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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从未爱过

    <divclass="read_content">沈颜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街上徘徊了多久,甚至没有注意身后甄一鸣一直远远的跟着她。大文学她只是在路上幽幽的走着,想要走到这条路的尽头。

    这么多天,她一直在自欺欺人,拼命的让自己忘记那些她无法面对,不愿承受的记忆,想要把这发生的一切摒弃在她的生活之外。所以她一直躲着,可躲再久,终究躲不过那些现实。懒

    “沈颜,小心!”身后,甄一鸣眼疾手快的把她从马路中央拉了回来,一辆蓝色的大巴从她身边侧身而过,仅隔一个拳头的距离。

    沈颜木讷的抬头,毫无焦距的看着甄一鸣,片刻又咯咯的笑了起来:“他让你跟着我的是不是,他怕什么,怕我在他洛大市长清白的名字染上一个污点,怕我死了他的名胜就毁了。”她一字一句尖锐的说着,笑容冷漠而残酷。

    如今,只要是洛凡身边的人,她都不择手段的想要伤害,不管是无辜的还是不无辜的。

    甄一鸣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她强制扣着,面上素来玩世不恭的笑换成了一脸的怒气:“沈颜,你和凡哥之间的事情我不方便说什么,但是不管你对他是爱也好,恨也好,你都不值得为任何人践踏自己,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好好的活着,活的别任何人都好。”

    沈颜指尖一点一点的掰开自己被钳住的手腕,唇角勾起漠然的冷笑:“爱他?我还敢吗,他的爱让我家破人亡,让我的父亲要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让方歌身败名裂。他的爱只会让我觉得沈颜有多可悲,多可怜,可笑到自以为是的把他当成了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却不知自己不过是他洛凡手中的一块跳板,一颗棋子罢了。”虫

    “沈颜,我想凡哥是没有想过会这样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并不想伤害你的。即便他伤害了所有人,利用过任何人,可他最不愿意伤害,最不不愿意利用的人就是你。”臻一鸣无力的辩解着。

    洛凡这几年经历的他都是一点点的看在眼里的,他无法说洛凡是个坏人,但是他很清楚洛凡却真的算不得一个好人。那些见不得人的,那些不该做的,洛凡都做过。

    “够了,我累了,回家吧!”沈颜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再也不愿意去同他争辩这些早已没有了意义的话题。

    原本,她和洛凡之间有着一道别人看不到的障碍,如今,那道障碍成了他们中间无法化解的鸿沟,就算如今勉强的凑在一起,只会让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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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颜从没想过,那个曾经她最想要逃离的人,她用尽手段摆脱掌控的父亲居然真的离开了她,悄无声息的走了,甚至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那个曾经风光了半辈子的父亲带着无法抹去的污点离开了这个人世。

    回到家时,这几日不见踪影的洛凡已坐在沙发上,满脸的沉重,浅淡的眉目有着疲惫的痕迹,指尖支着额头,听到脚步声已经抬头了。大文学

    “你父亲走了!”没等沈颜与他擦身而过,洛凡低哑的声音已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浓浓的倦怠。

    沈颜脚下的步子猛的滞怠了下来,单薄的身子瞬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许久才转身呆呆的看着洛凡:“你说什么!”颤音在客厅里回荡着,她狠狠地盯着洛凡,似恨不得把人吞了。

    “我们去医院!”洛凡刚要伸手抓她,却被沈颜用力的甩开,猛的被她掰住了肩膀。

    “洛凡,够了,不要让我更加的恨你!”说完,她厌恶的甩开洛凡,转身朝着楼上奔去。

    之后的三天,沈颜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再也没有出来。

    管家和洛凡用尽了手段都没进得去。

    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就连撬锁的锁匠都没法子打开。

    这三天,洛凡推掉了所有的会,所有的应酬守在这里,整整三天,不眠不休,一根一根的抽着烟。

    这几年,他做了很多错事,却从不曾后悔过,这一次他痛恨自己,甚至后悔。

    “颜颜,我投降,只要你开门,我什么都答应你,哪怕是你要离开!”指尖扣着雪茄,眉目间早已疲惫不堪。

    这几年,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就算曾经一无所有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沈颜了,彻底的失去她了,就算她肚子里有着两人的牵绊,他也失去沈颜了。

    门后依旧没有动静。

    臻一鸣急躁的脾气再也等不下去了:“把门直接找人弄开吧,都三天了!”

    当洛凡破门而入的时,他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情景。

    他看到沈颜满身鲜红的躺在血泊中。

    之后发生了什么,洛凡甚至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拼命的抱着沈颜跑,血沿着他的脉搏滴落,他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从未有过的恐惧。

    等沈颜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恐惧,满身的血腥味,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颜颜......”

