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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还不够么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我不动声色地问。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我们希望姑娘,你不要答应承侯的要求,这样他也没辙。”周释恳求道,很快又补了一句,“我知道这样很为难姑娘,但是我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沉默不语,如果按我的意愿,自然巴不得终止这样的合作,但我所希望终止的理由,却不是这样的。

    祖辈用生命做的允诺,怎么可以因为私情而忘却抛弃呢?何况现在还不是结束的时候。

    周释回去的时候兴高采烈,承诺他们会派人在暗处悄悄保护我的,另外叮嘱我一旦发现什么异常要第一时间告知他们。

    我兴味索然地听完,送他离开。

    我早就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爹爹和爷爷多年来的隐秘经营,也被发现。何况在已经被发现过一次的情况下,就算藏得在隐秘,也终会有被找到的那一天。

    果然没多久,新送去的资金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随后珠宝店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奇怪来信。信里只有两个字:诺断。

    我捏着只有两个字的信纸,在深夜的窗前久久地站立着,前面的路清晰又模糊,我在过去的无数个夜里,曾问过自己,是不是非要如此,非要如此不可吗?

    答案是如此的肯定,每当我想否定的时候,就想起一年前可笑的自己。一年前的我,拼死拼活到今日,支撑我的不就是那个隐隐的念头么?

    我铺开桌案,回了信,约他一见。

    承侯应该很意外我的邀约,因为他是收到我回信第五日后才答复我的。

    好。

    有时候简单的一个字却意味着许多。

    四月上旬的春夜,泛着毛毛细雨,被雨水滋润的万物在这个宁静的夜里吱吱地唱着跳着生长之歌,欢快而雀跃,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嫩芽和新叶会枝繁叶茂,艳丽的花朵结成一枚枚青涩的果子,褪去娇嫩和青涩,完成生命的蜕变。

    承侯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看见我一身的青色男子装束,愣了一愣才说道:“你来了。”

    我点头,收了伞,拂去偷偷沾在衣衫的雨丝,径直坐下。

    看到如此自然的我,承侯有些意外。许久不见的人看到曾经熟悉的人发生了变化,大概都会出现如此的表情。

    我示意他坐下。

    十里长亭,微风细雨,灯烛摇曳,浊酒一杯,话从前;

    青眼白丝,孤箫长吟,酒中幻影,不见如故,正当下。

    这万物初生的春夜,为何我们之间的见面,竟偷偷有一种说不尽的苍凉?

    他问:“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我看向朦胧黑暗的远方,悠悠答道:“当一个人不能以爱的名义活下去的时候,只能带着恨活着,恨这种东西折磨着,又支撑着人,这就是我现在活着的理由。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想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命运,做了无数的推演,还是得不到答案,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就如人生的因果一样,别人夺去的,我也要夺回来。”

    人终究不能伟大到,拿自己的苦痛成全别人的幸福。

    “为什么要这样?放下这一切,安稳地活下去,就找一个爱你的人,生儿育女,幸福终老,不是更好么?”承侯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说了这一句。

    “你呢,那些加注在你身上的,又与你何关,那时你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那会儿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你又为何要把这一切扛在肩上。”

    这些话彻底把他堵得无话可说,不再劝我。

    桌上的蜡烛在微风中轻轻摇摆,烛心下盛着一汪明亮的泉水,随着某一个角的决堤,决提而下。

    这多么像人的眼泪,本来拼命打算忍住不流下来,却没有任何办法。

    我把视线移开,看向越来越黑的远方,不知是细雨入了眼睛还是风吹疼了眼珠子,一滴泪,悄然无声色地从眼角滑下,干净利落地滴落在青色的衣衫。

    我眨了眨眼睛,试图把剩余的全部顺着眼眶退回去,不料一抬头,遇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看着我,目不转睛。

    我强装着没事笑了一下,却骗不过他的眼睛,一下子尴尬起来。

    “苏苏,”第一次他叫我的名字叫得如此认真,好像接下来他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说的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足以让我呆若木鸡。

    他说:“这些我都替你做了,行不行?”

    我问:“为什么?”烁烁的目光盯着他,天真又无邪。

    他犹疑了一会,终于抬起头坚定地解释:“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让我替你报仇,行不行?”

    我呆着原地,只听到了那句,我喜欢你。

    他喜欢我,怎么可能?

    “你说谎。”

    “我没说谎。反正我的人生注定要与那个人较一下高下,最终的结果无非两种,他死我活或者他活我亡,但是你不必,你的人生应该是甜蜜的,快乐的,幸福的。”

    “苏苏,你听我说,有许多东西我们已经失去了,不必再为失去的东西再搭上未来,你想要的报仇,我替你完成,好不好?”

    “不,”我终于清醒过来,他的好意我懂,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无可替代。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应该比我清楚,有些事,就算再怎么艰难,也不能假以他人之手,我不能,也不愿意。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可以选择帮还是不帮?”

    他看着我的眼中的倔强,叹了叹气。

    “好。”

    总算达成一致,我暗暗松了口气。

    他遣人送我回去,我本想拒绝,后来想想还是同意了。至少不能让他担心我的安危。

    回到家,本该兴高采烈的我却突然陷入惶恐中,这种恐惧来自于我对自己的不确定。面对未知的危险,人人都会想要躲藏,而我本以为我会勇敢毫不畏惧地面对。然而此时此刻,颤抖的双手告诉我,面对未来,我仍旧缺乏信心。

    未知的恐惧使我不知所措,只能颤抖着。而即将汹涌而至的未来,到底翻滚着这样的结局,无从得知。

    我双手合十,朝黑暗的上天祈祷,至少让我了却后再让我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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