附和。那人又叫道:“弟兄们,随我来呀!”言罢,率先加速,转瞬,人马便越过时杰的阵地,到了巨石下。

    时杰挥手示意,一名战士吹响信笛,一阵尖哨响起,巨石上现出几十名箭手,只只利箭,如雨飞来,众贼措不及防,几十人掉下马来,时杰知道毒箭发威,心悸之余也有了把握,此战胜了。

    众贼被一记打蒙,骚乱一阵,恢复队形,下马向巨石展开攻击,另有一部分,把箭相还,作用却远不及护民军的毒箭。时杰看着山贼逐渐逼近张子敬所部,时机来临,一声令下,率部喊杀冲出,山贼那料想真正的威胁来自身后,不知该上该下,又一阵大乱,中箭者更多。

    时杰高喊:“缴械者不杀。”带头杀入敌丛,有几个聪明的山贼见此情景,拼命向来路逃去,时杰早作了交待,不要真个阻拦,防止对方作困兽之斗。有十几人逃跑成功,余者再无斗志,纷纷效仿,顿时溃不成军,更多的人成了箭下之鬼。

    时杰一直盯着方才说话的那人,见他也欲骑马逃走,几步拦住,举刀便砍,那人挥刀招架,功夫也不一般,时杰对这样的拼杀终是不惯,好几下几乎被对方所伤,幸亏有两名战士招架开去,其中一个还被砍伤,不由心头火起,大刀一扔,正好山贼正和一名战士对招,双腿用力,身形跃起,将对方自马背上扑了下来。两人滚落地上,时杰如蛟龙入海,只三两下就制服了对方。余下山贼再无斗志,作鸟兽散,被护民军杀个痛快。

    整个战斗持续不到半小时,击毙山贼一百三十五名,虽然多数是丧命在毒箭之下。俘虏了三十二名,缴获了战马六十七匹。刀剑硬弓数量更多。护民军只伤亡十七人,这是东山村与山贼交手以来,从未有过的胜利。

    时杰下令,招来后备连二排清理战场,留下一个班的战士警戒,余者,胜利回村。

    他最后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一种夹杂着喜悦的痛苦感觉。

    时杰率部回村,村口处,集齐了全村老少,迎接凯旋的战士,人群中跑出一个俏丽的身影,直扑进时杰怀中,正是张子莹。

    时杰被这突来得艳福惊的失措,前者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是我的骄傲!”时杰一时心动,只有真正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才能体会,什么是要把握的,什么是要放开的。在对方左颊轻吻一记,引得对方顿时脸红,其轻声道:“今晚我来找你。”

    夜幕终于降临。时杰在灯下认真总结着此仗的得失,心中有些后怕,这仗胜的真够危险。写完之际,忽想起佳人之约,期待至于又有些心怯,长这么大了还是首次与女孩子约会。门外有人说话,隐隐听出有张子莹的声音。

    门被轻轻扣响,时杰明知道是谁,仍问道:“是谁?”口中说着走向房门。

    “是我。”随着回答,时杰拉开门,月光映照下,张子莹俏立眼前,时杰有些发慌道:“你是来找我的吗?”后者瞪他一眼,嗔道:“废话,不找你找谁。”跟着欢容满面,一把拉起时杰右手道:“跟我来。”时杰只觉对方掌心柔软,鼻端阵阵处子体香,顿时失去思想,随着对方出门。

    更尴尬的是路上遇到两队巡逻的战士,还向他立正敬礼。

    两人来到村口外一处小山包上,张子莹扯时杰坐下,道:“陪我一起看月亮。”说实话,时杰这些天日间授武,夜间授课,起草规章,从没时间留意过身边琐事,边抬头随意看去,边道:“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中秋节。”

    待得聚焦“月亮”心猛的一震,双眼再难离开,张子莹说的什么也没入耳。

    原来,眼前的这个月亮竟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上面没有“桂树玉兔”而是一片光洁,只有几处淡淡的暗影,亮度、直径也都要大些。

    “喂、喂,你怎么了?”张子莹见时杰失魂一般,忙使劲的拽他衣袖。

    “张……张姑娘,这……这个月亮是你们这唯一的月亮么?”时杰吃惊之下,连话都不会问了。

    张子莹嗔道“什么张姑娘,难听死了,我只想你叫人家的名字,”

    时杰早无心理会这些,急切道:“子莹,你快告诉我。”

    后者不满他只关心什么月亮,鼓嘴不语,时杰只得换过一副口气道:“好子莹,快告诉我吧!”张子莹轻叹口气,也抬头看眼月亮,无奈道:“是!难道还会有第二个吗?”

    “那……那它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时杰问出,张子莹一双大眼不解的望着他,半晌才道“什么会变!没有见过,我只知道它一出来就是这样,除非阴天看不到。”

    “那你们如何计算一个月?”