    “凡哥,沈颜会没事的!”认识洛凡这么久以来,臻一鸣从未见过这样的洛凡,以前即便是跌入了谷底的洛凡也不曾有如今的慌乱和满目的恐惧。

    他到此时才彻底的看清楚,沈颜在他心目中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在意的女人,大概连凡哥自己都不知道,沈颜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成了他最致命的弱点。

    坐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洛凡安静的平视着前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等颜颜醒来告诉她,我放她自由,另外,方歌的刑期减了五年,而她的母亲已经在法国了!”说完离家了,疲惫的身影,踉跄的步伐,恍若有着千斤担子压在他身上。大文学

    他的手抚着胃,艰难的前行着,胸口似被人一刀一刀的凌迟,能感觉到致命的痛楚,却无力挣扎。

    夜似染了墨般浓稠,点点的阴霾透过帘子露进只敞了一条缝隙的窗户,迤下一道长长的黑影,孤寂、忧伤。

    洛凡倚在书架旁,斜靠着,一口一口的吸着雪茄,以前,不记得什么时候了,沈颜曾说过他掐着雪茄的姿势,吐着烟圈的摸样有着别样的魅力,可如今他吸着浓郁的烟草味,胸腔内只剩下无法散开的苦涩,此时的摸样早已不再是平日睿静的面容。下颚凌乱的胡渣,眼角晕染着一圈圈的淤青,脸色蜡黄苍白,失了人前衣冠楚楚的风度。

    整整几十天,沈颜就是每天这样靠着这个书架,手里抱着辞海,静静的看着,却从未翻过一页,不言不语,不哭不闹。

    如果他稍微用一点心,就能发现,这样的颜颜太过安静,安静的近乎失去了沈颜该有的生命力。他怎么忘记了他的颜颜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她是那个不会妥协的沈颜,若非绝望,她又怎会不反抗。

    最后,她用最残忍,最有效,最极端的方式来了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指尖的雪茄已差不多烧尽了,烟尾在他指腹烙下一个蜡黄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只漠然的看着书架上那本辞海。

    曾经,他张狂的以为,只要他不放手,只要他不放她离开,他就不会失去,即便不择手段,即便万劫不复。

    可他唯一无法忍受的是她伤害自己,当温热的血沿着从她手腕滴落的时候,他真的害怕,恐惧,后悔了,没有勇气,也再不敢把她强留在身边了。

    掏出手提,暗了个熟悉的号码,眉目间染满了苍凉和无奈。自负如他,可遇到沈颜也只能妥协,无条件的投降。

    “一鸣,我会让秘书把离婚协议书送到医院,你在医院好好陪着她!”淡淡的说完,没等电话那头有任何的反应,他便已径自挂断了电话。到此时他才注意到雪茄已经在他指腹烙了一个红黑的伤疤,他漠然的扫了眼,苦涩的笑了笑,从侧边的口袋里掏出盒子又点了根。

    许是雪茄被雪茄浓烈的味道呛到了,嘶哑的咳嗽声不间隔的想起,一声比一声声嘶力竭,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窗外,夜沉的更加深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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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甄一鸣把洛凡让秘书送来的离婚协议送到沈颜手中的时候,她只浅笑着接过协议,随即侧头问护士要了笔,毫无迟疑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沈颜,所谓的自杀是你故意的对不对!”甄一鸣突然开口说道,伸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笔,那份离婚协议书瞬间化作了碎片。

    沈颜安静的抬头,笑的凉薄而冷漠。

    “对,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难道只许他算计,利用我,只许他害的我家破人亡吗,我不过是用了一个小小的手段离开他,对于他洛凡来说,这算什么!”沈颜的笑容冷漠如冰,不带一丝的感情。

    她从来不是软弱的人,况且她还有母亲,还有方歌。没有了心,她还有生活。

    甄一鸣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颜满脸的冷笑:“算什么?难道你看不到洛凡的心吗,看不到他看到你满身是血的时候的恐惧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来医院吗,因为他害怕,害怕你看到他又伤害自己。他洛凡怕过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消费他对你的真心呢。”

    沈颜笑的更冷漠了,指尖来回的拨弄着手腕上的扣子:“他有过真心吗?他也会害怕吗?如果他真有心就不会害死我爸,不会让方歌入狱,不会让我原本的世界轰然的倒塌。他明知道我会恨他,可他还是那么做了。这只能说明他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别和我说洛凡的真心,不可一世的洛凡怎么会有真心呢,他早就没有心了,罔论什么真心。”

