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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京城德比之典

    东方兴郁闷地回到家,让媳妇弄两菜,找出一瓶多年未舍得喝的贵州茅台,本想收藏起来,今晚却要把它喝了。醇清甘澈,茅香扑鼻的酒倒进东方兴常用的玻璃酒盅,未品即光。他忙拣了一片牛肉,虽有些生硬,咀嚼起来更有味,再来一粒花生豆,口中便欲加有想酒的感觉。二杯三杯的下了肚,他也稳不住嘴。媳妇又把昨天剩下的半盘大虾,回了油锅给端上来。他用手捏住虾尾,塞进嘴里,连皮带肉的吃。媳妇见他的状态,说:“又是足球闹的。”他摆手说:“非也。”媳妇好奇问:“为啥?”他说:“我和郭子掰了。”媳妇嬉笑说:“为啥?”他说:“足球。”媳妇更是笑,说:“还是足球吧。兄弟为球掰了不值。”随说随拿过桌上的酒,说:“再喝就一瓶了。”他抢过来,撉在桌子上说:“兄弟不过如此,谁为谁着想?”媳妇还抢酒,他捂住,她端起那盘牛肉,说:“再喝,撤菜。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甭说人家郭子了,你和弟弟东方荣分家不还为一砖半瓦打起来。”东方兴急了嚷:“别给我提他,没良心的。沾了便宜还卖乖。”媳妇到不生气,说:“你还所谓的太白金星,算计了别人,算错了自己,他争你也争,好像不争的就是傻瓜了,其实你欠让了,他未必争。亲兄弟就是这样,男人们都拿媳妇说事,说都是媳妇闹的,那是给别人听的,让别人看的,个别媳妇会那样,大多数还是被窝商量好的。”东方兴喝了一个说:“中国的文化啊,小时是兄弟,大了是怨家,不想着自己去挣,总想多沾点爹娘的。偏颇一点都不行,打起来让别人看笑话,气死老子不犯法。”媳妇说:“别拿中国文化说事,大部分兄弟还是好的。谁象你?”

    东方兴早有些后悔。无非一个面子,和东方荣见面总是客客气气,似乎有些不解的尴尬,双方互不相求,老死不相往来。媳妇管不了他喝酒,一般不在家喝,一旦喝起来就没完没了。东方兴见菜肴没了,酒还有不少,啰嗦着让媳妇再做一个菜,媳妇白了他一眼。说:“你忘了和东方荣打起来,喝得三天三宿不醒人事。不就是郭子吗?还比过亲兄弟,不理就不理,谁求着谁,何必憋如此大的气。看来你又往心里走了。”东方兴说:“他们看的太近,和我的足球理念不同,同样的目标,不同样的眼光。”媳妇嘲笑地说:“不就是个冠军吗,得了有怎么样,还能灵魂出窍呀,其实你们球迷太自私。不得冠军就疯了。还是别喝了。”东方兴被说到心尖上,晃着身子站起来,亲了媳妇一把说:“你还真是我媳妇,比我看得都透,足球才是自私的,从来不知道喜和愁。”说完走到里屋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东方兴到了协会,樊会长递上一根中华烟说:“德比之战,协会已印刷宣传资料,龙尊与国安球迷应互敬互让,文明观赛。德比渲染了京城的足球文化。给球迷带来一场饕餮盛宴,何不美哉。”东方兴叹着气说:“同为一城,皆兄弟也。兄弟之情应长存,可争不可斗,兄弟之争助长,兄弟之斗皆伤。”樊会长问:“郭子给你耍脾气了,和胖子来说,他转投国安了。”东方兴笑着说:“京城球迷皆一家,支持谁都可以。”樊会长说:“你不生气了?”东方兴吐了一口烟说:“唉,郭子是草莽英雄,不于他计较。时间长了,他能看出欧阳勤瑾不会白给。”樊会长会意的一笑,说:“我相信你的话。”

    樊会长能坐上龙尊的球迷协会的会长是因为他是球迷中最有钱的,也是最成熟的,本想出点钱挂个名誉的,却被东方兴死缠烂打地推到这个位子,球迷也算顶级膜拜,没有不服气的,樊会长是往外拿钱的,走到那里都有理,东方兴是靠足球拿钱的,走到那里心里都亏的慌。樊会长理解东方兴,支持他走穴,他有嘴见,他想说还说不出来。两人正扯着闲篇,樊会长接到一个电话,说有事便走了。他是有事就走,没事就来。东方兴独自呆着也很闷,瞧瞧墙上挂着的锦旗,点燃一根烟,突然烟雾间有德比的影子,心想自己就是贱,没有球看心里就痒痒。

    同城德比越来越近,本来足球特有的一种氛围又随着国安主帅帕洙卡的一句话逐渐发酵,球市就象一只红色的气球越吹越大,看上去似乎要炸了一样,本来想不化钱看电视直播的也到处寻票,以观后效。帕洙卡说的是英文,翻译过来是这样的,“龙尊是个很差的球队,它只有呆在中甲的份。看看他们的积分,很可怜。但是我不会留一分情面。”

