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0 另有他意
应着声音,那人已经走了进来，四长和苏有道一见是山口的许大妈，连忙迎了起来。这许大妈是个寡妇，从三十岁死了丈夫，一直到现在的花甲之年，原来还有两个大儿子，却不想被征召参军攻打西夏，战事结束了好几年了，他们却没有一人回来，大抵是战死了，现在这许婆婆也是给别人说说媒，牵牵线之类的，也是这方圆十余里有名的媒婆。
“有道，今年又是好收成啊，见外面这一堆麦秆就知道你们又丰收了！”她不紧不慢地说，脸上的皱纹一紧一蹙的，却又有几分笑容挂在脸上，有一种老人的慈祥。
“大妈，您来了，哪里是丰收，保了个种子！”苏有道连让出座位来。
她慢慢坐下来，抬头看了看，看到了正靠在四长旁边的紫儿，然后脸上又挤满了笑容，“这是紫儿吧，好长时间没看到了，怎生长这般大了，就是大姑娘了！”
苏紫儿却不知怎么说，四长却是笑了笑，“紫儿，怎么不叫婆婆，嘴丢了吗？”说完她站起身来去倒茶水。
“叫了叫了，刚进来时就叫了！”这许婆婆明知道紫儿没叫她，却还是护着紫儿，然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是真老了，这小一辈的都长这般大了，可不想，那文博孙儿就上学念书去了。”
“看您说的，您还这般俏健，容光焕发的，怎生说老了！”四长递过水去，笑着说。
“这还容光焕发？不晓得哪天说去了就去了，反正也是老了，活着也是个负担！”许婆婆咯咯咯地笑了几声，轻轻吹了吹茶水，吸了一口到嘴里。
“好茶好茶，这是你们自家炒的茶吧？”许婆婆问。
“是的，这是那茅草坡采回来的，还不是那年您给的茶籽，现在都长得半人深了，每年去修剪修剪，茶叶还是颇厚。”苏有道抽了一口烟说。
“果然是好茶，你们这儿水土还是比下边好一些，茶水都香！”许婆婆夸赞到。
“看您说的，好远的人还有水土之分？”四长依旧裁剪着怀里的布料说。
“那是肯定，寸土也有区分，何况这好几里！”婆婆说着又吸了一口茶水，“今儿个来是看你们那猪仔都长大了没有，可否要出圈了，我来抓一头回去也喂着，就当是老来闲着没事干，也找个活儿干。”
苏有道一听这话，忙放下烟袋来，“大妈，你这算是来对了时候，这猪仔早就该出圈了，又多喂了大半月，一直忙着收麦子，这下闲了我还算计着近几日送到集市上卖呢！”
“那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这下你们可又是一大笔收入，这猪仔少也得百文一个吧？”许婆婆问。
“也不知这行情如何？只是怕没人要！”四长捋了捋手里的布料。
“怎没人要，近来国家稳定，都恢复了生产，猪都是会喂的。”许婆婆说。
“那就好，我这要是全喂着，还真是没那么多粮食和精力，难得拖啊！”苏有道说完敲了敲手里的烟袋。
那许婆婆想了想，似乎想起什么事儿来，然后悄声悄语地对那四长说：“你们这儿是不是来了一户林家人？”
四长一愣，这她也知道了，可真是消息灵通。
“是啊，刚搬来的，那家俩主人为人没的说，又老实，还有一双儿女和一个兄弟。说是遭人害得没处可去，就来到这里了。”四长低声私低语地说。
“那就是了，她那闺女多大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婆婆就像说悄悄话一样问。
“也不小了，十四多了。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只是听说，以前一富家公子甚是跟她相好，只是那林家主人不同意才没弄成，也被那余家害成这样，无路可去。”四长说着，苏有道只是一个劲儿地吧着旱烟，不插话他们的细碎家常，苏紫儿则是认真地听着她们的每一个字，只觉得他们真是细碎，什么都能扯到话题上。
听四长这么一说，那婆婆则是一脸的喜色，连连点头，“好好好，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也该找个依靠了，不妨我在中间挑个事儿怎么样？”
苏紫儿心里也是一抖，“原来这婆婆是来牵线搭桥的，看来她买猪仔是假，来询查涴儿姐姐情况才是真！”她心里想。
四长和那苏有道也是一愣，相互看了看，然后那四长脸上登时露出笑色来，“这也何尝不可，只是不知那林家主人可否愿意啊！”
“哪里不愿意，你说这女儿都这般大了，要是再不嫁出去，过了年龄，只怕不好啊，再说在这渔家湾里面人烟稀少，要是没个人介绍介绍，还真不好找到个靠实的人，这男儿没娶也算说得过去，女儿不嫁，那可是万万说不过去的。”许婆婆一口气说了好多。
