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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一场交易

    安心深吸一口气,突然抬手勾住玉华的脖颈,唇瓣贴近他的耳侧,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小声的说着什么,在园内所有人眼中,她和玉华举止暧昧,定是说着绵绵的情话,但只有他们二人清楚,安心这是传音入密给林九音。

    虽然这个时代读懂唇语的人罕见,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她喃喃自语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有借此亲密的动作,才能解释她的所作所为。

    凌亦痕看着两人几乎快贴在一起的脸颊,眸光顿时变得阴冷酷寒,唇角荡漾着冷笑。

    乐正夕月弦视而不见,你一杯我一杯的悠然品着美酒。

    “干娘,我知道是你,不要冲动,老皇帝再怎么无情无义,也是娘亲的亲生父亲,你若是杀了他,娘亲定会伤心欲绝。”安心的声音传入林九音的耳中。

    白衣女子脚步一顿,眸光若有若无的朝安心的方向看了一眼,半响,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娘亲还活着,就算你一意孤行要替她报仇,但是血浓于水,父女亲情是断绝不了的,若不想娘亲永远都不原谅你,凡事三思,何况,今日这里高手何其多,我可以肯定,你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五成,既牺牲了自己,又没伤害到老皇帝一根毫毛,不划算。”安心字字句句皆带着诚恳认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为她分析着利弊。

    林九音眸光闪了闪,含着深深的恨意看向老皇帝,脚步不停,一直在地毯中间才停下,盈盈的行礼,“小女子惜素,拜见皇上。”

    安心暗叫不妙,林九音行事带着江湖中人特有的鲁莽,喜怒形于色,从她的眼神流露相信有些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还有她的名字,惜素,如此明目张胆,老皇帝精明善算计,很轻易就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

    纤腰楚楚,轻纱半遮面,白衣蹁跹如雪,加上林九音身上散发着成熟女子的风韵,看不见脸,但已经足够让园内的人浮想联翩了。

    安心眼神略带担忧的看着玉华,林九音明显不听劝告,若她真要动手行刺,就算她和玉华出手相助,也绝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况且,她和玉华还只能隐秘的给与帮助,做的太显而易见了,连他们都自身难保。

    玉华面带浅笑,一副含笑倾听的模样,偏头凑在安心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林门主的天音琴已到了已臻化境的地步,能以琴声幻化幻境,笼罩整个御花园,若她真要如此,我们见机行事,皇上不能有事。”

    安心点头,老皇帝一旦遇刺身亡,东凌的天就彻底变了,加上云轻还在东凌,局势必须要掌控住。

    “听皇后说你的琴艺出神入化,今日南云太子来访,你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演奏一番。”老皇帝在听到林九音的名字后,眸内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威严的道。

    “谨遵皇上旨意。”林九音跪着的身子站起,抱着古琴坐在场中,素手拨弄琴弦,哀怨凄凉的曲调从她不断来回拨动的指尖流出,歌舞升平的一片其乐融融一改,气氛顿时变得混合了浓浓的思念和哀愁里。

    凌亦痕目光从亭子内的两人身上移开,定在林九音被面纱遮盖的容颜上,眼神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月弦眼里含了一丝恍然,含着意味深长的笑看着弹奏表演的林九音。

    安心扫了一圈席间的众人,察觉到月弦眼里的了然,心下顿时一沉,林九音是江湖中人,凌亦痕涉足朝堂多年,对江湖不甚了解,加上迷音门避世多年,他猜不到,但不代表月弦猜测不出。

    林九音的曲调饱含了对逝去友人的缅怀和念想,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众人很快就沉浸在她用琴声勾勒出的画面中,不约而同的想起离世的朋友和亲人,面上都带着回忆和哀愁,完全陷入琴声内,不能自拔。

    园内的氛围被浓的化不开的哀伤所占据,连园中开的正胜的花朵似乎都染上了悲哀,颜色淡了几分。

    安心眸光清明,余光扫见老皇帝眼内的痛苦,皱了皱眉头,在林九音的琴声下,能保持听而不闻的不过寥寥几人。

    安沐尘从琴声一响,就想到了来人是谁,眉头轻蹙,看向安心,无声的询问着,他或许并没有安心对气息辨别的如此分明,但他到底是心思玲珑之人,略微思索,就知道了林九音来此地是作何打算。

