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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一】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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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明城出了车祸,他的好兄弟生死未卜。大文学

    和阮明城在一起的唐小鸳也出了车祸,他心爱的女人同样生死未卜。

    同一时刻,他就被死神的大手拉扯得趔趄踉跄,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两个人,都被死神扼住了咽喉。

    挫败感油然而生,几乎呈现出一种铺天盖地的阵势,而他就像是一只筋疲力尽的困兽,所有的力气都在看到这一扇冰冰冷冷的手术室大门之时不可遏止地分崩离析,他的一切都像是交付予人,而人为刀俎,他为鱼肉。

    饶是他再怎么精明,再怎么强势,在命运的面前不过是微不足道,在这一刻,他所拥有的名望、金钱、地位又有何用?换不来一个安然无恙的宣判。

    项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一直等,一直等,直到手脚都因为太久的僵持而麻木,他仍然浑不知觉。他记得自己是被阮夫人给哭醒的,那样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是在对老天哭诉着命运的不公,仿佛是倾尽自己的一切,只为了让这震彻天地的悲戚肆意宣泄。

    阮夫人的话来回荡绕,历久不散:“明城……孩子啊,我的孩子,你父亲已经离开了我们,你不能再这样狠心,丢下妈妈不管啊……明城!老天爷,你把我的命拿去,你把我儿子的命换回来啊……”

    看着阮夫人悲痛欲绝的样子,项泽忍不住觉得心酸,阮家和项家世代交好,阮夫人向来待自己亲厚如母,眼前这一幕无疑是深深扎痛了他的内心,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顺着阮夫人的背,哑着嗓子安慰说:“阮阿姨,您别这样,明城一定会没事的……”

    还有她。

    他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深夜雨寒。大文学

    长廊的空旷深长恰恰扩大了凄凄惨惨戚戚的雨声,那一阵阵、一段段,犹如荒无人烟的小村庄里,寂静无人的深夜,盼望游子归乡的老母亲久久不能入眠,心里的思念太过于深重,无处寄托无处希冀,只好站在门外长久地张望,她不知道儿子何时归乡,只是这一种翘首期盼,能够缓解她深不可测的神伤。

    而阮夫人,此刻亦如此。

    不知睡眠,不知昼夜,只能够呆愣地守候在手术室门外,那一种催心裂肺的等待,几乎能够把人生生撕裂,再撕碎,然后摧毁,那一种等待命运宣判的无助感,如同风中凋零的落叶,秋风一到,无可奈何却只能孤悲落去,随风入土,碾落成泥。

    他们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手术室的门轰然被人从里向外推开,阮夫人却迟迟没有反应,还是项泽推了推她,她才如梦初醒般跑过去,她的手指很用力地抓着医生的衣袖,就像一个即将溺毙之人,只能胡乱抓住任何可以触碰到的枯枝水草,误以为这就是救命的依靠。

    医生的话却像是无情的擂鼓,重重地打碎了她残存的希望:“伤得太重,能不能醒来还很难说。”

    阮夫人难以置信地问:“医生,您能不能再说清楚一点,什么叫做能不能醒来还很难说?”

    医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阮夫人的肩头,万分惋惜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听天由命吧。”

    阮夫人抓着医生衣袖的手无力地垂下,两行清泪无声划过她的脸庞,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划破了这一张从来雍容优雅的脸庞。

    项泽猛的站了出来,直面着医生问:“请问,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的语气稍微轻缓了一点:“事故发生的时候,阮先生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那个女孩子外面,保护了她,所以她伤得不重,现在已经送到普通病房了,麻醉过了就会醒。大文学”

    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好不是都失去了,她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只是明城……他是很爱小鸳的吧,在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她,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了她。

    明城……

    项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种百感交集,他甚至根本分不清是哪一种情绪占了主要,震惊、喜悦、担忧、凄凉、难过、庆幸、惋惜……

    他犹自还在出神地想着,身旁的护士突然一窝蜂抢上前来,四周陷入一片慌乱,他定了定神,看了半晌才知道是阮夫人昏倒了,她受了过度刺激,于是,她的身体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而自动罢工。