苏紫儿听得明明白白，这媒婆就是媒婆，说起话来也是这般条条在理，你想不明白也不行，她心里暗暗地说。
苏有道还是自个儿抽着自个儿的烟，一句话不插上，这女人的话题他还真不好怎么去插嘴，说话也自然没法投机。
四长倒是很感兴趣似的，连连点着头，“你可否相中如意人了？”
“这个早就相好了，那渔家湾外的谭家独子，年十八了，好是孝顺听话，又勤快能干，虽没有学车五斗，但也是半个秀才，一表人才，绝对保满意。”婆婆说。
苏紫儿几乎笑喷了出来，这古人媒婆怎生这般能说，夸得这么牛，该不会看了是个水货吧，半个秀才，一表人才，这样的话怎么经常听到呢，在二十一世纪媒婆也是这般夸的，一般都会说得天花乱坠。
“听来那孩子还是不错，不妨你去从中牵个线也不是不可！”四长说。
“这事儿可是急不成，得有人先去试探试探，也说不准儿那林家暂时没嫁女的想法，那不说掉了地上，面子往哪儿搁。四长，你不妨抽时间去试她一试，问问那女主人有没有这个想法，若是有那就好办了。”
四长想了想，“好，待我抽时间去问一问。”
这牵线的事儿一聊就是一个下午，那许婆婆这才满意地带着那猪仔回去。
日薄西山，夜色撒下长长的尾巴来，群上被镶上一圈黑色的晕边，夏天的空气里飘着泥土的气息，还有夏虫在土里叫喊着，远处的湖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呱呱的蛙叫。
夏天的夜似乎总是短多了，每当还在梦中之时，晨光却又不知不觉地到来了。
这一早四长就起了床，收拾收拾了屋里，就去溪水里洗衣服，那许婆婆交代的事儿还搁在心里，却又不知怎么去启齿给红念说。
虽说这又不是她牵线搭桥，但是这般之事她还真没帮忙过，别人家的女儿，要是帮忙说错了人家，将来过得日子苦了，别人可就背着骂了。
文家会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想必也才起床，兰华听到这边有捣衣之声，便站在场子边上看了看这边，一边扎着发髻一边向这边说道：“他姑姨可真起得早，这早就在洗衣服了。”
“你家博儿怎生还没回来，去了也快两月了。”四长问道。
“今儿个是要回来了，他爹爹一早就去接他了，那边说了，休假半月再去，刚好我几月没见他了，想得慌！”
“今儿个回来？那可是喜事啊，小秀才回来了。”四长笑着道。
“小秀才？这还说不准儿会是个什么样子，还认不认得爹娘都说不好呢！”兰华谦虚地说。
四长也只是笑了笑，那兰华也进自个儿屋里去了，大抵是要做早饭吃了。
“有道，今年又是好收成啊，见外面这一堆麦秆就知道你们又丰收了！”她不紧不慢地说，脸上的皱纹一紧一蹙的，却又有几分笑容挂在脸上，有一种老人的慈祥。
“大妈，您来了，哪里是丰收，保了个种子！”苏有道连让出座位来。
她慢慢坐下来，抬头看了看，看到了正靠在四长旁边的紫儿，然后脸上又挤满了笑容，“这是紫儿吧，好长时间没看到了，怎生长这般大了，就是大姑娘了！”
苏紫儿却不知怎么说，四长却是笑了笑，“紫儿，怎么不叫婆婆，嘴丢了吗？”说完她站起身来去倒茶水。
“叫了叫了，刚进来时就叫了！”这许婆婆明知道紫儿没叫她，却还是护着紫儿，然后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是真老了，这小一辈的都长这般大了，可不想，那文博孙儿就上学念书去了。”
“看您说的，您还这般俏健，容光焕发的，怎生说老了！”四长递过水去，笑着说。
“这还容光焕发？不晓得哪天说去了就去了，反正也是老了，活着也是个负担！”许婆婆咯咯咯地笑了几声，轻轻吹了吹茶水，吸了一口到嘴里。
“好茶好茶，这是你们自家炒的茶吧？”许婆婆问。
“是的，这是那茅草坡采回来的，还不是那年您给的茶籽，现在都长得半人深了，每年去修剪修剪，茶叶还是颇厚。”苏有道抽了一口烟说。
“果然是好茶，你们这儿水土还是比下边好一些，茶水都香！”许婆婆夸赞到。
“看您说的，好远的人还有水土之分？”四长依旧裁剪着怀里的布料说。
“那是肯定，寸土也有区分，何况这好几里！”婆婆说着又吸了一口茶水，“今儿个来是看你们那猪仔都长大了没有，可否要出圈了，我来抓一头回去也喂着，就当是老来闲着没事干，也找个活儿干。”
苏有道一听这话，忙放下烟袋来，“大妈，你这算是来对了时候，这猪仔早就该出圈了，又多喂了大半月，一直忙着收麦子，这下闲了我还算计着近几日送到集市上卖呢！”
“那看来我来的真是时候，这下你们可又是一大笔收入，这猪仔少也得百文一个吧？”许婆婆问。