    她说的平静,淡然。

    她心底是清楚的,她爱洛凡的,对方歌她更多的是依赖,可洛凡却是刻苦铭心,从起初的爱一直到如今刻苦铭心的恨。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恨洛凡,她恨的只是自己,恨自己那么轻易的落入他的圈套,恨自己那么可笑的彻底沦陷,更恨自己如今明知道他的目的,却做不到毫不留情的离开。

    门口,沈颜和甄一鸣都没有注意到,洛凡单薄的身影静静的站着,听着两人间的谈话,唇角溢满了苦笑。

    许久,他才转身交代了小赵:“去问严律师再要一份离婚协议叫给夫人!”说完便沉默的转身离开了。

    小赵似还想要开口说话却终究是望着洛凡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离开医院,洛凡自嘲的仰天笑着,眼角有着浅浅的痕迹,笑容悲凉和苦涩。

    即便亲口听到沈颜说她的自杀不过是想要离开他的手段,即便这样,他都不敢再把她强留在自己身边了,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失去她,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早已是他心上的一刀殇,他一直在赌,可这一次他不敢,失去她的赌局,他输不起。情愿她活着离开他,也不愿看着她再次的伤害自己,不管她是否是故意的。

    沈颜的算计,她的话在他心上划过一道无法抹去的伤口。疼痛很清浅,却终生不会忘记。

    或许她不过是想让他体会下被算计,被欺骗的痛罢了。

    当沈颜再次拿到离婚协议书的时,是她自杀后第一次见到洛凡,已经出院了,她并没有去洛凡家签字,当时律师把洛凡未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给她的时候,她要求洛凡要在场,两人签好字,协议书就立即生效。

    这间幽静的咖啡厅是律师提议的,大概是知道洛凡要来,这间咖啡厅已经清场了,并无闲杂人。

    洛凡一进咖啡厅,目光不曾从沈颜的脸上离开过,他依旧一丝不苟,保持着一贯严谨的作风,唯独下颚间窜出的胡渣泄露了他的疲惫。眉梢有着倦意,如果细细看几眼,就能看出他脸色比之前更加的苍白。

    沈颜淡淡的瞥了洛凡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接过离婚协议书,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洛凡看着颜字翘起的那一点,淡淡的笑着。

    不管她经历了什么,不管她是不是曾经那个嚣张任性的沈颜,她依旧有着自己的一份固执,倔强的彻底的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婚姻,甚至毫无保留,连他最后留给她的东西也还给了他。

    这个曾他亲手为她设计的签名。

    拿笔在另一份离婚协议签下自己的名字,再次递给她。

    “颜颜,这三年你爱过我吗?”淡淡的声音,不夹杂多余的情绪,似只是不经意的提起。

    签好名字,沈颜抬头看了他一眼,许久才漠然的开口:“洛凡,我从未爱过你,一分一秒都没有!我们之间的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是个可笑的错误,如今终于要彻底的结束这个错误,你问这个还有意思吗?”

    说完她就准备起身离开。

    手被一把抓住了,到此时,洛凡嘴角的笑容还未完全散去,扣着她的掌心,他低声的说道:“颜颜,你说你三年从来没有爱过我,可是我不信!或许我对你说过很多话,但是那句对你我从来我没有算计,是真心的!在这步步为营的官场,我算计过很多人,甚至连自己也算计了,可我从来不想伤害你。这一千多天来,我已经把自己算计的如此彻底,这几年来从来不曾对谁如此用心算计过,而我的算计只为留住你。如今再也不必了,我放你自由!并不是放手,而是单纯的想要你开心,让你好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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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方歌出事,直到沈卿去世,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大概连他们最相爱的时候,洛凡也不曾彻底的把心暴漏在她的面前,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

    沈颜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平静而漠然,许久才低声的说了句:“洛凡,后会无期,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说完,转身离开,决然的背影带着她特有的孤勇和倔强。

    不是不爱,而是他们之间与太多的距离,太多的阻碍。只是时间不对,身份不对,形势不允许,最终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夕阳下,洛凡的身影寂寥而孤傲,利落的发拂动着,铺洒了一头的金光,他始终望着沈颜离开的方向,直至太阳落山,天空换上了黑幕。

    那一天,洛凡是知道的,签好了离婚协议,沈颜就会乘坐一点四十五的飞机飞往法国,她甚至不愿在这个两人一起生活过的城市多呆一刻。

    这一年,沈颜二十三岁,洛凡三十五岁,他们谁都没有赢,沈颜输了三年的青春和她的一颗心,而洛凡失去了他原本该珍惜的幸福和自己的心。

    他终于决定放手,这是沈颜用最决绝的手段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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