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卡林篇：梦境（上）
龙族国家StAtlas西北边境要塞，战争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请记住我们的网址www.dukaNkan.com)入冬以后，联盟不得不调派大量的冰系精灵前往前线，以最大限度地减小整体实力的消耗。自古以来火精灵族的国家和龙族总是战事不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终究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结束。但既然都持续了那么长时间，没有人会指望活着看见一个国家征服另外一个国家。世界总是处于这样的微妙平衡之中，冲突终究只是浪费大量的资源，去拖延对方书写辉煌历史的进度。
来到西北边境要塞已经有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即使之前接受过战争的训练，毕竟真正的战场和理论描述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卡林脑子一片空白，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国的士兵在夕阳下清扫战场，冬天的黄昏异常地冷，即使套着厚厚的大衣，寒风依旧会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而卡林如今却没有心情顾及这些。
只是一个下午例行的战斗，机械性的冲锋，身体的碰撞，能量的打击，数万精灵的生命就如此消逝。要塞外边的护城河中，堆积着的精灵尸体被整理出来，堆放在一起，然后运到远处的空地火化，本身那么简单的事情，看在眼里却是相当沉重。对面很远的城墙上，火精灵的祭祀正跳着安魂曲，简简单单，安安静静。
这并不是天的感觉，几天中卡林也慢慢变得麻木了，似乎理所当然地，精灵只是国家之间战争的消耗品，消耗多少，联盟可以随时望里边补充多少，不管是训练师，还是精灵，都是同样的命运。
本以为精灵训练师是一个快乐的职业，可以无忧无虑地和喜欢的精灵在一起，自由旅行，相互鼓励，共同进步，在联盟里取得让人尊敬的地位，如今看起来，这一切仅仅是泡影而已。难怪索拉曾经说过，自己并不适合来到边境。
卡林转回头，索拉同样站在百来高的城墙头上，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他一卡林保镖的身份来到这里，毕竟即使是联盟的首领，终究只是战争的局外人，却因为身份的问题，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何况她还那么任性地要站在要塞的城墙高处。
“索林。”她迎上去，努力装出一副很冷静的表情“今天的情况呢？”
“三千二百五十一只冰系精灵，五百三十二只飞行系龙精灵，三十二位精英训练师在战斗中离开这个世界，敌方的数据不是很准确，大概在七千只左右的冰系精灵损失，其他属性的情况没有计算，精灵训练师大约五十名。”他平静地回答，“倒是你，奥丽薇亚我认为你不应该继续呆在这个地方了，本身把精灵送到边境要塞的任务已经完成，你需要尽快回去报道。”
“索林，我有好多话想说。”对于索拉报出来的数字，卡林并没有什么概念，连续这样几天的结果，让她已经完全不敢有什么想法了。当初自己兴冲冲地带着联盟几万只冰系精灵来到边境，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陪你走一走吗，城墙上气温很低，如果一直这样呆站着，很快就会冻坏的。”索拉最后看了一眼要塞之外的战场，转头回来对卡林说，“虽然看起来很残忍，毕竟没有哪个国家会愿意因此而放松边境的问题…”
“因为士兵的生命很宝贵，所以换成精灵的战场么？”卡林无奈地反问道，“这样看上去，心情异常地不舒服呢。”
“奥丽薇亚。”他拉过卡林，没让她再看战场一眼。两个人顺着内城墙上的楼梯走向地面，“如果精灵统治这个世界，会不会出现一个人类训练师这样的头衔，精灵国家之间的战争以人类作为主要兵种呢？”
仅仅是索拉的一个简单的反问，卡林却无法回答。确实，自然牺牲其他物种的生命以获得人类国家的利益，是大陆上所有的国家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尽管不考虑士兵的消耗问题，单单是精灵的攻击力，或者说是破坏力，都不是人类士兵所能达到的强度。这是一个很讽刺的现实，一个很喜欢精灵，的联盟首领，居然亲自把上万只精灵带到这样的地方。卡林并非无法原谅自己，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以及相当长的一段反省时间。
“索林。”她说，“我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些现实，毕竟精灵只是战争的工具呢，不管如何，追述到一千年前，因为战争的需要出现了精灵训练师这个职业，以及联盟这个组织，还有类似天王的职位，抱歉，我以前一直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直到现在，真正站在这个地方，我终究明白作为联盟的首领，我还是太天真了，毕竟精灵只是工具，不是吗？”她第二次强调了精灵只是工具这个事实，希望因此将很长一段时间的压抑发泄出来。索拉的作用或许只是一个出气筒，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索拉愿意把所有的不安，一起分担。
“奥丽薇亚。我的手已经沾满了精灵的血腥味，我的身边一直都围绕着久久没有散去的精灵的灵魂。”索拉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如果没有办法逃避，请先尝试着去接受它，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它。我曾经想改变这个世界，不过我终究是失败了，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恩，索林，我们过几天就回去吧，毕竟圣诞要来了，我觉得，圣诞依旧是要在龙都里过，虽然离开这里，我认为是一种逃避的行为，但是我已经明白，现在的我是完全不可能接受的。”虽然索拉什么都没说，不过卡林的心情还是平静了很多，“所谓的安全感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弱不禁风，无所事是的样子，不过我感到很放心。”
卡林终究明白一个星期前自己提出要来边境的时候，为什么索拉坚决要跟着一起来，看起来似乎自己还是太逞强了一点，而倒是索拉，一副不闻时世的样子，对于卡林的了解甚至比自己还要深很多。
虽然交往才有短短的不到两个星期时间，卡林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历史上的恶魔天王，确实并非记载中的那样冷血，至少索拉对于卡林，以及神殿里边的一切成员，都没有过冷血的表情。一直到进入要塞的天黄昏，索拉站在要塞的城头冷漠地看着战场的收工作，卡林才明白这张和自己一样简单的脸蛋已经经过了多少无法承受的黑暗经历，才能在那个时候如此镇定，至少自己当时已经晕倒在城墙角落。醒来的时候索拉微笑地对着自己报出当天精灵的损失数目，那个表情仿佛在说明，他所报出的数目，终究只是一个数目而已。
如索拉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由另外一个更强悍的物种统治的时候，或许人类就只是战争的工具，和如今精灵的地位一样。一如既往地和平着的国家内部，，当和平的光环影响着无忧无虑的城市时，精灵训练师只不过是一个娱乐化的职业。
“奥丽薇亚。”索拉又说，“特定的一些事情，只适合那类真正合适去做这类事情的人去参与。”
由于飘着细雪的关系，城市内的能见度很低，寒风绕过城墙的顶端刮进城市，所带来的血腥味又让卡林有一种呕吐的冲动。或许和索拉说的一样，只适合特定的人来参与，无关的人应该老实一点，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安心享受自己的生活，享受训练师这个带着快乐与努力光环的职业。