    安心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里,稍有不慎,就会累人累己。

    安沐尘抿了抿唇,看着林九音,暗暗轻叹。

    倏地,凄楚哀婉的琴声一改,杀气四伏,弦音高昂刺耳,安心心神一凛,屏息以待林九音接下来的动作。

    激昂抑扬顿挫的琴声缓缓流淌在园内的每个角落,直到最后一个音符从林九音指尖带出,安心都没有等到她会出手的前兆,疑惑的看着林九音收回素手,起身下跪,说道,“小女子献丑。”

    娇软柔弱的声音拉回了众人魂飞天外的心绪,不知是谁带头拍掌,随后人人都似乎大梦初醒一般,掌声络绎不绝的响起。

    “这女子弹琴好生有趣,琴技果然不同凡响。”凌亦痕若有所思的看着林九音,目光凉寒。

    众人齐齐点头,很是赞同凌亦痕的点评。

    “琴弹的如此好,不知长的如何?姑娘不如掀开面纱,以真面目示人。”凌亦痕又道。

    安心知道这是凌亦痕怀疑林九音的身份了,不动声色的刺探她的来历。

    “请皇上恕罪,小女子曾发誓,揭开小女子面纱的势必是未来的夫君,望皇上见谅。”林九音低着头,不见一丝的怯意,脊背挺的笔直。

    “这倒有意思了,若你长的当真国色天香,本小王爷纳了你又如何?”凌亦痕突然起身,走到场地中央,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林九音隐隐现出冰山一角的轮廓。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宁小王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言行无忌,如此轻挑放荡的话都信手拈来。

    “胡闹,你是东凌的小王爷,婚事自有你父王做主,岂可随意当成玩笑的儿戏?”老皇帝不满的瞪了凌亦痕一眼,心中越发弄不懂他这个最喜爱的孙儿到底搞什么鬼,不久前还信誓旦旦的说对安心不放手,现下又要娶别的女子。

    “皇爷爷,孙儿的正妃人选当然只有心儿妹妹,但小妾侍寝的丫头孙儿还是能自由挑选的,孙儿看这个女子极好,琴艺高超,人长的应该也还不错,不如皇爷爷做主将她赐给孙儿,可好?”凌亦痕玩味的目光流转,似真似假的道。

    安心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小女子陋颜,自知配不上宁小王爷。”林九音低垂的头未抬起,不卑不亢的道。

    这是婉言相拒了。

    场中众人惊呼,东凌还没有人敢如此公然拒绝宁小王爷,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冒犯皇威,可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你好大的胆子,朕的孙儿德才兼备,岂是你一介平民女子能高攀上的?”老皇帝听出了林九音话中的婉拒之意,顿时大怒,凌亦痕是他认定的东凌之主,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他本来就不赞成凌亦痕纳了她,没想到她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胆敢不将皇室威仪放在眼里。

    “挺有骨气的,敢违逆本小王的女子可不多,除了心儿妹妹,你是第二个,怎么办?本小王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凌亦痕不怒反笑,漫不经心的打量着林九音,倏地伸手去扯她的面纱。

    林九音面色一沉,内力已经提起,蓄势待发。

    “宁小王爷且慢。”月弦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

    凌亦痕手一顿,看向月弦,挑了挑眉,“不知月少主有何事?”

    “你知道她是谁么?”月弦伸手指了指林九音。

    “不就是一个有几分琴艺的歌姬。”凌亦痕瞥了一眼林九音,懒洋洋的道。

    “她可是迷音门的门主,林九音。”月弦眸光深深的注视着林九音,一字一句的道。

    安心眯了眯眼,月弦果然猜到了,不过只要干娘没有贸然冲动刺杀老皇帝,就算身份揭穿,也没什么。

    众人闻言,惊了半响,纷纷窸窸窣窣的小声讨论着。

    “她就是武林三门之一的迷音门门主?”凌亦痕眸内异色一晃而过,面不改色的道,“林九音?”