    “一个月就是30天,还用怎么算?”

    “那你们怎么划分季节?”

    张子莹似是未懂,时杰只得粗做解释,前者才道:“没有,我们这里温度变化很小,从未见过你说的‘雪’,到12个月就记作一年,不过我听管伯说过,往北有一个地方,常年都很冷的。”

    时杰又问几个问题,对方只是摇头,顿时心中彷徨起来,失了和佳人相处的心情,道:“子莹,今天打了半天仗,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张子莹听出他语气无力,乖巧的点点头,两人牵手下山。

    送走了张子莹,时杰独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仰头而望,思潮澎湃,与张子莹的一番话,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地球和与之相关的天体发生巨变,自己在太空漫游,不知其故;第二:这个星球不是地球。两个设想,似乎都有些理由,但又都不能解释全面,但任何一条成立,都表明自己已永远的失去了熟知的一切,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过往的一幕一幕,不经意间,两行泪珠,自腮边滚落,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忽然间,想起管伯曾提到过的天书,或许,自己的答案就在里面,此间事了,定要想法找寻天书。

    沉迷了两日,时杰绝重新投入工作,一者是设法赶走心中那份伤感,另一方面也确是形势需要,因为不管怎么说,他此刻都是护民军的最高领导。

    第三天午后,前方哨所发来信号:有大批人马接近。时杰微感吃惊,敌人的攻击来的大快了,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想,当下传令部队集合,出村迎敌,因着哨所传来的消息,敌人行进缓慢,时杰便把部队带至离村五公里处的地段,这处也是极佳的设伏地段。

    部队快速进入阵地,静等良久“敌人”才缓缓出现,哪是什么山贼,见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赶车步行,全是普道的民众。

    时态即率众现身,迎了上去,对方人群中冲出一骑,马上是个三十左右的壮硕男子,见到时杰众人,离鞍下马,道:“请问你们是东山村的护民军吗?”

    时杰越众而出,应声答是。那男子又道:“请问哪位是村首大人?”听得时杰自认后,上下打量他一番,忽得跪倒地上,手托“村符”道:“我是头溪村的常义,所来的人都是村里的民众,请村首大人接纳我们!”时杰忙过去将对方扶起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批人是东山村西南方四十多公里处头溪村人,和东山村一样,屡遭山贱洗劫,全村人、物折损过半,常义身为村首,自知再无力对抗山贼,遂决定全村迁徙,听说了东山村有只护民军重挫了山贼,在无处所选的情况下,率众投奔而来。时杰了解了情况,将一众村民迎进东山村。

    此次头溪村共来了三百余人,其中壮年男子六十二人,考虑过后加编一个战斗连,又把一些还算有战斗的老少,加编个后备连,又将所有能参战的马匹编成骑兵分队,将部队编制成型,开出村外,抓紧时间练兵,依照时杰判断,敌人很可能会有一场大的进攻。

    就在时杰带人夜以继日的苦练中,时间飞逝,转眼7天。

    这日午后,天气闷热,乌云自山边形成,大有暴雨来临之势。

    时杰正召集几个连长传授战法,前方哨所传来讯号:敌人来了,离村四十里。

    根据烟火传递的信息表明,敌人分成两部,前面是为数不多的先头部队,时杰略微思索,计划成胸,摊开自己亲绘的地图,宣布计划。

    很快,张子敬、王都、王任、常义等各领本部去了,时杰战役的中心就是:利用地势,先吃掉他的先头部队,而后对敌主力,实施火攻,这个战术,是时杰根据这处的地形,心中演算过无数遍的,因为一直进行着针对型演练,各部很快就形成了阵势,只静待敌来。

    时杰亲帅着十二名特兵战士站在最突前的一块横亘在路中的巨石上,望着敌人来处,时间不大,烟尘先起,敌先头部队出现了。

    时杰道:“一会儿敌人接近,咱们就撤,让他们以为咱只是这里的警戒部队。”敌人在离他们不足一公里处速度有些放缓,跟着从里面快速冲出二十多骑,直直奔来,时杰笑下道:“看来他们是先让我们吃个餐前甜点,消灭他们!”众特兵齐声得令,挽弓搭箭,各取有利地形,注视来敌“三百米、两百米……五十米、三十米”时杰一声“放箭”十三只利箭齐出,对方十三人落马,时杰拔刀出鞘喊“杀”先出,十二名特兵紧随其后,他们都是时杰“精挑细选”可说百里挑一,又经他亲手教练,各个武技精良,眨眼间便将对手尽数放倒。