索拉微微笑着，“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事实上这样的情绪中并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而索拉却说了出来。将头埋在他怀里，卡林感觉得出索拉的心跳平静的可怕，但她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去指责索拉的冷漠。
“我曾经以为，可以接受你所知道的一切，看起来依旧是太天真的，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天真的，却相当自以为是的家伙。”
“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属于龙族，不，伊兰家族的固执。或许他们的力量真的可以拯救世界，我觉得，偶尔让身份的同伴分担去一点点责任，这样两边都会轻松很多。”
恩。同样的话索拉已经不仅仅次说了，正如他说的一样，卡林只是相当地固执而已。固执地提出代替拉格伦随同那些冰系精灵一起来到边境的请求，固执地在自己无法承受的情况下，还要站在要塞最高处看着战场的杀戮，之后还要固执地去怜惜一切。一个人若有太多的感情，生活终究会为其所累。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哪一位龙族的智者留下了这样一句相当有争议的话，如今，卡林对于这句话的态度从无稽之谈，变成了需要站在特定的角度去理解，卡林此次彻底理解了一回，只要自己可以放下心中其他包袱的话。但这一切完全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战争的指挥并非卡林的工作，只是作为联盟的首领，有必要参与一下每一天的总结与汇报，训练师冰冷麻木的表情出现了很多天，完全没有朝气的，死神一般的眼神也渐渐被卡林接受，他们本应该和大多数人一样，留在国家的内陆，享受着无忧无虑的，浪漫的训练师生活。至此，卡林对于训练师的认识再一次有了改变。此刻他们就是士兵，不论脸上刻着皱纹，还是依旧稚气未脱，在战场上都指挥着一个不小的精灵团队，执行不同的战斗任务。这不是天，只希望是最后一天。
她无心去顾及说话的内容，严格来说，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即使保护边境是每一个公民的责任，卡林也同时认为，一个外行掺和进来，不会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她只是在一边听着，甚至仅仅只摆出了听着的样子。双方损失的数字再一次跳入卡林的眼中，揪心一般的难受。毕竟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卡林还是小了一些。
会议结束以后卡林没有再做任何逗留，直接回到安排给自己的别墅，冰冷的要塞中或许这里才会觉得些许温暖了。
“联盟那有消息过来催了，或许还是早一点回去比较好。”一进门索拉就迎上来。
“恩。”卡林拍掉肩膀上薄薄的积雪，“抱歉，这几天老在你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每次从军营回来，卡林都会觉得相当难受，即使这样的感觉不会很持久。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索拉会把她心中的压抑融化掉。
“后天会有一班将伤号送回内陆的火车，我们在后天早上回去吧，明天只有一天的时间，我觉得，若还是不能接受的话，就呆在家里好了，静下心来看看书啊，什么都是可以的，不是非要出去。”
不能接受？卡林咬着嘴唇，本身曾经说过作为联盟的首领，需要努力去接受这一切事情，终究首领只是被联盟的长老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一个职位么？或许如果连这个都接受不了的话，也难怪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联盟首领，都没有办法从内部修正联盟的**情况。
“奥丽薇亚，那不是你的错。”索拉知道卡林在想的事情，之前她对索拉提过很多次，关于下一届联盟大赛过后的打算。索拉总是不厌其烦地说着同样的话来安慰卡林，好比卡林总是在为同样的事情感到苦恼一样。这个世界真奇妙，不管在什么地方。
“你还是去洗一个澡吧，晚饭的事情让我来处理好了。”索拉继续说。
“恩，回见。一点点时间，我就会好起来的。”卡林尴尬地笑笑，尴尬的原因在于卡林的手艺，来到这个地方，除了个晚上是卡林下厨以外，其他时间都换成了索拉，因为卡林的手艺让人实在不敢恭维，或许就是一个人太完美了，总是要在别的地方挤一些缺点出来，之类的所谓平衡，而索拉的手艺却是相当的漂亮，卡林甚至觉得爱尔莎巫女都没有那种境界。
“那是爱的一种表现？”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卡林马上要摇头，不是次这样想了，但一个人的厨艺境界，和是否有爱并无多大关系，卡林自己的厨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回头看看厨房里忙碌的索拉，卡林再次觉得，零月送过来这个礼物，确实太贵重了一些。
晚饭的时间刚结束，城市内的防空警报已经拉响。和预料中一样，火精灵族的喷火龙群又趁着夜晚来找麻烦了。每天的清晨，要塞内部的清理中都可以弄出好多具喷火龙的尸体，事实上就空中的力量来说，龙族的军队会强大一些，不管是快龙还是血翼飞龙，火属性的抗性都相当高，而对方的动作无疑是将大量的军队浪费在这无意义的骚扰上。
妖精魔法将真个要塞的上空点亮如同白昼，漫天飞舞的精灵相互撞击着，随处可见火焰喷射，破坏光线的能量簇，空中火焰的余热给寒冷的城市带来了一丝温暖，即使温暖的制造者来自敌人的军队。渐渐地，天空中开始有体力不支的精灵开始望地面掉落，包括喷火龙、快龙、血翼飞龙…
索拉陪着卡林来到房顶的阳台上，这这样的场面或许已经不是战斗，只是单纯的生命陨落所产生的花火而已，而灼热的空气，似乎没有将人烫着的打算，仅仅是和往常一样，驱散了城市中的严寒。
“奥丽薇亚，外边很危险，还是回去吧。”索拉劝道。只有小女生，才会在那么危险的时候，依旧被浪漫冲昏头脑，卡林早已经把战争的血腥抛在了脑后，每当这时候，索拉总是很无奈。即使如此，索拉还是陪在了卡林身边，因为卡林希望呆在外边，只是因为有索拉陪着罢了。
“索林，如果这不是战争，应该多好，漫天飞舞的火系精灵驱走严寒，在龙都…”
卡林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索拉搂在怀里，扑倒在地上，忽然刮过的火焰风，让耳根一阵燥热。“危险，奥丽薇亚。”
刚才那阵热风带来的火星还未完全熄灭，卡林睁开眼睛，索拉正轻轻拍灭她衣服上的火苗。她抬起头，一副惊奇的表情。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引起意外的精灵，并平常火精灵族的空军单位，而是除了喷火龙以外，另外一类飞行系的火精灵。
“火焰鸟？”能在战场上看见神兽，卡林的吃惊绝对不小。不管是传说还是现实，神兽终究没有参与过国家之间的战争，眼下这个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意外，如果火焰鸟参与进来，那两边的平衡自然又要被破坏一次，虽然只是普通的火焰鸟而并非火神，即使仅有一只，却也已经是相当强的力量了。难怪今天火精灵军队的喷火龙还会在这里出现，终究是有了强援么？
“恩，火焰鸟，所以我说很危险。”索拉的样子相当不好受，刚才为挡掉火焰把自己搂着，他的头发让火焰烧去了大半，一股蛋白质的焦味迎面扑来，或许回头卡林应该给他修剪一下头发，这样的危险中，卡林依旧没有忘记想这些无关的事。“我也完全没有想过，战场上会出现神兽，或许这相互之间的战争，又要升级了，如果这只火焰鸟没有处理好的话。”
美丽的火焰就在头顶上空飞舞，卡林一直仰着头注视着火焰鸟的动向。卡林经常在外旅行，并非没有见过神兽，只是火焰鸟这类大块头，还是次在那么近的距离看见。若不是索拉给拖着，卡林几乎要昭出自己的血翼飞龙，跟上火焰鸟好更近距离地看个清楚，某一种程度上，卡林就是那么疯狂，即使这是在下一秒可能就要丢掉性命的战争中，庆幸的是，索拉没有和卡林一样失去理智。