    只等到赛前发布会上,欧阳勤瑾才回应说:“帕洙卡所说的是一句蔑视的话,他瞧不起同城的这位兄弟,无所谓。蔑视别人都是自以为大,然而大也会变小的。说实话,一个城市佣有德比,对于球迷来说是幸福的,从第一个德比开始,京城便有了德比文化,每一场比赛都会被记载。球迷也有选择,是双方都具有自已的个性与特点,你被喻为御林军,我不乏佣有皇家气质,不过是在皇城脚下。别人都会认为我们的某些优越性,其实那只是一种自然的向心。不管外力如何,这场比赛对于龙尊来说要赢,对于我个人来说是一场生死之战,不能输。”帕洙卡嗤之以鼻,说:“早晚要下课的,何必强撑。”欧阳勤瑾说:“哀兵必胜。”翻译给帕洙卡嘟噜了半天,他才醒过神来,随口就一句:“我不懂中国的兵法。”引起记者们一片嬉笑,让一场剑拔弩张的发布会有了一点轻松。

    帕洙卡漠视别人的讥笑,跟着笑,嘟噜着一大堆,翻译再后面哏哏吧吧地跟着说:“我也懂一些中国的俗语,那叫亲兄弟明算帐,到球场上你就不会象现在说得如此好听了,惊弓之鸟。”说完拂袖而去。欧阳勤瑾毫不客气地说:“那就球场上见。”

    从下午开始,阳光便沿着工体空旷的坐席一遭遭地转,走出来比不了场外的温度,慢慢的外面多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泛泛的绿色中也有一点火红,还会夹杂着一股冲天的嗡嗡祖拉喇叭声。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前的那座雕塑,一对青年男女永远朝气蓬勃的凝视前方,不俱风霜雪雨,伴随着球迷一起走过欢乐与悲伤。阳光普撒在它永远青春的脸上,反射出积极向上的光,只有它从头至尾见证了中国足球职业联赛的低潮与辉煌。

    泛泛的绿在傍晚时分,全部归聚到体育场内,形成绿色的整体,环绕着多半的座位。

    绿色代表着清新自然,优如柳叶上的春;绿色代表着生命力,生机勃勃,蒸蒸日上;绿色代表着青春,永不言败的性格,向上的作风,奉献的品格。

    绿色似海般涌动,在灯光下泛起波浪,翻滚着,咆哮着,涌向那一少半的中国红,那片红也不示弱如火焰一样的燃烧。欧阳勤瑾喜欢这样的气氛,在这样的劲爆的场景死也值得。他站在球场的边沿,他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位指挥家,他的手在挥舞着,场内红绿的色彩就象是跳动的音符在演奏一场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台上红绿的色彩在给他合音,他领悟到这种空间带有一种人生的迷茫,游戏化为战争的扭曲,崇拜套上无知的枷锁。释放吧,这里靠得是什么?精神。永不言败,绝不屈服的精神。他们,她们为什么这么爱?小爱,爱这座城市,大爱,爱这个国家,不偏执,不保留,不索求,曾经为之而喜,为之而哭。

    欧阳勤瑾没有想到先进球的是王小豹。欧阳勤瑾让王小豹打主力,就是要进攻,绝不能软,腰已经软了,叫刘岩松提前,腰不直不立。后防线弱一点,没有胆子吃不了巻子。王默的助攻,他无意识传向边空,王小豹神不知鬼不觉地跑过去,斜插禁区,射门,球窜裆而过,球进。王小豹跑过来,抱住欧阳勤瑾,欧阳勤瑾喊:“好样的。”帕洙胩见国安后防吃紧,双手做着向下的手势,意在稳住。没想到欧阳勤瑾给他来了个白刃战,全线压上,留出后防,而且很快进球。只要能防住,就有反击的机会。正想着,罗贝尔把球传丢,国安火速反击,二传三传,打门,太正,武侠抱住。武侠把球踢给康健,康健突然一大脚高调王默,把欧阳勤瑾所倡导的地面渗透的基本特点去掉,万物皆变化。王默扣下球,一人飞踢,一人直截,王默回带,传给龙萧安,龙萧安一脚球,碰墙式二过一,传回王默,王默突破,大力抽射,球打中横梁。王默给龙萧安鼓掌。王默想赢下这场球,他藏在心中两年的情仇想要终结,或许别人已经不那么再意,他却憶记着那场德比的滋味,就象是吃饺子沾了芥末。在他的心里那场德比是因为国安不留情面,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在龙尊先进2球的情况下,龙尊整体放松了警惕,最后15分钟让国安连进3球,创下德比的大逆转。失利的结果不但丢掉3分更为龙尊降级埋下隐患。王默求胜心切,有传给王小豹的球,他自己来,失掉几个机会。王小豹见王默不传球给他,没有生一点的气,还鼓掌给王默。王小豹也有不传球的毛病,总是过一过二过不三,他喜欢带球的感觉,却因为球迷的呐喊而生怯,他还不太习惯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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