    “没错。”月弦笑着点点头,“迷音门在十年前就封闭山门,不曾在江湖中走动,但林门主的天音琴本少主可不会忘记它的模样。”说着,目光投在林九音抱着的琴上。

    众人的视线看向林九音怀中的琴,才发现哪怕是她下跪时,天音琴都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众人想起林家堡数年前的灭门惨案,面色发白,早先对林九音的旖旎遐想心思立即消失殆尽,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清晰可循的惧怕。

    天音琴的威力一现,足可以毁灭御花园内的所有人性命。

    “那本小王很好奇,林门主既然是迷音门的主子,为何会假扮成歌姬混入宴会,可有什么阴谋?”凌亦痕笑意浅浅的凝视着林九音,脑中调出关于她的一切资料,眼中的杀机若隐若现。

    老皇帝眸中同样弥漫着狠戾,江湖中人竟然混入了宫廷内,且不被人察觉,要是她存着什么歹毒的目的,那后果不堪设想,瞬间,老皇帝后背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皇后自知犯错,没想到一个毛遂自荐的女子却是杀人不眨眼的九阴魔女,生怕皇上迁怒于她,垂着脑袋不发一语。

    安心撇了撇嘴,捕捉到老皇帝眼中的后怕之意,再怎么计谋高深,也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罢了,怕死的天性始终改不了。

    “皇上不是曾发出皇榜,武林人只要身家清白,就能入朝为官么?”林九音面对着老皇帝凶狠的视线,没有半分惧意,镇定自若的道,“林九音已解散了迷音门,承蒙多年前锦绣公主的搭救之恩,特来投靠东凌,请皇上恩准。”

    一席话落,满堂皆惊,人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林九音,见她脸色认真,显然不是说着玩玩的。

    二十几年前,皇上确实发布了那一则皇榜,但符合皇榜内容要求的实在少,加上在朝为官规矩甚多,江湖中的人来去自如惯了,受不住约束,因此只有极少数的草莽大汉进入军中,上战场为国效命。

    她一个女子,能胜任什么职位?女官之说闻所未闻,没开过先河,岂能让女子为官?传出去其他两国还不知道如何议论呢,以为东凌男儿不堪大用,才会启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实在不妥,文武百滚在心中摇头,齐齐不赞同。

    老皇帝一怔,显然没料到林九音是投靠东凌而来,看着林九音沉声道,“素素救过你?”

    “不错,二十几年前,小女子被林家所驱赶,奄奄一息时被路过的锦绣公主所救,小女子一直感念公主相救之恩,但顾忌着迷音门的弟子,脱不开身,现在小女子已经无牵无挂,且无处可去,但小女子没有人引荐,无奈出此下策,化名惜素,求见天颜,但求皇上恩准。”林九音面色恳切,“小女子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请皇上明鉴。”说着,磕头。

    “原来你是老女人,还想入宁王府的门,幸好面纱本小王爷未揭,否则你岂不是赖上我了?”凌亦痕打量了林九音片刻,倏地拍了拍胸口,一脸惊悸的道。

    “所以小女子才说配不上宁小王爷。”林九音眸光闪了闪,压下蓬勃的怒气,声音微冷。

    “的确配不上。”凌亦痕点点头,迈开脚步,回到他的座位上,余悸未消。

    众人哑然失笑,看着凌亦痕惊慌的模样只觉好笑,宁小王爷还未弱冠,而林九音早就年过三十,年岁天差地别,配成一对的话未免太可笑了。

    安心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她有些明白林九音的意图了,凌亦痕也明白她绝对不是单纯的投靠东凌,但既然摸清楚了她的来龙去脉,他自然不用将林九音捆在宁王府来小心防范了。

    玉华为安心夹了一个鸡腿,剔除了骨头放在她面前的碟子上,柔声道,“你不是喜欢吃鸡腿?”

