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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1

    安桐煦从海边的小餐厅走出来,这里是他从前就常来的一间小店,店主人是一对与他年纪相仿的夫妇,他们很聊得来。所以安桐煦每次来这里都会到这里小坐一会儿。

    安桐煦一出来,远远地就看见了躺在沙滩上的安颢勋和寒希夷。好看的鹰眼微微眯起,仔细地看着远处的二人。他轻叹一口气,眼睑下垂,似乎回忆着什么。脸上显露出些许痛苦,深邃的眸子挥不去阴霾。

    安桐煦一步一步地走向安颢勋,而安颢勋毫不知情地趴着,一动不动,活像一个已经挂掉的人的尸体。

    安桐煦站在安颢勋的边儿上,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是没长耳朵吗?都站这儿了,还没有反应。

    他抬起脚,恶作剧般地踩了踩安颢勋的左手,安颢勋疼得嗷嗷大叫起来,坐起来就从寒希夷吼。

    “臭小子,你要死啊!不是说好一笔勾销了吗?居然又踩我!”

    寒希夷正闭着眼睛在享受日光浴,听见安颢勋的叫声,不由得睁开眼睛,皱起眉头。

    寒希夷问,“你鬼叫什么呀?吵死了。”

    他说完,他抬头就看见了安桐煦站在一旁在笑,他的脚还踩着安颢勋的手。顿时明白,是人家老爹在踩自家儿子,而他家儿子没看见自家老爹,于是来冤枉自己。

    安颢勋看见寒希夷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一头雾水。寒希夷示意他向后看,安颢勋乖乖地回过头去。当他看见自家老爹之后,一个激灵,迅速站了起来。

    “爹地,你怎么来了?”安颢勋礼貌地打招呼。

    他还很想问一句。爹地,你为什么要踩我?很痛的。手都红起来了,你看见没有?

    不过他不敢。

    “叔叔好。”

    “恩。”安桐煦淡淡地点头。连个眼神都没有赏给寒希夷。

    面对安老爹的冷淡,寒希夷也没有说什么,他认识安颢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安老爹有多冷淡他还是知道的。

    “你们躺在这里干什么?”他又问。

    寒希夷刚想说安颢勋和自己在水里闹了一阵,结果呛水,游回岸上没力气,正在休息。安颢勋就开口了。

    “我们刚刚潜水回来,很累,所以在这里晒太阳,休息。”安颢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悄悄地扬了扬左手。寒希夷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立刻明白安颢勋让他闭嘴。

    “别晒太久,别忘了,还有要抹一些防护霜。你的皮肤很容易晒伤。”安桐煦说完就坐下了。就在安颢勋的边上。

    安桐煦直视前方,微微地皱起眉头。脑海里浮现起从前在这里的回忆。如今的他已经四十出头了,坐在这里的时候,却总是觉得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还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他刚刚在餐厅里和林褚夫妇俩聊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是,嘴角竟然不由得上翘,因为可以和他聊起从前的事情的人都已经远在他乡了。自己会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得入眠,才会去想起年轻时候的事。

    幸福的,悲伤的,痛苦的……从前的种种影像,像是在回放电影一般,一幕幕地闪过,快得让人抓不住,就算抓住了,也会像烟雾一般,慢慢慢慢地消散在手中。

    安桐煦转而盯着远处的海面看,他看见波浪不停地翻滚,撞到礁石之后又退回了大海。它们不知疲惫地重复着这样的过程。就像人一样,总是在重复地做着一样的没有意义的事情,却始终不肯放弃。

    徐清兮,你到底在哪里?他在心底里叹息,你是我的美梦啊,当初明明承诺过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的。你曾经说过,你会在我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前拉住我。也希望我可以在你将要迷失在黑暗中的时候抱着你离开。你怎么可以在许下这个诺言之后,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我呢?

    “爹地,你没事吧?”安颢勋问。自家一向冷脸的老爹居然会露出那种好像要死的表情,真是难以想象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他在回忆什么?

    “没什么事。你收拾一下,先回酒店,我要去见见老朋友。你要潜水的话,就去找林褚,他会带你去的。”安桐煦吩咐着,起身,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沙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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