“回屋子里去吧，奥丽薇亚，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不想看见你和我一样，落得一个要把头发剪掉的下场，我还是认为，长发的奥丽薇亚会更惹人喜欢一些。”索拉顺手扯下几条打了卷的头发，“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即使是火焰鸟的忽然出现，我相信龙族的指挥官会找到应对办法的，虽然是神兽，毕竟同样要面对强横的龙族飞行军团。”
“地面部队准备！水炮发射！破坏光线发射！飞行第二中队随时待命！”果然没过多久，应对命令就在要塞里传开了。如索拉说的那样，要对付火焰鸟并非豪无办法，只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罢了。相比下，传入耳朵的精灵哀号声似乎更频繁了。
从窗口看出去，要塞终究因为火焰的高温被点燃了好多处，虽然熄灭只是时间的问题，终究需要耗费人力资源去修复，让卡林安心的是，很早之前为了减少火灾损失，要塞中的房屋已经逐渐换成了石料材质，木质房屋终究会在战争中慢慢被消耗掉，被取代掉。
卡林转回头来，“反正在房间里闲着无聊，我帮你把头发修一修吧。”看着索拉一头狼狈的样子，卡林觉得相当过意不去，毕竟变成这样，终究是自己闹出来的。
看这个样子，过了肩的长发要全部被剪掉，而变成联盟总部里那些男性精英训练师之间所流行的短发了。虽然实际上那也不叫短，这是对于索拉原本的头发长度来说的。装模做样地删删剪剪，索拉也终于有了一个不狼狈的形象，对比平时那个不怎么在意自己发型的索拉来说，短发的索拉自然看起来更精神了一些，要说卡林最近满意的事情，终究也就只有这一件了，即使样子上觉得有点对不起索拉，卡林确实已经是按照想象中那个完美形象来修剪了。
“我上一次理发，是我的姐姐帮我剪的。”索拉还没睁开眼睛，因为卡林的剪刀依旧在动着，“后来一直到现在，就再也没有剪过，实际上也就是过了那么一年多两年的时间，或许蓄起长发来，看起来比较颓废吧，原本是打算剪掉的，就是没有机会了。”
“一开始可能会有点不习惯这个样子，可能回到龙都以后要重新修剪一下。”卡林又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似乎仍旧不能满意。“抱歉，我次给人做这个事情…”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了。”索拉回答说。虽然卡林不可能喜欢次给人理发的成果，看起来终究只是安慰的话。
“那个火焰鸟的事情，你怎么看？”想了一想，卡林还是觉得相当不放心。既然对方都用出了神兽，那这纠纷或许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当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发现刚才在房顶享受这所谓的烂漫，是一种相当疯狂的举动，当然，这个后果也是同样相当疯狂的，索拉失去了他“美丽”的长发，同时，那条漂亮的祭祀袍也被火焰烧得不成样子。
睁开眼睛，索拉次看见自己的新形象，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终究没有下什么评价。虽然只是一瞬间，卡林仍旧是看到了索拉的表情，这很明显，说明卡林又做了一件相当失败的事情，除了几天天那次下厨以外的又一件。卡林觉得很奇怪，打扮这个事情上，自己向来都是自己动手的，似乎给自己打扮和给索拉打扮的效果，却相当的不一样，索拉对此能保持沉默，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反应了。卡林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恩…总之战争的剧烈程度会上升，我或许明天就要把你带回去，不管用什么的方式，甚至是飞回去，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既然火精灵族的军队已经加入了火焰鸟这样的战斗力，且不说这样的力量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总之对于你来说，这里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呆着的地方，至于这里的战况，我认为火焰鸟的攻击力虽然很强悍，但是就龙族军队的实力来说，防守总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地面部队总进不来这里，而火精灵的空军终究只是他们军队的一小部分。”
索拉尽量让自己把话说得简单一些，以便卡林可以听明白。看样子，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努力，卡林仍然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索拉的意思是让自己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而另外一个要表达的是，这个要塞短时间内还不会有什么资源紧缺的问题，也不会因此而陷落。
“我总是很担心…”
“奥丽薇亚，那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索拉又把同样的话说了一次。他也不期望短时间内可以把卡林这个固执的想法纠正过来，仅仅是每当有这样的倾向，他会提醒一下。“如果你是在担心议会同样打算在军队中弄一些神兽的力量的话，尽管放心好了，我认为爱尔莎是不会同意这个事情的。终究不管是联盟还是国会，要动用到神兽的力量，必须通过神殿，和神沟通，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卡林又一次把头偏向窗外，天空中依旧有燃烧着的精灵躯体持续落到地面上。偶尔闪过的火焰鸟身影，虽然只有一只，持续了那么长时间，它还在发泄着自己用不完的力量，今夜的战斗，持续得太久了一些，正常情况下，已经是整理战场，并且将整个天空的照明魔法撤除的时候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击败那只火焰鸟，或者说，只要打落下来，有可能的话，再捕捉住，情况会怎么样？”稍微思考了一下，卡林问。“战斗应该结束吗，还是说会继续下去呢？”
“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请不要考虑这样的事情。”索拉的回答很直接，“如果你愿意牺牲大量的精灵，恩，大量的快龙、血翼飞龙的生命，我是说拼上性命，或许…”索拉没有继续说下去，“若怒火被点燃，破坏力是相当巨大的，那只是最后的选择，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个百年的精灵，和你拼命的话…”索拉苦笑道，看这个表情，后边要说出来的结果绝对不会很轻松。
“但是…估计指挥官已经下过这样的命令了吧，这终究是战场…”卡林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密集的龙系精灵，估计今天晚上的战斗，不会那么早就结束了，明天早起来，除了收战场以外，还要安置因此而失去居所的市民。
虽然是边境的要塞，终究是一个城市，虽然居民不是很多，也在这个寒冷而荒凉的西北部重镇一代代地居住下来了。似乎从来没有过迁移的打算，也似乎仅仅不知道能漂流到何处。
“恩…”索拉不置可否，“不知道要塞能不能承受下这个损失。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只是，偶尔你也要考虑一下身边的情况，我完全不能预见危险从什么地方发生，可能下次就没有今天那么简单了。”
“好吧。”卡林尽量让自己停止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索拉陪自己来这里，终究是以保镖的身份出现的，就因为如此，卡林才经常做出那些危险的举动，而最终没有遇见什么真正的危险。若不是让索拉拦着，或许卡林还会坚持去临时医院照顾受伤的俘虏，那已经不是疯狂，所能解释清楚的举动了。
