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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书房谈话

    王宁见暴风雨还没来就已经过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几步窜到下座的椅子旁,毫无形象地瘫坐到上面。()

    “今儿我受惊过度,才听到她们去徐府就巴巴地跑人家府门口等着,午膳都没用,”说着似为了印证这句话,拿起桌上的绿豆糕,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谁知道一回来就听说你和姨父都在,可吓坏我的小心肝儿啰……”

    林峰啼笑皆非地瞪了王宁一眼,喝道:“你给我老实点,我可告诉你,若是交代的不清楚,武生营就是你的好去处。”林峰这番话将王宁吓了一跳,这可不是瞎说的,曾经有几个混小子仗着祖辈的光荫庇佑,就在京都里欺男霸女,林峰就向他们的几位辈分高的长辈进言,将那几个混小子统统送到了武生营里打磨,那里可是个炼人的锅炉,虽说是学武,可更厉害的是里边的规矩,你要是进了去,出来时就别想拖着原原本本地回来,到时候不知道变成什么样。陈阁老的孙子就是打那儿出来的,本来呆得时间还要长些,但陈阁老告老还乡,就让那小子提前肄业,跟着去乡里消停个一年两年,顺便督促着多看点书长些学识。谁知道,那小子去乡下之前,硬是托了几个好友,替自己时不时在京都的穷人集居的地方施粥赠药。这消息一出,众人皆跌破眼镜,陈阁老更是老泪纵横地跑到锦江侯府感谢林峰。林峰就顺势说了些挽留陈阁老孙子陈修源的话,陈阁老竟答应了。林峰那时不过十二三岁,就如此“害”人不手软,同辈中人那些顽劣的有的吃了他的苦头见他都是要绕道走的,而那陈修源自那时起就成了林峰手底下的忠实拥护者。

    王宁听了这话哪里还敢有保留,连忙坐正身子,规规矩矩地说道:“今日徐府里甚是热闹,但徐御吏在朝中不显,虽有个宰相作岳父,却还是进职颇慢,所以来的多是些与他有交的。”停了一下皱眉想着措辞,王宁又借着说道:“往日与那徐大小姐有定亲之约的一家人却是来了,听说女眷的席面上杨参将的夫人还借着之前取消订亲的事想给徐大小姐没脸,那徐家小姐却是个厉害的,三言两语就揭了过去,还把参将夫人和侍郎府的夫人闹了个面红耳赤。”

    林峰睥了王宁一眼,他正双眼放光内心激动着,怕是极其想见那个场面。林峰不禁叹了口气,想到在茶庄与那位小姐的两次接触,就知道她怕是在逆境里才磨出那沉着又奋进的性子,一觉醒来,竟是个性全变,真真是造化弄人。想着便转向王宁问道,“毒医找到没?”

    王宁收敛了眼中的精光,忙接口道:“打听过了,最近的消息就是一年前在茂县毒倒了位县丞,后来就踪迹全无。”说完偏头打量林峰,问道:“峰哥,你是得了什么病,还是要害什么人?”

    林峰瞪了王宁一眼,声音微提道:“以后莫再多嘴多舌。”看王宁以手捂住口,才又接着道:“那位小姐之前怕是中过毒。”说完不顾王宁好奇的眼神,开门率先走了出去。

    李侍郎府上,气氛颇为沉闷,李清水的书房里,章美芳与李仁远低头对座,只李清水在中间走来走去。

    “看今日徐毅的态度,徐之南是真的失忆了,”李清水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道。若是徐之南没有失忆,将那件事告知徐毅,今日徐毅对他就不会仅仅是不冷不热这么简单,想到这儿,李清水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可李清水话音刚落,章美芳却是表情忽的变了,眼神中露出些微轻视又厌恶的意味,向着本在书房的两人说到:“女眷宴席那边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先回房。”说完脚步极快地出了门。

    站在书房外不远的春兰赶紧小跑跟上章美芳的步伐,章美芳边走边吩咐:“春兰,回房把我的熏香点上,我明天的衣裳用那味儿熏了吗?”小兰忙接口道:“熏了,夫人。”章美芳闻言似乎松了口气,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春兰在身后跟着,心里打起了鼓,那熏香本不是一直受夫人喜欢的,只大概三年半以前,夫人突然得了焦躁不安、夜不能寐的毛病,看了大夫吃药也不经事儿,后来有人推荐了这香方,夫人试过后渐渐就能睡了,可就是不能离了这香味儿,不然就旧病复发,变得越发焦躁。

    看今日这情形,春兰在心中掂量了下,心想回去一定要提醒春草,把夫人明日衣物的熏香的味儿再加重些,今晚的卧房的熏香量也要增加。

    书房里的谈话还在继续。“仁远,有机会接近徐家小姐的话,不要放过。”李清水盯着儿子的面容说道。李仁远心中闪过一丝苦痛,忙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经无波无澜,他轻声应道:“是,父亲。”

    李清水走到书桌后,拿了桌上的一张纸下来递给李仁远,“这些人这几日你都去拜访一下,我都打点好了,等见了面差不多就能入国学。”

    李仁远看了看单子上面得人名,有些是书画诗文的大家,还有的是国学馆的老学究,心中一下振奋起来,终于要进国学了吗?

    男人们似乎特别喜欢将子女、朋友叫到书房谈事,徐毅也不例外,那边徐之南才跟刘荣合计好,这边徐毅就叫了她去书房,心中甚是纳闷究竟是何事令得徐毅如此火急火燎,非瞅在今晚说不可。

    进了书房,徐毅却是盯着书桌未挪眼,徐之南走近一看,原来他看的是自己一直以来练书法交上来的练习稿。由下自上的字体看起来处于明显的渐变过程,但最上面的却也只能算勉强不算丑,和美观却搭不上边儿。

    “南儿,”徐之南正看得起劲儿,闻声被吓了一跳,扭头却见徐毅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柔和的怜惜之意。“你可知为父叫你来看你的练字稿是何意?”

    徐之南错愕地摇摇头,徐毅轻叹一声说道,“今日听同僚说到,那李侍郎之子怕是要进国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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