    安心恍若不觉老皇帝和凌亦痕扫过来的视线,怡然自乐的品尝着美食,时不时的端起酒杯与玉华对饮,好不快活。

    “你的玉兰醉呢?还有没有。”安心胳膊肘撑着脑袋,眸光迷蒙的看着玉华,问道。

    “你要喝?”玉华轻轻阖首,笑着反问道。

    “嗯,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吃不到你,先喝了你也不错。”安心打了一个酒嗝,毫无形象的道。

    “回去就喝。”玉华揉了揉安心的鬓发,对着她绽开一抹柔软的笑,“不许喝醉。”

    老皇帝看着玉华和安心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一张老脸一黑到底,目光直视着直挺挺跪着的林九音,“朝中并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朕很是为难。”

    “谁说女子不如男。”林九音义正言辞的道,“若是皇上首肯,小女子愿从最低级的官职做起。”

    “这…。”老皇帝犹豫,一国之君不能言而无信,但是女子为官又有失国体,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既然是为国效力,在哪里都是一样,皇爷爷不如将她赐给心儿妹妹,她不是皇姑姑所救么,心儿妹妹是皇姑姑的女儿,让林门主贴身保护心儿妹妹,也算全了她的感恩之情。”凌亦痕淡淡提醒。

    老皇帝看了一眼吃的不亦乐乎的安心,询问道,“长安,不知你意下如何?”

    “随便。”安心缓缓吐出两个字,朝林九音看了一会,“不过,郡主府不收留无用之人,林门主想呆在郡主府,也得拿出点真本事。”

    “长安说的有理。”老皇帝点头赞同,“林门主还请展示一番。”

    “不是小女子不肯演示,这里人数众多,万一小女子收手不去,难免会出现误伤。”林九音皱着眉,目光从席间众人身上慢慢掠过,语气为难。

    “那等去郡主府再演示吧,若只是个花架子,本郡主不会收容。”安心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甚好。”老皇帝想了想,天音琴的威力连他都有所耳闻,宴席上坐着的可都是东凌的根基,不能折损,看向林九音,“林门主可愿意去郡主府服侍长安?你一旦进了郡主府就不再是门主之尊,而是需时刻听从长安调遣的婢女。”

    “锦绣公主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小女子愿意追随长安郡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林九音郑重道。

    “那你先去郡主府等候长安吩咐吧。”老皇帝一挥手,沉声道。

    林九音朝安心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告退。

    “长安,你可知道素素跟林门主的交情?”老皇帝目送着林九音离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眸看向安心,眼神中夹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之意。

    安心将玉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咂咂嘴,懒散的道,“不知,娘亲从未说过她的事,再者,娘亲慈悲心肠,救下的人数不胜数,林门主只是其中一人,就算娘亲还在世,她估计早就忘记了。”

    老皇帝看不透安心真正的想法,暂时打消了疑虑,撤回视线,吩咐太监继续上歌舞。

    安心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她的劝阻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干娘有其他的打算,但无论如何,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父皇。”突然,一声尖利的女声打破了宾客尽欢的氛围。

    “惜然,有何事?”老皇帝看着出声的凌惜然,和蔼问道。

    “这些陈腔滥调都过时了,今日京中的大家闺秀都在场,不如父皇让她们表演才艺,不是更好?”凌惜然恨恨的瞪了安心一眼,目光灼灼的看着老皇帝,建议道,她今天就要让所有人见识到,安心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论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闻言,众千金们顿时蠢蠢欲动,能有资格出席宴会的人,都是名门公子,个个龙章凤姿,出类拔萃,若是能在宴会上崭露头角,必定会引人注目,也间接的为将来的姻缘多罩上了一层光华,更何况,这种千载难逢的扬名机会,错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了。

    安心闲闲的瞥了一眼胜券在握的凌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也长了脑子,不似以往性情简单,说话不经大脑,现下倒是学会拐着弯子用激将法了。

    凌惜然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发善心给在座的大家闺秀提供机会,她是看准了自己从小在深山老林中长大,不通诗词歌赋,借此来嘲笑自己。