卡林没有再跑到屋外去，却还将沙发挪到窗口旁边，看着城市上空的景象。两个军队的精灵都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着，看起来依旧是那种“精灵只是一个数字的感觉”，对于双方的指挥官来说，这些小小的损失完全可以忽略掉，再过一段时间，各自会补充上大批的新战斗力，如今只是消耗掉可能因为补充的变得饱和的那部分罢了。事实就是这样残酷。
一直到城市中最后一丝寒气被天空中无尽的火焰驱散，卡林打开窗户，微热的风吹进室内，也终于暖和了好多。别墅外惨烈的战斗，城市里的居民却顺便以此取暖，似乎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慢慢地变得麻木，连卡林都可以在几天之内接受了这些，她偶尔会有些许感触，仅仅是偶尔而已。
和索拉所说的一样，随着龙系精灵的空中力量慢慢地消耗，火焰鸟的能量也在慢慢地消耗，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失神之后，索拉告诉卡林，火焰鸟中了一发血翼飞龙的破坏光线。卡林顺着索拉指的方向，橘黄色的火焰被打散，流星一般拖了长长的轨迹之后，它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飞行姿势，火焰喷射随后继续攻击着龙族的空军，几乎每一次喷射，都会有一只龙精灵燃烧着坠落，若龙背上驮着训练师，似乎他终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了，毕竟皮肤大面积烧伤，需要经过一个相当痛苦的治疗过程，亦很可能因此而丢掉生命。
确实，代价是相当巨大的。当最终火焰鸟精疲力尽地坠落向地面的时候，卡林已经数不清楚在之前有多少龙系精灵被火烤焦，联盟失去了多少精英训练师，得到的战果只是一只火焰鸟坠落而已，终究是不知去向，甚至不知道是否会落入城市中。主力没有战斗的力量后，喷火龙的军团选择了撤退，或许原先还有找回火焰鸟的打算，依旧在补充着的血翼飞龙大军让他们只能在马上撤退以及全军覆没中选择一者，而它们的指挥官选择了前者。
于是天空的火焰就这样慢慢熄灭，妖精族的照明魔法也随之变暗。过了不久，严冬中的要塞城市恢复了平日的寒冷，要塞的东边天空中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升起。卡林发现，今夜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至少10个小时。索拉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倚着沙发的靠背睡过去，只有自己还在对着窗外变成战场的城市失神。
又是战场收的时候了，明明上一次收的时间才没过多久，城市中却又已经留下大量的战场清扫任务。卡林把迷糊睡着的索拉扶回房间，自己披上一条大衣走出门去。既然是战场的清理，自己总是要到现场去看一下的，她认为大战之后的城市很安全，并不需要索拉一直陪在身边，至于索拉，这几天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卡林觉得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城市中尽是精灵的尸体，被破坏光线轰碎的，被火焰烧糊的，混杂在一起的碎肉，阴森森的白骨，一股让人难受的血腥味搀杂着焦味的空气弥漫在自己身边。泥泞的小路上，被融化的积水正慢慢结冰。为数不多的被称为“士兵”训练师在一个晚上的恶战之后，还要集结起残余的精灵将城市中清扫过一次，虽然冬季尸体腐烂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终究不能置之不理。
城市里不管是精灵还是训练师，都在一声不响地忙碌着，留有一口气的伤员被送望城市的医院。仿佛对于这样的工作，相互之间早就有了默契，不需要训练师特别给精灵安排任务，大家都很清楚各自的分工。只有卡林在城市里无所事是地闲逛，这些依旧和她无关。
城市中的木质房屋终究还是火焰鸟存在的原因，到了最后一栋都没有再留下来，甚至城市东边的雪松林也焦黑了一大片。一只体型较小的喷火龙卡在树上，压弯了树枝。它的翅膀和尾巴在中了不知几发破坏光线之后已经碎得惨不忍睹，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和身体连接着，它还依旧留着一口气。一双绝望而充满哀怨的眼睛正看着卡林，它想用尽最后的力量攻击眼前这个敌方的训练师，挣扎了一下，口中喷出的火焰已经小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热风扑到卡林的脸上，仅仅能微微吹起头发而已。而那只可怜的喷火龙，却因为挣扎，从树枝上滚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它想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卡林不忍心再看下去，次拔出随身的佩剑，无论是伊兰家族的玫瑰纹章，还是剑柄上镂空的花纹装饰，亦或是从来没有数清楚过数量的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宝石，无不说明这把佩剑作用大多在于装饰而已。闭上眼睛，剑尖朝下刺进喷火龙的心脏，锋利的剑身就这样没入它体内。直至再也没有挣扎的感觉，卡林才睁开眼睛。龙血顺着剑刃滴到泥土中，很快被冻起来，卡林心中又是一阵强烈呕吐**。
当腥气再一次扑鼻而至，卡林最终还是忍不住扶着身旁的树干疯狂地呕吐着，虽然早上并没有吃东西，肚子里只剩下少许酸水，她依旧想把这几天没吐过的分量全部吐掉。等到自己再每吐下去的打算时，太阳已经从要塞的东边升起来，金色的阳光通过针叶之间的缝隙照到脸上，些许耀眼，却一点都不温暖的感觉。
该死的。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卡林由衷地咒骂这片战场。虽然冬季的要塞几乎天天都可以见到阳光，这里的空气却让卡林感觉到比龙都还要严重的压抑，甚至在这种压抑下，卡林失去了理智，而在一开始要求在这里留下一段时间。每一次看着清扫战场的工作，卡林都会萌生回去的想法，却因为这压抑的心情影响，而留了下来。
树林中满是这样的情况，大部分的精灵都死掉了，偶尔还可以看见训练师的尸体，高空中掉落下来没摔死的，奄奄一息的精灵，看见卡林这个敌方训练师的出现，居然还打算进行攻击，只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体早就没有了脾气。卡林觉得他们很可怜，不管是喷火龙，还是血翼飞龙，亦或是快龙，精灵也又在战后继续活下去的资格，而现实总是很残酷的，高度的伤残让它们最终的下场大都集中在被人道毁灭的命运。
杀掉只喷火龙后，卡林没有再对其他精灵下手，需要死去的精灵太多了，后来她认为这些事情应该留给清扫战场的训练师去做比较合适。她只是出于某一种不明的目的，想再一个夜晚的战斗之后，再城市里随便走一走。
森林的内部是精灵和训练师的墓地，但凡阵亡的生命，不管是精灵还是训练师，也不管是敌方还是友方，都回被安排再这里，起初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到了后来，因为需要处理的尸体太多的关系，变成仅仅是简单地堆在一起埋掉，大墓碑上标记着，某年某月某日，某一场战斗中阵亡的生命，那么简单的两句话。
卡林偶尔会走来这里，阵亡的生命已经再也不需要战斗了，而只有这里，才是战场之中让卡林能完全安下心的地方。穿过大树之间泥泞的小路，城市中唯一的墓地就在眼前。
很奇怪的是这里有人来过，并且他看起来还没有离开的样子。昨天下午刚立下的墓碑前放着几束随手折下来的雪松枝叶，代替了冬日里无法见到的鲜花，那个人就站在墓碑后边，面对着另外一块墓碑。
或许是听见身后有人来到的原因，他转回头来。
是一个火精灵族的训练师。虽然下意识地准备召出自己的精灵，但卡林实在不愿意破坏这个城市里唯一清净的地方，幸好对方看起来也没有发生冲突的打算。