    项泽几乎都是咒骂了,为什么命运对待阮家如此不公?昔日冠盖京华的富贵大家,就因为当年的一件往事,家道中落,沦落到如今这般的潦倒地步,明城的父亲甚至还因此丢了性命,而明城今天危在旦夕,阮夫人早年丧父,晚年还要面对儿子生命里的劫难。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把阮夫人推进了急救室,他也一路尾随,一直跟到了急救室门外,后来是护士拦住他,告诉他不能进去,他才驻足等在门外。

    阮夫人很快就苏醒了,项泽看了看阮夫人,确定她已无大碍之后,这才去看唐小鸳。

    他到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他很少见到她如此刻这么安静的样子,除了很少的几次,也是他们情动之时。那样的时刻,即使是古灵精怪如她者,也是会有女儿家最根本的一分娇怯的。她从来都是一副朝气蓬勃、活泼好动的样子,自己和她的初见,就被她弄伤了手臂,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暗自觉得,这个女孩子生气勃勃,与众不同。

    不像他见惯的浓脂艳粉,精致惊艳,无可挑剔,好似精心培养在温室里的玫瑰,娇艳欲滴,但是满身是刺,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她们深藏不露的毒牙,他一直都是远远观赏,逢场作戏,花丛中过,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对他真正敞开过内心,当然,他也不曾。

    但是她不同。

    她就像是生长在郊野里的繁盛向日葵,那样的阳光温暖,能够拥融他冰封多年的一颗心,她的一往无前,她的无所畏惧,无时无刻,无影无踪,都在深深感动着他,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被她俘获,死心塌地爱着她,这一辈子都忘不掉戒不了。

    不是没有抗拒过的,他甚至为了抗拒她的闯入,做出了一个武断而愚蠢的决定,是他一贯太过于计算功利,从而忘乎了自己的本心,他太过于听从理智,而忽略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声音。

    只是当他差一点就要彻底失去,他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生命之最重,不过就是她一个轻描淡写的笑容,那些,就已经构成了他下半辈子的所有牵挂。

    她的脸色比她身上的床单还要苍白,他忽然想起她在大热天里,因为跑新闻跑得大汗淋漓,而她的脸颊就像是红粉红粉的果冻,晶莹剔透,真真的吹弹可破,他曾经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用手去托住,又或者,想要用嘴唇去吸吮。

    她的手背太凉,他把自己的掌心贴在上面,针管里的药液不断流进她的血管里,他看着看着,就觉得心疼。

    他一直念念不舍地看着她,好像少看了一秒钟,她就会从他身边不着痕迹地消失一样,但是他太累了,他就这么握着她的手,在她床边睡着了。等到他醒来,她已经清醒过来,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的睡相。

    他先是惊喜万分,然后又回过神来问:“我睡觉的时候很丑?”

    她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眨了眨眼俏皮地说:“超级丑!项总经理怎么这么没睡相啊,而且阵仗大,都把我给吵醒了!”

    项泽不由得问:“我吵醒你了吗?”

    倒让她不好意思继续开玩笑了,只好笑笑,自己先招了:“好啦,我逗你的,就是你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手麻了。”

    他好像是脸红了,唐小鸳揉了揉眼皮子,怀疑自己眼花了。

    他在她验证真相之前,就匆匆说了句“我去叫医生”,然后飞快跑了出去。

    唐小鸳看着他一溜躲闪的样子,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

    医生来看过了她,说她已经没什么了,就是还有一些轻伤需要一段时间复原,他这才放了心,唐小鸳却突然问道:“明城他怎么样了?”

    短短的一句话,就让两人之间的气压骤降。

    她醒来之后,他一直刻意避开这个问题,不是他不想告诉她,只是她现在伤势未愈,他实在担心她知道事情之后的情绪,所以他连阮夫人也没去探望,生怕她起了一丝疑心。

    终究是躲不过去,他却向来不是吞吞吐吐的人,既然她问了,他就只好避重就轻地说了:“他在另一间病房,现在不太方便来见你。”

    唐小鸳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愚笨,她追根究底道:“你坦白告诉我吧,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项泽抬眼看着她,唐小鸳顿了片刻,又说:“车祸发生的时候,我看见他奋不顾身挡在我前面,我真的很担心他。”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清晰地感觉到有黏稠滚烫的液体流淌在她的指间,她知道,那是阮明城的血。

    她知道他伤得不轻,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根本就是伤重得人事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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