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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节 如何知道10

    怎么近十年没有技校生分配到鲁魂机械厂哪?鲁魂机械厂原本是部队转型的国营企业,计划经济下没有自己主导产品。大文学生产多半围绕现有军用武器的配套零件加工,充其量算是一个机械加工单位。整个单位从党委书记到职工一百二十人。机关干部就占三分之一,后勤人员又占四分之三,剩余的份额才是一线生产人员。企业近二分之一的机床面临报废淘汰,另二分之一的机床由于生产任务断断续续,也很少能够顺利运行。可想而知,这样的企业那有什么岗位需求,如此靠计划指标再运营几年的时间,第一代建厂元老的子女也随即长大,陆续到了就业年龄,如果鲁魂机械厂领导再不上报岗位需求人员的名额指标,怕是未来企业的人员编制也会被逐渐缩减至零。回过神,才打上报告向省劳动厅要技校生,为年底向劳动厅打报告,请求省劳动厅批示‘鲁魂机械厂内部招工指标’做准备。.

    人多半有这么一个惯例,屁股坐板凳久了,就没有再站起来出力的意识了。企业吃闲饭人员愈来愈多,能卖力的却愈来愈少。几十年厂子按照固定的模式运行,一套领导班子几十年没变化,一个岗位一辈子没变化也是正常的事情,没有外力没有压力也没有动力,鲁魂机械厂固若金汤的模式不仅仅表现在内部管理结构,还影响到上下两代人的思维。大文学鲁魂机械厂从领导到各人几乎都一种思维一个节奏一样的人浮于事。即使一线工人也跟着领导学会磨洋工,出工不出力的架势。一个班完成的任务,拖拖拉拉七八个班次才完成。有人问这样运营岂不亏死啊?

    不会的。亏得越,多国家补贴的也越多。谁叫鲁魂机械厂是国家军工企业哪。上面的领导是国家聘用的,领导的家属亲友被提拔聘用为企业管理人员,最差也是一名仓库保管员。从领导到基层实实在在的铁板一块,外来人员也就如同水流外缘的石料蹭一下铁板的棱角,打个逛就顺着河流滚到一边去了,丝毫不影响企业现状居。

    这些情况苏晨那里知道,就是消息较为灵通的罗一老师也知之甚少。苏晨作为十年来第一个被分配的鲁魂机械厂的技校生,被一辆军事吉普车带出校门,随着一溜烟消失在一座座丘陵之间。

    吉普车内原来就有三个人,一名是驾驶司机姓陈,庞大的身体几乎挤满了驾驶座,从额头到脖颈一张橘皮似地皮面松垮垮的挂着,咧着嘴,几乎傻笑了一路。大文学副驾驶是鲁魂机械厂生产部下设的劳资组副组长:程大勇,四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还算精致利索,上身灰白色条纹的半袖衫,下身笔直的西裤。洁净白皙的脸略带少许胡须,一双目光平视着前方,面不改色闲谈些杂七杂八的新闻趣事。后车座与苏晨并排坐的中年女人:付娜,三十岁左右,稍显风骚,似乎嫌新烫刨木卷花不够杂眼,一会儿抱怨天热用发卡将发梢隆起,一会儿又百无聊奈的松开发卡,用手指悬着头发卷从上到下拧个遍,拧够头发又打开手中的粉饼盒,对着粉饼盒上的小圆镜,一遍一遍在脖颈处涂着白粉,或者耐着性子将五颜六色的眼影将脸涂个遍,只可惜看不清眼睛的神采。只感觉人身材还算苗条,红色连衣裙紧紧裹住身体,似乎稍不留神,腰腹上的赘肉就会蹦出,六寸高的白色皮凉鞋十分灵活的穿穿脱脱,似乎那并非是一双鞋,而是一副道具。

    陈师傅叫苏晨喊付娜阿姨,还没等苏晨张开口,陈师傅的耳朵就被付娜的手指掐的通红。从他们似懂非懂的交谈中,苏晨听明白一点,这辆吉普两天前就路过技校门口,因为其他事情耽搁了两天,今天才感到学校例行公事。从技校办理完接收苏晨的手续。陈师傅帮苏晨放行李时,苏晨看见后车厢里已经堆满各类商场里的物品,各种礼品箱好不热闹,好歹苏晨的行李只有一个纸箱,一个背包,陈师傅挤挤巴巴盖严车盖的时候,付娜的蓝眼圈瞟一眼一身淡蓝色的长袖衣裤的苏晨,头一转,收回视线专心照着镜子抹口红去了。

    一路上,苏晨几乎没发正常呼吸,付娜身上的香水味道呛的苏晨有些反胃“怎么,你晕车吗?不会吐吧,唉,老陈停车啊,让苏晨做到前边吧,唉咬,我这人真该死,领导不会在意吧,我就这样,心热嘴巴快,得罪了不是?”付娜妖媚的瞟一眼副驾驶坐上的程组长,随后转个弯落到老陈脸上,随后身体前仰后合的笑着。一副肉胸来回颤动着,程大勇转过身瞟一眼付娜,抿抿嘴,脸谱一样的冷峻神情看一眼身后的苏晨,示意司机老陈停下车,洒脱的跳下车子,等苏晨坐稳关上车门,才钻进后车座,付娜的屁股悄悄往中间靠靠,似乎特别在乎程大勇那件灰白色条纹的衬衣,轻轻拍拍衬衣的后肩“我就说你脸色穿着件衣服特适合,老陈你说对吧”程大勇的脸色瞬时有些阴郁,将身体向车门方向移动,付娜的嘴悻悻的回到闭合状,老陈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依旧咧着嘴傻笑。

    车子从泊油路转向岔路口,过一座低矮的土桥,进入尘土飞扬的土路,随着路况变差,坑坑洼洼左颠右晃,整个车子像一个即将散架的盒子艰难的行驶着。大约又行驶两个小时的路程,路面平整一些,车子恢复重心,车上的人也陆续困倦起来,付娜打个哈气矜持一会儿,一歪脖吊死鬼一般垂落在程大勇的肩上,程大勇似乎也困倦难忍,睡在付娜倾斜的脑袋上。两个人的手松软的摊在椅子上,像一对殉情而死的恋人。苏晨尽可能咬住牙,把困倦降低到极限位置,但意识开始模糊,分不清是通往家的路上还是学校的路上,似乎自己又变成一个包裹,这会儿被人丢弃到车里,等下一站的接手人取走。

    大约晚间六点左右,车子停到一个水泥墙围成的院子里。付娜从程副组长的腿上爬起来,脸上更花哨了,程副组长崭新的浅色上衣也跟着当了抹布,红黄蓝绿稀里哗啦像是印染了一般,索性脱下衬衣露出白花花的肥肉来。程大勇看看手表发现时间太晚了,就委托陈师傅将苏晨直接送到厂招待所。从招待所办理好住宿手续,老陈到招待所厨房吃点晚饭,夹着一条香烟从招待所办公室走出来,嘻嘻哈哈的回到车里赭。

    苏晨要了一碗面条,里面夹着一个荷包蛋,嘴巴木木的机械的吃了几口,忍不住胃口翻弄,跑到洗手间吐了一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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