    古代的女子才艺展示,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弹琴作诗,没什么新意,她不感兴趣,也并不打算当庭献艺。

    “惜然的提议很好,普通的舞蹈歌曲云轻太子想必也看够了,就让各位大臣的千金表演一番,全当为云轻太子接风洗尘了。”老皇帝大笑着道。

    云轻面色含笑的点头,“东凌皇盛情,云轻但凭东凌皇安排。”

    “请各位小姐下去准备吧。”老皇帝大手一挥,同意了凌惜然的提议。

    接下来,有一位身先士卒的闺秀选择了画画,画的高山流水,场景写意,山水之间,淡然悠远的意境跃然于纸上。

    云轻双眼一亮,赞了一句,“不错。”那小姐顿时欢喜的不能自已,含羞带怯的说了声,“多谢云轻太子夸赞。”就袅袅婷婷的退了下去,一双美目不停的扫视着俊美隽秀的云轻。

    安心翻了一个白眼,云轻最向往田园生活,这姑娘别出心裁,碰巧画出了云轻的心之所向。

    有了领头了,几位不甘示弱的小姐顿时有了勇气,争先恐后的表演起来。

    一位珠圆玉润的小姐一曲琵琶勾魂摄魄,余音绕梁,瓜子脸的闺秀一手古筝悦耳灵动,清脆叮咚,如泉水泠泠,安心饶有兴趣的欣赏着,不予置评,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自小就学习琴棋书画,自然有几分真才实学,虽然没摸到个中真谛,但也相距不远。

    琵琶,古筝,画画,书法,箜篌…表演的小姐连续不断的上场,就是没有弹奏古琴的,也许是林九音之前的演奏,让她们自愧不如,便没有选择这种乐器。

    接连几场下来,各有千秋,平分秋色,往日这些小姐可轻易不会抛头露面的,公子们看的目不转睛,大声喝彩。

    “不好看吗?”感受到凝视自己的目光,安心笑吟吟的回头看向玉华,见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脸上浮出了一抹浅浅的红晕。

    “不及你一笑。”玉华看着安心灿若烟霞的小脸,心神荡漾,手臂不受控制的圈住她的腰,往他怀里带了带。

    安心小手推拒着他,嗔道,“亲热也要分场合。”

    “怎么办,爷不想等到洞房花烛夜。”玉华痴痴然的看着安心的小脸,闷闷的道。

    安心干咳一声,悄悄看了老皇帝一眼,见他正被场下表演的女子所吸引了视线,未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放心的转回目光,好笑的道,“不等就不等吧,今晚月朗星稀,良辰美景,不能错过。”

    闻言,玉华一双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如玉的容颜熠熠生辉,眼波流转,顾盼之间,潋滟风华。

    这几句话两人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因此有心人一字不漏的都听进了耳内,凌亦痕俊颜一沉,大手握紧成拳,刚结痂的伤痕立即破裂,鲜血涌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上,悄然无声。

    云轻目光清幽的看了一眼玉华,见他眉眼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春色,笑了笑,垂下眼帘遮挡住里面的丝丝黯然。

    如安心这般的女子,见之一面,就有让人永远忘却不掉的本事,她处事随心而为,不拘小节,敢爱敢恨,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销毁了南云最大的兵器所之一,见了她,天下还有哪个女子能入得了眼?

    凌惜然美眸恨意弥漫,倏地站起来打断正翩翩起舞的表演,大声道,“父皇,玉世子是天下第一公子,能配的上他的女子自然要样样上的了台面,长安郡主不过是山野村姑,琴棋书画不通,诗词歌赋不精,她何德何能配的上玉世子?”

    此话一出,奏乐的管弦声戛然而止,跳的正起劲的小姐一惊,正在旋转的关键,收不回力道,脚一扭,跌倒在地,眼泪顿时涌上眼眶。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安心看来,即使面色不曾表露什么,但眼中的神色都泄露出认同的意味。

    老皇帝脸色微变,斥责道,“胡言乱语什么,下去!”

