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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节

    三天后回到了白驼山,一路无事,途中只在元袭的小客栈将息了一晚。

    回山的时候亦是傍晚,远远望去,在逐渐暗去的漫天霞光里,白驼山的身影庞大而模糊,叔叔掌着座骑,缓缓走入大山半透明的黑影里,我闻到漫山遍野都是熟稔的气息,心下顿时生出一种不能明了的欣喜。

    “山主。”还未到山门处,守卫远远的就恭敬的行礼,

    “恩,你秋师兄训练的守卫班子眼力很不错啊。”走到他们身边,叔叔交过缰绳满意的说道:“辛苦了。”

    “谢山主。”两个年轻守卫一付很受鼓舞的样子,身子站得更直。

    到得山上,天已经黑了下来,武场和走道都燃上了明亮的火把。接到山门讯报,母亲和秋师兄已迎在大殿门口,我小跑到母亲身边,母亲摸摸我的脸,说道:“克儿黑了,瘦了,想娘了吗?”

    “想,可想了,不信你问叔叔。”我认真的说道。

    叔叔笑呵呵地说:“他结识了个不错的朋友,玩得不知道多开心,昨天还不肯回来。”

    “酒菜都要凉了,进去边吃边说…”秋师兄笑着把我们拉进了饭厅。

    才坐上桌子,我问道:“梵妮姐姐呢?”

    “她啊这几天脾气很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一个人在房里歇着呢。”秋师兄苦着张脸说道。

    “呵呵,那你这几天没少吃苦头吧?”我笑呵呵的打趣他。

    “小鬼头,就你话多,还不快吃东西。”母亲笑着塞给我一块干酪。

    叔叔大口的咬着馒头,咕哝着问道:“小秋,这几天山上可有什么事情么?”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来了一个中原人,自称是克儿的汉学老师,还有一封黄药师的荐书,没有给我们看,说只呈给山主。”

    转过头看着母亲,叔叔说道:“丽夷,你觉得此人如何?”

    母亲摇摇头:“申虎和我说过,我想等你回来再说,就没见他。”

    “哦。我的确拜托过黄药师,他举荐的人一定不错。”叔叔点点头说道:“小秋,明天安排他见我。丽夷,明天你一起来。”

    “叔叔,我学汉学干什么?”我老大不乐意,这样一来我还哪有时间玩儿啊,于是嘟着嘴说道:“叔叔,我就跟着你学武功不好么?”

    “光武功好很不够啊,克儿。”叔叔摇了摇头说道:“咱们白驼历代山主个个武功了得,但论引领土扈的谋略,却无人能及开山始祖善密大人,就是因为他们重武轻文,书读的少,不象善密大人任楼兰祭司时尚自博览全书,与善密大人相比,他们识见自然就逊色许多,所以自善密大人死后,土扈及白驼山这数百年虽有心向外发展,但所获却极其有限,始终不能有一个大的突破。”

    “山主所言极是,咱们历代土扈长老和山主确因识见不足,丧失了许多大好机会,这且不说,便是本族前次的内乱,也是起因于鲜于受天的识见短浅,轻易便为金人所惑,以致为祸本族。”秋师兄附和着叔叔的说话,不住的点着头。

    “你能悟出此点甚好。”叔叔赞许地看看他,接着说道:“故武事为立族之本,文事为强族之基,这一点,我已于此次时,与众位长老取得共识。因此上,往后进山的弟子,非但要潜心习武,于文事上亦须下工夫。只是武事本族自有传承,文事上却浅薄得很,我思忖汉人历来重文,多年积淀之下文事大盛,故托黄药师为克儿请个汉学老师,就从此时入手作个尝试,若好时则可多请几名汉人,在族中全面推行文武共济之事。”

    说完叔叔郑重地看着我道:“克儿,这可是关系本族长远发展的大事,就看你的了,你可得收拾顽心,不可轻视,不然以后咱们拿其他弟子替换你,你可就怎么也比不上鲜于朗他们了。”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我顿时高兴起来,哼哼,我可不让别人替换,等我学好了这些,看你鲜于朗以后还拽什么,教训你还不是一套一套的,想到这里,我乐陶陶站起来说道:“叔叔,你放心好了,克儿一定好好的学,决不让叔叔失望。”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叔叔拉着我的手,微笑着轻轻和我勾了勾指头。

    晚饭吃罢,下人送上清茶。吹吹茶沫叔叔对秋师兄说道:“小秋,一个月后车奇长老会带着一帮新弟子上山,其中有一个是鲜于受天的儿子,资质很不错。”

    秋师兄的眼睛瞪得溜圆地望着叔叔,叔叔接着说道:“他上山后你不可另眼视他,好好的教,可记住了?”

    “是,山主。”秋师兄虽不明白,却也不问,答得很干脆。

    “另外啊,我在路上还与一名中原顶尖高手定了个约会,一年后要和他切磋切磋,因此,在送走车奇长老后,我要闭关半年,训练新弟子的事就由你负责。”

    “是,山主。”秋师兄点点头。

    “好了,克儿也累了,明天还要见老师,都歇了吧。”叔叔看了看疲倦的我说道。

    初夏的白驼山,夜气温暖,从廊外徐徐吹过的风,带着一抹花香,柔柔的从鼻尖掠过。

    布鞋底磨着粗面的廊石,发出沙沙的声响,抱着已经半睡的我,叔叔和母亲沉默地走着。

    “今晚我去你那儿,好么?” 嗓音暗哑,叔叔突然低声说。

    “呃….”回应之声低如蚊呐,几不可闻。

    我睁开眼,母亲微微低着头,亮白的织花衣领边,火把的红光,将母亲秀美的脸颊和颀长的颈项染上一层菲然的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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