看样子他并非不知道昨天那场战斗，而能在双方局势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还来到这里看望阵亡的族人，虽然是敌人，对方看起来也相当的洒脱。火精灵族特有的瘦弱身体，站在孤零零地站在雪地中，一头火红的波浪型卷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膀上，火红色的瞳孔如今却像死鱼一般浑浊，望向卡林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理了理肩膀上稍微混乱的头发。
那种慵懒的和谐仅仅是一瞬间的感觉，随后卡林感觉到了一股很危险的杀气，那个家伙并非没有打算发生冲突，或许刚才只是稍微有些失神而已。
“你不是军队的训练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问。即使如此，他却从来没有打算给卡林回答的时间。
来到西北边境要塞已经有接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即使之前接受过战争的训练，毕竟真正的战场和理论描述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卡林脑子一片空白，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国的士兵在夕阳下清扫战场，冬天的黄昏异常地冷，即使套着厚厚的大衣，寒风依旧会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而卡林如今却没有心情顾及这些。
只是一个下午例行的战斗，机械性的冲锋，身体的碰撞，能量的打击，数万精灵的生命就如此消逝。要塞外边的护城河中，堆积着的精灵尸体被整理出来，堆放在一起，然后运到远处的空地火化，本身那么简单的事情，看在眼里却是相当沉重。对面很远的城墙上，火精灵的祭祀正跳着安魂曲，简简单单，安安静静。
这并不是天的感觉，几天中卡林也慢慢变得麻木了，似乎理所当然地，精灵只是国家之间战争的消耗品，消耗多少，联盟可以随时望里边补充多少，不管是训练师，还是精灵，都是同样的命运。
本以为精灵训练师是一个快乐的职业，可以无忧无虑地和喜欢的精灵在一起，自由旅行，相互鼓励，共同进步，在联盟里取得让人尊敬的地位，如今看起来，这一切仅仅是泡影而已。难怪索拉曾经说过，自己并不适合来到边境。
卡林转回头，索拉同样站在百来高的城墙头上，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他一卡林保镖的身份来到这里，毕竟即使是联盟的首领，终究只是战争的局外人，却因为身份的问题，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何况她还那么任性地要站在要塞的城墙高处。
“索林。”她迎上去，努力装出一副很冷静的表情“今天的情况呢？”
“三千二百五十一只冰系精灵，五百三十二只飞行系龙精灵，三十二位精英训练师在战斗中离开这个世界，敌方的数据不是很准确，大概在七千只左右的冰系精灵损失，其他属性的情况没有计算，精灵训练师大约五十名。”他平静地回答，“倒是你，奥丽薇亚我认为你不应该继续呆在这个地方了，本身把精灵送到边境要塞的任务已经完成，你需要尽快回去报道。”
“索林，我有好多话想说。”对于索拉报出来的数字，卡林并没有什么概念，连续这样几天的结果，让她已经完全不敢有什么想法了。当初自己兴冲冲地带着联盟几万只冰系精灵来到边境，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陪你走一走吗，城墙上气温很低，如果一直这样呆站着，很快就会冻坏的。”索拉最后看了一眼要塞之外的战场，转头回来对卡林说，“虽然看起来很残忍，毕竟没有哪个国家会愿意因此而放松边境的问题…”
“因为士兵的生命很宝贵，所以换成精灵的战场么？”卡林无奈地反问道，“这样看上去，心情异常地不舒服呢。”
“奥丽薇亚。”他拉过卡林，没让她再看战场一眼。两个人顺着内城墙上的楼梯走向地面，“如果精灵统治这个世界，会不会出现一个人类训练师这样的头衔，精灵国家之间的战争以人类作为主要兵种呢？”
仅仅是索拉的一个简单的反问，卡林却无法回答。确实，自然牺牲其他物种的生命以获得人类国家的利益，是大陆上所有的国家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尽管不考虑士兵的消耗问题，单单是精灵的攻击力，或者说是破坏力，都不是人类士兵所能达到的强度。这是一个很讽刺的现实，一个很喜欢精灵，的联盟首领，居然亲自把上万只精灵带到这样的地方。卡林并非无法原谅自己，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以及相当长的一段反省时间。
“索林。”她说，“我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些现实，毕竟精灵只是战争的工具呢，不管如何，追述到一千年前，因为战争的需要出现了精灵训练师这个职业，以及联盟这个组织，还有类似天王的职位，抱歉，我以前一直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直到现在，真正站在这个地方，我终究明白作为联盟的首领，我还是太天真了，毕竟精灵只是工具，不是吗？”她第二次强调了精灵只是工具这个事实，希望因此将很长一段时间的压抑发泄出来。索拉的作用或许只是一个出气筒，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索拉愿意把所有的不安，一起分担。
“奥丽薇亚。我的手已经沾满了精灵的血腥味，我的身边一直都围绕着久久没有散去的精灵的灵魂。”索拉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世界上有一些事情，如果没有办法逃避，请先尝试着去接受它，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它。我曾经想改变这个世界，不过我终究是失败了，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恩，索林，我们过几天就回去吧，毕竟圣诞要来了，我觉得，圣诞依旧是要在龙都里过，虽然离开这里，我认为是一种逃避的行为，但是我已经明白，现在的我是完全不可能接受的。”虽然索拉什么都没说，不过卡林的心情还是平静了很多，“所谓的安全感吧，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弱不禁风，无所事是的样子，不过我感到很放心。”
卡林终究明白一个星期前自己提出要来边境的时候，为什么索拉坚决要跟着一起来，看起来似乎自己还是太逞强了一点，而倒是索拉，一副不闻时世的样子，对于卡林的了解甚至比自己还要深很多。
虽然交往才有短短的不到两个星期时间，卡林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历史上的恶魔天王，确实并非记载中的那样冷血，至少索拉对于卡林，以及神殿里边的一切成员，都没有过冷血的表情。一直到进入要塞的天黄昏，索拉站在要塞的城头冷漠地看着战场的收工作，卡林才明白这张和自己一样简单的脸蛋已经经过了多少无法承受的黑暗经历，才能在那个时候如此镇定，至少自己当时已经晕倒在城墙角落。醒来的时候索拉微笑地对着自己报出当天精灵的损失数目，那个表情仿佛在说明，他所报出的数目，终究只是一个数目而已。
如索拉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由另外一个更强悍的物种统治的时候，或许人类就只是战争的工具，和如今精灵的地位一样。一如既往地和平着的国家内部，，当和平的光环影响着无忧无虑的城市时，精灵训练师只不过是一个娱乐化的职业。
“奥丽薇亚。”索拉又说，“特定的一些事情，只适合那类真正合适去做这类事情的人去参与。”
由于飘着细雪的关系，城市内的能见度很低，寒风绕过城墙的顶端刮进城市，所带来的血腥味又让卡林有一种呕吐的冲动。或许和索拉说的一样，只适合特定的人来参与，无关的人应该老实一点，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安心享受自己的生活，享受训练师这个带着快乐与努力光环的职业。