    时杰平生第一次用长刀与人搏杀,虽然也是很快将对方解决,但腿上也挨了对方一下,左右看看,己方中负伤着唯己一人,不由脸上发烧,看来他们已将自己教授的精良搏杀技巧很好的融合进了刀枪对决中,修为可能已超过自己了,以后还要努力些才好。

    对面敌人见只有他们几个,快速冲杀过来,时杰收起感悟,说声“撤”众人夺马向后方逃去,眼见敌人越过一道小石岗,进入伏击圈,一声尖哨,无数利箭自林间、石后射出,敌人猝不及防,大半落马,来路浓烟忽起,一切尽在计划中。

    时杰带人杀回头来,配合着四面而出的护民军战士将余敌尽数歼灭,观察哨传来消息,敌人大部队正快速接近。时杰随即下令:“王都,你率二连与王则承在前面石梁上建立阵地,阻敌通过,其余各部,跟我走。”

    时杰领了三百多人的部队顺着密林间一条新辟的小路悄悄向敌人侧后迂回过去,行走间,一名担任警卫的特兵悄声道:“大人,您的伤怎么样?”前者方才记起自己负了伤,忙低头查看,不觉奇怪,伤口已不再流血,渐有愈合之势,暗道:以前受这样的伤,怎样也得两、三天才能愈合,这怎么还不到一个小时就长好了呢?索性不是坏事。道:“就擦破点皮,不叫伤。”

    队伍又行不久,前面喊杀声传来,尖兵与敌交上手了,时杰当下明白,敌人和自己想到了一起,都想来个出奇不意,当即下令:部队收缩前进,消灭敌人。

    他这么有把握的下令,非是妄说,对方是伙山贼,讲究来去如风,惯于骑兵作战,哪比得了常年以林为生的护民军战士,己长对彼短。再者,敌人进到林中用作奇兵的人,不会太多。果然,短暂的短兵相接后,护民军以伤亡三十余人的代价,将一百五十余的山贼尽数歼灭。

    队伍逐渐行至密林边缘,隐约能望见外面的情形,时杰领几个军官到了最边缘,只见远处的山道上敌踪纷涌,再远处的山道上护民军布下的干柴行成了个纵深两百米的火场,时杰观察良久,心中计算,外面的山贼人数最少还有数百,看来总人数要比自己估计的多,要是现在率众杀出,可趁敌混乱和地形所限,他们摆不开人马,将之全歼,可护民军肯定也会伤亡不小,如此惨胜,非我所愿,转念间,又有计定,对张子敬道:“你率一连现身迎敌,不要恋战,尽可能将他们吸引入林,如果他们中计,你领战士们尽快退出去,而后放火烧林。”

    待张子敬分兵而出,时杰领余下的近两百战士又循着林隙向前四百多米,后面喊杀声起,看来张子敬与敌接上了,当即下令:“特兵班,立刻点火烧林,其余人跟我来。”言罢带人出林,迅速登上路边一个十几米高的小山包,挽弓搭箭,静待退敌。

    张子敬与特兵班两处几乎同时火起,大火借着风势迅速蔓延,转眼间,就将数十公里的森林淹没,时杰望着大火,心底大惊:这要引起森林大火怎么办?正胡思乱想间,战士报告,敌人退下来了,时杰举目望去,只见有近两百多骑向这处奔来,后面还跟着两百多失了马匹的贼众,看他们样子狼狈,显然是刚从林间撤出来,最后望眼通天大火,镇定精神道:“准备战斗!”

    惊慌失措的众贼正夺路逃命,猛然间,一阵箭雨迎头罩下,鬼哭狼号间心中纳闷,来时这山也探了,林也入了,未发现一个护民军,此刻却是四方涌现,难道是天上掉下、地上冒出的?一时间也顾不上研究这些了,谁腿快谁活命吧,冒着箭雨,仓惶而溃。时杰一声高喊:“缴械者不杀!”举刀领人冲下山来,众人也是纷纷效仿,更添声势,山贼最后的一点斗志终告消失,多数弃掉刀剑,跪伏于地,时杰下今将俘虏收拢,因山火渐近,只好退向山间河边,时杰看着冲天的大火,心底颤然,这要是引起森林大火,便是一场生灵涂炭啊,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正自彷徨间,一声惊雷乍响,大雨倾盆而下,时杰暗地双手合什,感谢老天爷,尽管他一直是个无神论者。

    大雨浇得众人睁不开眼,所有人都无处可藏,只能任雨水猛浇,山贼蠢蠢欲动,时杰高声喝令:“全部安于原地,妄动者,就地格杀!”

    大雨下了两个多小时,所有人无不是全身浇透,时杰顾不得这些,抬头去看大火,连个冒烟的地方都不见,暗松口气。运处见张子敬、王都正率部过来会合,传令特兵班留下监视火场,防止复燃,余者全部回村,干衣热汤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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