“也不知这行情如何？只是怕没人要！”四长捋了捋手里的布料。
“怎没人要，近来国家稳定，都恢复了生产，猪都是会喂的。”许婆婆说。
“那就好，我这要是全喂着，还真是没那么多粮食和精力，难得拖啊！”苏有道说完敲了敲手里的烟袋。
那许婆婆想了想，似乎想起什么事儿来，然后悄声悄语地对那四长说：“你们这儿是不是来了一户林家人？”
四长一愣，这她也知道了，可真是消息灵通。
“是啊，刚搬来的，那家俩主人为人没的说，又老实，还有一双儿女和一个兄弟。说是遭人害得没处可去，就来到这里了。”四长低声私低语地说。
“那就是了，她那闺女多大了，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吧？”婆婆就像说悄悄话一样问。
“也不小了，十四多了。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只是听说，以前一富家公子甚是跟她相好，只是那林家主人不同意才没弄成，也被那余家害成这样，无路可去。”四长说着，苏有道只是一个劲儿地吧着旱烟，不插话他们的细碎家常，苏紫儿则是认真地听着她们的每一个字，只觉得他们真是细碎，什么都能扯到话题上。
听四长这么一说，那婆婆则是一脸的喜色，连连点头，“好好好，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也该找个依靠了，不妨我在中间挑个事儿怎么样？”
苏紫儿心里也是一抖，“原来这婆婆是来牵线搭桥的，看来她买猪仔是假，来询查涴儿姐姐情况才是真！”她心里想。
四长和那苏有道也是一愣，相互看了看，然后那四长脸上登时露出笑色来，“这也何尝不可，只是不知那林家主人可否愿意啊！”
“哪里不愿意，你说这女儿都这般大了，要是再不嫁出去，过了年龄，只怕不好啊，再说在这渔家湾里面人烟稀少，要是没个人介绍介绍，还真不好找到个靠实的人，这男儿没娶也算说得过去，女儿不嫁，那可是万万说不过去的。”许婆婆一口气说了好多。
苏紫儿听得明明白白，这媒婆就是媒婆，说起话来也是这般条条在理，你想不明白也不行，她心里暗暗地说。
苏有道还是自个儿抽着自个儿的烟，一句话不插上，这女人的话题他还真不好怎么去插嘴，说话也自然没法投机。
四长倒是很感兴趣似的，连连点着头，“你可否相中如意人了？”
“这个早就相好了，那渔家湾外的谭家独子，年十八了，好是孝顺听话，又勤快能干，虽没有学车五斗，但也是半个秀才，一表人才，绝对保满意。”婆婆说。
苏紫儿几乎笑喷了出来，这古人媒婆怎生这般能说，夸得这么牛，该不会看了是个水货吧，半个秀才，一表人才，这样的话怎么经常听到呢，在二十一世纪媒婆也是这般夸的，一般都会说得天花乱坠。
“听来那孩子还是不错，不妨你去从中牵个线也不是不可！”四长说。
“这事儿可是急不成，得有人先去试探试探，也说不准儿那林家暂时没嫁女的想法，那不说掉了地上，面子往哪儿搁。四长，你不妨抽时间去试她一试，问问那女主人有没有这个想法，若是有那就好办了。”
四长想了想，“好，待我抽时间去问一问。”
这牵线的事儿一聊就是一个下午，那许婆婆这才满意地带着那猪仔回去。
日薄西山，夜色撒下长长的尾巴来，群上被镶上一圈黑色的晕边，夏天的空气里飘着泥土的气息，还有夏虫在土里叫喊着，远处的湖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呱呱的蛙叫。
夏天的夜似乎总是短多了，每当还在梦中之时，晨光却又不知不觉地到来了。
这一早四长就起了床，收拾收拾了屋里，就去溪水里洗衣服，那许婆婆交代的事儿还搁在心里，却又不知怎么去启齿给红念说。
虽说这又不是她牵线搭桥，但是这般之事她还真没帮忙过，别人家的女儿，要是帮忙说错了人家，将来过得日子苦了，别人可就背着骂了。
文家会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想必也才起床，兰华听到这边有捣衣之声，便站在场子边上看了看这边，一边扎着发髻一边向这边说道：“他姑姨可真起得早，这早就在洗衣服了。”
“你家博儿怎生还没回来，去了也快两月了。”四长问道。
“今儿个是要回来了，他爹爹一早就去接他了，那边说了，休假半月再去，刚好我几月没见他了，想得慌！”
“今儿个回来？那可是喜事啊，小秀才回来了。”四长笑着道。
“小秀才？这还说不准儿会是个什么样子，还认不认得爹娘都说不好呢！”兰华谦虚地说。
四长也只是笑了笑，那兰华也进自个儿屋里去了，大抵是要做早饭吃了。