索拉微微笑着，“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事实上这样的情绪中并不适合讨论这个问题，而索拉却说了出来。将头埋在他怀里，卡林感觉得出索拉的心跳平静的可怕，但她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去指责索拉的冷漠。
“我曾经以为，可以接受你所知道的一切，看起来依旧是太天真的，我一直都是一个很天真的，却相当自以为是的家伙。”
“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属于龙族，不，伊兰家族的固执。或许他们的力量真的可以拯救世界，我觉得，偶尔让身份的同伴分担去一点点责任，这样两边都会轻松很多。”
恩。同样的话索拉已经不仅仅次说了，正如他说的一样，卡林只是相当地固执而已。固执地提出代替拉格伦随同那些冰系精灵一起来到边境的请求，固执地在自己无法承受的情况下，还要站在要塞最高处看着战场的杀戮，之后还要固执地去怜惜一切。一个人若有太多的感情，生活终究会为其所累。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哪一位龙族的智者留下了这样一句相当有争议的话，如今，卡林对于这句话的态度从无稽之谈，变成了需要站在特定的角度去理解，卡林此次彻底理解了一回，只要自己可以放下心中其他包袱的话。但这一切完全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战争的指挥并非卡林的工作，只是作为联盟的首领，有必要参与一下每一天的总结与汇报，训练师冰冷麻木的表情出现了很多天，完全没有朝气的，死神一般的眼神也渐渐被卡林接受，他们本应该和大多数人一样，留在国家的内陆，享受着无忧无虑的，浪漫的训练师生活。至此，卡林对于训练师的认识再一次有了改变。此刻他们就是士兵，不论脸上刻着皱纹，还是依旧稚气未脱，在战场上都指挥着一个不小的精灵团队，执行不同的战斗任务。这不是天，只希望是最后一天。
她无心去顾及说话的内容，严格来说，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即使保护边境是每一个公民的责任，卡林也同时认为，一个外行掺和进来，不会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她只是在一边听着，甚至仅仅只摆出了听着的样子。双方损失的数字再一次跳入卡林的眼中，揪心一般的难受。毕竟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卡林还是小了一些。
会议结束以后卡林没有再做任何逗留，直接回到安排给自己的别墅，冰冷的要塞中或许这里才会觉得些许温暖了。
“联盟那有消息过来催了，或许还是早一点回去比较好。”一进门索拉就迎上来。
“恩。”卡林拍掉肩膀上薄薄的积雪，“抱歉，这几天老在你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每次从军营回来，卡林都会觉得相当难受，即使这样的感觉不会很持久。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索拉会把她心中的压抑融化掉。
“后天会有一班将伤号送回内陆的火车，我们在后天早上回去吧，明天只有一天的时间，我觉得，若还是不能接受的话，就呆在家里好了，静下心来看看书啊，什么都是可以的，不是非要出去。”
不能接受？卡林咬着嘴唇，本身曾经说过作为联盟的首领，需要努力去接受这一切事情，终究首领只是被联盟的长老捧在手心里宠着的一个职位么？或许如果连这个都接受不了的话，也难怪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联盟首领，都没有办法从内部修正联盟的**情况。
“奥丽薇亚，那不是你的错。”索拉知道卡林在想的事情，之前她对索拉提过很多次，关于下一届联盟大赛过后的打算。索拉总是不厌其烦地说着同样的话来安慰卡林，好比卡林总是在为同样的事情感到苦恼一样。这个世界真奇妙，不管在什么地方。
“你还是去洗一个澡吧，晚饭的事情让我来处理好了。”索拉继续说。
“恩，回见。一点点时间，我就会好起来的。”卡林尴尬地笑笑，尴尬的原因在于卡林的手艺，来到这个地方，除了个晚上是卡林下厨以外，其他时间都换成了索拉，因为卡林的手艺让人实在不敢恭维，或许就是一个人太完美了，总是要在别的地方挤一些缺点出来，之类的所谓平衡，而索拉的手艺却是相当的漂亮，卡林甚至觉得爱尔莎巫女都没有那种境界。
“那是爱的一种表现？”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卡林马上要摇头，不是次这样想了，但一个人的厨艺境界，和是否有爱并无多大关系，卡林自己的厨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回头看看厨房里忙碌的索拉，卡林再次觉得，零月送过来这个礼物，确实太贵重了一些。
晚饭的时间刚结束，城市内的防空警报已经拉响。和预料中一样，火精灵族的喷火龙群又趁着夜晚来找麻烦了。每天的清晨，要塞内部的清理中都可以弄出好多具喷火龙的尸体，事实上就空中的力量来说，龙族的军队会强大一些，不管是快龙还是血翼飞龙，火属性的抗性都相当高，而对方的动作无疑是将大量的军队浪费在这无意义的骚扰上。
妖精魔法将真个要塞的上空点亮如同白昼，漫天飞舞的精灵相互撞击着，随处可见火焰喷射，破坏光线的能量簇，空中火焰的余热给寒冷的城市带来了一丝温暖，即使温暖的制造者来自敌人的军队。渐渐地，天空中开始有体力不支的精灵开始望地面掉落，包括喷火龙、快龙、血翼飞龙…
索拉陪着卡林来到房顶的阳台上，这这样的场面或许已经不是战斗，只是单纯的生命陨落所产生的花火而已，而灼热的空气，似乎没有将人烫着的打算，仅仅是和往常一样，驱散了城市中的严寒。
“奥丽薇亚，外边很危险，还是回去吧。”索拉劝道。只有小女生，才会在那么危险的时候，依旧被浪漫冲昏头脑，卡林早已经把战争的血腥抛在了脑后，每当这时候，索拉总是很无奈。即使如此，索拉还是陪在了卡林身边，因为卡林希望呆在外边，只是因为有索拉陪着罢了。
“索林，如果这不是战争，应该多好，漫天飞舞的火系精灵驱走严寒，在龙都…”
卡林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索拉搂在怀里，扑倒在地上，忽然刮过的火焰风，让耳根一阵燥热。“危险，奥丽薇亚。”
刚才那阵热风带来的火星还未完全熄灭，卡林睁开眼睛，索拉正轻轻拍灭她衣服上的火苗。她抬起头，一副惊奇的表情。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引起意外的精灵，并平常火精灵族的空军单位，而是除了喷火龙以外，另外一类飞行系的火精灵。
“火焰鸟？”能在战场上看见神兽，卡林的吃惊绝对不小。不管是传说还是现实，神兽终究没有参与过国家之间的战争，眼下这个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意外，如果火焰鸟参与进来，那两边的平衡自然又要被破坏一次，虽然只是普通的火焰鸟而并非火神，即使仅有一只，却也已经是相当强的力量了。难怪今天火精灵军队的喷火龙还会在这里出现，终究是有了强援么？
“恩，火焰鸟，所以我说很危险。”索拉的样子相当不好受，刚才为挡掉火焰把自己搂着，他的头发让火焰烧去了大半，一股蛋白质的焦味迎面扑来，或许回头卡林应该给他修剪一下头发，这样的危险中，卡林依旧没有忘记想这些无关的事。“我也完全没有想过，战场上会出现神兽，或许这相互之间的战争，又要升级了，如果这只火焰鸟没有处理好的话。”
美丽的火焰就在头顶上空飞舞，卡林一直仰着头注视着火焰鸟的动向。卡林经常在外旅行，并非没有见过神兽，只是火焰鸟这类大块头，还是次在那么近的距离看见。若不是索拉给拖着，卡林几乎要昭出自己的血翼飞龙，跟上火焰鸟好更近距离地看个清楚，某一种程度上，卡林就是那么疯狂，即使这是在下一秒可能就要丢掉性命的战争中，庆幸的是，索拉没有和卡林一样失去理智。
“回屋子里去吧，奥丽薇亚，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不想看见你和我一样，落得一个要把头发剪掉的下场，我还是认为，长发的奥丽薇亚会更惹人喜欢一些。”索拉顺手扯下几条打了卷的头发，“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过即使是火焰鸟的忽然出现，我相信龙族的指挥官会找到应对办法的，虽然是神兽，毕竟同样要面对强横的龙族飞行军团。”