    “父皇,女儿不服!”凌细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美眸恼恨的瞪着安心,大声道,“玉世子的世子妃必须要艳冠群芳,如何能是庸庸碌碌的无能之辈,长安郡主若不能以才服人,就配不上玉世子,还是趁早退位让贤的好!”

    “退位让贤?”安心嗤笑,“感情也能退位让贤的么?小姨妈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比那些无用的诗词做什么,真刀真枪的比武不是更好?信不信本郡主分分钟打的你头破血流?”

    玉华勾唇一笑,动作亲昵的刮了一下安心的鼻尖,温言软语的道,“不必理会。”

    安心点点头,不屑的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凌惜然,又道,“本郡主的手是拿来握剑的,等你何时能在本郡主手下走过一招,再来叫嚣,否则你连挑战本郡主的资格都没有。”

    “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本郡主是不会琴棋书画怎么了?天底下会这些普通东西的女子多了,本郡主不想随波逐流,也不想与你们一样,沦为男子的陪衬,我就是我,玉华喜欢的就是这样子的我。”安心眉眼傲然,眼波流转皆是睥睨一切的自信。

    众人呼吸一窒,如此语出惊人的女子,他们还是头一回看见,狂妄不加掩饰,与宁小王爷的张扬无忌如出一辙,难怪宁小王爷会爱慕倾心了。

    凌亦痕双目凝结在安心的小脸上,面上淡淡华光闪烁,耀眼夺目,绝色清丽的容颜跳跃着几许明艳的光泽,眉眼清凉如画,他半分都移不开视线。

    玉华皱了皱眉,抬手用衣袖盖住安心的小脸,目光森森寒意看向凌亦痕,温润的声音夹带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宁小王爷请自重。”

    “不自重又如何?”撩动他心弦的娇颜被掩住,一颗心顿时空落落的,凌亦痕失望的移开视线,看向玉华,心不在焉的道,“心儿妹妹还没成为你的世子妃,本小王想看就看。”

    玉华凤眸顷刻间变得寒气四溢,安心丝毫不怀疑下一秒玉华就会出手杀了凌亦痕,打开蒙在脸上的衣袖,也不顾及时刻关注在这里的许多眼睛,软软的身子主动偎依在他怀里,声音温软哝哝,“不就是一张皮相,他爱看就给他看,反正我是你的,你日日夜夜都能看。”说着安心抓着玉华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挲。

    寒气一点一点的褪去,玉华如玉的手一寸一寸的在安心小脸上抚过,这眉这眼,无一不让他爱到极致。

    不知众人是否是被玉华冰冷无一丝温度的模样吓到了,眼睁睁的看着二人相依相偎,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伤风败俗,将军府的家教就是这样差强人意么?”凌惜然嫉妒的看着安心,恨不得躺在玉华怀里的换成她,一双眸子漫上浓浓怒火,几乎要将安心焚烧殆尽。

    凌亦痕死死盯着玉华在安心小脸上游移的手,右手抚上了腰间缠着的软剑,似乎随时都有拔剑相向的架势。

    乐正夕当没看到似的,从头到尾都在喝酒,一杯接一杯,从开宴至今,已不下百杯,月弦动作优雅的为他蓄满美酒。

    “注意影响!”老皇帝呵斥了一句。

    安心挑了挑眉,依依不舍的从玉华怀里退出来,玉华紧了紧手臂,制止了她的离开,抬眼眸光含着笑意盈盈看着他。

    “皇上,臣身子不适,和安心先告退了。”玉华瞥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凌亦痕,声音清凉,直入骨髓,意有所指的道,“我们二人再留下,这宴会怕是不能安全的进行,皇上还是放我们离去的好。”

    安心则看了一眼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凌惜然,叹了一声,“玉华说的没错,总之,平小王爷和八公主的婚事已定,两国百年之好的盟约已成,我和玉华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皇上外公若是不想看到好端端的宴会连续不断的起纷争,我们还是离开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顿时堵住了老皇帝想要开口挽留的言语,他皱了皱眉,倏地一挥手,“罢了,左右也无事,你们回去吧。”

    玉华和安心对视一眼,随即拉着手步履施施然的抬脚出了亭子。

    下台阶的时候,凌亦痕身形一闪,拦住二人的脚步,声音微冷,“宴会还没结束,你们就离开,会不会太不将皇爷爷放在眼里了?”

