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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回 第二十四节 一曲《碎月》为君倾

    秋凤梧叹息道:“终于是将他们给解决了!”

    不错,在他大费周章之下,终于是将三人斩于剑下,而这三人,也确乎已经死了。

    秋凤梧道:“你过来吧!这可是你的仇人!”

    洛暮依从树林中缓缓走出,仇是报了,但,她的心中,却是空荡荡的,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麽都抓不住。

    她的双眼,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爹,娘,你们的大仇,终于得报了!”洛暮依缓缓说着,身子,已经颤抖了,声音,也已经颤巍巍了。

    她曾经说过,他要将宽自行抽筋剥皮,而此刻,她纤细的手,柔若无骨的手,也柔弱无力了。

    手无力,不能挪动一丝。

    就这样,洛暮依跪在这三人的尸体之前,痛哭流涕。

    秋凤梧知道洛暮依哭了很久,洛暮依却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天的世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是,一个人哭泣一天的时间对于她来说或许很短,对于看她哭泣的人时间却很长。

    她的的确确哭了整整一天,或许,这比她父母死去之时,哭的还要久,还要漫长。

    大仇得报,她却没有力气,去抽宽自行的筋,剥宽自行的皮,她心中的怨恨,如烟云般散去,不留一点痕迹。

    人死了,仇报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谢谢你!”洛暮依道。

    秋凤梧道:“没关系,这只不过是我喜欢多管闲事罢了。”

    洛暮依似乎没有理会秋凤梧的话,哭得沙哑的声音再次颤抖:“我不知该怎样报答你。”

    秋凤梧道:“这个就不必了。”

    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吗?

    就算秋凤梧不想要回报,洛暮依也不会答应的。

    月色朦脓,飘渺的月,在天空中缓缓穿梭。

    月光洒落,穿过林子,一地银白的斑驳。

    这时,洛暮依已经站了起来,她要报恩!

    江湖便是如此,不经意之间,你或许与人接下怨恨,不经意之间,你或许与人为恩。

    恩恩怨怨,江湖情仇。

    这些,都只是虚幻罢了,恩也好,怨也罢。当一朵朵璀璨的血红冉起,那一刻,这些都只会烟消云散罢了,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洛暮依的芊芊细手拂上了她挺拔的酥胸,轻轻一拨,衣物全然脱落,仿佛这些衣服,都只是披在她的身上一般。

    酥胸柳腰,长发飘飘,肌肤,宛若冰霜一般的剔透晶莹,吹弹可破。

    秋凤梧还没有反应过来,先是一怔,然后脸上变得火烧一般的潮红。

    洛暮依沙哑着说道:“秋公子,您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现在也只有这干净的身子才能够报答你了。”

    秋凤梧看了一阵忽然将眼睛紧闭,随后说道:“洛姑娘,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回报,你快将衣物穿上吧!”

    当他看到洛暮依的,他一丝的非分之想都未曾有过,因为,他的心中,只有刘星。

    洛暮依什么都没有说,一丝不挂的身体,莲步微移,缓缓走向秋凤梧,她扭动着那没有一丝赘肉的柳腰。

    秋凤梧心中一惊,转身就走,退了两步,躲到一棵参天古树之下,方才不动了。

    洛暮依又哭了:“秋公子,难道我就这么难看吗?”

    秋凤梧头皮发热,说道:“不是不是!我是有妻室的人,所以我不对任何女子抱有非分之想,还请你不要这样。”

    洛暮依道:“现在三妻四妾又怎么?难道你就不能接受我的报恩吗?”

    这时,秋凤梧却怒了,他说道:“你是不是把我看成谈恋女色之人了?难道我帮助你就是为了得到你吗?你错了,我帮助人,或许不需要理由!我也不求任何回报!”

    洛暮依停住了脚步,不再走动,月光下,酥胸上,已经泛起了潮水般的春波。

    秋凤梧道:“快点将衣服穿上吧!”

    洛暮依摇了摇头,向后走去,捡起自己的衣物,将衣物再次穿在身上,然后对秋凤梧说道:“我已经传好了。”

    这时,秋凤梧才从那参天大树下走出来。

    洛暮依又哭了:“难道我就不能报答我的恩人吗?我不能报仇,我报恩都不行吗?”

    秋凤梧头皮又发麻了,他实在不能够解释,也得不到解释,想了许久,他才说到:“这样吧,为我吹一曲我第一次碰见你时,你所吹奏的曲子吧!”

    洛暮依苦笑了一番,但是,依旧还是捡起了躺在地上的绿笛,放在她憔悴的绛唇边,缓缓吹奏。

    又是一曲悠扬,而这一次,没有了那朦脓与寻找的感觉了,因为,笛声就在耳畔缭绕。

    月,碎月。

    天穹中的明月,宛若一块铜镜,碎裂开来。

    月光斑斑驳驳,零零散散。

    而人,就像是月光一般,分分合合,聚聚散散。

    秋凤梧在一听来,没有了上次的悲怆的凄凉,这一曲《碎月》,吹的不是离殇,是人生。

    跌宕起伏,音律婉转。

    秋凤梧仿佛沉浸在这笛声当中了,而这时,秋凤梧却又听到了飘渺的感觉,仿佛这笛声已经渐行渐远了,他以为洛暮依已经离去了,但是,当他睁开眼睛,洛暮依依旧在眼前吹奏。

    月色黯淡,而悠扬的笛声却戛然而止。

    秋凤梧飘荡的思绪也戛然而止:“怎么不吹了?”

    洛暮依道:“答应我一件事。”

    秋凤梧道:“你说。”

    洛暮依道:“我把曲子吹完之后,把我送到我父母那里去。”

    秋凤梧双眼一瞪:“为什么?”

    洛暮依道:“我已生无所恋,我也不需要报仇了,我吹完曲子,我的恩也报完了,而我,却没有了未来,我也不需要为来了,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早登极乐呢?”

    秋凤梧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无言以对了,他真的不知道,洛暮依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当他思索之时,《碎月》再次响起。

    不久,碎月已经流去,正如手间的岁月流失一般。

    月已碎,岁月已不是岁月,如梦初醒,回首,梦中的一切,都已化作灰烬,不复存在,只剩下怅惘的思念与回忆。

    笛音绵绵,却已经停了,真正的停了,秋凤梧的手动了,剑已经拔出,九泉晓月宛若月光的剑芒闪过,洛暮依已经倒下,尸体,变得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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