“地面部队准备！水炮发射！破坏光线发射！飞行第二中队随时待命！”果然没过多久，应对命令就在要塞里传开了。如索拉说的那样，要对付火焰鸟并非豪无办法，只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罢了。相比下，传入耳朵的精灵哀号声似乎更频繁了。
从窗口看出去，要塞终究因为火焰的高温被点燃了好多处，虽然熄灭只是时间的问题，终究需要耗费人力资源去修复，让卡林安心的是，很早之前为了减少火灾损失，要塞中的房屋已经逐渐换成了石料材质，木质房屋终究会在战争中慢慢被消耗掉，被取代掉。
卡林转回头来，“反正在房间里闲着无聊，我帮你把头发修一修吧。”看着索拉一头狼狈的样子，卡林觉得相当过意不去，毕竟变成这样，终究是自己闹出来的。
看这个样子，过了肩的长发要全部被剪掉，而变成联盟总部里那些男性精英训练师之间所流行的短发了。虽然实际上那也不叫短，这是对于索拉原本的头发长度来说的。装模做样地删删剪剪，索拉也终于有了一个不狼狈的形象，对比平时那个不怎么在意自己发型的索拉来说，短发的索拉自然看起来更精神了一些，要说卡林最近满意的事情，终究也就只有这一件了，即使样子上觉得有点对不起索拉，卡林确实已经是按照想象中那个完美形象来修剪了。
“我上一次理发，是我的姐姐帮我剪的。”索拉还没睁开眼睛，因为卡林的剪刀依旧在动着，“后来一直到现在，就再也没有剪过，实际上也就是过了那么一年多两年的时间，或许蓄起长发来，看起来比较颓废吧，原本是打算剪掉的，就是没有机会了。”
“一开始可能会有点不习惯这个样子，可能回到龙都以后要重新修剪一下。”卡林又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似乎仍旧不能满意。“抱歉，我次给人做这个事情…”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可以了。”索拉回答说。虽然卡林不可能喜欢次给人理发的成果，看起来终究只是安慰的话。
“那个火焰鸟的事情，你怎么看？”想了一想，卡林还是觉得相当不放心。既然对方都用出了神兽，那这纠纷或许就不会那么简单了。当自己冷静下来以后，发现刚才在房顶享受这所谓的烂漫，是一种相当疯狂的举动，当然，这个后果也是同样相当疯狂的，索拉失去了他“美丽”的长发，同时，那条漂亮的祭祀袍也被火焰烧得不成样子。
睁开眼睛，索拉次看见自己的新形象，只是微微愣了一下，终究没有下什么评价。虽然只是一瞬间，卡林仍旧是看到了索拉的表情，这很明显，说明卡林又做了一件相当失败的事情，除了几天天那次下厨以外的又一件。卡林觉得很奇怪，打扮这个事情上，自己向来都是自己动手的，似乎给自己打扮和给索拉打扮的效果，却相当的不一样，索拉对此能保持沉默，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反应了。卡林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恩…总之战争的剧烈程度会上升，我或许明天就要把你带回去，不管用什么的方式，甚至是飞回去，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既然火精灵族的军队已经加入了火焰鸟这样的战斗力，且不说这样的力量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总之对于你来说，这里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呆着的地方，至于这里的战况，我认为火焰鸟的攻击力虽然很强悍，但是就龙族军队的实力来说，防守总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地面部队总进不来这里，而火精灵的空军终究只是他们军队的一小部分。”
索拉尽量让自己把话说得简单一些，以便卡林可以听明白。看样子，已经是下了很大的努力，卡林仍然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索拉的意思是让自己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而另外一个要表达的是，这个要塞短时间内还不会有什么资源紧缺的问题，也不会因此而陷落。
“我总是很担心…”
“奥丽薇亚，那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索拉又把同样的话说了一次。他也不期望短时间内可以把卡林这个固执的想法纠正过来，仅仅是每当有这样的倾向，他会提醒一下。“如果你是在担心议会同样打算在军队中弄一些神兽的力量的话，尽管放心好了，我认为爱尔莎是不会同意这个事情的。终究不管是联盟还是国会，要动用到神兽的力量，必须通过神殿，和神沟通，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卡林又一次把头偏向窗外，天空中依旧有燃烧着的精灵躯体持续落到地面上。偶尔闪过的火焰鸟身影，虽然只有一只，持续了那么长时间，它还在发泄着自己用不完的力量，今夜的战斗，持续得太久了一些，正常情况下，已经是整理战场，并且将整个天空的照明魔法撤除的时候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击败那只火焰鸟，或者说，只要打落下来，有可能的话，再捕捉住，情况会怎么样？”稍微思考了一下，卡林问。“战斗应该结束吗，还是说会继续下去呢？”
“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请不要考虑这样的事情。”索拉的回答很直接，“如果你愿意牺牲大量的精灵，恩，大量的快龙、血翼飞龙的生命，我是说拼上性命，或许…”索拉没有继续说下去，“若怒火被点燃，破坏力是相当巨大的，那只是最后的选择，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个百年的精灵，和你拼命的话…”索拉苦笑道，看这个表情，后边要说出来的结果绝对不会很轻松。
“但是…估计指挥官已经下过这样的命令了吧，这终究是战场…”卡林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密集的龙系精灵，估计今天晚上的战斗，不会那么早就结束了，明天早起来，除了收战场以外，还要安置因此而失去居所的市民。
虽然是边境的要塞，终究是一个城市，虽然居民不是很多，也在这个寒冷而荒凉的西北部重镇一代代地居住下来了。似乎从来没有过迁移的打算，也似乎仅仅不知道能漂流到何处。
“恩…”索拉不置可否，“不知道要塞能不能承受下这个损失。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只是，偶尔你也要考虑一下身边的情况，我完全不能预见危险从什么地方发生，可能下次就没有今天那么简单了。”
“好吧。”卡林尽量让自己停止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索拉陪自己来这里，终究是以保镖的身份出现的，就因为如此，卡林才经常做出那些危险的举动，而最终没有遇见什么真正的危险。若不是让索拉拦着，或许卡林还会坚持去临时医院照顾受伤的俘虏，那已经不是疯狂，所能解释清楚的举动了。
卡林没有再跑到屋外去，却还将沙发挪到窗口旁边，看着城市上空的景象。两个军队的精灵都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着，看起来依旧是那种“精灵只是一个数字的感觉”，对于双方的指挥官来说，这些小小的损失完全可以忽略掉，再过一段时间，各自会补充上大批的新战斗力，如今只是消耗掉可能因为补充的变得饱和的那部分罢了。事实就是这样残酷。
一直到城市中最后一丝寒气被天空中无尽的火焰驱散，卡林打开窗户，微热的风吹进室内，也终于暖和了好多。别墅外惨烈的战斗，城市里的居民却顺便以此取暖，似乎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慢慢地变得麻木，连卡林都可以在几天之内接受了这些，她偶尔会有些许感触，仅仅是偶尔而已。
