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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五铭城外

    月上梢头照新柳,半斜乌影晃悠悠,赘云初开轻雨后,银辉似水天际流。 ~

    ………………

    “大爷,天都已经黑了,咱们今晚真的能到吗?”

    望了望天上那两轮偶隐时现的银锣,封释云的脑袋直往乌篷里缩,同样的话语相同的景色,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也跟竹门里那做饭的大婶一样的鸡婆。

    “快啦!快啦!咱们这不是已经上了官道了么。”

    榆木轱辘的几呀轻快了许多,乌篷里也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老汉就不明白那娃娃到底在担心些什么,车上的腊鸭黄酒还有许多,乌篷里面也算暖和,哪怕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也不至于隔三差五就跟他一阵啰嗦。

    “喔……”

    身上的棉服还有些润,可封释云的身体却已感觉不到先前那般彻骨的冷,本以为撑开眼就能见到五铭城,可这条又长又黑又寂寞的官道,却仿佛是在戏耍着老汉手上那根疲惫的缰绳,让人既感到无聊又觉得可恨。

    “大爷,您知道国都长什么样么?”

    封释云傻傻的问,虽然他曾从那刻板的教书夫子还有他那偶尔靠谱的师父那里了解过五铭城,可闲着也是闲着,毕竟那说书先生也曾讲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然对手只是一座城。【叶*子】【悠*悠】

    “唔……你想知道这国都长什么样啊?”

    拉车的老马似有些萎靡不振,赶车老汉连忙点上一袋旱烟为其提一提神,这个问题问得着实太深,十几年前的事情,诶……这娃娃当时怕还没有出生吧?

    “这个,你说国都呀……哈!前面那不就是了吗?”

    胡须揪下无数,白烟映月轻舞,老汉正值皱眉不展,却忽见马头前方极远之处,月下柳间彩影恍惚。

    但见此景,老汉已然把持不住,狠狠一抽马儿屁股,一股莫名的喜悦顿时脱口而出。

    ………………

    城门楼上彩灯齐飞,城门洞里人声鼎沸,雉堞①之间寒光凛闪,护城河面枪挑月坠。

    “这……就是国都?这就是五铭城?这和师父口中所讲的……完全不一样嘛!”

    马踏吊桥轻晃,眼前景象委实夸张,额前长发轻轻撩起,可封释云却还是望不尽那左右两面的城墙,到底有多高、有多长?

    “原来国都晚上都不禁门的!”

    震撼过后,封释云心中紧跟着便是一阵惊讶,万岭城里什么都好,但有两点,却不是很妙:一是天一断黑,路上行人太少,二是每次进城,千万别忘了带上腰包。

    这等规制在封释云看来,着实有些荒谬,而他也曾问过师父,可师父却说:五铭国的几个城池,包括五铭城,几乎都这样搞。【叶*子】【悠*悠】

    为何要这样搞?封释云不明所以到,城里税收那么高,人们满腹牢骚,军士们的饷钱也不少,时常青楼逍遥,可他师父听了过后,也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对他说道:想知道?等你哪天成了兵武,自会知晓!

    师父偶尔靠谱,封释云自然知道,所以他将信将疑的观察了一番,却发现,眼前这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的五铭城,明显就不吃他师父那一套。

    “站住,亮牌!”——

    忽如其来的一声大喝,骇得那早已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老马一嘶鸣叫。

    “亮牌?!”

    车前那十几杆渗人的寒光,晃得老汉满脸痴然,差一点没从踏脚上滑到。

    “身份牌!还不交出来?”

    领头的军士身披红袍,半掩怒甲青芒反照,中正的脸庞上不依不挠,手中一把錾金宝刀,此时却是极其不耐地咆哮到。

    “禀、禀、禀军爷,小、小的没有身份牌。”

    一瞧这阵仗,赶车老汉顿时慌了阵脚,嘴上结结巴巴,眼中却满是讨好。

    “哼!没身份牌,那就是外来户咯?”

    红袍军士冷哼着问到,身后那十几杆寒光更只在刹那便已将马车环绕。

    “来几个人,叫什么,从哪里来,来干什么?”……

    一连串的质问震得老汉晕头昏脑,如果不是担心弄脏了他这条刚换不久的新裤子,只怕老汉此时已经砰然跪地,低声下气的冲那红袍军士叩首告饶。

    “禀、禀军爷,小的名叫黄、黄可仁,乃万、万岭城双桥村人氏,此次前来国都,是、是来探望我家幺崽的。”老汉颤颤巍巍告到。

    “噢!”

    听了这话,红袍军士脸色稍缓,虽然这里是国都,但也正因为这里是国都,所以他更需小心防范,若如不然,跑进去几个敌国奸细,那他全家岂不是也要跟着玩儿完?

    “你车上都装了些什么啊?”

    红袍军士绕过老汉,伸长了脖子直往乌篷里探,乌篷里本是一片墨然,却在他不经意间,撑出了一颗花里胡乔的牛屎滚蛋。

    铮!——

    “大胆,你敢欺骗本官!”……

    宝刀应声出鞘,眼中银光咋闪,老汉只觉项间一凉,两股战战,心中顿生一股恶寒,“大人,小、小的不敢欺瞒大人,小的只是还、还没说完……”

    “那里面是谁?还不出来!”

    红袍军士前进的脚步缓了又缓,架在老汉项间的宝刀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假使篷里即有异动,那他只需轻轻一斩,紧接着他手下那十几杆寒光,就会将那马车穿它几十个对穿。

    “别动手!我这就出来。”

    稚嫩的声音有些孱弱,长长的刘海几经颠簸,凛凛的寒光抵住了那身微润的棉服,封释云此时只能高举两手苦叹一声:我这又是犯了什么罪过?

    “噢?原来是个蔫不拉几的臭小子呀!”

    一句戏谑翛然而过,凛凛寒光似有缓和,红袍军士细细打量着少年,然少年却唯有一脸的淡然自若。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来国都干什么来了?”

    少年这番姿态毫不做作,红袍军士心下不得不好生揣摩,五铭城里也有好些个公子哥,可也没有哪个好似眼前这位,如此落魄,莫不是他们又玩起了什么城卫养成或是……

    一想到那些龌蹉,红袍军士就免不了浑身哆嗦。

    “我叫封……云,来自万岭城,这次到国都,是来报名从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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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注①——雉堞,女墙上的砖砌凹凸小墙,中央有射孔。好看的小说尽在,告诉您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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