    “皇上外公都同意了。”安心语气闲散,“难不成你还能代替皇上外公做决定不成?”

    凌亦痕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也不说话,眸光牢牢的锁定安心的目光,寸步不让。

    “痕儿!”老皇帝略带怒气的声音响起,威严浑厚,不容拒绝。

    凌亦痕身子一晃,仍然没挪动脚步。

    凌惜然突然起身走到凌亦痕的旁边,两人站成一排,将安心和玉华拦住,冷声道,“长安郡主,本宫要向你挑战!你敢不敢迎战!”

    安心嗤了一声,衣袖随意的一挥,一股劲风顿时打在凌惜然身上,凌惜然身子‘砰’的一声跌出了一丈远,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你连我一招都接不住,还敢向我发出挑战?小姨妈,你脑子要是有病就趁早治,再耽搁下去,可就是晚期了,届时,就真的无药可救了。”安心偏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跌倒在地狼狈不堪的凌惜然,声音轻扬,“皇上外公可不能怪我伤了小姨妈,毕竟我是得了您的准许才离开的,小姨妈非要做那拦路虎,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老皇帝本要出口责怪的话顿时吞回了肚子里,一连两次,都被安心堵住,一口气生生的憋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他老脸涨红,有外人在场,她毫不留脸面的屡次顶撞他这个皇帝,真是可恨之极。

    素素那么乖巧听话的性子怎么会生出如此忤逆狂妄,目中无人的女儿。

    “宁小王爷,你确定你打的过我?”安心转眸看向凌亦痕,轻笑着道,论起单打独斗,凌亦痕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园内的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沉寂,人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畏惧的看着安心,当着皇上的面,敢对公主下狠手,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安心感受到老皇帝寒冰般的视线,不以为意,她就是目中无人了又如何,东凌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换了一个地方,她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何况,她手里有的是筹码让老皇帝忌惮。

    安心忽然转身,对着老皇帝传音入密道,“皇上外公,孙女在玄族三月,对玄族知之甚深,玄族在三国各地都安插了不少的据点,用来以后侵吞三国时所用,孙女想与皇上外公做一个交易,您答应我一个要求,孙女会把玄族在东凌埋下的暗桩分布图都交给您,如何?对您可是只有好处。”

    玉华侧目看了安心一眼,眸光闪了闪。

    老皇帝心思一动,立即点头,算是同意了安心的交易,他与玄族打交道的日子不算少,自然清楚玄族的部分能耐,他也早就想清除玄族安插在东凌的眼线和耳目,既然安心手里有,那不管是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否则,那些暗桩就如随时都会爆发的瘟疫一般,纠缠的他夜不能寐,吃不下睡不着,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先将东凌内部布置的滴水不漏,才能腾出手来守住敌人的进攻,否则,一旦玄族开战,内部出现霍乱,还如何抵抗外敌入侵。

    安心丝毫也不讶异他会答应她的交易,勾唇一笑,云轻之所以不计较兵器所的炸毁,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借云烈之手除掉了玄族插在南云的眼线。

    或许那些出动的眼线不是全部,但是有百分之八十都被铲除。

    那些暗桩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好哪一日就被引爆了装置,炸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想好了要求会找皇上外公的。”安心再次传音入密,随即转身,拉着玉华的手,越过凌亦痕,往外走去,老皇帝不会武功,自然不会传音入密。

    娘亲的身份可以恢复了,原来她手上的宝贝不少呢,即使这个给了老皇帝,还有其他的。

    安心勾了勾嘴角,脚步不停,猛地感觉手腕被扣住,被迫停下步履,皱眉看向凌亦痕。

    “放手!”玉华玉颜霎时笼罩了一层如云雾般的青霜,环住安心的腰肢,一个旋转,右手闪电般的去抓凌亦痕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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