和索拉所说的一样，随着龙系精灵的空中力量慢慢地消耗，火焰鸟的能量也在慢慢地消耗，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失神之后，索拉告诉卡林，火焰鸟中了一发血翼飞龙的破坏光线。卡林顺着索拉指的方向，橘黄色的火焰被打散，流星一般拖了长长的轨迹之后，它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飞行姿势，火焰喷射随后继续攻击着龙族的空军，几乎每一次喷射，都会有一只龙精灵燃烧着坠落，若龙背上驮着训练师，似乎他终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了，毕竟皮肤大面积烧伤，需要经过一个相当痛苦的治疗过程，亦很可能因此而丢掉生命。
确实，代价是相当巨大的。当最终火焰鸟精疲力尽地坠落向地面的时候，卡林已经数不清楚在之前有多少龙系精灵被火烤焦，联盟失去了多少精英训练师，得到的战果只是一只火焰鸟坠落而已，终究是不知去向，甚至不知道是否会落入城市中。主力没有战斗的力量后，喷火龙的军团选择了撤退，或许原先还有找回火焰鸟的打算，依旧在补充着的血翼飞龙大军让他们只能在马上撤退以及全军覆没中选择一者，而它们的指挥官选择了前者。
于是天空的火焰就这样慢慢熄灭，妖精族的照明魔法也随之变暗。过了不久，严冬中的要塞城市恢复了平日的寒冷，要塞的东边天空中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升起。卡林发现，今夜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至少10个小时。索拉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倚着沙发的靠背睡过去，只有自己还在对着窗外变成战场的城市失神。
又是战场收的时候了，明明上一次收的时间才没过多久，城市中却又已经留下大量的战场清扫任务。卡林把迷糊睡着的索拉扶回房间，自己披上一条大衣走出门去。既然是战场的清理，自己总是要到现场去看一下的，她认为大战之后的城市很安全，并不需要索拉一直陪在身边，至于索拉，这几天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卡林觉得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城市中尽是精灵的尸体，被破坏光线轰碎的，被火焰烧糊的，混杂在一起的碎肉，阴森森的白骨，一股让人难受的血腥味搀杂着焦味的空气弥漫在自己身边。泥泞的小路上，被融化的积水正慢慢结冰。为数不多的被称为“士兵”训练师在一个晚上的恶战之后，还要集结起残余的精灵将城市中清扫过一次，虽然冬季尸体腐烂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终究不能置之不理。
城市里不管是精灵还是训练师，都在一声不响地忙碌着，留有一口气的伤员被送望城市的医院。仿佛对于这样的工作，相互之间早就有了默契，不需要训练师特别给精灵安排任务，大家都很清楚各自的分工。只有卡林在城市里无所事是地闲逛，这些依旧和她无关。
城市中的木质房屋终究还是火焰鸟存在的原因，到了最后一栋都没有再留下来，甚至城市东边的雪松林也焦黑了一大片。一只体型较小的喷火龙卡在树上，压弯了树枝。它的翅膀和尾巴在中了不知几发破坏光线之后已经碎得惨不忍睹，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和身体连接着，它还依旧留着一口气。一双绝望而充满哀怨的眼睛正看着卡林，它想用尽最后的力量攻击眼前这个敌方的训练师，挣扎了一下，口中喷出的火焰已经小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热风扑到卡林的脸上，仅仅能微微吹起头发而已。而那只可怜的喷火龙，却因为挣扎，从树枝上滚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它想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卡林不忍心再看下去，次拔出随身的佩剑，无论是伊兰家族的玫瑰纹章，还是剑柄上镂空的花纹装饰，亦或是从来没有数清楚过数量的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宝石，无不说明这把佩剑作用大多在于装饰而已。闭上眼睛，剑尖朝下刺进喷火龙的心脏，锋利的剑身就这样没入它体内。直至再也没有挣扎的感觉，卡林才睁开眼睛。龙血顺着剑刃滴到泥土中，很快被冻起来，卡林心中又是一阵强烈呕吐**。
当腥气再一次扑鼻而至，卡林最终还是忍不住扶着身旁的树干疯狂地呕吐着，虽然早上并没有吃东西，肚子里只剩下少许酸水，她依旧想把这几天没吐过的分量全部吐掉。等到自己再每吐下去的打算时，太阳已经从要塞的东边升起来，金色的阳光通过针叶之间的缝隙照到脸上，些许耀眼，却一点都不温暖的感觉。
该死的。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卡林由衷地咒骂这片战场。虽然冬季的要塞几乎天天都可以见到阳光，这里的空气却让卡林感觉到比龙都还要严重的压抑，甚至在这种压抑下，卡林失去了理智，而在一开始要求在这里留下一段时间。每一次看着清扫战场的工作，卡林都会萌生回去的想法，却因为这压抑的心情影响，而留了下来。
树林中满是这样的情况，大部分的精灵都死掉了，偶尔还可以看见训练师的尸体，高空中掉落下来没摔死的，奄奄一息的精灵，看见卡林这个敌方训练师的出现，居然还打算进行攻击，只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身体早就没有了脾气。卡林觉得他们很可怜，不管是喷火龙，还是血翼飞龙，亦或是快龙，精灵也又在战后继续活下去的资格，而现实总是很残酷的，高度的伤残让它们最终的下场大都集中在被人道毁灭的命运。
杀掉只喷火龙后，卡林没有再对其他精灵下手，需要死去的精灵太多了，后来她认为这些事情应该留给清扫战场的训练师去做比较合适。她只是出于某一种不明的目的，想再一个夜晚的战斗之后，再城市里随便走一走。
森林的内部是精灵和训练师的墓地，但凡阵亡的生命，不管是精灵还是训练师，也不管是敌方还是友方，都回被安排再这里，起初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到了后来，因为需要处理的尸体太多的关系，变成仅仅是简单地堆在一起埋掉，大墓碑上标记着，某年某月某日，某一场战斗中阵亡的生命，那么简单的两句话。
卡林偶尔会走来这里，阵亡的生命已经再也不需要战斗了，而只有这里，才是战场之中让卡林能完全安下心的地方。穿过大树之间泥泞的小路，城市中唯一的墓地就在眼前。
很奇怪的是这里有人来过，并且他看起来还没有离开的样子。昨天下午刚立下的墓碑前放着几束随手折下来的雪松枝叶，代替了冬日里无法见到的鲜花，那个人就站在墓碑后边，面对着另外一块墓碑。
或许是听见身后有人来到的原因，他转回头来。
是一个火精灵族的训练师。虽然下意识地准备召出自己的精灵，但卡林实在不愿意破坏这个城市里唯一清净的地方，幸好对方看起来也没有发生冲突的打算。
看样子他并非不知道昨天那场战斗，而能在双方局势那么紧张的情况下，还来到这里看望阵亡的族人，虽然是敌人，对方看起来也相当的洒脱。火精灵族特有的瘦弱身体，站在孤零零地站在雪地中，一头火红的波浪型卷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膀上，火红色的瞳孔如今却像死鱼一般浑浊，望向卡林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理了理肩膀上稍微混乱的头发。
那种慵懒的和谐仅仅是一瞬间的感觉，随后卡林感觉到了一股很危险的杀气，那个家伙并非没有打算发生冲突，或许刚才只是稍微有些失神而已。
“你不是军队的训练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问。即使如此，他却从来没有打算给卡林回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